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的脸色瞬间怒气冲天,嘴唇都快咬碎了。

“反了反了,你们现在都开始糊弄我,真当我是个傻子了不成?”

杨氏的谩骂让黄妈妈满脸尴尬,青紫的脸色红到了耳朵根儿,不等杜婆子开口,她便看向了徐若瑾,“二小姐,老奴也给您赔不是,那个…男人,其实是老奴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徐若瑾微呆了下。

她虽感觉到黄妈妈的不淡定,却没想到这件事会是她的儿子…

杜婆子见黄妈妈自行开了口,在一旁道:

“原本老奴也不乐意信的,可这种事不敢来污了夫人的耳朵,便去告诉了黄妈妈,老姐姐把她儿子一通毒打,向老奴赔了不是…”

看向徐若瑾,杜婆子又抽了自己一巴掌,“二小姐啊,这事儿,您还是别再问了。”

杨氏这会儿已经被怒意冲昏了头脑。

不仅是徐若瑾与她顶嘴,还有黄妈妈的刻意隐瞒。

杨氏并不是气愤黄妈妈的儿子有多么的不正经,而是气愤黄妈妈居然没有提前告诉她,让她在二丫头面前丢了如此大的脸!

她可怎么下这个台阶?

徐若瑾惊愕过后,迅速的淡定下来。

走到杜婆子的面前,她继续追问着:

“那个男人是谁,我已经知道清楚了,现在你该说说,你到底都看到什么了?”

黄妈妈立即阻挡,“二小姐,您…您留老奴一点儿面子,别问了。”

“不!”

徐若瑾死也不肯放弃,看着杜婆子威胁道:

“你若现在不说,就等着去衙门里说,我绝不罢休!”

第六十三章 颜面

杜婆子被徐若瑾豁出去的劲头吓着了!

她完全没想到二小姐会顶着夫人的怒气较真到底;

她也没想到夫人居然在这件事情上服软,让了二小姐一步。

黄妈妈没拦住,如今事情全都归到了自己身上。

可是杜婆子真的不敢说,因为若说出来,她不被夫人骂死,也要被黄妈妈整死。

杜婆子跪了地上便开始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哭,“夫人,二小姐,给老奴和老奴儿子留一份颜面吧,这种事让老奴亲口说出来,还不如让老奴去死!”

“咣咣咣”的磕头声很是响亮。

杜婆子也真是豁出去了,没磕几下脑门就被撞出了血印子。

杨氏扭过头不理,只看徐若瑾怎么办。

她才不在意什么杜婆子的面子,她要这个丫头知难而退,她的对手是徐若瑾!

黄妈妈被杨氏瞪了不知多少眼,这会儿也不敢再出面圆场。

处理此事的便只有徐若瑾一个人,杜婆子就在她的脚下不停求饶。

春草吓的不知如何是好。

杜婆子再这样磕下去,岂不是会磕死?

能这样的拼了老命维护面子,恐怕事情的真实性已不容置疑。

何况…

那个男人还是黄妈妈的儿子。

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禾苗都有可能动心。

这一次,二小姐恐怕是输了。

被她对禾苗的信任彻底的击败。

不仅是春草,杨氏屋中的其他丫鬟婆子也都是这般想法。

她们此时怜惜杜婆子在苦求颜面,更敬重二小姐这样护着曾伺候过她的丫鬟。

事情总不能两全,她们也不知到底该支持谁了。

徐若瑾的确被杜婆子这一招给吓到了。

嘴唇几近咬破,她的拳头攥了紧紧,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有退路吗?

没有!

她心中对禾苗的信任不是别人能理解的,即便那个人是黄妈妈的儿子,她也绝不可能动那份心。

“你若磕死在这里,我就去直接问你儿子,问禾苗,问黄妈妈的儿子。”

徐若瑾的声音很轻,听在别人的耳中却觉得狠辣无比,“终究有真相大白的时候,命是你自己的,说与不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春草心一颤。

二小姐是真拼了…

杜婆子的动作立即停滞下来,看向徐若瑾,“二小姐,您就非要逼老奴去死吗?”

徐若瑾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想知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你能在外污蔑禾苗给你儿子添了耻辱,为何在母亲与我面前又不肯说?我倒不知道你的颜面在哪儿了!”

杨氏的眉头微皱,黄妈妈也一惊。

她们刚刚都被杜婆子撒的泼给吓住了,还真没想到这个问题。

杜婆子嘎巴了几下嘴,“我…我看到他们俩人在屋里。”

黄妈妈立即制止,“别说了。”

“不行,你说!”徐若瑾紧紧狠逼,“你继续说下去,你看到他们在屋中做什么?”

“我…我”杜婆子结结巴巴,“我看到他们从一个屋里出来。”

“然后呢?”

“难道这还不够吗?”

杜婆子放大声音来遮掩心虚,“孤男寡女从一个屋中出来,还能干什么好事?何况那禾苗早就不是个好东西,是个****,当初还勾搭过大少爷…”

“给我抽她的嘴!”

杨氏忽然下了令,黄妈妈立即冲上去左右开抽,狠狠的打了她六七个嘴巴,“大少爷也是你能随意诽谤的?”

徐若瑾拉开黄妈妈,其实黄妈妈更是为了她自己想打杜婆子,不过事情还没有完,她不会这么放过杜婆子。

“你从哪儿听说禾苗与我大哥的事?你若不说清楚,你们一家人立即滚出徐家,我说到做到!”

“是大少奶奶亲口说的。”

杜婆子对这件事腰杆硬的很,大少奶奶亲自发的话还能有假?

杨氏眼前一花,险些晕了过去。

徐子麟当初逗弄禾苗的事,杨氏是亲自处置的,心里比谁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李秋萍那个死娘们儿,这种事还出去浑说,她的脑子都被狗吃了!

“所以你压根儿没看到禾苗与黄妈妈的儿子做了什么,就认定她不守妇道?你这个做婆婆的还真是厉害,巴不得往自己儿子脑袋上撒点儿颜色,你觉得这是一件美事,是吧?”

“她就是不守妇道,孤男寡女与别的男人在一个屋子里,就是不守妇道!”

杜婆子强不过,便开始咬着此事不放。

徐若瑾冷笑,“你是个寡居之人,没有一身素淡青衣,却是妖娆的大花袄,绣花鞋,发髻上还戴了那么一朵艳花做装饰,到底是谁不守妇道?是谁不懂规矩,嗯?”

徐若瑾的挑错,让杜婆子愣住了。

再看杨氏与黄妈妈的脸色都恨不能吃了她一般!

杜婆子慌张之余,连忙找出了借口,“老奴是知道夫人传见,所以特意在家中换了衣装才来的,平时才不是这样的打扮。”

“你刚刚家中不是闹出了人命的事,你还有空装扮换衣服?”

徐若瑾一把扯掉了她发髻上的花,“我看着你都觉得恶心!”

“啊!”

杜婆子以为徐若瑾是要打她,一声尖叫连忙退到后面,“老奴说的有什么错?她若是守妇道,干嘛与男人关起门来说私话?她一个嫁了的妇人,即便有事,难道不能让老奴儿子与爷们打交道,偏要她一个女人出面?”

“这件事即便打死老奴,老奴也不信!”

杜婆子咬着这事不肯放,黄妈妈气得上前指着便骂:

“你个贼心歪理的臭婆娘,当初连蒙带唬的找我要说法,我也是老糊涂,没问清楚便中了你的计,合着你所谓的亲眼所见,只是见他们在一个屋中出来,你蒙的我好惨,我跟你拼了!”

“就是不信,有本事,你让你儿子出来说说他到底都干了什么?敢吗?”

杜婆子的话让黄妈妈立即缩回了手。

她对自己儿子并无百分百的信任…

徐若瑾召唤了门口的小厮进来,“你回来时,禾苗醒了吗?”

“已经醒了。”

“把她带过来,就是抬也要抬来,还有黄妈妈的儿子也一并请来,今儿所有人都在,就说个清清楚楚,我不信禾苗能做出那等事,更不信黄妈妈教出的儿子不守规矩。”

徐若瑾看向杨氏,“我更不信母亲教出的下人都是这样心邪不正,如今有人肆意往徐家人的脸上泼污水,绝不容忍!”

第六十四章 真相

杨氏此时已经气的说不出话。

比起徐若瑾,黄妈妈的隐瞒、杜婆子的糊弄,还有李秋萍在外毫无遮拦的肆意胡说,让她更加痛恨!

她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蒙骗的傻子。

若不是一个丫鬟的事翻腾出来,她不知自己会被蒙骗到什么时候。

经常自以为掌控了全府上下的人,结果她才是被蒙骗的最彻底。

徐若瑾刚刚的话,让杨氏不再发表任何意见,只由着这丫头今儿耍开了、闹开了。

她要看看,这府中到底还有多少人敢糊弄自己!

得了吩咐的小厮见夫人没发表意见,立即跑去传话带人来。

黄妈妈嘴皮子快咬碎了也不敢吭声,杜婆子此时也不敢再闹,也不想再闹,因为她根本就不信,那两个人在一个屋中什么都没干。

只是禾苗若与自己对峙起来…

一定要在她口无遮拦的把事情抖出来之前,让她先服软认了罪。

那就一切都好办了!

杜婆子心里在不停的算计,徐若瑾也有些累了,坐在一旁静静的休息。

可徐若瑾的心却无法平静的歇下。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她之前没有想到的。

自己豁出去与杨氏撂下赌约,她也知道自己略有鲁莽。

可相对于禾苗来说,她觉得这是值得的。

好在终于挤出了杜婆子的话,她根本就没有看到实质性的东西,单是从屋中出来,又能说明什么?

徐若瑾已经下定决心,这件事既然揭了,那就揭个亮亮堂堂。

堵住杨氏的嘴,让肆意欺辱禾苗的人付出代价。

想到李秋萍…

徐若瑾没想到这件事情中还有她掺杂其中。

谩骂禾苗也就等同于谩骂自己,看向杨氏愤恨的模样,恐怕不用自己动手,李秋萍就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禾苗,她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呢?

禾苗,一定要挺住…

半晌的功夫过后,禾苗是最先到的。

脖颈上还留着绳索勒过的红痕,虽已经洗过小脸,但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色,让人看去不由得心中惊骇。

手上的伤疤、脸上的伤痕…

她才离开徐府多久,居然被摧残成了这个样子。

“禾苗!”

徐若瑾轻唤出她的名字,满脸不敢置信。

这是曾经对之前的徐若瑾一心一意的禾苗吗?

似是潜意识作祟,她的眼眶立即流出了泪。

禾苗转过头看到是二小姐,已经擦干的小脸又流出了眼泪,跪在地上便磕头,“二小姐,奴婢又见到您了,二小姐…”

把禾苗搂在自己的怀中,徐若瑾心底更添了怒气,看向杜婆子便骂:

“这就是你一心对待的儿媳妇儿?母亲赏了你脸面,给你儿子娶了媳妇儿,你们就是这样待她的,把徐家的脸面当什么了?你简直就是找死!”

“二小姐哟,这已经是杜家的媳妇儿了,犯了错,难道还碰不得了吗?”

杜婆子的狡辩让徐若瑾起身过去狠踹她两脚,“我就是不讲道理了,我就是不讲理了,你又能耐我何?踹死你个老太婆…”

“饶命啊,杀人了,夫人您饶过老奴吧!”

杜婆子扯开嗓子叫嚷,黄妈妈立即看向了杨氏,却见杨氏半个字都不说,她也只能把话都憋了回去。

禾苗见到这样撒泼的二小姐,满眼的不敢信。

之前的二小姐可是说话声音都轻柔小声,遇上事除了忍就是忍,哪在夫人面前这样耍过横?

她离开也没有几个月,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徐若瑾已经怒意攻心,也没注意到禾苗奇怪的神色,“今儿我为你做主,那个老婆子污蔑你与黄妈妈的儿子,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不妨都说出来,若是她敢污了你,我死也不放过她!”

禾苗仍无法相信,满脸惊愕的看着徐若瑾,又看了看黄妈妈,杨氏。

杨氏这会儿才开了口,“你都自寻短见了,早就不顾忌那张脸了,有什么不能说的?说吧。”

禾苗咽了咽唾沫,仍有些无法平静下来。

杜婆子见禾苗低头不语,冷嘲道:

“都敢去寻死,就不敢说出自己做的恶心事?在这儿装什么纯…”

禾苗瞪向她的目光,让杜婆子脖子一缩。

徐若瑾看着禾苗,“别有顾忌,说吧。”

“是…”禾苗看向了杨氏,“是大少爷可怜奴婢,让黄宇良去给奴婢送银子,奴婢不肯收,出了门便被误会了,奴婢与黄宇良什么事都没有!”

禾苗看向了杜婆子,“出门便被误会,婆婆告诉了杜二,杜二便打奴婢,奴婢…奴婢也小产了。”

眼泪忍不住流出来,禾苗泣不成声。

徐若瑾立即把她抱在怀中安抚,杜婆子惊的站起身便骂,“你胡说,你明明与黄宇良有一腿!”

“你放屁!”

急的不是杨氏,也不是徐若瑾,却是黄妈妈。

黄妈妈冲上前来揪住杜婆子的衣领,指着她便骂:

“好啊,你居然连我都敢耍弄,你明明说看到他们在一起…结果却都是你自己猜的,我看你的眼睛是瞎了,干脆剜出来算了!”

杜婆子虽害怕,却仍不肯认输,“她说的就是真?我说的就是假吗?”

“等!”

杨氏咬的牙根儿直响,“去把大少爷也给我找来,今儿这事必须有个了断,若是让我知道有人恶意的耍弄我,我扒了她的皮!”

后一句自当说的是杜婆子。

杜婆子只觉得后脊梁骨发凉。

一张脸通红无比,分不清是吓的,还是透不过气憋的。

未过多大一会儿,黄妈妈的儿子黄宇良也赶了来。

听及杨氏的问话,他立即磕头认错,“是大少爷去奴才家中喝酒,听奴才提起禾苗过的挺惨,他便吩咐奴才过去给点儿银子…”

“给银子,禾苗不肯收,奴才出门看到了杜婆子,后续的事,奴才没再关注过,根本不知道。”

黄妈妈脸色微有尴尬。

她当初觉得这是个没脸的事,根本没去问儿子,杜婆子说的什么毒打,根本是没有的事。

可谁知只差一句话,就被杜婆子给骗了?

杨氏闷不吭声,只等着徐子麟到来。

徐子麟没有亲自来印证这件事的真实,只让小厮来回了话。

事情说的与黄宇良不相上下,只是更多加了一句:“把杜家的人各赏二十重棍,全部撵出徐家!”

第六十五章 信任

杨氏的冷笑让杜婆子吓的连连往后缩。

觉出不对,又连忙跪爬到杨氏的脚下,不停的磕着头求饶。

哆哆嗦嗦说不出求饶的话,只有“咣咣咣”的声音响着。

禾苗窝在徐若瑾的怀里失声痛哭,似是悲哀后的发泄,似是终究真相大白的畅快,泪流不止,很快便湿了徐若瑾的衣襟。

徐若瑾紧紧的抱着她,目光却盯着杨氏,看她会如何处理。

杨氏已经懒得对此事多说,给黄妈妈使了个眼色,黄妈妈立即到门口喊来粗使婆子们。

五花大绑,一块抹布塞住了杜婆子的嘴便拖出去。

小厮们跟随着黄妈妈出了屋,很快便被派去找杜二。

杜家母亲俩儿具体是什么下场无人知晓,徐若瑾也根本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禾苗。

“母亲。”

徐若瑾沉半晌,终究是上前与杨氏商议。

杨氏冰冷的脸扫量着她,“你一步步算计的够狠,我还真是太低估了你,到底是方妈妈教的厉害,还是你的心思压根儿就这么深?嗯?”

徐若瑾并没有对杨氏的误会感到惊讶,仍旧淡定如常,“母亲,我没有算计,我只赌了一件事,便是对禾苗的信任。”转头看向禾苗,徐若瑾继续道:

“我只有这一个筹码,其他一无所知,如若她真的让我失望,我定会闭门思过,甘愿受母亲的责罚,因为哪怕是打在身上的板子,都没有心中的失望更疼、更狠!”

杨氏咬着下嘴唇,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她完全没想到二丫头的执拗坚持会揭出来这样一个结果。

心中对黄妈妈和李秋萍的气愤要高于徐若瑾,可她就是见不得徐若瑾舒坦。

“没听到老大刚刚说了?杜家的人,各赏二十重棍,禾苗如今也算杜家的人,你难道还要护着她不成?”

杨氏看向禾苗的目光满是厌恶,“还不把她拖出去!”

“母亲,都是女儿的错,女儿替禾苗求您,就让她再回到女儿身边吧?好吗?”

徐若瑾诚心诚意、低三下四的请求让杨氏心中好受一点儿,“你求我么?”

“女儿求您。”

“杜家的事还没完全了结呢,你也求不着我。”

杨氏阴阳怪气,明摆着是在拿捏徐若瑾。

“母亲!”

徐若瑾“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只要母亲让禾苗回到女儿身边,女儿愿出嫁前都不再离开小院,请母亲成全!”

“这事儿可不是我不松口。”

杨氏有些动心,“她终归还是杜二的媳妇儿,哪怕是与杜二和离,这么丧气的人怎么给你当陪嫁丫鬟?就算是我点头了,老爷也不会同意的,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陪房…”

“杜二和杜婆子都被收拾了,她一个人,哪有什么陪房?”

白了徐若瑾两眼,杨氏看向禾苗,“你倒是好福气,有这么为你出头的主子,恶人都被我当了!”

徐若瑾也知道杨氏说的都是真话。

依照禾苗现在的状况,恐怕很难跟在自己身边了。

“夫人!”

禾苗感激的看了徐若瑾,随即跪爬到杨氏的跟前,“奴婢求您,求您再为奴婢许一次婚,无论是老的残的,只要能伺候在二小姐身边,什么条件奴婢都答应,奴婢求您了,求您了!”

禾苗不停的往地上磕头,杨氏提口气惊愕难定。

徐若瑾立即上前拦住她,看向春草道:“…先带禾苗回小院里去歇歇。”

禾苗不知为何二小姐要让她离开,春草上前搀扶着,凑其耳边嘘声道:

“都听二小姐的吧,二小姐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二小姐了…”

禾苗似懂非懂,跟随着春草离去。

杨氏不知徐若瑾到底想干嘛,“你又想耍什么鬼主意?别把心思动在我的头上,没门!”

“女儿只求您一件事,再为禾苗找个好人家许出去。”

徐若瑾见杨氏当即就要发火,她连忙道:

“我不会带禾苗走,只想让她安安稳稳的过上踏实日子。”

杨氏到嘴边的谩骂又收了回来,满是怀疑的盯着徐若瑾,俨然不信。

“禾苗陪了女儿那么多年,伤了病了,冷了热了,她都伺候的殷勤到位,否则也没有女儿的今天,如今她嫁了,却因为大哥一句话,被泼了一身的污水,惨遭毒打,您刚刚也看到了,她已经落魄成什么模样?”

“杜家的人,您也同意处置了,外界的传闻自然而然的破掉,如今再把禾苗妥善的安顿好,这才能显出徐家是良善的人家,把丫鬟们许出去便撒手不管,岂不是让人心寒?”

“女儿也没什么别的求的,只求她能舒心过下半辈子,母亲,您就答应了吧,好吗?”

徐若瑾的请求,杨氏仔细思忖了片刻。

看向她,杨氏问道:

“未有我的允许,你就不许离开院子半步,你可做得到?”

“女儿都听母亲的,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杨氏不耐烦的朝她摆手,“说这么狠的话来吓唬谁?还是好好回你的院子用心学,方妈妈如今虽不是每天都来教课,你也不能懈怠了,别让张家的门坎儿把你磕的头破血流。”

“女儿省得了。”

“滚吧!”

杨氏一声令下,徐若瑾便退了出去。

晌午时分,阳光普照,光芒铺洒下来,让徐若瑾连忙用手遮挡着眼睛。

一早便匆匆赶来,如今算是把事情办成了吗?

虽然与预想的有很大差别,但徐若瑾并不觉得后悔。

对禾苗有了弥补,她的心也能彻底安稳了…

回到院子,春草连忙迎了上来。

红杏已经拿了自己的衣裳为禾苗换好,更是取了药在为她擦。

禾苗见到徐若瑾进门,连忙用衣裳遮掩身上的伤疤。

背后的鞭痕留下道道红印,青、紫的瘀伤刺的人眼睛发疼!

红杏气的一把扯下,“有什么挡着的?没想到杜二看着那么老实的人,心思居然这样恶毒,这次若不是二小姐出面,你这条命就糟蹋了他们娘俩儿手里了!”

春草被吓的眼圈发红,“实在太可恨了,怎么、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二小姐…”

禾苗的眼眶中蕴含了泪,徐若瑾过去抚摸着她的头,“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六十六章 打算

徐若瑾让禾苗先好生歇歇,然后再与她谈后续的安排。

杨氏也没有闲着,打发走了徐若瑾,她便立即找来婆子。

吩咐她们到李秋萍的院子里,从丫鬟到婆子,除却有身孕的李秋萍之外,每个人都赏二十巴掌!

随即又选了一个身材模样都不错的丫鬟,送去给徐子麟做了姨娘。

李秋萍被吓的惊嚎大叫,更要冲出去找婆婆说说清楚。

待听得婆子们把杜婆子和禾苗的事粗略讲了一通,李秋萍便闭上了嘴。

杜婆子与杜二被打了棍子,赶出徐家,陈才到县衙与办事的人说了一声,杜二与禾苗的和离文书也顺利办成。

八卦的传播速度高于一切,没等过了这一天,中林县的茶肆酒楼便都在以此当做谈资。

杨氏对禾苗再许亲的事也格外重视。

虽然她看不上徐若瑾,但这个丫头说的话没错。

禾苗如何安置,应对的是徐家人的脸面,何况府内丫鬟们也不少,各个都在盯着这件事。

虽然更多的为死契的奴婢,可如果安置的不够妥当,她这位夫人面容无光不说,奴才们懈怠不一心,恐怕容易闹出更多的麻烦来。

老爷已经三令五申,府里的规矩要立起来。

杨氏不敢不上心,以前老爷一个姨娘都没有,如今有柳翠攀比着,她反倒更重视正室夫人的威严和权力了。

禾苗用过饭后安心的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已经是晚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