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烈王妃透出这样的意思,烈王浑身突突直跳,竟觉得失魂落魄,却还是想着烈王妃重情,只要先将管氏压服,之后自己拿情理,哪怕是给烈王妃跪下,也能把这事儿给揭过去。

因心里拿定了主意,烈王断然不肯管氏和离之事,以免给烈王妃做了“坏榜样”。

当然,烈王殿下还不知道,管氏之所以生出了要和离的想法,还是听了烈王妃的主意,实在王妃才是榜样来着。

“欺人太甚!”萧清也不想叫兄长丢人,此时叫平日里话都不大说,闷葫芦的管氏一句句顶得哑口无言,看着管氏胜利地走了,顿时大怒,与一旁气得脸色发青的萧城拍案道,“男子有几个妾怎么了?!这样嫉妒,简直就是妒妇!”她骂了几声,这才恨恨地与冷哼一声的萧城说道,“她既然想走,那咱们成全她!”想到韦素与自己的侮辱,她便冷冷地说道,“咱们休了她!”

“父王叫我挽回,你却叫我休了她,父王又该骂我了。”萧城头疼地揉着眼角说道。

长兄萧安缺了一条腿,算是废了,如今萧城只好顶上,就等着烈王给自己请封世子,实在不愿意在此时招烈王不快。

虽偷了虎符,只是烈王自己不知道,萧城心里正担心呢,哪里还敢在此时生事。

“不叫父王知道即可。”

“这个不行啊。”萧城便叹道,“管家兄弟不是吃素的,我休了她,不打上门才怪,到时候父王能不知道?”见萧清语塞,他便冷冷地说道,“只要我做了世子,定然休了她!”

“我听说父王正要与她转圜?”萧清低低地问道。

这其中的“她”,说的却是烈王妃。

“父王有意,这不知哪里不对,竟觉得对不住她了。”萧城也觉得晦气,心里有些埋怨烈王,见萧清脸色冰冷的模样,便咬着牙担忧地说道,“父王想着笼络王妃,你说,会不会因此,将世子位给了老六?”见萧清霍然抬头,一双妙目之中透出了阴郁之色,便转着眼睛说道,“老六若做了世子,还能有咱们什么事儿?!都得叫他给撵出去!到时候我还算好的,大哥怎么办?你怎么办?”

倒霉妹妹嫁人不过一月就回了娘家,京中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不是烈王现在起不来,只怕听见了,起来了也得趴下!

到处哭诉的韦氏倒成了苦主。

萧清动了动嘴角,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烈王府若不是他们兄妹继承,她又成过一次亲,只怕以后再也嫁不出去了。

“既然如此,我送他上路!”萧清咬牙果断说道。

“这是何意?”萧城急忙问道。

“四皇子与我传书,说是后日四公主带着宋夷安出京游玩,想叫我去给那女人陪个不是,日后好好相处。”萧清冷冷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不如一劳永逸!”

“四皇子叫你示弱?这怎么行!不如你谨慎些。”萧城也被自家婆娘搞得很疲劳,也不想再与萧翎继续没完没了下去,便摸着下巴说道,“我手上的那虎符也给你,咱们静悄悄地做了,就算皇后知道,又能拿咱们如何?”他冷笑了一声说道,“莫非她还能叫咱们抵命?”

这话说得略自大,却叫怒火冲天的萧清微微点头,与萧城再三定计,这才圆满,自己抓了虎符命人出去传话儿去了。

夷安此时却在乾元帝的寝宫之中,含笑看着惊恐看来的皇帝陛下。

不过数月,乾元帝已经没有了精气神儿,仿佛是剩下一个苍老干瘪的皮囊,只有那一双眼睛的深处带着对夷安等人的怨恨。

“说起来,您到了如今的地步,都是怪您自己。”夷安斜斜地坐在了乾元帝的床边,难得有心情与他说话,慢慢地说道,“我曾听外祖母说起过你与姑祖母的故事。”

有些怯懦的太子,才情出众的勋贵之女,当年也曾两情相悦,琴瑟和鸣。

最后是如何走到了眼前的地步,再也不能转圜?

“大皇子死了,您欢喜么?”见乾元帝沉默,显然对大皇子的生死并不在意,夷安也不恼,继续温声道,“之后,只怕您还得死几个儿子,究竟死了哪一个,您放心,日后,我都第一时间告诉您。不过……”她偏头想了想,继续笑道,“只项王,我就觉得该先下去等您。”

见乾元帝这一次用力地挣扎了起来,显然是激动起来,夷安不过是一笑,看了看这寂静无人的内殿,喃喃地说道,“竟无人侍奉您?”

谁愿意此时得罪薛皇后来给皇帝陛下表忠心呢?

乾元帝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哀凉,口中呜呜地叫起来。

“您娶了她,却不肯善待她。”夷安慢慢地说道,“您夺走她的儿子,不叫她养育,将他丢在东宫,叫人在他的耳边说她的谗言,母子离心来伤害她。”见乾元帝目光闪烁,显然是叫自己说中,夷安笑了笑,温声道,“您往她的心上插刀子,叫太子亲手伤害她,伤害宋国公府,您在一旁看得可欢喜?”

薛皇后与太子的悲剧,皆是乾元帝一手造成,既然太子已死,自然是要算在他的头上。

“既然如此,您这回睁大眼睛看一看,您的儿子,怎么去杀死另一个。”夷安眯着眼睛笑起来,声音却变得森然,起身俯视乾元帝,给他掖了掖被角,低声说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然而旁人与我的伤害,千倍百倍,我们都还给您!”

她看着乾元帝用力想要挪动自己的手央求自己,却笑了,温声道,“您那几个儿子,早将您丢在脑后,只怕如今您死了才是他们心中称愿,这样不孝,还要来做什么?不如我帮您清理门户。”

“不要与他再说。”萧翎守在外头,听到这里见夷安的脸色很不好看,急忙大步而来扶住她低声道,“只看日后就是。”

乾元帝的目光慢慢地落在了二人交握的手上,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妻强夫弱,能走到什么境地?!

当初他与薛皇后也是如此,可是不过几年,真心就变成了敌视。

“我们不一样。”萧翎敏锐地感到乾元帝的恶意,俯身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你的心里只有自己。可是我的心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轻声道,“有的却是夷安。”

乾元帝想要讥笑这荒唐的话,却笑不出来,用力地喘息起来。

“走吧。”夷安扣住了萧翎的手,眼角生出了真切的笑意,心里仿佛有什么在快速地破开,一片的清朗。

“不过是嫉妒。”萧翎听话地叫夷安牵着自己的手,小声说道,他转头见夷安温和的笑脸,只觉得满心的欢喜,一同走出了宫外,这才看着宽阔的宫中说道,“咱们是要过一辈……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

“你这样甜言蜜语,真是真人不露相。”夷安转头掐了掐萧翎的耳朵笑道,“二舅舅有你一半儿的本事,也能娶上媳妇儿了。”

“我与秦王不一样。”萧翎觉得自己讨人喜欢多了,见夷安又笑了,急忙大着胆子小声儿说道,“只望快些结束,咱们也好回家生儿子。”

对于这郡王孜孜不倦就想生儿子的执念,郡王妃真是不能说出什么了,此时无语地看着殷切的萧翎,许久之后,方才在脸上露出一个纠结的笑容来。

仿佛是得了保证,清河郡王更安心了,欢欢喜喜地出了宫。

项王密切注意清河郡王的行踪,这一日,得知清河郡王入宫,之后一队轻骑护卫着两辆宫车隐蔽地往京外而去,另有那中年文士得到消息正是四公主等人出宫,顿时也快马往城外而去。

城外,项王已经埋伏好了自己的精锐,只等自己一声令下。

想到秦王死后的乱局,项王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那什么,清河王妃是个绝色佳人来着,既然如此,就不要她的命了。

待他登基,再好好儿地与她亲近,岂不是大善?

第239章

想得很美的项王到了京郊预定之处,就见已经打起来了。

两队各自掩面的人马正打得风生水起热闹无比,最叫项王疑惑的,就是两辆宫车稳稳地停在那厮杀中的队伍的中央,岿然不动。

半分都没有身处险境的异动。

“那是怎么回事?”项王指了指那两辆宫车,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哪里不对,便与一旁的护卫问道,说罢四处看了看,目中生出急迫。

若不能一击必杀,可就麻烦大了。

“不知怎地就停住了。”厮杀中的人群之中分出了两人向着项王而来,就有一个急忙凑在他的身边飞快地说道,“另一队不知哪里来的,只是瞧着仿佛杀气腾腾。”项王的人马见了目标就扑上来了,却不想那队宫中轻骑一哄而散,竟对两辆宫车毫不在意的模样,自己儿跑了不说,还大声嚷嚷,为免夜长梦多叫九门的巡查发现,因此项王的人马手下发难,杀上了这宫车才知道出了大问题了。

宫车攻不破!

“什么意思?什么叫冲不开?”项王紧张地问道。

“宫车上仿佛有机关,外壁乃是精铁制成,坚固非常。”那人纠结地看着自家主子,小声儿说道,“什么法子都用过,就是打不开,还有那队人马,也不知哪里而来,上来就跟咱们打起来了,属下想着,大概是秦王的精锐?”

项王的面孔惊疑不定,却见远方那队人马正在缓缓退后,仿佛是败下阵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昂然道,“再多的人马,也得给本王留下!”

说罢,看着那宫车还是有些遗憾,叹气道,“若是先生在此,或许会有良法,罢了,本王去看看。”他那位心腹谋士不知怎么“病”了,不能与他共襄盛举实在是有些遗憾。

那侍卫也觉得没有什么危险,急忙点头,护着项王小心翼翼地往宫车去,想着劝降车中之人。

转眼之间,远处厮杀的人马就分了高下,一队人飞快地退走,再也没有回头。项王只目光大亮地上前,看着那无声无息的宫车,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来。

哪怕今日有再多的牺牲,只要杀了秦王,就算是值得了。

正要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项王就陡然听到极远的方向,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弓弦声,这声音不小,竟连他都听清,顿时叫他心中一紧!

“王爷退后!”不远处就传来了惊呼,项王霍然转头,就见远处,正有无数的弓箭手拉开了黝黑的强弓,向着自己指来。

一声厉响,项王脸色苍白地正要退后,就见那远方无数的箭雨铺天盖地地向着此地射来,竟是目眦欲裂,怒吼一声翻滚下马。

“谁要害我?!”口中凄厉地吼了一声,项王的心中,飞快地闪过了夷安秦王四皇子的脸,正要求饶,却只觉得心口一凉,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来往下方看去,就见一只儿臂般粗细的长箭正中自己的心口,不知为何,只觉得荒唐,不明白英雄如自己,竟然死在此地,之后就见更多的箭矢向着自己而来,竟是被射成了刺猬一般,仰面翻倒在地,没有了声息。

眼见项王的人马都叫一轮弓箭射死,远远地才有一双男女飞快而来,萧清落马查看,却见死在人群之中的竟是项王,秦王等人完全没有踪影,顿时俏脸发白。

“这是……”萧城是个蠢货,然而到底是宗室子弟,一眼就看明白这是被借刀杀人。

项王死在他们兄妹二人的手下,秦王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这不是要命么?!

“怎么办?”萧城已经恐惧得说不出话了,拉着脸色苍白的萧清轻声道,“妹妹,这……咱们赶紧走吧……”

“咱们落入瓮中,四皇子好狠的心。”萧清失魂落魄地看着项王的尸首,低声说道,“韦欢不是人,四皇子,竟也这样歹毒!”

若秦王死,薛皇后失了臂助,她还敢仗着自己是烈王爱女不认账,可是死了的是项王,薛皇后就能带着秦王向自己发难,只怕烈王也护不住她!

还有四皇子,利用他杀了项王,自己死了一个强悍的对手。

很精明的手段,只怕这一次,是算准了她的心性,故意给她传话儿的。

“咱们不认账就是。”萧城咬着牙说道。

“军中兵器箭矢都存放妥帖,项王之事一出,各处只怕都要清点兵器,咱们这里……”萧清目光阴狠地看着四周,低声道,“用过的痕迹太明显……”

“不管如何,收回弓箭,咱们快点离开!”萧城此时已经知道闯了大祸,只是见萧清竟没了主意一样,撑着自己心中的畏惧,飞快地命人从尸首上将箭矢取下,之后见萧清面露不甘,恐她生事急忙拉走,一时间众人退去,许久之后,方才有行人路过,见了此地血流成河的惨状,急忙将事情禀告给了九门。

“你说,死了的是项王?”夷安早收到了项王身边谋士与自己的传书,对项王的死活早就不在意,然而看着恭敬地立在自己面前的唐天,微微皱眉地问道,“只死了他一个?谁做的?”

“只怕是烈王府的人马。”唐天前往查看项王的尸首,看了一眼就知道了。

各军的箭矢各有不同,熟悉些的,都知道是谁家的弓箭。况唐天详细地巡查过京郊,大队人马的痕迹并不能瞒过他的眼睛。

“四皇子没动。”夷安觉得四皇子真是好生稳重,此时便与唐天皱眉道,“真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若不是气氛凝重,唐天真想撇嘴。

若论心机深沉,眼前的清河王妃当属第一来着。

“如今,怎么办呢?”四公主趴在夷安的身边,听到这里便急忙说道,“三皇兄这回一下子就死了,只怕不好交代。”

“就叫烈王府给一个交代!”夷安冷笑道,“擅自动用军队,哪怕是烈王,皇子死在他的手里,也得叫人讨个公道不是?”

“那三皇兄就这么死了?”四公主只觉得最近大概风水不好,这都死了几个了?

“项王妃何处,请王妃过来。”夷安揉着眼角好生疲惫,点了点四公主的头,见她嘀嘀咕咕地退后,这才靠在了萧翎的身上轻声道,“本想一网打尽的,大鱼没有上钩啊。”

一场混战她是预见的了,没想到四皇子心思这样谨慎,这样儿了竟然还能按兵不动。

这次坑不死他,叫他有了戒备就不好继续动手了。

口中啧了一声,夷安这才低头忖思,片刻之后,就见项王妃袅袅而来,急忙起身迎她,见她含笑落座,便有些抱歉地说道,“请您前来,实在是有大事。”

“何事?”项王妃怀里抱着儿子,见这儿子咿咿呀呀挥着小拳头要跟对面的夷安来一场友谊赛掐一把,忍不住眉眼惬意地问道。

没有了项王在她的面前装蒜,这日子过得真是不错。

“项王殿下没了。”夷安看着项王妃,慢慢地说道。

项王妃一怔,之后沉默地看住了面前的夷安。

“不是我动的手,是烈王府的萧清。”夷安吐出一口气,见项王妃低头沉默,想到到底她与项王是夫妻,只怕心中难过,便继续低声说道,“逝者已矣,咱们也得往前看。”

“他在的时候,我平日夜不能寐,只担心哪一日家中叫他牵连,落得败落的下场。”项王妃低声说道,“我父亲一心侍奉他,我心中恐惧,只担心来日倾门之祸。如今,他死了,竟叫我松了一口气。”虽这样说,项王妃难免心中落寞,摸着儿子的小脸儿喃喃地说道,“若他愿意老老实实地做个王爷,哪怕再多的妾室,我也不会背离他,会为他打点好王府。”

项王府中全是眼线,最得宠的谋士是夷安的人,项王妃都知道,却并没有告知项王。

因这都是她的退路。

因这个,项王妃便忍不住与夷安强笑道,“我只是在想,他的死,其实是我的缘故。”

“若您这样想,实在给自己自找烦恼。”夷安劝道,“如今也算是天下太平,您有儿子,总得为儿子着想。”见项王妃精神猛地一振,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儿子,夷安心里喟叹,便继续说道,“项王无辜枉死,从前之事,便既往不咎。这孩子虽无功无德,只是因项王委屈,我想着并不会降为郡王,您日后有他在,也是有了安稳,不必担惊受怕。”见项王妃点头,夷安继续说道,“总会给项王讨个说法。”

“你说萧清?”项王妃觉得自己对不住项王,然而儿子却更重要些,听了夷安的话,已振作了许多,想到萧清忍不住微微皱眉。

“她叫韦氏赶出家门,还能有什么前程!”和离不过是面上好听些罢了,谁不知道谁呢?

“杀人偿命,天公地道。”夷安却笑起来,看着对自己微微一笑的项王妃,温声道,“这场子,我给您找回来!”

项王妃想了想,一笑颔首。

京中烈王府处,脸色铁青目光呆滞的烈王,就见自己的爱女匍匐在自己脚下,竟只觉得浑身冰凉。

“你说……什么……”

“女儿闯下大祸,求父王救我!”萧清哭着跪在烈王的眼前,用力地摇晃烈王的手臂失声痛哭道,“女儿不想死!父王,若真的要治罪,咱们家,就算是完了!”

擅自调动八关兵权射杀了皇子,这是要满门抄斩的!

第240章

烈王活了一辈子,现在才真正知道什么叫败家闺女。

这样的败家孩子,祸及家门,他宁愿从未有过!

“你!”气得浑身都哆嗦,烈王一把将面前可怜哭泣的萧清推倒在地,目中闪过一丝冰冷,轻声问道,“你偷了我的虎符?!好大的胆子!”他没有想到,连女儿也是在觊觎他兵权的毒蛇!

萧清娇躯一震,怯怯地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可怜极了。

只是眼下这模样已经骗不了烈王了,眼前这个可是能偷他虎符去杀人的存在,见萧清的模样越发柔弱,烈王只想到她的那个一样柔弱狠毒的生母,觉得恶心透顶,从前的宠爱都化作了厌恶与憎恨,操起身边的茶杯摔在了萧清的身上!

“滚!”

见萧清哭着跑了,烈王竟能强撑起一口气来起身,此时顾不得太医的叮嘱,勉强穿衣而起。

他再不振作,这半生心血只怕就要毁在败家儿女的手中!

想到这个烈王就后悔。

若是烈王妃还在这府中坐镇,若是有萧翎,哪怕是有宋夷安,烈王府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时到今日烈王才不得不承认,他的膝下诸子诸女,比不上萧翎。

“王府落在孽障的手中,就算是完了。”口中喃喃地说道,烈王心中知道,他依旧不喜萧翎的出身,然而不能否认的是,这个王妃为他养大的儿子,是最合适继承王府的人。

哪怕再不甘愿,可是他也不想自己的烈王府就这样完了!

只是烈王的心中,不知为何还是想到一件事。

烈王妃努力将萧翎养育得这样出众,是不是因为那是他的儿子,是因为她的心中,对他还算有情?

想到这个,烈王就觉得精神一震,浑身上下轻松了许多。

叫烈王殿下没有轻松几日,项王的死就在京中闹起来了。

这可不是大皇子自己作死逼宫死了,是无缘无故,一不小心叫人在京外射杀,也太大胆了!

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若是不严惩,日后大家有样儿学样,那还了得?都不要朝中斗争,改成人道毁灭好了!

因群臣激愤,薛皇后仿佛也动了火气,因此命大理寺联合六部详查。

兵部也投入其中清查军中兵器动用等等,不大几日就查出了始末,顿时朝中哗然!

竟是烈王府干的!

出于对烈王的尊贵与畏惧,大家都认为烈王就差一口气要驾鹤西游,哪里还有时间干掉与自己无关的项王呢?只怕这其中有人暗度陈仓,因此才将烈王府保住并未发难,虽如此,许多人却还是心中打着小算盘。

烈王老了,未必没有给儿女寻个靠山,为了靠山宰了项王做投名状的意思。

烈王知道这些的时候,竟百口莫辩,况有大理寺官员连番而来,话里话外透着怀疑。

烈王只矢口否认,什么都不知道。

大理寺官员对烈王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也很无奈,这是亲王来着,总不好用刑不是?只是眼前证据都指向烈王殿下,下头的军中也有人承认是见了烈王的虎符方才动作,这可如何是好呢?

万般无奈之下,大理寺卿求到了清河王妃的面前。

据说这位王妃天不怕地不怕,而且跟烈王有仇,最不怕翻脸的了。

在笑纳了一箱子古董字画之后,清河王妃十分满意地带着人往烈王府去了。

烈王妃慨然随行,再一次踏入了这个王府。

知晓烈王妃与夷安一同前来,烈王满心欢喜,精神也好了,又见萧清与萧城面露不忿,只视而不见,带着两个儿女往前头就去了,迎面就见花厅之中两个女子端坐,年少的那个容色娇艳逼人,年长的那个面容清冷,却还带着年轻时的明艳的痕迹,仿若当年模样。看着仿佛并没有怎样改变的烈王妃,烈王只觉得心中生出了另一种激烈的感情,烧得满心火热。

这样的感觉,就是他初见烈王妃时的那种惊艳。

“你回来了。”烈王几步走到了眼皮都不抬,只转着手上一个翡翠茶杯的烈王妃面前,柔声说道。

清河王妃冷眼旁观,见萧清目中愤愤,不由低低地咳了一声。

“这个……”夷安见萧翎此时大步进来,立在自己的身边,顿时抖起来了,对看过来的烈王和气地说道,“您知道的,母亲不爱跟你说话,今日所有的事,都由我来转述。”

“这是何意?”见烈王妃不肯理睬自己,烈王便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