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子的眼神亦很可怕，太子生性严峻，此时目光之中尽皆厉色，仿佛自己只是一直挣扎的蝼蚁一般。入画吓了一跳，不由叫了声：“殿下。”
太子却道：“入画，怕了吗？”
入画不满的神态早已经落入他眼中，若非留着她还有用，周琮不会留她到今日。可是，她现在的神态如此害怕，只怕反倒留着的用处，抵不上她带来的坏处。
入画连忙跪下，以头触地，深深俯下身子，以表忠心。
“本宫可是要被移出东宫？”周琮声音低低的。
入画磕头如捣蒜，可是在听到这句话的一刻钟，却吓得面色苍白，整个人抖如筛糠。太子要被移出东宫？想来只是太子的猜测，可是从太医们刚刚的神色中，她却看出来，这极可能是真的。若是太子被移到了别苑，意味着什么，她不敢想，她会不会跟着太子一起死在别苑？
“太子爷！”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入画却没想到出宫这一层，被太子的话吓了一跳，紧张的看看周围，确定只有自己和徐一两人，压低声音，急急道，“殿下，您是千金之躯，为何不能在东宫修养？此事万万不可，婢妾让人去见皇后，让皇后求求陛下。”
太子没有答话，精神刚刚好了一瞬间，又萎靡下去，周琮又陷入昏睡。
入画想了想，捏住了手中的一个玉佩，这正是那人给自己留的东西。要不要去呢？
将自己的任务都指派给了徐一，趁着太子昏睡，入画回到自己的住处，如花开次第洒上妆面，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貌美倾城又正当妙龄，正是充满无限希望的时候，她不要在这深宫中籍籍无名，更不愿去用自己的一生去维护太子。既然太子病重了，她就换一个靠山。
入画换上了一件翠绿色缠枝花的刻丝褙子，发间那枚衔珠碧玉簪随了她的动作而不停颤动，轻轻的步子，已经绕出了东宫的主殿。
前几日，她第一次见到四皇子，当时四皇子说的话她并不明白，可现在却知道，何贵妃应当是早有计划，太子身上这伤是何贵妃他们做的。而她存了私心，并没有告诉太子。
宫中的几个皇子里，太子、二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的年纪相差并不大，而四皇子是何贵妃所生，名字里有王字旁，未来说不定也是有可能登上大宝的，她又何必如此护着太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入画对自己的美貌是十分自信的，她相信在四皇子身边，她也能得宠。
此时僻静的佛殿里，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娇媚温雅，立在佛像前。忽而从佛像后转出一个身影来。
第14章 太子出东宫
14太子出东宫
面前的男人面容白净，比起其他几个皇子略微胖了些，身形略矮，不过五官轮廓却还是精致的。
正是四皇子的弟弟六皇子周谦。周谦本来不想走这一趟的，可是四皇子走不开，而母后又担心找个奴婢来未必能说得动入画这丫头，故让他来走一趟。
入画还是第一次离周谦这么近，吓了一跳。
“入画，相比前些日子交代你的，都清楚了？”六皇子周谦看着面前的美人，心中痒痒的，可惜这个宫女对四哥还有利用价值，不能动。
入画低头行了礼，身形有些颤抖：“你们想怎么样？”
六皇子周谦轻轻比划着一个手势：“趁乱让他死了岂非更好？”
入画心中一惊，她毕竟是太子身边服侍的人，这么久了，若要她突然动手，还是有些害怕的。
不由她害怕，周谦已经抬起手来，轻轻点了点她头上的衔珠碧玉簪：“就在这里，你只需要抓住机会下一点。”
靠近的男人带来了一片片阴影，入画脸色越来越苍白，手抖抖索索将碧玉簪取了下来，白色的珠子散发着美丽的光芒，里头真的是夺命的东西吗…
回到东宫主殿的时候，入画狠了狠心。
黎明时分一众长队，浩浩荡荡行至京都城外，远远的可以看见黄旗，昭示着皇家威严。
越是靠近别苑，入画就越是紧张，心里越是紧张，呼吸就愈是急促。仓惶间手触到何贵妃刚刚吩咐人送来的东西，真的要害太子吗？
“入画，你可想与我并肩而立，不需遮掩。”四皇子的话语犹在耳边，太子还未碰过她，她是清白之身，宫里的大宫女，太子詹事林克茂的养女，做侧妃也不是不可能。四皇子许她侧妃之位，她怎不心动。
此时，她心中忐忑，手堪堪又垂了下去。
因太子染了疾，负责问诊的太医都被腾出地方隔离起来，免得太医感染时疾。
而随着太子被送出宫，太医们也被送出宫外，跟着大部队，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向前。
而马车上坐着一名老者，此人虽年近花甲，鬓须墨黑色中带着白色，浓眉，眼睛炯炯有神，正是太医令江大人。
老者对面坐着一老一少，其中年少的是罗苍，年长的罗苍的父亲罗承，罗承依然被江太医何罗苍蒙在鼓里：“师弟，这次我们太医署可不是要被一网打尽了。”
江太医不理会罗承，一把拉起罗苍，笑道：“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只见罗苍拿出笔和纸，罗苍便在纸上写了一堆药名，却是这一门独特的沟通方式。罗承恍然大悟，却听江太医道：“这里没有别人，师弟，这次你儿子参与此事，你莫要泄了风声。”
说到这里，又对罗承道：“太子殿下乃是朝廷栋梁，拼着我这把老骨头不要，也要助他一把。”
“得了，这皇宫上下，谁不知道从你老头子是不问世事的，太子的事情咱们尽力便是。”罗承看了那纸张却已经明了了事件的经过，看来他是被绑上贼船了。他呢胆子有点小，性子有点怂，在太医院里久了，特别害怕那些是是非非，眼光虽然毒辣，不过总是会往后缩，尽量不沾事情。他素来疼爱自己的儿子罗苍，不愿罗苍卷入是非，哪想到这次却不省事。
突然四周一阵劲风，马车帘子陡然被掀开，江太医感到一股强烈的劲风，带着阴寒之气向自己袭。说时迟那时则快，偷袭的掌风带着凛冽的寒气与江太医的手掌对掌，而同时江太医手中的内功也予以反击。
“谁？”只见一排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路中央，马儿嘶鸣，已经断了身子。马车一阵胡乱震动，停了下来。
“江太医果然侠肝义胆，古朴热肠，对二哥如此忠心。年纪虽老，身子还这么轻灵，却不知道还能轻灵几日。”四皇子周珣见他们几人轻车简从出了宫门，随着大部队往前，便动了心思。
“我等可是与太子病体接触过的，殿下不怕？”江太医冷冷开口，看来太子说的果然没错，四皇子已经有了疫病的药方，只怕不日便要献药，只太子如今病着，才不愿拿出来邀功。
想着自己手里的药方，不由冷笑，也不知道太子从何处得来的，他们已经在病人身上秘密医疗过，效果不错，势必要抢四皇子一步献上的。
“不知道大哥身子可好，特来送大哥一程，不想大哥的马车已经往前去了，只见到了太医大人。”四皇子掀起斗篷，面色如常，“还望大人能送大哥一程。”
江太医没想到四皇子如此无礼，此时马被斩断了头，马车夫摔倒在地，他实在看不下去,朗声道：“老臣只忠于大隆朝。”
四皇子领着一队人马扬长而去，而江太医几人在侍卫的帮助下换了马车，往别苑赶过去。
江太医几人到了别苑后，别苑已经全是太子的人，水泄不漏，江太医将治疗的方子几味药减轻分量，早已让徐开拿着药方出宫来，吩咐人熬上，让伺候的人都喝一碗。
徐开奉命指挥人熬药，等太子到了别苑，药熬好后，按着名单一一分发，却不见了入画。
而此时的入画却在会客室见太子詹事林大人，因为传染的关系，林大人和入画之间隔了老远，还隔着屏风，林大人又带来若干名贵药材和珠宝首饰。
林大人走后，入画思绪久久难平。入画原是孤女，被林克茂林大人认为养女。林克茂做太子詹事久了，也就明白了自己只有紧紧巴结上太子才能够平步青云，他自己一个女儿都没生出来，因此林克茂收了几个养女，分别是入琴入棋入书入画，其中入琴最为出色，又是林家本家姑娘，被改名为林雨彤，那林雨彤素来是家里娇养成的，被给予极大的希望。这几个养女貌美倾城又正当妙龄，除了林雨彤外，都早已经被送到了太子身边，只为了以后帮助林雨彤固宠。
入画一个人坐在屏风后，却忽然觉得自己头有些疼，想到之前出发前六皇子派人来见她送的东西，不由犹豫。因为太子生病，整个别苑的人也顾不得入画，别苑住了不少人都是皇后当年的陪嫁之人。此时整个别苑都忙着太子的病情，不时有人送上帖子礼物，虽然太子可能会倒，可现在还没到时候，他们就得做出姿态来。
入画这一坐就是一上午，等到中午的时候她见到徐开，才知道有喝药这回事。因着入画不信那药有用，所以见药冷了，闻起来让她不舒服，便吩咐婆子倒了，重新熬一碗，等到中午的时候，她吃了两口便没有胃口。徐一见她没精打采，便让她去休息。
这一休息醒来，竟是发起了昏，只觉得头痛脑胀。小丫头发现后连忙报告太医，这一诊断，坏了，入画这是感染了时疫。
江太医亲自诊断，这入画是真的得了时疫，一问上午没喝药，江太医眉头紧皱，吩咐下去让入画入住府里头最偏远的屋子，接触过入画的人，再喝一碗重新熬的药。
入画也许是听见了江太医的话语，虽然迷迷糊糊却也尖声道：“我是因为太子才如此的，你们不能不管我。”
没人理会她，江太医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问熟悉入画的仆役，入画最近接触了何人。而入画的住处也被搜寻了一遍，倒是她身上，没人去搜。
江太医早已经为太子诊断过，自然清楚入画不是太子传染的，那么这入画身上的病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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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身边的林嬷嬷亲自送赵明莘回到府中，已经是天将拂晓。
林嬷嬷亲自跟国公爷和张氏解释了赵明莘为何晚归，只说是太子遇刺，恰好遇到了赵明莘一行。
赵明莘回到屋中，梳洗完毕后，打发了丫环出去，一觉醒来便是晌午。
用餐过后，赵明莘拿起手边的一本书，略翻了两页。
梁嬷嬷在几个丫鬟都出去后，就跪到了赵明莘的面前。
赵明莘看着梁嬷嬷这样的举动，想着之前太子发生的事情，心中咯噔一下。
“嬷嬷这是做什么？”赵明莘不解何意。
“姑娘请听我把话说完，”梁嬷嬷开口道，“只怕是太子爷身子不好了，娘娘传信来，让奴婢告诉您，可能会提前让姑娘进别苑冲喜。”
赵明莘看到梁嬷嬷这样，明白她是为了什么后，心中波澜起伏。不用说，这肯定又是皇后娘娘的主意了，这冲喜什么的，皇后能不能不要病急乱投医。
“老奴请姑娘答应！”梁嬷嬷朝赵明莘磕了个头道。
赵明莘忽然想到那天晚上周琮的手还是暖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梁嬷嬷正心中没底，便听到赵明莘开口道,“嬷嬷请起，我晓得大局为重，这有何不可，请起吧。”
梁嬷嬷这才安下心来，两人事后也不提此事，只等着宫里旨意下来。
赵明莘下午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手轻轻搭在一颗海棠树上，便可以和植物交谈。同样，她现在也可以通过别人房里的植物，知道对方的动态，只不过更费心神。
此时，她凝神静气，便随着不远处的竹林里两个丫头的说话声：“夫人身边的采渠真的是这么说的？”
第15章 都想入东宫
15都想入东宫
“可不是了，太子爷病危，恐怕咱们府里的那位也讨不了好，寿儿，我看你还是跟了夫人吧。他日，成了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可比今天不同了。”说话的是赵明莘身边的另外一个丫环翠芙。
寿儿睁大眼睛：“夫人可有许了你什么好处？”
翠芙低声道：“夫人答应我，往后我可以在二爷的院子里伺候。”
赵明莘没想到因为一个二爷，死了月珠，这有一个又想着二爷的，幸好不是想着荣安。之前翠芙要往赵荣琛的院子里送东西，赵明莘其实早就对翠芙这般作为有所猜疑，现在听了她的解释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待到晚上，翠芙守夜的时候，赵明莘看着手中的书卷，让寿儿把外头的翠芙叫进来。
“翠芙，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一段日子了，是不是也该升一升你了？”赵明莘低声问道。
翠芙闻言大喜，立刻跪下要给赵明莘磕头。
赵明莘合上书卷：“翠芙，我往日里素来对你不薄，何曾亏待过你？你现在心向着夫人不要紧，可不要忘了，你的卖身契在谁手中，还有你母亲和哥哥，都在谁手心里？”
翠芙顿时吓坏了，她连连磕头。她今日说话选择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寿儿今日也没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如何知道她心中所想。
而素来和翠芙交好的丫鬟翠云进来，看着翠芙这般，不停地用力磕头，心中担忧。她一边伺候赵明莘，一边看到翠芙的额头上一片血痕后，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赵明莘的面前，恳求道：“小姐，请你饶了她吧！”
赵明莘闻言，放下手中的书，看向跪在自己脚下的两个丫环，真是一对好姐妹。
“翠云，莫不是张氏也许了你以后在二爷房里伺候？”翠云不是个糊涂的，本来她想把翠云带进宫里，看现在这样子是不成了，“你自己将她当家人一般看待，人家根本没有这样对你，你向我求情，可先知道翠芙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看来是这句身子原本的主人这些年对她们太过宽容，以至于她们忘记了自己本应有的本分。
翠云不解地看向翠芙，赵明莘当即吩咐把翠芙的东西给搜查了，果然找出了一件男人的衣裳，正是翠芙做给赵荣琛的。
“婢子错了，还望给奴婢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翠云这个时候自然明白翠芙的错，已经不容于赵明莘了，念在两人多年的姐妹情分，她刚刚开口为她求情，可并不想自己搭进去。
“梁嬷嬷，这丫鬟该如何处置呢？”赵明莘既然知道了翠芙不可靠，自然就不会留下翠芙了。然而，她却不想让自己的手段太过凌厉，因而交给了梁嬷嬷处置。梁嬷嬷毕竟是宫里赐下来的，处事得当。
“翠芙，从今天起你也不用在这屋里伺候了。”梁嬷嬷冷冷看向翠芙。
翠芙被赶了出去了，而翠云这次并未犯大错，赵明莘也没多说什么，吩咐扣她五百月钱，算是小小警告。
若是翠云自己想通了，也好。若是想不通，赵明莘也不知道能怎么办了，只能也送出去了，毕竟这些丫头这些年来是不是忠于自己还难说，而且她们年纪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心思各异。往后，她若是去了东宫，也不会带走她们，不如让她们自己去寻出路。
赵明莘将自己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敲打了一番，一时虽然外头都传着太子不好了的消息，院子里倒也各人安安分分，皇后赐下来的几个都是特殊训练过的，也沉得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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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帝京将近百里路的夏府中。
国公爷赵植的嫡次女，这几日赵明妍一直在夏府中，赵明妍的姨母小张氏嫁入夏家。小张氏的幺女夏婵想要入太子府的，因而赵明妍过来接夏婵去国公府。
没想到的是，春寒料峭，赵明妍在夏家偶感风寒，病的咳出血了，而后昏昏沉沉不知不觉就睡着过去。再醒来，仿佛做了一个噩梦一般。
前生的一些事，历历在目。
歇了两日，赵明妍这才好了些，也接受了自己重生过来的事实。
这一日午后的阳光透过春日碧绿枝叶间的缝隙，又透过窗纱落在赵明妍的脸上，赵明妍觉得自己获得了新生，心中虽然有些担忧，然而更多的是欣喜之意。
正在此时，夏婵走了进来。
夏婵身穿翠绿色绣油绿色缠枝纹综裙，因为年纪尚未及笄，头发梳起垂鬟分肖髻，发髻上的璎珞流苏如水波轻漾。
“表姐，马车备好了。”夏婵笑起来嘴角露出一对小小的梨涡。
赵明妍打量了一下夏婵，点了点头。
两人约好了一起去上林寺烧香，其实就是为了解决掉夏婵和某个男子之间的情缘，因为夏婵已经决定要借着这次机会入东宫。若是不能入东宫，她便想要趁着选秀的机会，看看能不能在其他皇子亲王身上打主意。
夏婵家并不在京城，太医过来都要走上许久。否则，赵明妍也不会病得如此之重。故此，太子出了东宫的消息还没传过来。
赵明妍陪着夏婵到了上林寺，便由着夏婵自己去解决问题了。
上林寺的后山上，夏婵远远地看到青袍男子走来。他的脸肌肤完美，得像是最好的和阗玉，然而，她的心却早已经变了，不想再嫁给他。
带到王轩走进了，夏婵寒暄了几句便直入正题：“阿轩，我可能要入宫了。”
王轩的眼不禁微微一眯，瞬间表情凝结在脸上：“婵儿，我的心意，你应该明白的，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我虽然只是次子，不能继承爵位，但和你家里家世相当，你我情投意合，怎么突然你说出这样的话语？”
夏婵轻轻摇了摇头：“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我的心意它变了。”
抬起头，夏婵定定的看着王轩的眼睛。
他眼睛里充满了深情，这把她刺得心脏一阵抽搐，然而这短暂的疼痛无法改变她追寻荣华富贵的心意。王轩，你的眼神，我并不会忘记，但我已经无所谓了。
“婵儿--”王轩乍然一惊，“宫里的采选名单并没有你。”
“你知道的太多了，尽管选秀的名单没有我，但法子可多了，别忘了我的外祖母是固仁大长公主。王轩，你说你爱我，可是你并不知道我想要得到的是什么，你根本不明白我遭受的那些委屈。我的外祖母固仁大长公主，可是到了我，我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只是贵女圈子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有人说我美，可是骗不了我，有人说我有才华，可我依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只有嫁入更好的地方，我才有希望。”夏婵先前和王轩私定终身，只等着王轩考中功名去家中提亲。私定终身本就不对，如今夏婵心思活络起来，边想着拒绝了王轩，断了他的念想。
夏婵虽比不得皇室宗女在外姓贵女中却算是佼佼者，如今是定了心思要入宫。怕王轩不知道，过来提亲，反倒坏了事。
尽管铁石心肠，但夏婵仍旧要做出不舍得姿态，看起来说不出来的可怜。
王轩默不作声，原本温热的的心慢慢冷却。如此凉薄的女子，他真是看走了眼。
“婵儿，我拦不住你，至少你如今还算坦坦荡荡的告诉我。”王轩沉默看了她一会儿，他原本感激夏婵看重他，觉得是个知音，对夏婵十分喜欢，哪想到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出。
夏婵听着远走的脚步声，这才转过身来。
夏婵看到的是赵明妍冷漠的目光。
没有让任何人跟在身边，两名少女的身影慢慢走在半山的林中。
山中种腊梅，芬芳无比。
看着夏婵对荣华富贵的向往，那种眼神里的迷恋。赵明妍不由觉得好笑，从她重生过来的一刻，她就拥有了无比的自信，觉得自己一定是受到上天庇佑的。她忍不住轻笑起来。
“姐姐？”夏婵听到她的笑声，心中不禁一颤，此时抬头看着赵明妍。
忽然觉得赵明妍的神情有些狰狞。那神情，充满了某种侵略性的意志。
“这里很漂亮对不对？为什么会想要入东宫？”赵明妍轻声问道。
“因为我想要去宫里，像外祖母那样，高高在上。”夏婵的声音很是好听，此时脱去一切伪装。只是，不知为什么，在听见赵明妍的口中问着关于为什么她要入东宫的问题，而且还是那么一个让人心神不宁的话题之后。她原本安定的心绪不禁有点乱。
“做姨娘的梦，始终还是有要醒过来的一天，你嫁给王轩是正妻，何苦来着…”赵明妍看向夏婵已经变得有些不解的眼睛，将一支花枝折下，轻轻闻着…
夏婵为什么要嫁给太子，她无必要去知道，反正夏婵根本不值得一提。唯一要避忌的便是孙茵，柔宜长公主的女儿。若是夏婵执意如此，日后相遇，她也不会留情。
“你…你难道也想要入东宫？这怎么可能？”夏婵突然感到有些害怕，她觉得赵明妍仿佛变了。
“如何不可。”赵明妍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不难听出，她的语气中暗含的意味。
夏婵听着这话，越来越恐慌，赵明妍的姐姐赵明莘已经是太子妃了，赵明妍怎么肯去做侧妃呢？原本的好姐妹突然就反目，她一时毫无准备。
夏婵一直相信赵明妍，告诉她这么多，是因为两人之间暂时没有竞争，而且赵明妍不会出去乱说。
只是，为什么赵明妍这么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就将两人之间的波涛暗涌展示出来。此时夏婵的内心中愠怒无比。
只是，看着赵明妍美丽的脸，她只能掩盖下所有的不满。
“姐姐在说什么，妹妹不明白呢。姐姐不是说不愿意做姨娘吗？”夏婵真真实实感到惊吓，一切计划都打破了？不能，她刚刚在王轩面前的窘态都被她看到了，真是好姐妹啊，此时她不能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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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妍看着夏婵明亮的大眼睛，眼神森寒：“呵呵，侧妃之位和普通的侍妾能一样吗？何况，我那姐姐…不提也罢。”
夏婵是自己姨母的幺女，这次若不是来看望姨母，又要带夏婵回家里，自己恐怕也不会重生。赵明妍此时觉得夏婵的手段还嫩，不想搭理她。
从上林寺回到夏家后，伺候赵明妍的丫鬟采萍立刻传来了消息：“小姐，宫里传来了太子被移出东宫的消息，听说太子感染了时疫。”
赵明妍听言先是一惊，而后眼睛亮了亮，莫非是上天庇佑，赐给了她这次良机？时疫的药方她不完全记得，但其中有几味主要的药物，她记得清楚。
“采萍，你先出去，让我想想。”赵明妍思绪渐渐清晰。
赵明妍这两日思忖良久，一直在担心柔宜长公主的寿宴。
再过几日就是柔宜长公主的寿宴，这寿宴，却决定了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