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与我有什么用呢?自己心里自在欢喜了才是真的。难道你因为几句闲话,就不跟我过日子了不成?”夷安叫萧翎搂得紧紧的,却觉得自己越发有底气了,便有些得意地说道。

萧翎眼角带着笑看着今日格外好看的媳妇儿,见她得意地仰着头,就跟斗胜了的小公鸡似的,不由满心欢喜地应了一声,与夷安十指交缠,依偎在了一起。

车一路到了烈王府的后头,夷安就见中门敞开着,陈嬷嬷正带着笑意领着人等在外头,见了萧翎与夷安下车,只看着这天造地设一样般配的孩子,只觉得欣慰,急忙上前行礼,含笑道,“给王爷王妃请安。”

“哪里能受您的礼?”夷安急忙扶住她,这才笑问道,“您怎么知道咱们要来?”

“王妃说的,讨人厌的孩子又要一起来了。”陈嬷嬷学了烈王妃的语气与嫌弃的模样,见夷安都要晕过去了,可怜的不行,不由笑了起来,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不合适,摸了摸夷安的发顶,轻声道,“以后,王爷王妃都好好儿的,我与王妃,也就知足了。”

“母亲日后有咱们孝顺呢,您以后,天天见着我。”夷安见烈王妃的门口又有许多的马与车,热闹非凡,目中露出了疑惑来,却还是没有开口询问。

萧翎静静地立在一旁,目中有些踌躇。

“王爷也进来。”陈默默拉着夷安的手往府里请,见萧翎特别识时务地等在原地,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招呼了一声。

“嬷嬷?”夷安见烈王妃仿佛是转圜之意,顿时唤了一声,惊喜莫名。

烈王妃自从萧翎能够自立,就再不肯见这个儿子的了。

见这两口子都呆住了,显然没有想到萧翎竟然也能混上这么个待遇,陈嬷嬷忍不住笑了,目光温和地看了看这两个,这才轻声道,“王妃这一回……”

烈王妃嘴上说的厉害,然而当陈嬷嬷只问她想不想知道两个孩子成亲以后什么样儿的时候,保持了沉默。

陈嬷嬷知道,烈王妃,其实也很想知道的。

“和奴婢来。”陈嬷嬷对萧翎招了招手,牵着夷安一路往烈王妃的正堂去了,夷安叫快步上前的萧翎扶着走,走到了半路,就听见那正堂之中传来了大声的说笑,带着几分粗鲁与彪悍,心中诧异,然而知道烈王妃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她也不在意,只入了极大的正堂,却是微微一怔。

那正堂之上,两侧皆坐了满满的武将,此时都用好奇的目光向着自己看过来。

“夷安过来!”烈王妃正在与手边上的一员中年武将说话,见了夷安与萧翎联袂而来,只觉得艳色逼人,心里不知为何就觉得有些自豪,此时见夷安恭恭敬敬与萧翎走到自己面前,这才指着面上肃容,目光清正地看着众人的夷安,满意地说道,“这个,是我的,”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儿媳妇儿!”

萧翎与夷安同时一震,看着面容平静的烈王妃说不出话来。

萧翎张了张嘴,低声唤了一声,“母亲!”

承认了夷安是儿媳妇,就是接见承认了自己是她的儿子,这是这位母亲最后的退让了。

这是他第一次能在烈王妃默认中唤她。

烈王妃没有应,沉默了片刻,却还是微微颔首,认了这个称呼。

“果然神仙一样儿!”那中年武将见烈王妃认了这两口子,脸上这才温和了起来,与烈王妃笑道,“末将是粗人,说不出别的好听的话来,只能说,王妃有福!”

他们都是烈王妃的心腹,这些年都在军中打滚儿,对于烈王这畜生怨恨非常,也因这个使八关分裂,彼此谁都不服,也对列王府的几个儿子都不大喜欢。

然而虽厌恶烈王子,这几个却也都听说过萧翎十分孝顺,逢年过节必然会在府外与烈王妃磕头,多少冷待都安之若素,这确实是个有良心的人。从前见烈王妃不认这个儿子还有些可惜,如今见烈王妃圆满,不止此生晚景孤凉,都欢喜了起来,笑道,“只怕明年,王妃就要得金孙,越发欢喜了!”

“若是如此,竟是我的福气。”烈王妃扫了看着十分贤良淑德的夷安一眼,嘴角微微勾起,颔首说道。

好儿媳自然用纯良可爱的眼神看着婆婆。

见惯了这丫头喊打喊杀,烈王妃接受不能,顿时嘴角一抽。

“佳儿佳妇,该给王妃磕头了!”陈嬷嬷见了这眉眼官司,越发欢喜。在一旁抹了眼角的眼泪,急忙命人将两个垫子放在了烈王妃的面前。

萧翎与夷安对视了一眼,看着目光清冷的烈王妃,这一刻,是真心愿意一个头磕下去,唤这个女人一声母亲。

众目睽睽之下,夫妻俩跪在垫子上,郑重地给烈王妃磕头。夷安端起陈嬷嬷送到自己手上的茶盏,双手奉在头顶,恭敬地说道,“请母亲喝茶。”

烈王妃信手接过,一口将茶饮尽了,顿了顿,便与夷安说道,“你唤我一声母亲,我有见面礼给你。”她在夷安好奇的目光里自袖中翻出了一物,丢进了夷安的怀里,带着几分沧桑与怀念地说道,“日后,这是你的了!”

“这是!”夷安细细一看,见竟是一块虎符,顿时脸色就变了。

烈王妃靠什么能在京中立得这样稳,叫人不敢招惹小看?还不就是手中有兵?

“这是四关兵权的虎符,日后,这四关就在你的手上。”烈王妃却仿佛并不在乎这个,淡然与夷安说道。

“这个不行。”夷安哪里敢收这样紧要的东西,顿时急了,只与烈王妃恳求道,“母亲亲手打下的江山,为何要交给我呢?我并没有德行能够撑起这快虎符,实在是羞愧万分。”

“我与你这些叔伯都说过。”夷安听烈王妃如此说,果然两侧的武将都带着几分默认,就听烈王妃继续说道,“为了这虎符,我失去的太多,如今,也该歇歇了。”

她眉尖儿都不动地叹了一声,见夷安忐忑地看着自己,便温声道,“你放心,咱们兄弟,可不是烈王手中的那群王八羔子,日后军中,你的这些叔伯对你如同见我,定然鼎立扶持。”

一侧的那几个武将,果然都点头,其中一个大声道,“王妃的认可的人,咱们都信得过!”

“郡王妃聪慧机智,京中皆知,何必妄自菲薄?”那中年武将也哈哈大笑,拍着自己的胸膛大声说道,“军中要一股子力气的,有咱们呢!何必郡王妃亲近下场?只您的头脑,才是咱们钦佩的!”

清河王妃未出嫁前的传言很多,大多都是狠毒狡诈,从不吃亏。对于长于京中繁华膏粱,未见过生死一瞬的子弟来说,这是叫人畏惧的,然而对于见惯了生死搏杀的武将,这样的姑娘,才是最叫人看重的。

不然,大事当头,却只哭哭啼啼六神无主,撑不起事儿来的姑娘,拿来做什么呢?

敌人可不是那种哭一哭就能心软的。

“给了你,你就收下。”烈王妃与夷安说道。

“既如此,我就收下,日后,定不敢负母亲今日的信任!”夷安转头,对着两侧目光闪亮地看着自己的武将,深深地福了福,郑重地说道,“今日宋夷担此重担,还请诸位叔伯辅助,只要宋夷安在一日,军心不变,军心不改。”

“郡王妃这话说的叫我心里热乎!”就有武将顿了顿,便与烈王妃大声道,“王妃!左右烈王如今是只病鸡,咱们何不趁此时与他分个搞下!”

烈王入京之后,舍弃了烈王妃,一直叫人不耻,这些年与烈王的人马对峙,叫这群与列王妃一同出生入死的武将恨烈王风流得意恨得厉害,如今见烈王妃活泛了,顿时都劝告了起来。

“此事,从长计议才好。”烈王妃眼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冷色,轻声说道。

叫烈王死,真是太便宜了!

她想着,只有叫烈王吃遍这世上所有的背叛,叫他知道自己宠爱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的一切都湮没,才好去死,也别做个糊涂鬼呢。

“郡王妃有空,便来咱们那儿瞧瞧,与京中风景不同。”那中年武将显然是众人的头领,便与夷安邀请道。

“我虽不济,却也不是羸弱之人,自然是要往军中去。”夷安便笑了,转头看了看烈王妃,这才慢慢地说道,“只是我常年在京中,知诸位叔伯的辛苦,只觉得汗颜。”

“多少的辛苦,都是咱们心甘情愿,沉溺繁华,那还是武将么。”就有人在下头笑道。

夷安果然赞好,不过短短时间,就与众人说到一处去。

她虽是女子,然而却并不畏怯,也不瑟缩,言谈之中与兵法竟也颇有见解,连烈王妃都在一旁露出了诧异的模样来,只有萧翎,脸上露出了得意,侧头看着侃侃而谈的夷安,骄傲的不行。

这么厉害的媳妇儿,是他的!

美得不行,之后,清河郡王耳朵一动,突然微微皱眉。

府外,怎么仿佛有哭声?

第178章

“谁在哭?”

夷安虽然觉得武将果然更合适自己的胃口,比那些小鼻子小眼儿心眼儿特别多的家伙招人喜欢多了,况与心胸开阔之人谈话心情顺畅,正觉得找着了好朋友,就听到了外头的呜咽声。

陈嬷嬷脸色有些难看,出去看了一眼,回来便带着些气愤地说道,“是王府的侧妃!”

这话说的,就是烈王的那几个侧妃了。

屋里顿时一静,目光都落在上头抹着茶沫不说话的烈王妃的身上。

夷安眼角却微微一跳,露出了不快。

不是她迷信,实在是她大新婚的就有人哭丧,实在晦气!

若是随便找个人嫁了,她倒是无所谓,只是萧翎是她真心喜欢的人,这样不吉利,难免叫人生气。

“我成亲,外头就嚎丧,这是哭给我看呢!”清河王妃素来都是个多心的人,此时便冷笑了一声。

“是给我上眼药,外加逼迫一下你,叫你往王府去。”烈王妃见夷安脸色不好,便笑了笑,有些漠然地说道,“难怪,若你今日,从我这门里出去,却过门不入,那一家子的脸就都没了!”只要夷安对烈王府不敬,虽然叫京中诟病,然而叫人笑话的,却只有烈王一家。

连个儿媳妇儿都拿捏不住,还有什么本事呢?

况清河王妃并不是一个无礼的人,正经婆婆都拜见了,这就是明晃晃地看不上烈王一家的节奏。

“外头究竟是谁?”夷安冷笑了一声,只与陈嬷嬷问道。

“是大公子的生母。”陈嬷嬷看了看眯起眼睛的烈王妃,忍着心头的恨意低声说道。

当年,就是这个女子的出现,叫烈王夫妻彻底离心,恩断义绝再无转圜。

这些年这侧妃在京中招摇,因府中没有正妃,隐隐有烈王府当家人的架势,越发得脸。

“您要不要出去见见?”陈嬷嬷见夷安敛目不语,仿佛是在思考什么,恐她初嫁磨不开脸,便轻声问道。

“她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她也配!”夷安忙笑了笑,之后将正欲起身的萧翎按住,只与身边的一个女兵笑道,“与外头那人传我的几句话儿,若是她还愿意哭着,就叫她随意,左右丢人的不是我,又算什么呢?”难道丢人的之中没有烈王不成?

跪下哭哭啼啼的可是他的妾!

“她还跪着呢!”陈嬷嬷便恨恨地说道,“这不是逼迫么?!”

若长辈都跪下哭了,夷安却不进门,那就是夷安跋扈。

“她骨头软,愿意跪着就跪着,左右小猫小狗当过来的,不知跪过多少人,何必担心呢?疼的难道是咱们?”夷安还没叫谁拿捏过呢,见陈嬷嬷气得呼哧呼哧的,知道这也是个直爽的人,便笑劝了一句,这才漫不经心地对那女兵说道,“侧妃娘娘来请我,只怕是想叫我去给父亲请安,只是我的话儿……”

她转着手上的一枚水润可爱的果子,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只是说出的话却带了刀子,慢慢地说道,“父亲如今身上不好,多冲撞我呢?父亲是个慈爱的人,想必不会计较咱们这一时半刻的不是?”

“那侧妃?”这是在骂烈王晦气,只是若烈王执意要见夷安,却是不慈,这女兵记下了,便急忙又问道。

“一个侧妃,一个妾,难道还叫我一个郡王妃在她面前折腰?没叫她来拜见我,已经是看在父亲的面上!”夷安的话越发地毒辣,见这一回连这女兵的脸色都变了,便继续说道,“父亲还在病中,她竟哭哭啼啼,这是在诅咒父亲?我是个孝顺的人,若是听见她再如此,说不得就要替父亲出口气,掌她的嘴!”

说到最后,她的眉眼又在众人呆滞的目光里柔和了起来,虚弱地一笑,掩了掩自己的嘴角温声道,“真不是个规矩人,怨不得……”她感慨道,“只能做个妾呢。”

陈嬷嬷瞠目结舌。

她虽然听说了不少夷安的丰功伟绩,然而这是第一次见识着这姑娘的战斗力,竟说不出话来。

这可比大刀片子砍人身上疼多了!

烈王还不得叫她气死啊!

那女兵却是见惯了的,并不吃惊,点头领命而去。

“大点儿声儿,叫大伙儿都听听!”夷安探着头还在吩咐。

那女兵席卷而去,果然不大一会儿,就有呵斥传来,哽咽声戛然而止。

“这女人素质不行呀。”夷安见不大一会儿女兵回来,对自己微微点头,显然是那侧妃自己回去了,便与在一旁揉着眼角,脸上却带着笑意的烈王妃摊手,无辜地说道,“我不过几句话,竟然就走了,实在叫我伤心。”

“郡王妃,你是这个!”刀光剑影大家都见过,只是这么个杀人不见血,武将们都长见识了,顿时都给了这位新出炉的郡王妃一个大拇指。

“客气客气!”夷安眼睛笑得眯起来,给众人拱了拱手。

“来日,我帮母亲出这口气,叫她们知道,什么叫因果循环,出来做事,总是要还的。”武将们开了眼,顿时觉得这是大八卦,等着赶紧回去与军中说说这位新掌兵权的郡王妃另类的彪悍,顺便埋汰埋汰烈王,竟坐不住尽数匆匆跑了。

夷安热情地送了众人离开,这才回头,与看着自己忍不住摇头的烈王妃笑了一声,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微微握起,低声说道,“欠了您多少,我这一回,都叫她们还回来!”

“既如此,都托付给你。”烈王妃掐了夷安的小脸蛋儿一把,挑眉说道。

“那我现在是不是招人喜欢多了?”夷安小心眼儿,一件事儿记十年,急忙眼巴巴地问道,“您还烦我么?”

烈王妃咳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儿,却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说道,“本王妃从来不说假话!”

儿媳妇儿软软地倒进了婆婆的怀里,打滚儿撒泼。

烈王妃脸上带着嫌弃,却搂着这个软乎乎的小东西不叫从自己的怀里掉下去,眼睛里带着真切的笑意。

陈嬷嬷看着鲜活起来的烈王妃,眼圈忍不住又红了,飞快地转头再抹了一把眼睛。

她只觉得从烈王纳妾几十年,烈王妃头一次笑得这样开心。有这样的好孩子承欢膝下,她家王妃也不算是白来这世上一遭了。

“对了,你做了我的儿媳妇儿,是该要立规矩的不是?”烈王妃正给夷安揉肚子,见她哼哼唧唧撒娇,就带着些坏心眼儿地问道。

怀里的小身子顿时抖了抖,漂亮的小脑袋一歪,一条小舌头吐了出来,坚决装死。

“您这样欺负人,奴婢都看不下去了。”陈嬷嬷见闭着眼睛的夷安还偷偷张开眼睛,目光狡黠,不由在一旁含笑说道。

“我还没叫儿媳妇儿服侍我安置呢。”听见下头一声噗嗤喷茶声,烈王妃就见萧翎仿佛是惊呆了,顿时忍不住笑了。

这倒霉儿子脸上那种惊恐,还是挺有趣的。

短短时间折磨了一下儿子儿媳妇儿,做了一个恶婆婆后格外心满意足,烈王妃觉得今日精神了许多,这才拍了拍夷安的小脑袋,忍不住笑道,“别装死,赶紧起来!若再不起来,天天叫你立规矩!”

“您舍得么舍得么?”小脑袋就往烈王妃的怀里拱。

深蕴撒泼之道的清河王妃,简直就是鬼见愁!

“王妃肯定舍不得。”见萧翎在一旁看着眼巴巴可怜极了,陈嬷嬷满心的欢喜,心都透亮了,急忙将夷安从自家王妃的怀里抢出来,给她整理了头发首饰,拍着她的衣裳笑道,“老奴就能做主!日后王爷与王妃天天儿来,谁敢欺负您,寻老奴说话!”顿了顿,便带着些坏心地与夷安说道,“咱们王府里头,还有几样外头寻不着的点心菜色,原是要叫王妃尝尝的。”

“谁与母亲说我贪吃的?”夷安转头与萧翎犀利地问道。

萧翎默默地低下了头,有点儿心虚。

当初为了勾住心上人的心,他确实偷偷从府中偷出了几样儿点心来的。

“行了,你们新婚头一天,皇后娘娘都舍不得叫你留着累着,莫非我还要比皇后还强一层?回去歇着。”烈王妃还是对萧翎有些冷淡,说这些的时候只对着夷安说话,只是她能叫进门,萧翎与夷安就已经十分满足,况虽然萧翎精神极好,夷安是真心累得慌,两条腿都发软,忙应了,这才一同离开。

清河王妃在心里记恨了狼崽子吃得没够儿,自己回府去睡回笼觉,只烈王府上,众人等了半天,只等回了哭哭啼啼的侧妃与清河王夫妇离开烈王妃后便直回自家王府的消息,顿时沸腾了!

这是大不孝哇!

今日收拾得不错,甚至强撑着从病榻上起身的烈王,坐在椅子上惊怒交加,竟不可思议。

他没有想到,这对儿孽障竟然敢真的撕破脸,不来拜他!

所谓贵族,就是哪怕家中打得火上房,外头面上都是和谐来着,怎么这两口子偏偏不走寻常路,非要叫人知道王府一家不和?!

“父王,老六太不将您放在眼里!”萧安还躺在床上起不来,此时就是萧城说话,便与气得浑身发抖的烈王说道,“今日新媳妇儿敢不来拜见,您叫她过来!”

若真敢忤逆到连烈王亲口的话都敢反驳,回头就上朝告她!

烈王一窒,见萧城一脸杀气腾腾,气得半死。

他一个公公,死乞白赖地定要见见儿媳妇儿,这儿子是觉得烈王府的名声不够臭是吧?!

蠢货!

他一张嘴,体面就全完了!

如今还好些,到底宋夷安还有话出来,是担心他的身子,可若是他给脸不要脸,反过来这歹毒的丫头就能反咬他一口!

他的王府,怎么竟然会迎娶了这么一个蛇蝎毒妇?!

“闭嘴!”更叫烈王生气的,却是这个儿子只知道眼前,竟然想不到别的。

“叫……”见萧城有点儿委屈,烈王今日只觉得胸口憋闷,再也没有安慰这儿子的心情了,沉默了片刻,勉力提上一口气,无力地说道,“叫清儿设宴,款待兄嫂就是。”

“不如叫母亲……”萧城急忙说道。

烈王看着目光殷勤的侧妃,不由用力地揉了揉眼角,糟心极了。

还嫌耳光,不够响亮么?!

第179章

夷安坐在车里,翻着烈王妃与自己的虎符真是特别好奇。

这么一个小小的玩意儿,古往今来,多少人争抢呢?

想当年,清河王妃还是个病怏怏的郡主时,就为了虎符挣得要死要活,简直不能更红眼。

当然,上辈子她也抢到了,可是那种感觉,很白送真的很不一样。

萧翎坐在车里,偏头看夷安,抓心挠肝儿地难受。

媳妇儿娶进门,那不是为了看着的来着。

偷偷地坐近了夷安些,萧翎顿了顿,覰了夷安一眼,见她并不在意,还在看虎符,顿时觉得这玩意儿实在讨厌,抿了抿嘴角,蹭到了夷安的身边,默默地用手指卷住了夷安肩上的一缕长发,想到了昨夜,脸上发红,看着这漆黑的长发出神。

这一缕柔软的长发叫萧翎的心慢慢地变得有些不满足了起来,再次顿了顿,他咳了一声,伸出了一条手臂犹豫着往夷安的肩上而去。

“做什么?!”夷安警惕地转头,犀利的目光看着狼崽子。

“肩上有落叶。”萧翎的胳膊还在半空,此时目光特别真诚地说道。

“胡说!”清河王妃是什么人呢?冷冷地哼了一声,对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郡王勾了勾手指,见他眼睛一亮贴了上来,一只手撑住了那张厚脸皮跟自己保持距离,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懒洋洋地说道,“你我成亲,自然不必从前那样拘束,只是我是个规矩的人,也要跟你说说规矩。”

“什么规矩?”萧翎拱了拱,见夷安软化,顿时心花怒放,凑近了她问道。

“你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的,要本王妃的命呢!”清河王妃想到晚上被吃了一遍又一遍,简直脸色不能更难看,见萧翎有些委屈地看着自己,形同控诉,一点儿都不觉得不叫人家吃肉是多么天打雷劈,只面色不动地说道,“就比如今晚,你……”

“我不睡书房。”萧翎抿着嘴角,撑着狗胆儿第一次反驳自家王妃的意思。

“你睡书房我还不放心呢!”别管萧翎想不想有小妖精,只夷安自己觉得,什么小妖精都不能有可乘之机,见萧翎对自己露出了一个欢喜的笑容,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她目光温和,口中却不留情面地说道,“你睡在床边儿上!本王妃不发话,不准上来!”顿了顿,撑着额头想了想,又看了看手里的虎符,便笑嘻嘻地臭美道,“有了这个,敢谁敢与我多说!”

以后,她才是腰杆子硬气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