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你说!”萧岐忙点头。

“第一条,我是不能出府的,我们要偷偷的出门。所以第二条你要记清楚了,明天巳时末你让下人,最好是你的心腹下人,赶着车在方才遇到我的墙下等着,不许告诉任何人,到时候我来找你,碰到侍卫问,你就说和你母亲出门办事!第三条,别忘了我的银子!”

这几日她观察过了,萧薄元每日早晨出门,午后才回来。

而且巳时到午时这段时间,胖大婶忙着在厨房里做饭,不会去找她们的麻烦。

所以这个时候出府,是最安全的!

萧岐点头,“行,我记着了,都按你说的办!”

“真乖!”二白捏了捏他的脸,“那我先回去了,记住我说的,明天不见不散!”

“你也别忘了啊!”萧岐不放心的又交代了一声。

“放心吧!”

二白回去后,远远的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胖大婶的喝骂和鞭子抽打的声音,她神情一凛,顺着树爬上墙头。

只见胖大婶手里拿着一马绳鞭子,嘴里骂骂咧咧,正围着果子抽打,果子围着石缸一边跑一边躲。

“住手!”二白清喝一声,气势凛冽。

胖大婶吓了一跳,抬头看向二白,随即双手叉腰,骂道,“正好你来了,敢偷懒,看我不打死你们两个臭丫头!”

二白踩着谷米袋缓缓走下去,后背挺直,气质高贵,让胖大婶不由的后退一步,然后举着鞭子对着二白抽过去。

二白闪身躲过,将手里的谷米猛的向她脸上一扔,趁她躲避之际,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鞭子,看了果子一眼,然后狠狠的向着胖女人脸上抽去。

“哎呦,你敢打我!”胖大婶重重挨了一下,伸着手上墙想抢夺鞭子。

二白退后两步,对着女人连抽两下,抽的她不断的往后退,一下撞在石缸上,二白和果子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弯腰,一人抬起一条腿,然后将女人仰面装进石缸里。

“哎呦,哎呦!”

胖大婶仰面窝在石缸里,不知是撞了脑袋还是撞了腰,连声惨叫,挣扎着想起来,然而她肥硕的身体正好卡在缸内,动都动不了,四肢朝上,屁股朝下,身体扭曲的窝在里面,看着都疼。

二白抬起半袋米,对着她兜头撒了下去。

“大、大胆、你们、咳咳咳咳”

几乎被谷米埋起来的女人被谷米中的灰尘一呛,顿时说不出话来。

二白冷声一笑,“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打人,因为你不知哪天就就会栽在别人的手上,还是留一点阴德比较好!”

“死丫头,快点拉我起来,否则我饶不了你!”女人仍旧嚣张的叫喊。

“还轮不到你饶我!”二白将鞭子扔进缸里,勾唇道,“去找柳文珠告状吧!”

说罢,拉着果子的手便往外走。

“来人啊、救命啊!”

出了后厨的门,还听到胖大婶的嘶喊,院子里有几个下人往那边张望,却没有一个人过去。

看来这女人平时在厨房里也是不得人心。

“小姐,你真厉害!”果子笑道。

二白摸了摸她脸上被抽的一道鞭痕,心疼的问道,“疼吗?”

那鞭痕一直从眼角下来,滑过耳根,一道触目惊心的青紫。

果子用手摸了一下,摇头笑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二白深吸了口气,明天就好了!

如果顺利的话!

这个萧岐的出现,简直是上天开眼!

二白暗暗想着明天的事,心中忍不住雀跃激动,终于,要逃出去了!

不知道胖大婶没去告状,还是柳文珠知道来了也不能把她怎样,反正从下午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没人过来找她们麻烦。

柳文珠没来,到了吃饭的时候,萧薄元来了。

扫了一眼果子的脸,什么也没问,然后让下人摆膳。

“你不是专程过来吃饭的?”二白坐在椅子上,好笑的问道。

萧薄元点头,“就是来吃饭的!”

“本公主不知道,太子殿下竟然还有喜欢看着人眼色吃饭的爱好!”可能是因为明天就可以逃出去了,二白心里高兴,看萧薄元也顺眼了些,不冷不淡的笑了一声。

萧薄元知道她是嘲笑他,也不恼,只淡声问道,“听说你今天去舂米了?还把厨房的管事给打了?”

原来柳文珠果真还是去他那里告状了!

二白坦白的点头,“对,是我打的!”

萧薄元一拍桌子,“打的好,这才有太子妃和一府主母的气势!”

二白瞪着他,“…”

还是吃饭吧,智商频率不对,果然没办法交流。

依旧是满满的一桌子菜,甚至比昨天更丰盛,没有一个菜都没和昨晚重复的。

二白看着,突然想,北楚人银库里的银子,是不是都用在吃饭上了?

招呼果子坐下,除去中间人质和绑匪的身份,三个人这一顿饭还是吃的很愉快的。

饭后,萧薄元心满意足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喝完茶,没说什么起身离开。

出门之前,将一瓷瓶递给二白,“皇室秘药,对外伤很有效,不会留疤!”

二白看了一眼果子脸上的伤,接过来淡声道,“多谢了!”

萧薄元眸子微微一亮,心情似是很愉快,负手出了门。

“小姐,你说北楚太子这是什么意思?”果子不解的问道。

让柳文珠折磨她们两个人,然后他来了再充好人,到底打的什么心思?

如果只是为了逼迫二白嫁给他,那他也应该变本加厉的折磨她们才对?

二白看着手中的伤药,摇了摇头,管他如何想,反正明日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牵扯。

第二日,柳文珠没来,派了她的贴身丫鬟红儿带二白两人去后厨院子里舂米。

胖大婶站的远远的,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们,两只眼快要瞪出来。

二白和果子进了舂米的小院,红儿吩咐了几声便走了,之后也没有人再来管她们。

二白躺在米袋上闭目假寐,一直到巳时末,就听到有马车声由远及近的向她身后的墙根下跑来。

来了!

二白双眸倏然一睁,顺着米袋爬上墙头,看着驾车的是个随从,十五六岁的模样,应该是萧岐的书童。

萧岐让那书童将马车停在墙下,一抬眼就看到了二白,对着她招手,“下来啊!”

“嘘,等我一下!”

二白说着,返身自墙头上下来。

“小姐,你和谁说话呢?”果子仰着头,好奇的问道。

“等下我们就出府去,什么都不必问,出去再说!”二白极快的说了一句,然后一边说,一边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二白里面还穿着一层衣服,果子惊奇的看着,“小姐,你这是穿的谁的衣服啊?”

“大夫人的!”那天她洗衣服时留下来的,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走吧!”二白看了看远处正忙碌的众人,拉着果子上了墙头。

她先顺着树枝爬下去,然后接果子下来,迅速的上了马车。

关上车门,萧岐疑惑的看着她,“你怎么穿着我母亲的衣服?”

“对啊,以防万一,若是府门那的侍卫不放行,我还可以装你娘!”二白一本正经的道。

萧岐,“…”

果子拉了拉二白的衣袖,低声问道,“小姐,这是谁啊?”

“别管,跟着我就是!”二白握着她的手。

萧岐吩咐书童赶车出门。

一路很顺利,看到是皇孙殿下的车架,没人敢问,也没人敢阻拦。

天气有些阴沉,雾气蒙蒙

很快就到了府门,被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

“谁在车里?”守卫问道。

打开一点车门,萧岐探出头去,昂头道,“是本皇孙,母亲带我去拜访一位儒师,快点让开!”

守卫点头哈腰的道,“是,不过皇孙殿下出府可有刘管家的手牌?”

“要什么手牌要去和刘管家要,难道本皇孙在府里还不如一个管家?”萧岐绷着脸道。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前几日太子殿下吩咐过,这段时间不管谁出府,去刘管家那领手牌才放行!”

“大胆,竟敢拿我父王压本皇孙,我看你是不活了!”

守卫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皇孙殿下饶命,小人也是听命行事!”

此时车窗那突然伸出一只手来,一道有些沙哑的女子声音传出来,“怎么了,还不快点走,等下误了时辰,你父王会责怪你的!”

“原来夫人也在车里!”守卫忙恭敬的道。

萧岐脑子转的极快,回头道,“母亲你昨晚染了风寒,嗓子不舒服,就不要说话了,等下见了儒师之后,儿臣就亲自去给你抓药!”

“嗯,那赶紧去吧!”里面又传来嘶哑的一声。

萧岐看向那守卫,“听到了吗?是我父王给我安排的儒师,若是误了时辰,儒师走了,我让我父王要了你的小命!”

在北楚,也许是因为他们自觉不如大燕人有文化,骨子里的自卑,所以对一些有学识的儒师很尊敬。

若有儒师入宫觐见,就算是楚皇也要亲自出殿迎接。

守卫听到这,再也不敢拦,赶紧应声放行。

萧岐关上车门,马车缓缓出了府门,然后向东而行。

车里,果子紧紧的抓着二白的手,手心里全都是汗。

待出了府门,才缓缓松开,惊喜的道,“小姐,我们出来了!”

萧岐拍了拍胸口,稚嫩的脸上满是得意,“有本皇孙在,保证你们没事!”

说完眼巴巴的看着二白,“现在可以去看那鸟了吧!”

“嗯,我现在就带你去,对了,银子呢?”出了太子府,二白暂时也松了口气。

“在这呢!”萧岐将银子拿出来递给二白,有些不舍的道,“这还是上次我入宫,我皇祖母赏给我的呢!”

“你皇祖母?”二白问道。

“对啊,我皇祖母可疼我了!”

二白笑了笑,又拿了五十两还给他,“看在咱俩这么投缘的份上,我只收你一半好了!”

出了太子东宫,二白回头看了看渐渐远去的高墙府院,满心打算着接下来如何逃出金域,如何躲避萧薄元的追兵,一路既紧张又兴奋。

然而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萧薄元今天竟然午时前就回府了。

几乎是他们马车刚离开,萧薄元的马车就到了府门前。

萧薄元自马车上下来,看着东行的马车,问道,“什么人出府了?”

守卫忙道,“是大夫人和皇孙殿下,去见儒师。”

萧薄元点了点头,知道萧岐本来就好学,而大夫人在这方面也很注重,所以也未多想,抬步进了院子。

萧薄元为何今日早早回府,因为来找二白吃饭来了!

从早晨进宫他就开始想着晌午要回来吃饭,只要一想和二白一起吃饭就觉得特别有胃口。

二白若是知道萧薄元是为了这个提前回府的,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一头撞死!

然而的确是她流年不利,因为萧薄元刚一进后院,就碰到了大夫人!

大夫人和最得宠的七夫人比起来已经不年轻了,但因为她生了萧薄元唯一的儿子,在府中自有她坚固地位。

也因此,大夫人对萧岐的极其看中,一心想让他好好读书,得萧薄元喜欢。

然而北楚人非常在意身份,萧薄元虽然喜欢萧岐,但因为是庶子,也很少亲近。

今天大夫人出门本来是要去妹妹院子里去串门的,在后花园里碰到萧薄元,忙脸上挂了笑疾步过来请安。

“嗯,平身吧!”萧薄元随意的应了一声,往寒影院走。

刚走了两步,猛然转身,愣怔的看着大夫人,问道,“你不是和岐儿出门访儒师去了吗?”

大夫人听到他问也愣了一下,道,“没有啊,妾身一直在府里,这两天都未出过门!”

“那岐儿去拜访儒师的事你可知道?”萧薄元凛声问道。

“妾身、不知道!”见萧薄元语气不好,大夫人脸色也渐渐凝重。

萧薄元目光顿时沉下来,疾步往府门走。

侍卫见萧薄元去而复返,神色铁青,知道出了事,立刻站的笔直。

“岐儿出府的时候,可看到马车里的人?”萧薄元问道。

“是,下人看到了,是皇长孙殿下和大夫人!”

守卫刚说完,就看到了一路跑过来的大夫人,顿时张大了嘴!

“废物!”萧薄元在那守卫身上踹了一脚,对着身后随从怒道,“赶快去查,明鸾公主还在不在府里?”

“是!”随从应声而去。

萧薄元几乎肯定,明鸾就坐在萧岐的马车里,逃出去了。

好!

好一个明鸾公主!

竟敢让他的儿子帮助她逃跑!

而且,她是怎么认识萧岐的?

大夫人知道萧岐惹了祸,慌张道,“殿下息怒,岐儿一定是被那贱人胁迫的!”

萧薄元心中本就有气,一听大夫人的话,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你才是贱人!”

大夫人捂着脸,呆傻的看着萧薄元。

他不是恨那女人,怎么还会为了那女人打她?

萧薄元也不等去查看的随从回来,召集了上百的府卫就要出门去找。

45 断指

柳文珠闻声赶过来,忙道,“殿下,稍等!”

“什么事?”萧薄元皱眉问道。

“殿下先不要去,请听妾身一言。”柳文珠眼睛里藏着算计的光,淡声道,“殿下若是现在带人大张旗鼓的去寻找,明鸾公主得到消息,一定会找个地方藏起来,她本就狡诈多谋,若是藏在哪里,肯定不会让人轻易找到!”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殿下现在只当不知,不要派人去追,也不要封锁城门,她离开太子府后,一定会去城门那查看动静,见没有人搜捕便会认为殿下还不知晓,会尽快出城,殿下埋伏在城外,定能一举将她拿下!”

萧薄元眸子一眯,缓缓笑道,|文珠果然聪慧过人!

柳文珠低柔一笑,

“妾身、不过是比较了解明鸾公主罢了!”

她猜的没错,二白现在的确正往城门赶。

如果能出城,她自然不想留在城里。

萧薄元下朝回来以后,最晚到晚饭的时候就会发现她逃了,到时候一定会兵分两路,一方面派兵封锁城门搜人,一方面派追兵出城追捕。

这里是金域,不是上京,她是外来的人,根本无处可藏,百姓一听太子在追捕逃犯,说不定第一时间就会把她出卖供出去!

所以,她要尽快离开金域,然后往北走。

萧薄元的人应该往南追,所以她要往北逃。

这几日她已经打探清楚了,金域往北是一座山城,她进山以后,自阿尚山中穿过,一路往西南,尽快到达大燕和北楚的边境。

只要进了大燕,就安全了。

所以一出了太子府,她就急忙往城门那赶,希望在萧薄元知道她逃跑之前,逃出金域。

她想的很周到,唯独没想到,今日萧薄元为了和她一起用午膳,竟破天荒的提前回府。

此时到了城门外,百姓进进出出,守卫也没有任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