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同!”太子见太子妃低头端详酒杯,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心里就生出了不满来,觉得这是不在意自己,却还是与夷安说道,“这个,据说是凤凰命格!”见秀色绝美的少女仿佛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顿时有些得意,拍案道,“你没有想到吧?!孤也没有想到!老三竟然还有这样的野心与胆子!”

他听着这个消息都要气死了,只觉得睡得都不香了。

这个凤命的女人,他从前想着在宫里宰了,给项王一个教训的,谁知道还没动手,就叫管妃忙不迭地赐给了项王做庶妃,叫他无从下手。

“如今可怎么办呢?”太子再叹。

四公主与夷安面面相觑,实在不能明白太子为什么愁着这样儿。

不就是个女人么。

“您心里不痛快?”四公主翻了个白眼儿,夷安就笑了笑,这才温声问道,“为什么呢?”

夷安手段颇有些狠毒,太子本就是想要与她讨个主意,此时见她有眼力见儿,目光一亮,看着她试探地说道,“留着她,我这心里不安呐。老三,这不是在觊觎我的位置?”他这话,也是在试探夷安如今对自己的心意,想着瞧瞧她究竟会不会为自己着想。

“这话说的有趣。”夷安脸上就露出了一个微笑来,含笑道,“凤凰命格……项王心比天高,这比您还焦急的,原该是陛下才是。”这不是在说项王迫不及待,想着做皇帝了么?

说了这句,夷安就不再多说,低头捡了果子吃。

她说的这一句,不过是一句笑言,可若是说多了,岂不是往里头搭上自己?

出首告发项王不轨这种得罪人的提议,还是叫太子自己想去吧。

太子愣愣地看着这个便宜外甥女儿,半天没有回过味儿来。

“也不知是真是假呢。”四公主抿嘴笑了,仿佛真是个笑话儿一样说道。

太子这刚明白夷安的话,顿时眼睛就亮了。

“父皇!”太子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往夷安处看去,就见她对自己歪歪头,一脸的懵懂无辜,仿佛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心里一寒,背后不知为何生出了一股子凉气,却还是忍住了,含笑说道,“等回去,孤叫老三吃不了兜着走!”见夷安笑了,回头指着桌上的绿牡丹与身后的丫头说了些什么,那丫头领命去了,这才温声道,“安姐儿若喜欢,孤的宫中还有,一同拿走。”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这都是名种,说的俗气点儿,值钱的很呢,夷安自然是狮子大开口,指着桂树之下那几百盆各色的菊花,笑呵呵地说道,“给我一半儿就行。”

三公主刚与驸马收回了含情脉脉的目光,听了这个,顿时咳了一声。

这可不是什么地里的大白菜,都是稀罕的名种。

太子脸色发青,转头看了看自己心肝儿上的菊花儿,再看看外甥女儿笑盈盈的表情,许久之后,忍着肉疼说道,“给你!”

为了他的大事,女人菊花什么的,算什么呢?

太子妃见夷安对自己挤挤眼睛,不由笑了,温声道,“夷安喜欢这个,既如此,”她抬头与太子笑道,“宫中送来了新打的首饰,正是重阳应景佩戴之物,又精致又贵重,就也给公主们与夷安,也是殿下的一片心了。”

那些首饰是太子打给他两个心肝儿的,太子妃自然不心疼。

太子妃都说出来了,不给岂不是得罪人?薛平身后连着宋国公府,陈朗在军中也有自己的声名,萧翎不必说,才半年,新军就只认他了,这都是要拉拢的。想到这里,太子忍了忍,诅咒了一下占便宜没够的宋夷安,这才慈爱笑道,“既如此,就一同带走就是。”

“殿下……”罗侧妃听太子与自己的首饰没了,便弱弱地唤了一声。

“有人替太子心疼了。”夷安含笑道。

太子顿时觉得这个侧妃拉了自己后腿,面上有些不快,却还是忍住了,命人去取首饰。

今日跟着夷安的,正是青珂,此时带着人抱着花与首饰浩浩荡荡地走了。

夷安笑了笑,这才与四公主对碰了一杯。

席上太子又隐隐试探,想将自己的心腹安插到萧翎的军中,这个萧翎是断然不肯的,竟不肯应,就叫太子有些不快。

“我听说,管家在你的军中也有一人?”太子语气不善了起来,脸色有些扭曲地问道。

“回头本王问问。”萧翎摆明了敷衍,见太子有些不客气的模样,便淡淡地说道。

夷安敛目,就听见四公主正在与自己念叨。

待听说宫中那位宸婕妤哄了乾元帝提拔了刚刚入京的陇西总督做了户部尚书,夷安目中就一闪。

“姑祖母若允了,自然是有她的丘壑,咱们不必担心。”夷安见四公主忧心,知道她恐薛皇后与淑妃阴沟翻船,想了想,便低声道,“陇西总督,我仿佛听说过,在陇西数年,四皇子往陇西去前就已经是一方总督了?”

见四公主点头,她这才慢慢地说道,“想来四皇子有法子,虎躯一震四方来投,拿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这位总督?”谁愿意头上压下来个大爷呢?就算是在陇西得对四皇子弓着腰,回头还不定怎么掀桌子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四公主与夷安咬耳朵,见她不以为意,便低声道,“可若是投靠了四皇兄,又该怎么办呢?”

“一个文臣,手无缚鸡之力,真要紧的时候与咱们最对,一刀斩了就是。”夷安淡淡地说道。

千般计策,都比不上手上有刀,只要不是有大军冲击京都,这京里京外都叫薛皇后把持,谁也生不出幺蛾子来。

当然,若真的想要上位,叫夷安说,太子与诸皇子蝇营狗苟都没用。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釜底抽薪,一刀杀了薛皇后!

当然,薛皇后不白给,这群玩意儿也没有这个胆子。

夷安伸手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笑了笑,见四公主用崇拜的眼光看着自己,呆了呆,觉得有点儿不妙,抖着身子往对面看去,就见对面,陈朗与萧翎都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带着几分晦暗。

“我就知道,有你在,什么都不是大事。”四公主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表哥心中翻天的醋意,一把搂住了一脸大难临头的长安县主,与她亲近地继续咬耳朵。

“我觉得,有你在,这就是大事了。”夷安沧桑了一下,见萧翎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自己,咳了一声,冷酷地把小伙伴儿推远了。

四公主急忙又扑了过来。

“不如,妾身给殿下歌舞一曲,叫殿下欢喜欢喜?”罗侧妃看着笑成一团的四公主与长安县主,突然在心里生出了极大的不甘来。

就因为这两个的几句话,她妹妹的一番感情,就低贱如泥了。

“也好。”罗侧妃身姿轻盈,十分美妙,太子最喜欢了,此时见她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一股柔情起来,微微颔首。

“这些,我不大喜欢。”薛平不大喜欢歌舞,见罗侧妃起身下去收拾了,便皱眉,起身说道。

“我陪着你走走,散散酒。”陈朗也起身,见萧翎已经叫人领着往园子里走了,这才对脸色不大好看的太子说道,“酒也喝了,太子不累?”绕了一个大弯儿,就是为了叫大家同仇敌忾收拾项王,难道不能直接说?

“叫皇妹多留些时候,孤好不容易才能与妹妹们说说话。”太子强笑道。

萧翎目视夷安,见她对自己微微颔首,这才放心地带着陈朗与薛平散酒去了。

不大一会儿,果然罗侧妃上场,跳起了舞。

她的舞姿确实轻妙灵动,带着几分妩媚之态,叫人看着心情不错。夷安看了一会子,看了看天色,嘴角就勾起了一个笑容来。

此时的项王府上,项王看着一个有些陌生的中年,见这人面容平凡庸碌,不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这个人,他并未见过。

“你是……”

“小的是来给王爷报个信儿。”这中年也不说自己是谁家门下,只恭敬地说道,“小的机缘巧合,知道王爷大难临头,因此前来与王爷提个醒儿。”

“什么?”乔莹生了个儿子,这正是最叫项王得意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天授的帝王,才高兴着呢,就听到这个,不由疑惑道,“这话是何意?”

“宫中韦妃娘娘。”见项王目中一缩,这中年急忙说道,“实在吃不住白生塔的日子了,与皇后娘娘求情。”

“这个我知道。”佛塔不是人待的地方,更何况金尊玉贵的韦妃,前几日韦妃跪在薛皇后的面前,哭成了泪人,也不礼佛了,直说要全心侍奉皇后娘娘。因看她诚心可怜,薛皇后已经允了,还叫太子纳了韦家的女孩儿入东宫为侧妃,显然是与韦妃又好上了。

想到这个,项王就忍不住生出疑虑来。

韦妃对薛皇后低头,四皇子,又会如何?

“韦妃与娘娘密告。”这中年一脸的担忧,对脸色一变的项王急忙说道,“说王爷身边,有一凤命女子。”

项王的脸色变了。

乔莹的秘密,连项王妃知道的都不是很深,况项王妃他不信会坑自己,也就是管妃大嘴巴管不住自己,曾与韦妃说过!

“然后呢?”他急忙问道。

“皇后告知太子了,太子要往陛下面前告您图谋皇位!”这中年急切地说道,“王爷早做筹谋,否则明日早朝,太子若当庭发难,那王爷岂不是无从辩解?!”

他浑身都在颤抖,带着十分的担忧,劝道,“若是陛下恼怒,对王爷的恩宠不再,日后,如何还能与太子……”他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道,“当年管妃娘娘对在下一家有恩,在下的兄长早年做了内监,如今在皇后娘娘宫中。知道了这个,急忙来给殿下送信!”

项王一震,看着这中年对自己的忠诚之言,越发感激。

况能知道这等机密,也不会是信口开河。

况此事探听一二,总能知道真假,端看太子会不会告他就知道了。

这不管真假,他提前应对,也是好的。

“王爷,千万不要叫小人中伤啊!”这中年再次拜下。

“多谢你。”听到这中年的兄长在薛皇后宫中,项王心中另有计较,脸上生出了温和来,亲手扶住了他。

这中年面上露出了感动的表情。

“你的好处,我记下了。”项王又要赏这中年,却叫他诚惶诚恐地婉拒,之后送他从侧门溜走,看着他的背影,项王只命人跟着看他的底细,之后脸上一沉,露出了冰冷来。

若韦妃投诚,那数日之前,他那好四弟恭喜自己喜得贵子,劝自己请封乔莹为侧妃,莫非包藏祸心?!

第121章

阴谋论一上来,项王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事儿,说实话,没有什么信不信的。

万事,只要明日早朝,就什么都知道了。

只是想到乔莹,项王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乔莹的身份,他自然是很喜欢的,可是这种身份,如今成了一把刀,随时都可能捅到他的身上,就叫项王迟疑了起来。

项王妃此时正在看王府的账册,见项王冷着脸进来,不由起身笑道,“王爷为何不去看庶妃?”

乔莹自从入府,没生之前天天喊不舒坦,将项王从各个姬妾的床上拉下来。这生了儿子,越发张狂,天天带着儿子在府里头炫耀,春风得意,仿佛自己做了王妃似的,项王妃懒得与她争执,避而不见,此时见项王今日竟来了自己处,就有些疑惑。

这时候,该与他儿子一起父子情深呢。

“别提!”项王觉得晦气,况也瞒不住了,便将此事与项王妃说了。

项王妃怔了怔,嘴角就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温声道,“此事,说起来也并不是什么大事。”见项王疑惑地看过来,她继续说道,“若韦妃真的密告了皇后娘娘,明日太子参王爷一本,王爷只要一句话,就能转圜。”

“什么话?”项王也急了,急忙问道。

“您什么都不知道。”项王妃见项王迷惑,笑了笑,翻了翻桌上的账册,心里想着究竟是谁的手笔,面上却不动声色,便忖思便说道,“您只要喊冤枉就行,回头还能参太子构陷兄弟。”见项王眼睛亮了,她顿了顿,斟酌地说道,“只是乔庶妃这生辰八字……”她含笑道,“我说了,王爷别与我恼。”

“你是我的王妃,夫妻一体,我恼你做什么?”项王没有想到项王妃竟有这样的头脑,急忙笑道。

“我只想着王爷与陛下说,所谓凤命,是太子凭空捏造了乔庶妃的生辰八字。只是回头一想,却忍不住吃惊。”见项王疑惑,项王妃便温声道,“原是我的一点子小人之心,只是乔庶妃当年的八字,真的是她的八字?若是真的,为何纳了她这么久,王爷在前朝,依旧不顺?”

她的目光投在外头翠绿的枝头,悠然地在项王突变的脸色中笑道,“所谓凤命,不是最该旺夫?我怎么没看出来她有这个本事呢?”

“旺夫?!”项王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真的是管家哄他呢,乔莹并不是真正的凤命,他岂不是白担了这虚名?

“贱人!”内宅女子争宠,没准儿真能想出这种办法。觉得自己想明白了,项王脸色发青地拍案骂道。

项王妃见桌上的茶壶都跳动,知项王怒极,摇头一笑,给项王斟茶,笑道,“越是如此,乔庶妃越不能动,不然叫陛下知道,不是说王爷心虚?”前脚喊冤,后脚证据死了,真的有点儿杀人灭口的意思。

“叫我说,庶妃虽命格好,当初,我为了王爷,也是觉得很不该叫她做庶妃的。”见项王猛地喝了一口茶看过来,项王妃便温声道,“这样惹眼,容易叫人知晓,如今可不是如此?”

“你为何不早说!”项王不快地说道。

“那时说,王爷只怕要觉得我是嫉妒了。”项王妃一叹,幽幽地,见项王缓和了,这才叹道,“要我说,还是韦妃与四皇子坑了王爷,莫非,这是见王爷蒸蒸日上,因此……”她留着后头的话没说,却越发意味深长了。

“老四,心也大了!”项王从前颇信重四皇子,只是如今,却生出了戒备来。

“若是我说,都是皇子,韦家势大,四皇弟依附王爷,这不是很奇怪?”项王妃目光一闪,给项王添了一把柴,见他若有所思地点头,便含笑说道,“这怎么叫我觉得,这是王爷在前头使劲儿,开疆辟土,有人在后头不劳而获?王爷虽兄弟情深,却千万留个心眼儿,别叫人从后头捅一刀。”

她是真的不敢再叫项王与薛皇后对着干了。

与其挑战薛皇后的耐心,不如叫项王与四皇子掐去,至少韦妃远远不如薛皇后的手段。

只要项王不戳中薛皇后的底线,想必与四皇子掐出人头狗脑子来,薛皇后也只当看场笑话。

见项王骂骂咧咧地去寻谋士出谋划策了,项王妃这才叹了一声,伸手取了桌上的账册继续看。

她所做的一切,也就是想能有个善终了。

嫁到皇家,就是这样艰难。

项王仿佛寻到了“叛徒”,正要讨伐,东宫之中,罗侧妃跳完了舞,此时香汗淋漓,走到了三公主的面前,猛地跪了下去。

“公主您高高在上,求您可怜可怜我的妹妹。”她哭着给脸色漠然的三公主磕头,见四公主已经厉声命人去拉她,便哭道,“她从小儿可怜,从来都没有人疼爱,好不容易有喜欢的人,您是这样慈悲,求您给她一条活路吧。”她一边哭,一边伤心地说道,“您不明白那种感情,我们走投无路,薛大人就跟天神一样护住了我们,这个时候,我妹妹就……”

“救了你们的,是唐天吧?”夷安目视太子,却见他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得意的笑容,又见罗侧妃这样有恃无恐,便微微皱眉。

这事儿,怎么看着是太子指使?

“太子,我的尊严,就是这样冒犯?”三公主看都不看眼前这个女人,转头与太子冷冷地说道。

“到底是人家的一番真情。”太子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

罗侧妃胆子这样大,自然是有他的示意在里头。

他永远都忘不了三公主的兄长秦王,那小子与自己分庭抗礼,永远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是在看臭虫!

凭什么,叫秦王这样得意?!

想到这个,太子的心中就生出了恶意。

他忍宋夷安,是因她得薛皇后宠爱,可是三公主算是什么?说到底,不过是秦王的妹妹,他凭什么要忍她?

况罗侧妃说得对,宋国公府,还是要有自己人在,才好给自己说话。

薛平很得宋国公看重,若是能有罗芳在一旁说话,才是好处。

“孤怎么说也是储君,三皇妹不是要搁置我的脸面吧?”太子眯着眼睛问道。

“您的脸面还在,这个的脸,只怕就要没有了。”夷安只觉得太子叫人厌恶,不是为了捅四皇子一刀,叫项王与他狗咬狗,说什么她都不会给太子出主意,此时冷笑了一声,指了指这个可怜巴巴的罗侧妃,低声与四公主说了一句,果然见四公主眼睛一亮,这才与抬眼看来的罗侧妃温声问道,“上杆子强买强卖的,你家里知道么?你祖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么?”

“县主!”

“还说什么!”夷安不好动作,四公主可没有顾虑,见此哪里还能忍得住,只转头与脸色冰冷的三公主冷笑道,“什么时候,咱们姐妹要与一个侧妃对嘴了?冒犯了咱们,杖毙就是!与她们说一句话,咱们还有什么身份?!”

“殿下?!”见四公主一挥手,就有人来拉扯自己,这侧妃花容失色,尖声与太子求救。

“今日若是不能以儆效尤,日后莫非阿猫阿狗都能与我们面前猖狂?”三公主冷笑了一声,霍然起身,一把就掀了小案,方才的那点儿和睦早就烟消云散,怨毒地看了太子一眼,目光就落在这罗侧妃的身上,声音冰冷地说道,“打量本宫平日里和气,就以为本宫好欺,就错了主意!本宫的驸马,不是谁都能觊觎的!”

“三皇妹!”太子见三公主大怒,也不由拍案而起怒道,“你又把孤放在眼里了没有?!”

这一通板子下去,罗侧妃死不死两说,他的脸面就全没了!

“我若是太子,就闭上嘴!”三公主头上步摇哗啦啦地作响,再也没有面对夷安的温柔可亲,一脸的凌厉,厉声道,“还是,叫我与王兄修书一封,叫他与你说话?!”

她素来不喜拿秦王说事儿,然而此时怒到极点,竟口不择言起来。

此时,她就感觉肺腑之间如同有一团火在烧一样。

然而之后,却叫她有些恍惚。

仿佛她曾经的梦中,也曾有这样的一幕,不同的,仿佛是一个柔弱可怜的少女,在自己的面前一头碰上了墙壁,头破血流,却还是哀哀地哀求。

同样那少女给赐下来给她的驸马做个妾室,赐下的那人,不是太子,却是她的父皇。

“三皇姐。”四公主见三公主仿佛是怔住了一样,不由有些担心。

三公主一晃神儿,才想起来这不是在梦里,这才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不必管别人,给本宫往死里打!”三公主转头,脸色一冷,指着那个侧妃冷冷地说道。

“殿下不要与公主争执。”太子妃脑子再好使,也想不到太子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见三公主看向太子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怨恨,到底不齿这样逼迫人纳妾的,急忙拉了一把。

一个太子,竟然管妹妹的闲事,这不是有病么。

“你怎么帮着她说话!”太子很恼怒地骂道。

“这事儿,若公主告到宫里,殿下该如何?”太子妃便温言劝道,“到时,母后也该恼怒了。”

太子一怔,转头看了看恳切的太子妃,又看了看脸色冰冷的三公主,不说话了。

“罗侧妃这也是过了,这里哪有她说话的份儿。”太子妃便继续劝道,“传出去,侧妃仗着太子宠爱,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叫人心寒。”她知道太子现在对脸面很着紧,因此“劝”了一句。

太子果然犹豫了起来。

太子一不说话,三公主是个行事果断的人,挥了挥手,顿时就有人拿着廷杖过来,将罗侧妃摁在了地上。

“今日,本宫要瞧瞧,谁敢拦我!”三公主环视四周,顿了顿,这才指着罗侧妃厉声道,“打死了,算我的!”

她带来的都是心腹,况太子不做声,自然无人敢敷衍这个突然变得强势的公主,就听那柔弱的女子的惨叫声响起,夷安立在三公主的身旁,就见重棍在面前飞舞,罗侧妃柔软的身体上皮开肉绽,溅起了血花。

“都给本宫看着!”听着罗侧妃的凄厉的哭喊,整个后园仿佛都变得森寒起来,宫人们惊恐万状地看着突然变得冷酷的三公主,都想退离,却叫三公主一声就钉在了原地,一同看着那人形之上崩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