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公公又是拱手又是折腰的,皇后听着觉得非常顺耳。

“孝顺长辈是应尽的本分。”周琮开口道,他听着真不是滋味,母后身边这都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人啊,他要是上辈子能保住太子的位置就出鬼了。

一时间,正殿母慈子孝。

皇后原本想再敲打敲打赵明珠,此时心情好了些,似乎看赵明莘也顺眼了。

“明莘,本宫也是苦心一片,以后在太子身边,你要温柔谦恭,端方守礼…”董皇后朝林嬷嬷使了一个眼色,便由林嬷嬷领着几个小太监,将封赏的一个嵌绿松石盒子呈上。

赵明莘立刻谢了皇后赏赐,而后皇后就让赵明莘退下。

赵明莘出门的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太监领着一个和赵荣安年岁差不多的男孩往皇后宫里去,连忙见礼道:“见过九皇子殿下。”

只见九皇子生的十分白皙,穿着宝石蓝白霏织丝锦衣,头上戴湖蓝色抹额,一双澄净的眸子清亮之极,嘴唇饱满。

朱红的廊柱前,九皇子抬头回道:“阿莘姐姐出宫么?”

“嗯。”赵明莘点了点头。告辞了九皇子,跟着引路的宫婢下了宫阶,往正路走去。

九皇子是董皇后的养子,生母并非董皇后,生母早死,这个孩子显得十分早熟,不过皇宫里,又有那个人是单纯的,世界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在这个皇宫内,更是吃人不吐骨头。

赵明莘在宫女的引导下,走了一段路。

而与此同时怡景宫内,却传来了隆宣帝的声音:“方才可是赵大姑娘来了?”

皇后面色惨白,恭声道:“臣妾见她身子不好,请来让江太医看看。”

隆宣帝别过手:“方才的话朕都知道了,赵大姑娘的母亲是董家人,你如今还有什么不满意?”

隆宣帝表情冷漠,皇后冷汗涔涔而出:“臣妾莽撞了。”

“你和赵大姑娘有血缘之情,如今她身子不好,让江太医去国公府就是了,何必亲自传唤一遭?莫要传出去了,反倒惹人笑话。”这皇后的怡景宫,还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而此时正在凄惨地等马车的赵明莘,并不知道隆宣帝已经帮她教训了皇后。

马车磨磨蹭蹭的,一直不来,赵明珠生怕站在路边,遇到什么人。

等了片刻后,马车终于来了。

赵明莘掀开帘子,忽然手腕一紧,便被人拉了上去。

赵明莘手上吃痛地想抽出手,却被那人紧紧拉住。马车宽敞,珠翠装点,也不见怎么晃动,桌案等物件都齐全。赵明莘抬起眼去,便看到了太子周琮。

“殿下!”赵明莘嗔怒道,她完全摸不着头脑,太子怎么出现在这里,莫不是还要怪她冲撞皇后。这鬼鬼祟祟的是怎么回事?

周琮记忆中,似乎有明灭闪烁着璀璨的光从浓雾深处渐渐散开,忍不住紧紧拉住她的手,她不再是当初苍白得几乎没什么血色的模样。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她替他挡箭,而后身子大亏故去。

此时,她的眸子里满是琥珀荡漾在清澈透明水中的光芒,脸上是淡淡的妆,额头戴着银鎏金点翠镶玉大抹额,因为进宫而穿着层层叠叠的云纹织锦曲裾长裙,裙摆下绣花鞋尖儿因为她的动作而露出一丝儿。

赵明莘刚刚手上没了章法,便扯住了他腰上束的一条螭龙白玉带。马车里摆放着一张小小的紫檀木方形案几,赵明莘被他按在案几上,几乎喘不过气来。

偏偏周琮低头去看她的手,那是什么意思啊?赵明莘觉得空气中紧张的气氛噼里啪啦的作响,吓得赶紧松了手,然后她人就就砰通落在了案几上。

周琮见她松手,又去看她的脸。他的瞳仁越来越近,眸光如深潭寒水,赵明莘吓了一跳,眸子转动间便不由细微地颤动着。

“明莘,这太子妃位置,非你不可。”周琮轻轻动了动薄唇。

这事口说无凭,他要是真心待她,想做个好夫君,就不会任由她被张氏坑害。赵明莘腮帮子咬的微微鼓起,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又打又捶,偏偏周琮身子一动不动,仿佛在给他挠痒痒。

“太子殿下,怎的如此孟浪,若是宫人知道殿下出现在臣妾的马车里,该如何是好?”赵明莘眼神闪了闪,索性放弃挣扎。

周琮扶住赵明莘的肩膀,将她扶起身来,扶到榻上坐下,一面给她揉了揉背,只觉得触觉温软。

赵明莘悻悻坐下,他的手落在她的后背,惊得她心脏都要蹦都要出来了。

每寸肌肉都在不爽,她记忆中可不曾有和太子暗通曲款的时候,皇后也不常常让她进宫,她可不是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如今太子钻到她马车里,到底图什么。

“本宫又不是外人。”周琮见她没精打采,表情认真道。

“自然的。”赵明莘抬起眼来,说话的声音都是从齿缝里憋出来的。如今近距离盯着太子殿下微微张开的红唇,觉得说不出来的养眼,只这个男人若能登基,就不再会属于她一个人,不知道又要和哪个你情我愿了。

想必太子是看中了董家和赵家背后的势力,才会对她如此礼遇。一个病怏怏的太子妃,以后他想纳个美妾侧妃完全没有问题。略略一想便知道他是愧疚什么才会如此惺惺作态。太子能做得如他这般肆无忌惮钻马车的,真是少有。

周琮完全不知道赵明莘已经在心中把他腹诽着:太子皮相的精致、气韵的勾人,不去当戏子可惜了。

见太子不开口,赵明莘也不说话,眼神却突然瞥到了马车一脚的几盆小小多肉植物上。

周琮发现了赵明莘的眼神,献宝似的道:“给你的,这碧莹莹的是冰灯玉露、紫红色的是红卷绢、三角形叶子红边的是银星,绿色兔耳朵的这个是碧光环…”

赵明莘看着这些小小植物,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你就是为了送这些给我才出现在马车里的?”

“不然呢?”周琮分明感觉到了赵明莘的嫌弃,“不喜欢?”

虽然在现代这些植物价值不高,但在古代的帝京这些可都是稀罕物,赵明莘略略一想,觉得要是培养多一些送人后,说不定能实时监听。于是,她拿起萌萌哒的兔耳朵碧光环:“多谢太子殿下。”

赵明莘眼睛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欢喜,周琮觉得自己心里痒痒的,仿佛也欢喜不已。看看绿莹莹的小兔耳朵,再看看赵明莘,好想化身大灰狼把赵明莘赶紧拎回家。

马车辘辘而去,离宫门越来越近。

“明莘,你且放宽心,你弟弟的事情,到了时机,我自然会呈上去的。”太子见赵明莘弱不禁风的模样,眼前不自禁的浮现出赵明莘在雪色初晨的风力斑斑血迹的模样,他重生而来,注定是会护她的。

脚尖一点,离地三寸,马车里已经不见了周琮的身影。

马车红色的帷狂乱在风里,周琮远远注视着。

守宫门的小军官打量了几眼,见太子从未来太子妃的马车中出来,想到了长官的吩咐,呵呵哒地干笑了几声,拍了拍身边的侍卫的头:“看什么都觉得有趣是吧?赶紧的去巡逻。”

赵明莘回府后,这才知道跟着自己回来的还有皇后的赏赐,都是些珍惜的名药,其中还有两只百年人参,十分珍贵。赵明莘没想到皇后训斥自己后竟然又来送礼,向来是太子和皇后说了些什么,倒是没有想到是皇帝帮忙。

那匣子都是顶尖的工艺,雕刻十分仔细,密封严实,就是怕药物失效。

赵明盏也在外头看见了赵明莘收到的宫里赏赐,当即上前两步道:“姐姐,我姨娘这两天身子有些不好,能不能…”

却听到梁嬷嬷当即冷冷道:“一个姨娘,怎么配用宫里御用的东西?”

赵明莘当即制止了梁嬷嬷,倒也不是自己圣母,确实是这两天赵明盏的生母苏姨娘身子不太利索,听说有带下之症,自己有了灵泉,也用不上这些东西。而赵明盏的母亲以前也没为难过自己,赵明盏虽然跋扈,倒也不是个有心机的,故此道:“那两只参,你取了一只去。”

赵明盏不敢置信地睁大了一双眼睛,满眼都是不敢相信和喜悦:“谢过大姐姐。”

却见张氏十分不高兴道:“拿了就拿了,何必做出那副样子,先前我对你不好吗?”

赵明盏唯唯诺诺地走了。

第8章 审案子

8审案子

因为连续得了太子和皇后的赏赐,张氏一时间拿不准宫里头是不是又开始重视赵明莘了,赵明莘回到自己屋子里,总算松了口气。

第二日早上醒来,何老太太就让丫头来传唤赵明莘去佛堂。

老太太常年礼佛,时常都在佛堂之中。赵明莘身子好了后,去见了何老太太,很多时候都是说些佛经上的见解。

何老太太原本和赵明莘的关系就融洽,现在见赵明莘大病一场,在佛经见解上竟然通透了许多,更加喜欢这个孙女。

今日,何老太太支开了身边伺候的人,挽着赵明莘的手,说了好一会子话才放开。

佛像前的白烟袅袅纠缠升起,赵明珠和何老太太在佛堂里一起用了午饭。

何老太太是真心礼佛,整个人散发着不一样的气质,午饭用完后,赵明珠帮着老太太将漆案上的红烛换了下来。

正在此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而后在何老太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说话的是张氏身边的大丫鬟采芝,赵明珠也听得不太清楚。

何老太太神情微变,等那丫鬟退下后。

赵明莘听到何老太太开口道:“苏氏的女儿落水了。”

苏姨娘原本是张氏的丫环,原是张氏安排给赵植的。

苏姨娘一直安分守己,和赵植一晚上就有了这个女儿。

赵植并不喜欢这个苏姨娘,有了这个女儿后,苏姨娘就一直照顾自己的女儿,并不多出风头。张氏抬的姨娘,自然也不太为难她。

何老太立即开口吩咐丫鬟阿青:“去开了库房,给苏姨娘送上那套白玉头面。”

张氏正要进来汇报苏姨娘的事情,此时经人通报后,已经走到了佛堂门口,闻言一滞:“那白玉本来是要给明妍那丫头的…”

还未说完,便听跟着进来的丫鬟锦风在旁道:“夫人刚从苏姨娘那过来,好言相劝,可苏姨娘实在是太过悲痛,将床头柜子上的摆件全摔碎了。”

言罢,张氏立刻明白,带了几分可惜地补了一句,“好好的东西…不过,姨娘也未必是有意摔的…”

那玉石是附属小国献进来的玉,皇帝赏赐给上一代国公爷的,成色极好,打了这么一副白玉头面。怎么也不能送给苏姨娘,可惜了那好东西。

苏姨娘虽然可怜,但在屋里乱摔东西,可就不是姨娘该做的事情了,张氏也是希望借着这一番话,让何老太太打消把头面送给苏姨娘的注意。

何老太太也没说话,显然是张氏的这番话语没有让她听进去。

赵明莘扶着何老太太到达苏姨娘房门外的院子里时,很多人都已经在院子里了。

何老太太看外面乱糟糟的,问道:“怎么回事?”

就听到伺候苏姨娘的丫头哭着道:“三姑娘这救下来人就没了,原本这天气也不适合去水边,水边也没什么好看的,也不知道三姑娘怎么就去了那边。”

赵明莘听言,面色瞬间变得冷冽,这股暗流她感觉到是针对她的。至于是不是偶然落水,真说不好。大宅子里的阴私,杀人于无形。

屋子里头是阴冷的哭声,人来人往。

赵明莘微微低头,老夫人在这儿呢,轮不到她出头。何老太太虽然也心疼三姑娘就这么没了,但领着赵明珠略看了两眼,便去了正屋,空空荡荡的正屋一下子多出来许多人。

张氏拿着帕子不住摁眼角,似乎散发着十分悲痛的气息。赵明莘冷眼望去,张氏身穿荔枝红缠枝葡萄文饰长身褙子,也没换上素色衣服,十分扎眼。

何老太太往正屋的主座坐了,张氏则坐在边上的位置,赵明珠站在老太太的身侧。

“老太太,来不及请太医过来,请了两个赶得及的名医,也是明盏那丫头命不好,怎么的就没救上来。”张氏手上的帕子不住地擦拭脸上不存在的泪珠。

“嗯。”何老太太瞧了张氏两眼。

正在这时候,丫鬟月珠,被几个年纪大的嬷嬷扭着送了过来。而另一名小丫鬟也被押了进来。

赵明莘瞥了一眼,这小丫鬟是她房里的丫环福儿。

张氏睇了赵明莘一眼:“怎的是明莘房里的丫环?”

福儿是赵明莘房里的丫环,众人面面相觑。

“奴婢冤枉啊。”月珠一进来就哭得差点接不上气来,我见犹怜的模样,“给我天大的胆也不敢去推三姑娘,三姑娘那是高高在上的主子…”

张氏开口问福儿道:“福儿,可真是你看到月珠把三姑娘推下水的?”

福儿上前两步,有些为难地颦眉道:“是,夫人。”

“可有证据?”张氏身边的吴嬷嬷开口问。

“自然是有的,月珠的紫色牡丹发簪落下了。”福儿道。

发簪尖利的尾端闪烁着光芒,被福儿递给了张氏身边的丫鬟锦风。

只听月珠哭的肝肠欲断,忽然抬头指着赵明莘质问:“大姑娘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一时人人皆目视着赵赵明莘。

“这牡丹发簪以前虽然我时常戴,但离开小姐屋里的时候我便发现簪子不见了,太太赐给我这只碧玺挂珠长簪,我喜欢得跟什么似的,也就没去找过这根紫色牡丹簪子,如今怎么成了诬陷我的证据…我,我是清白的。”月珠指着赵明莘一脸愤慨,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只见到福儿面色煞白,看向赵明珠的目光中饱含思绪万千,似乎在等待赵明莘的下一个指令。

张氏果然抓住机会开始拷问福儿:“月珠这丫头一直被关在柴房中,怎么可能去推三姑娘?福儿,你若说出实话,饶你一命。”

福儿面色惨白神色恍惚便道:“大姑娘私藏外男赠的珊瑚手钏,让三姑娘看到了。大姑娘叫上我去威胁三姑娘,拉扯之下,三姑娘落了水,大姑娘却是见死不救。”

“这么说来,倒是明莘私德有亏,不顾手足之情了?”何老太太面色凛然,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她,站了起来,拄着拐杖,看向众人。

语惊四座。赵明莘心中微微一笑,她倒是不怕莫须有的罪名,正好看看老太太对自己的态度究竟如何。

略作思忖,张氏脸上笑意横生,走上前几步:“明莘这孩子,确实有些不够沉稳了,毕竟是要嫁入天家的,到时候可不要给咱家带来天大的祸事…”

与此同时,孙月珠,扑到了何老太太脚下:“老太太,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前些日子犯了错已经发誓要重新做人,洗心革面,如何还敢对三姑娘不利。”

福儿面色苍白,此时已经把罪名指到了赵明莘身上,不敢看赵明莘。

赵明莘走了两步,道福儿面前,微微蹙起眉,道:“福儿,你可想好了,当日我问你,你哥哥的赌债可要我帮忙,你说你哥哥是生病让你回去。现在,你还要坚持是我做的这件事吗?”

张氏冷冷开口道:“福儿这丫头素来纯善,不会撒谎。明莘你还是不要再逼迫她了。”

“没有人不会撒谎,端看能得到什么利益,”赵明莘抬起头,冷漠地对上她的双眼,看得张氏气息不稳。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苏姨娘冲了进来,哭喊道:“孙月珠,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我苦命的女儿?”

孙月珠原本笃定的眼神中顿时充满了不可置信的害怕。

苏姨娘怒在心头,只觉得憋屈不已,她是个懂事的,知道夹在两房太太之间斗争讨不了好,生了女儿后就一直不怎么出头,也不去争宠,如今赵植身子不好了,她一个女儿顶多一些嫁妆嫁了人,对赵荣琛是没有什么威胁的,本以为能平平安安看到女儿出嫁,怎么想到女儿突然去世,此时她两眼发黑,眼圈红红的闪着泪,已经是气的昏了头,一上来就扑到了孙月珠身上扭打起来。

张氏明显神色惊疑不定,小厮李武原本已经被送走,可偏偏此时却很快被人绑来。

赵明莘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最近这几天耳朵特别通灵。她也是事发后才完全弄清楚的,不然肯定想办法救下赵明盏。赵明盏虽然跋扈,却也罪不至死。亏得她引气入体后,体质有所提升,竟发现了自己可以听到植物传递的信息,虽然时灵时不灵的,但这次可算是帮了她大忙。

何老太太冷声道:“这个小厮素来就是个偷懒爱撒泼的,不过是仗着他是家生子,没有撵出去,今日你要送他到庄子里,真当这个府里都是你的吗?”

赵明莘这才知道,何老太太竟然发现了这个小厮的异常,开口带了回来。

小厮被绑过来后,孙月珠,面色顿时灰白,悔恨交加。

待到仆役们急忙上前拉开了苏姨娘,赵明莘上前走到了孙月珠面前,淡笑道:“月珠,你派小厮李武帮你推三妹下水的,是也不是?我倒想看看是谁,有胆子,嫁祸于我。”

李武素来在主子面前都是不得宠的,哪见过这阵仗,顿时灰白了面色,一阵骚味,竟是吓得尿了。

何老太太皱了皱眉表情拧巴得很,这都是什么人啊,看来她不管家,这个家乱的不成样子了:“拖到外头审。”

第9章 小侯爷

9小侯爷

李武被拖出去了,外头闷板子的声音,一声一声的竹板敲击着*的声音听得人脊背生寒。

不一会儿,丫鬟阿青就进来了:“老太太,他招了,这是血书。”

但见白纸黑字写下来,一个红色的手印。

“看着磕碜,让他们看看。”何老太太皱了皱眉尽量脸色不露任何神色。

张氏明白大势已去,略看了几眼,道:“竟是月珠这个丫头做的好事,这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何老太太喝了一口浅碧色的茶水,慢条斯理的拨动茶盖:“月珠作出那等腌臜事,剥衣杖毙,那小厮自然也留不得,还有这福儿,一并料理了。”

白嬷嬷是看惯了老夫人以前的手段的,这次处置这丫环,看来对赵明莘很上心。

剥衣杖毙,死后也没有栖身之所,月珠听说这个处置后,当场就疯了,她一生心高气傲,怎想得到最后是这样的命运。

月珠一时间又哭又笑地站了起来,满眼茫然,众婆子脸色发白,赶紧将她的嘴堵上。

赵明莘转过脸去朝何老太太道:“祖母,如今我手边的人不称心,先前有个寿儿的丫头,不知道怎么的得罪了妹妹,让罚到锅台烧火了,让她回来吧。”

何老太太点了点头:“今日我也乏了,若不是明莘你身子不好,这管家的事情也该你上上手。”

张氏面色土灰,何老太太竟然想让赵明莘管家。

赵明莘则面色平静,拉着何老太太的手,扶着她回了佛堂。

消息很快就传得众人皆知。剥衣杖毙,众人忍不住地寒噤。这国公府的风向要变了,万万不可得罪大小姐的。

那带着尖锐的哭慢慢嘶哑,到灰烬一般的沉寂。

众人凑凑合合地给把草席裹上,途径各处时,府里的仆役,瑟缩发抖地扒在门边偷瞧着。

赵明莘从佛堂中出来后,直接去领丫鬟寿儿。

因着赵明盏的事情,张氏被苏姨娘哭啼啼缠的走不开,老太太又发了话,便放任赵明莘领回寿儿。

老爷如今这个样子,苏姨娘唯一的女儿也没了,以后也没了什么盼头,自然闹起了张氏。

管事在热烘烘的灶台前找到寿儿,领着她便出来,赵明莘便见到了寿儿灰扑扑的样子。

寿儿对赵明莘一贯忠诚,一见到赵明莘,激动的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