沐雨棠心中冷哼,这里是定国侯府的房间,又不是人来人往的大街,萧天凌会碰巧路过?骗鬼都不信。

定国侯一剑刺空,心中气恼,看清意外出来的是萧天凌,嗜杀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萧天凌的武功在他之上,他在萧天凌面前劫杀沐雨棠很困难,但沐雨棠知道了他的秘密,非死不可…

手腕一翻,锋利长剑狠狠刺向沐雨棠…

眼角寒光闪烁,沐雨棠嘴角弯起冷笑,她的气力恢复了些许,不必再闪避,定国侯前来送死,她就成全他…

素白小手握紧了发簪,看准空隙就要刺向定国侯,却见眼前青影一闪,萧天凌刹那间到了定国侯面前,抬手点了他的穴道,淡淡道:“定国侯恼羞成怒,静下心来冷静冷静比较好。”

沐雨棠撇撇嘴,只一招,就将凶神恶煞的定国侯制住了,武功高强着实不一样。

定国侯身不能动,眸子里浮上一抹焦急,看着沐雨棠,恶狠狠的道:“三皇子,沐雨棠闯进定国侯府,心怀不轨,刚偷了我的机密信件…”

“胡说,明明是你抓我进来的。”沐雨棠娇喝着,上前一步,狠甩定国侯耳朵,让他给她下迷烟,让他抓她,让他杀她,让他冤枉她。

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里回荡,定国侯的脸被打偏过来,又偏过去,脸颊高高肿起,鲜红的五指山纵横交错,眸子里弥漫着浓浓的暴虐之气,咬牙切齿的道:“沐雨棠,你居然敢打我!”

“你诬陷我,难道我不应该教训你?”沐雨棠冷冷说着,朝着定国侯的胸口狠狠踹了一脚。

定国侯无法闪避,被踹倒在地,干净的锦袍上印了一只黑色脚印,浓烈的寒气透过衣衫渗入肌肤,冰的他全身冷,狠瞪着沐雨棠,气的说不出话来。

萧天凌看着沐雨棠明媚,傲气的小脸,眼瞳里染了一抹极淡的清笑。

沐雨棠斜睨了定国侯一眼,打量四周环境,看到一盒盒珍贵的药材,首饰,以及一只只大木箱子,不由得怔了怔:“这是…放珍宝的库房!”

雪衣卫已经搜过定国侯的书房,卧房没有发现匕首,沐雨棠猜测,他可能将匕首放在了盛放珍宝的库房里,正想着找机会溜进来看一看,找一找,没想到被追杀,恰好掉进了这里。

定国侯穴道被点,构不成任何威胁,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在这里寻找。

萧天凌见沐雨棠走向金银珠宝们,目光凝了凝,缓步跟过去,微笑道:“这里的珠宝样式比较老旧,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命人为你打造最新的款式。”

箱子,盒子里的东西排列的整齐有序,一目了然,沐雨棠快速扫视着,没看到匕首,心中有些许的失望,听闻萧天凌的话,漫不经心的敷衍:“延王府多的是珠宝首饰,我不稀罕,我要找一样东西。”

萧天凌目光一闪:“什么东西,我帮你找。”

匕首里的秘密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沐雨棠不想告诉萧天凌,随口敷衍:“我在找…称手的兵器。”

沐雨棠仔细扫视武器们,看到一点蓝盈盈的光掩在诸多的武器里,拨开众武器,拿出蓝光,果然是一把匕首,纹理,形状都和前面两把一模一样,拔开来看,锋利的刃上雕刻着大大的‘孙’字!

她眼睛一亮,心里涌上一股喜色,果然在这里!

匕首事关带个家族的性命,换作任何人都会秘密收藏,雪衣卫回报,没找到匕首时,沐雨棠曾一度认为,定国侯将匕首放在漠北没带来。

毕竟,这么重要的东西,不会随随便便放置,定国侯正是看准了众人的心思,才会将它大大方方的丢在库房里,这种出其不意的手法,着实让人惊叹。

定国侯看着她手里的匕首,一张老脸瞬间惨白,她集齐了三把匕首,就能揭开其中的秘密了,那秘密现世,他全族都会出事,怎么办?

萧天凌看着匕首上的纹理,利眸微微眯了起来,淡淡道:“这把匕首着实精致,我也很喜欢,送给我吧。”

说话间,他出手如电的抓向匕首。

沐雨棠猝不及防,被萧天凌抢走了匕首,清冷的眸子里腾的燃烧起两团怒火,她就知道,遇到萧天凌,绝对没好事:“三皇子,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匕首是我先看上的,你出手抢夺,是小人行径。”

萧天凌手握匕首,笑音浅浅:“皇宫宝库里有很多精致、轻便的匕首,比这个锋利多了,我带你去里面挑选。”

“多谢好意,不过,我只喜欢这一个,麻烦你还来。”沐雨棠冷冷说着,伸手抢夺匕首:两把匕首在她手,只要再拿到这一把,就能揭开大秘密,她怎能轻易放弃。

萧天凌目光一沉,漫不经心的打开她的小手,强劲有力的手臂顺势圈住了她的小腰,不盈一握的柔软触感让他舍不得放开,少女肌肤的温馨香萦绕鼻尖,他眸子里的神色沉了几分,低低的道:“我送十把匕首给你作补偿。”

萧天凌的手掌紧贴在沐雨棠小腰上,隔着薄薄的衣服,她能清楚感觉到手掌散出的热度,不由得又气又恼,挥手打向他:“我不稀罕,我只要这一把。”

萧天凌侧身避开她的攻击,长臂一伸,又搂住了她流风回雪的腰,眸子里闪掠着浅浅笑意:“你真这么喜欢这把匕首?”

“与你无关。”沐雨棠避不开萧天凌,纤腿一抬,毫不客气的踢向他,她的气力凝聚了三四分,那一脚虎虎生风,又快,又狠,又准。

萧天凌不闪不避,抬手打开她的脚,俯身将她压在了墙壁上,眸子里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薄唇轻吐出一个个暧昧字符:“你嫁给我,我送你这把匕首如何?”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沐雨棠小脸上,修长的身躯紧压着她,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全身,她又气又急,抓着发簪朝他扎了过去:“你做梦。”

萧天凌不慌不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暗沉的眸子里隐隐闪过丝丝怒意:“你心里只有萧清宇,他有什么好?”

沐雨棠看着他俊美的容颜,眸子里尽是厌恶,一字一顿的道:“至少他不会强抢我想要的东西,更不会强逼着我嫁他。”

萧天凌看着她的满面怒容,嘴角弯起嘲讽的笑:“你喜欢他,会嫁他,他根本不用强逼,如果你对他没感觉,他的手段会比我更卑鄙…”

“萧天凌,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无耻。”萧天凌抢匕首是为了威胁她,还是知道匕首里的秘密,沐雨棠都没兴趣知道,她只知道,她和萧天凌完全不对盘,有他在的地方,她肯定会倒霉。

清风吹过,带来若有似无的青莲香,沐雨棠眼睛一亮,猛的抬头看向前方:“萧清宇。”

“你少骗我,库房很隐蔽,就算萧清宇来了定国侯府,也未必能找得到这里…”萧天凌冷冷说着,几不可闻的声响钻入耳中,四周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第152章 匕首里的秘密

萧清宇从天而降,雪衣翩翩,飘飘落地,看着墙壁前的萧天凌、沐雨棠,黑曜石般的眼瞳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白玉手指弹射出强势内力,狠狠打向萧天凌。

劲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凌厉的让人心惊胆寒,最迅猛的几招是打向萧天凌的胳膊,以及他和沐雨棠相贴的侧身,如果他不松开沐雨棠,就会被重伤。

萧天凌嘴角扬起一抹优美弧度,看到他和雨棠那么亲密,萧清宇恼羞成怒了么?青龙国第一世子,惊才绝滟?风华绝代?百姓们将他传扬的那么神乎其神,他今天就领教领教萧清宇究竟有多厉害。

依依不舍得松开沐雨棠,他指尖弹射出重重机杀,打散呼啸的劲风,毫不留情的袭向萧清宇。

萧清宇嘴角弯起一抹笑,很浅,却极尽嘲讽,白玉手指轻动,宽大的袖袍飘了起来,手指张合之间,看不到任何东西,却有一道道凌厉的劲风自宽大的袖袍里挥出,雪色衣袖飘荡翻滚,就像一朵盛世雪莲傲然绽放…

再看萧天凌,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手指轻动,绝世武功施展开来,招式看似温和,却透着男子特有的阳刚与霸气,杀气凌厉,招招致命,让人不敢轻视。

沐雨棠站在旁边,离萧清宇,萧天凌都不远,却看不清他们是怎么出招的,只能看到他们每一招,每一式都优雅的像在下棋,潇洒、飘逸中又不失干脆利落,悠然自得里以最精准的手法,最迅疾的速度从四面八方攻向敌人,步步杀机,毫不留情…

萧清宇,萧天凌都是绝世高手,两人的对决看似悠闲,实则凶险异常,艰难异常,不能有丝毫分神,不然,被抓到弱点,一招落败,就是死路一条。

“砰砰砰!”凌厉招式一次次相撞,坚固的房屋剧烈晃动着,烟尘、土屑哗哗啦啦的不停掉落,呛人心肺,头顶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瓦片,一片一片又一片的砸在地面上,摔的四分五裂,沐雨棠知道,房子要塌了。

“雨棠!”萧天凌身形一动,来到沐雨棠面前,想抓她的胳膊,带她离开库房。

不想,萧清宇也到了近前,出手如电的揽了沐雨棠的小腰,就像一朵白云,悠然的飘了出去。

萧天凌的指尖擦着沐雨棠的衣袂划过,只抓到一缕香风,看着两人依偎远去的背影,他漆黑的眼瞳深邃的让人琢磨不透。

“三皇子!”急促的呼唤在噼噼啪啪的倒塌声中非常微弱,却清晰的传入了萧天凌耳中,他猛然想起,定国侯还身不能动的倒在地面上,手指一弹,解开定国侯的穴道,他飞身跃出库房。

恢复自由的定国侯也紧随其后的跃了出来,落地的瞬间,房屋轰然倒塌,浓浓的烟尘腾飞半空,迷蒙人眼。

萧天凌挥散烟尘,鼻尖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抬眸一望,只见定国侯府的侍卫们横七竖八的倒在地面上,鲜血洒落一地,身穿白色戎装的雪衣卫们静立一侧,身负长剑,面色冷然。

“萧清宇,你血洗了定国侯府?”萧天凌震惊,他知道萧清宇孤高清傲,却怎么都没料到,他居然会在京城里血洗高官府邸。

萧清宇瞟一眼满地死尸,说的轻描淡写:“我来定国侯救雨棠,侍卫们极力阻拦,不杀他们,怎么救人?”

萧天凌面色微沉:“雪衣卫们武功高强,能够以一敌十,完全可以将侯府侍卫们打伤,制住。”杀了他们破开阻拦?根本就是借口。

“侍卫们是定国侯从漠北带来的,心狠手辣,刁钻狡猾,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会反抗到底,对他们手下留情,重伤的就会是雪衣卫。”萧清宇分得清远近亲疏,为了定国侯府的敌对侍卫,重伤自己雪衣卫这种蠢事,他可做不出来。

萧天凌一噎,英俊的面色微微阴沉,他没看到打斗,不知道侍卫们是不是如萧清宇所说的那般拼命抵抗,不过,他可以确实,萧清宇绝对是故意血洗定国侯府的。

定国侯见昔日的精英属下们全部变成了尸体,面色铁青,他是准备杀了沐雨棠拿匕首,但他也只是想杀沐雨棠一人,可萧清宇居然为了沐雨棠,斩杀他府上几十条人命,真真心狠手辣,冷心绝情。

“爹…”微弱的呼唤传入耳中,定国侯身躯一震,抬头看到了一名男子,他趴在地上,手脚都被砍掉,鲜血汩汩的从伤口流出,染红了衣衫,皱巴巴的脸,大大的怪眼睛,赫然是他的儿子孙伟光。

沐雨棠挑挑眉,孙伟光心理变态,喜欢胡乱对人用刑,让他也尝尝斩手断足的痛苦,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伟光。”定国侯惊呼着,急步奔了过去,看着血人般的儿子,眸子里腾的燃起两团怒火,咬牙切齿的怒吼:“萧清宇!”

随手抓起一柄长剑,凶神恶煞的朝萧清宇刺了过去。

萧清宇眼瞳里浮上一抹轻嘲,弹指一挥,凌厉的劲风打到了定国侯胸口上。

他倒飞出四五米外,重重掉落在地,喉咙涌上一丝腥甜。

劲风带着毁灭的气势呼啸而来,定国侯满目惊骇,面色大变,心里直后悔,他刚才怎么就怒气攻心的去刺杀萧清宇了,这个祁王世子孤高清傲,还冷心绝情,自己得罪了他,哪还能活命…

眼看着那劲风就要打到定国侯身上,电火光石间,萧天凌上前一步打散了劲风,温和的眸底浮上一抹暗芒:“萧清宇,定国侯是朝廷重臣,不可动用私刑,还是将他送进刑部吧。”

萧清宇目光凝了凝,嘴角弯起浅笑:“希望判下的刑罚不会让我失望。”

萧天凌目光一闪,一字一顿的道:“放心,定国侯,孙伟光强抓郡主,意图杀害,是不小的罪名,刑部会给出最公平,公证的判决,绝不会徇私舞弊。”

“如此甚好。”萧清宇清润的话音落下,定国侯像得到了特赦令,全身轻松,长长的舒了口气。

“咱们走吧。”定国侯伏法,侍卫们全部死亡,定国侯府成了半个人间地狱,萧清宇没兴趣多留,轻揽了沐雨棠的肩膀,转身欲走。

“等等。”沐雨棠拉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低语:“匕首在三皇子那里。”

萧清宇蹙了蹙眉,微握的手掌猛然张开,强势力道腾进萧天凌衣袖里,吸出一把匕首,翻翻转转着落到了萧清宇手里,匕首柄上镶嵌着蓝宝石,古朴的花纹和另外两只匕首一模一样。

萧天凌猝不及防被抢走匕首,看着萧清宇拔开鞘,瞟一眼刃上刻的‘孙’字,确认是沐雨棠想要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塞进了她手里,强劲有力的手臂揽着沐雨棠,脚步如风的阔步前行。

而沐雨棠,理所当然的被她轻拥着,眼角眉梢间尽是浅浅笑意,没有丝毫反抗或排斥。

萧天凌面色阴沉,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雨棠对他们的态度简直是天差地别,他哪里比不上萧清宇?

定国侯看着匕首,面色铁青,沐雨棠集齐了三把匕首,但想看到里面的秘密,也需费不小的功夫,他要仔细盘算盘算,尽量在沐雨棠洞察秘密前将匕首毁掉或抢回来。

紫檀木马车停在后门,萧清宇,沐雨棠沿着青石路往后走,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坐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她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的衣衫也脏兮兮的,透过破破烂烂的缝隙,隐约可见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没几片好肌肤,小脸上也横一道,竖一道的尽是狰狞伤疤,根本看不出原来相貌,微微隆起的小腹昭示,她是名孕妇。

女子的手指被齐根砸断,只剩下光秃秃的手掌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拂着蓬乱的头发,目光呆呆滞滞的,毫无光彩,嘴巴张张合合的嘀咕着什么,声音就像破锣一样,粗嘎难听。

沐雨棠走近了,听清她嘀咕的是:“父王…父王…”

沐雨棠一怔,仔细凝望女子,丑陋的小脸隐约间可以看出熟悉的轮廓:“她是…安晓月。”

这才过了两个月,安晓月居然就被折磨成了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安晓月呆呆傻傻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说自话,对萧清宇,沐雨棠的到来毫无知觉。

萧清宇瞟了安晓月一眼,淡淡道:“她的脚筋被挑断,膝盖骨也被打碎,今生今世只能做残废了。”

安晓月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她自找的,沐雨棠并不同情她,只是,孙伟光居然对怀着自己孩子的女子下如此重手,真真是丧心病狂。

定国侯,孙伟光谋害沐雨棠证据确凿,会被判罪关进大牢,定国侯府将被查封,丫鬟,嬷嬷,小厮们会被清出府邸,各自散去,安晓月估计要流落街头,不过,这样一来,她倒是不必再受孙伟光那非人的折磨。

走出定国侯府,沐雨棠上了紫檀木马车,拿出了陈先河,沐振的匕首,三把匕首都镶嵌着蓝宝石,鞘上绘着古朴花纹,华美、精致,轻轻拔开鞘,锋利的匕首刃闪烁着逼人的森冷寒芒。

沐雨棠左看右看,左捏又拧,发现整把匕首就是一体的,不能拆开,秘密没有藏在匕首身里:“怎样才能看到里面的秘密?”

萧清宇看着她微皱的眉头,眼瞳里浮上清笑,揽着她的小腰,轻声安慰:“别着急,匕首已经在咱们手里了,迟早会找出秘密的。”

“嗯。”沐雨棠点点头,沉封了十多年的秘密,她也不指望一瞬间就揭开。

素白小手轻捏着匕首,不时变幻着角度,细细打量!

清风吹过,掀起一角车帘,金色阳光照在匕首柄上的蓝宝石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蓝光照到了刃上刻的字,一道光幕投射而出,瞬间又消失无踪,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

沐雨棠一怔,看向萧清宇,不确定的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什么?”

“秘密在蓝宝石和刻的字里。”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将三把匕首扎在小桌上,排成上下的三角形,轻轻挑开车帘,阳光透了进来,倾洒在蓝宝石上,蓝光盈盈快速折射到相临的匕首字上,刹那间,一道光幕在三匕首间显现。

沐雨棠从未想过,在青龙国也能像看电影那样看到悬浮的光幕,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方玉色印鉴,上、下、前、后、左、右的图案显示的非常清晰,就像是将这方印鉴剖开来看。

沐雨棠将那反着的字写到纸上,正过来一看,赫然是个‘帅’字,印鉴上方刻有‘玄铁军’三字。

沐雨棠一怔:“这是…玄铁军的帅印,不是应该在楚…我爹手里吗?他们三个怎么会有这么清晰的图案?”

帅印只在元帅手里,将军,士兵们都碰不得,陈先河,定国侯这两名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连进玄铁军的资格都不够,怎么会得到了这么详细的帅印资料?

萧清宇看着帅印,深邃的眼瞳里一片黑雾茫茫,继续扫视光幕,又看到两方白玉印鉴,上面分别刻着‘萧元宏印’,‘楚慕言印’。

沐雨棠知道,宸王名叫萧元宏,陈先河三人握有宸王和楚慕言的私印图案,肯定没安好心。

黑色字符在光幕里浮浮沉沉,一幅悲伤的画卷在沐雨棠面前展开:帅印,宸王印,楚慕言印仿制成功,可伪造谋反信件,杀萧元宏,楚慕言,玄铁军,夺军权!

寥寥几字,透出了重要的信息,宸王,楚慕言没有谋反,他们是被人陷害的,陈先河,定国侯,沐振三人,绝对脱不了关系!

沐雨棠漆黑的眼瞳眯了起来,抬头看向萧清宇,只见他清清淡淡的面色泛着点点灰白,眸底闪烁着她看不懂的锐利寒芒:“萧清宇,你怎么了?”

清冷的声音钻入耳中,萧清宇眼瞳里的锐芒瞬间消失无踪,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清润的声音里透着几不可闻的沧凉,敏锐如沐雨棠,听的清清楚楚,她见过的萧清宇,孤高清傲,运筹帷幄,天大的事情也不放在眼里,可面前的他,眼瞳深处盈着淡淡的伤,就像遇到了无能为力的事…

“世子,延王府到了。”风无痕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沐雨棠目光凝了凝,撩起车帘:“进来坐坐吧,我给你煮清茶。”萧清宇有心事,她煮茶时,可以旁敲侧击一下。

萧清宇坐在车厢里没动,深邃的眼瞳里映出沐雨棠明媚的笑容,微微一笑:“我有事要回雪尘楼,今晚就不陪你了…这个给你。”

萧清宇拿出一只盒子放进了沐雨棠手里。

盒子很大,很美,很精致,沐雨棠看着上面的字体,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月饼。”

萧清宇看着她错愕的目光,眼瞳里浮上一抹疑惑:“中秋节吃月饼很正常啊,难道你忘记今天是中秋节了?”

呃!

沐雨棠额头浮现三滴冷汗,最近事情多,她确实忘记了今天是中秋节!

萧清宇看着她郁闷的小脸,嘴角弯起清笑:“明晚我陪你过中秋。”

“好。”沐雨棠点点头,萧清宇急着回雪尘楼,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她不会死缠着他不放,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她明晚再过中秋也一样。

华丽的车帘落下,遮去了萧清宇如诗如画的俊颜。

目送紫檀木马车驶出街道,转过弯消失不见,沐雨棠才捧了月饼准备回府,不想,转身碰到了阿普,他也将一盒月饼放进了沐雨棠手里,笑眯眯的道:“郡主,王爷今晚有要事处理,暂时不得空,你先吃块月饼,他明晚再陪你过中秋。”

沐雨棠蹙蹙眉,萧清宇,南宫延平时都很清闲,怎么到了中秋,一个个的反倒没空了,还都将十五的中秋推到了十六,万家团圆的中秋节,她要一个人过…

目光看到一身戎装的侍卫,她目光闪了闪,笑意盈盈的道:“阿普,给我备车,我要去一趟苏将军府。”

很久没见碧莹表姐了,趁着中秋佳节,去看看她吧。

顺天府大牢,阴暗潮湿,阵阵晦味萦绕鼻尖,熏的定国侯紧紧皱起眉头,地面上的干草又臭又硬,扎的他坐立不安,狠狠瞪着大牢深处一眼。

陈先河的打趣犹言在耳,定国侯面色阴沉的可怕,还真让陈先河那张臭嘴说对了,他只过了一天,就关进大牢和陈先河做邻居了…

清风吹过,带来淡淡的青莲香,翩翩雪衣无声的飘落在他面前,定国侯惊的一怔,大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可谓是守卫森严,机关重重,萧清宇怎么会悄无声息的潜了进来?

他险些杀了沐雨棠,萧清宇肯定非常恨他,此次,可是来杀他的?

看着萧清宇云淡风轻的容颜,定国侯满身戒备:“不知萧世子大驾光临顺天府大牢,有何贵干?”

“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萧清宇淡淡看着他,深邃的眼瞳平静无波,瞳仁却像两个漆黑漩涡,越凝越深,看的定国侯心生惊惧,青龙国惊才绝滟的萧世子,化成了灰他都认得,可听萧清宇的意思,他另有身份,祁王世子,还能有什么身份?

他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我对定国侯的印象可是异常深刻,十六年前,您那穿胸一剑,送了我世间无解的巨毒,让我今生今世,都难以忘记您的音容笑貌。”萧清宇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定国侯却听的面色大变,定定的看着萧清宇,他今年十八岁,十六年前是个两三岁的孩子…孩子…巨毒…

定国侯猛的瞪大了眼睛,仔细审视萧清宇,身形欣长挺拔,容颜俊美清瘦,与当年那个胖乎乎的可爱孩子没什么相似之处,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幽若黑曜石,与那个孩子一模一样。

定国侯就像见鬼一样,惊恐的连连后退:“你…你没死…”他的剑明明穿透了那孩子的心,那巨毒,足以毒死数十个成年人,他一名两三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你大笑着挥剑时,我移了身体,选了角度,你那一剑并没有刺中我的心脉,我非常庆幸你好大喜功,杀死我的得意让你没有细看我的伤势,就将我抛尸荒野,我命不该绝,遇到一名神医,他帮我压制了毒性…”萧清宇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定国侯却知道,萧清宇平静的表面下定然隐藏着滔天的骇浪。

十六年前的他得贵人提拔,自信满满,傲气冲天,带着属下追了那孩子七天七夜,将他堵在了小山凹里,他当着那孩子的面,残忍的杀光了所有保护孩子的侍卫,故意让血溅了那孩子满身满脸。

他狰狞的笑着,握着滴血的长剑,一步一步走向孩子,他就是想让那孩子惊慌,恐惧,绝望,大哭着跪地求饶…

可那孩子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淡淡的看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瞳平平静静,没有对死的恐惧,也没有对活的依恋,有的,只是对他的嘲讽不屑…

所以,他恼羞成怒,残忍的将孩子一剑刺穿…

一晃十六年,他怎么都没想到,那孩子没死,还成长的比任何人都优秀。

看着萧清宇诗画般的容颜,他忍不住询问:“你怎会成了…”

“你不需要知道!”萧清宇冷声打断了他的话,眼瞳里冰冷流转:“我身中巨毒,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都是因为你,我今天来,是准备杀了你,为自己和雨棠报仇…”

他独自一人时,可以容忍敌人多活几天,但定国侯威胁到了雨棠的安全,他绝不会再留着定国侯。

定国侯只觉轰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他知道萧清宇来者不善,但亲耳听到他的目的,他的身体剧烈的颤了颤,满目惊恐的高吼:“来人哪,救命啊,救命…”

“守卫大牢的狱卒们都已经睡着了,你叫不来人的。”萧清宇轻描淡写的说着,就像站在云端的谪仙,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那傲然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定国侯心中大惊,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别杀我,我可以告诉你幕后主谋…”

当年他只是个小将,劫杀萧清宇也是受人指使!

“我已经知道幕后主谋是谁,不必再劳烦你。”萧清宇淡淡看着他,眼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我可以帮你指证主谋,还你家人清白…”定国侯急急的说着,满目希冀,他是个惜命的人,他还没享受够荣华富贵,他不想死。

萧清宇深邃的眼瞳浮现一抹轻嘲,淡淡道:“那个人的身份…你指证得了吗?”

“这…”定国侯一怔,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他怎么忘了,现在已经不是十六年前,那人身份之尊贵,不是一般人能够动得了的…

喉咙突然涌上一股腥甜,定国侯抑制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胸腔,肺里都像炸了一样,疼的难受,他倒在地上,来回翻滚着,鼻子,眼睛,嘴巴,耳朵里都流出鲜血,他惊恐的大叫:“萧清宇,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十六年前,你给我下了什么毒,我就给你下的什么毒。”萧清宇冷冷看着他,云淡风轻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嘲讽:“可惜你身在大牢,没运气遇到神医,只能去死了…”

巨毒流遍全身,定国侯头疼的像有数万只钢针在扎,他剧烈翻滚着,凄厉的惨叫穿透云层,响彻云霄:“萧清宇,你好狠!”

“彼此彼此,你的心狠手辣,比我不差。”萧清宇见他眼睛圆瞪,满目赤红,知道他正在生死间挣扎,悠悠的道:“定国侯,我知道你最在意你的儿子孙伟光,等你走了,我马上送他去陪你,让你们在阴间作一对鬼父子,你放心的死吧!”

第153章 萧清宇毒发

定国侯胸口翻腾着阵阵腥甜,血肉里像有无数钢针在扎,他翻滚着,哀嚎着,腥红的视线里,看到萧清宇漫不经心的一挥手,一道银光飞射而出,刺穿孙伟光的胸口,将他拖出七八米远,狠狠钉在了坚硬的墙壁上,他眼睛圆睁着,眸子里满是惊慌与绝望,一缕缕鲜血从嘴角溢出,鲜红刺目。

“伟光!”定国侯惊恐的大叫,嗓子就像火灼了一样,火辣辣的疼,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咙里,吐不出半个字:萧清宇居然心狠手辣的要对他孙府赶尽杀绝,可恶至极!

他满腔怒气直冲头顶,双目赤红的瞪向萧清宇。

萧清宇站在满地狼藉的大牢里,却像身处云端,悠然自得,云淡风轻,画卷般的容颜就像高天孤月,如冰如霜,独自照彻漫漫长夜…

定国侯满腔怒气瞬间消失无踪,仰天大笑,声震九霄,两、三岁的他已经有傲气,有傲骨,即便是面对死亡,他也坦然自若,不曾惊慌,不曾绝望,更不曾低下高贵的头颅。

这样的人,是天生的王者,终究会站在云端,俯看苍生。

而他定国侯,生就是卑微的蝼蚁,谋害别人偷来的荣华富贵,也终究享不长久。

尖锐的疼痛在身体里迸射开来,一股股腥甜自喉咙奔涌而出,睡意扑天盖地的侵袭,定国侯眼前发黑,朦胧的视线里,看到孙伟光闭着眼睛,垂了下头…

他笑,嘲讽的笑,悲凉的笑:十六年前,他杀了别人的儿子,十六年后,别人杀了他的儿子,这就是报应。

“轰!”火苗遇到干草,腾的燃起一道火光,眨眼间漫延了整间牢房,定国侯,孙伟光被大火环绕,痛苦挣扎,凄厉哀嚎…

萧清宇淡淡瞟了他们一眼,转过身,缓缓前行,翩翩飘动的雪色衣袂轻拂过脏乱的地面,纤尘不染!

火光腾出大牢,直冲云霄,燃烧着世间的一切罪恶与黑暗。

将军府

沐雨棠随着丫鬟的引领来到花园,看到苏长靖、苏逸轩面对面的坐在石桌前对酌成饮,父慈子孝的让人羡慕。

冷逸轩率先察觉到了她的气息,转头望了过来,只见她站在小桥上,亭亭玉立,银白的月光在她周身染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映的她美丽小脸更显明媚动人。

冷逸轩心神一阵恍惚,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雨棠!”

“舅舅,轩表哥。”沐雨棠微微笑着,款款走了过去。

苏长靖看到她,先是惊讶,随即又释然,雨棠父母双亡,虽被延王收为义女,但毕竟不是亲生父亲,万家团圆的中秋节,她也不必死守在延王府:“雨棠可用过晚膳?”

“多谢舅舅,已经用过了!”沐雨棠来到石桌前,见桌上只有两副碗筷,不由得询问:“舅舅,舅母和碧莹表姐呢?”

苏长靖微笑:“秋深露重,碧莹身体弱,受不得寒,你舅母陪她回房休息了,你去她房间找她吧。”

“碧莹表姐身体不适,我就不去打扰了。”沐雨棠轻轻笑笑,她来将军府,一是为了看苏碧莹,二嘛,是为了旁敲侧击的打听点事情。

瞟一眼苏长靖沉稳的面色,她目光凝了凝,沉声道:“舅舅,楚慕言是什么人?”

苏长靖一怔,清冽的美酒卡在喉咙里,呛的他连连咳嗽,好半晌才缓过来,低低的道:“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