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喝这个药已经很久了,奴婢也只是每天拿了药熬,方子却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

徐若瑾微皱了眉头,“方子在谁的手上?”

“是在夫人那里。”

“还有药吗?拿来给我看看。”

“明儿是凤莺值夜,药在她那里,不过她应该也还没拿到,每天晚上都有人特意来送的。”

凝香的声音越发的小,徐若瑾斟酌下,“先下去吧,我会再问四爷的。”

“奴婢告退。”

凝香连忙离开,徐若瑾坐在那里回想着上一次在县令府时弄的方子。

那一次,是第一回与梁霄近距离接触…

先准备弄了酒曲,药方子回头再说,徐若瑾忙碌了一个多时辰,却已经准备用晚饭了。

也不知梁霄回来不回来,徐若瑾便吩咐人摆饭开动。

吃用过后,她便去了净房洗漱,趁着那个人没回来,她只想快些的入睡。

免得他再动手动脚…

想起昨晚的痛苦,徐若瑾的心底其实有些抑郁。

之前认为谈恋爱,应该是先谈、再恋,最后爱,如今却反过来了。

如果不是之前有过两次接触,完全等同于陌生人一般。

他又怎么可能对自己有****的?

男人,就是想不明白!

徐若瑾撇了撇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是个感情上的白痴。

钻了被窝里,她刚想闭眼睛睡。

外面响起了春草请安的声音,“四爷您回来了。”

“…四奶奶刚歇下,应该还没入睡。”

脚步声起,便听内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徐若瑾扭过身去装睡,梁霄去了净房洗漱以后,便褪去衣物,到**上躺下。

“别装睡了。”

梁霄开了口,徐若瑾心一动,仍旧闭着眼睛装听不见。

“呼吸的次数和轻重与熟睡时完全不一样,你若再装睡…”

“真是讨厌!”

徐若瑾马上“醒”过来,“别碰我啊,我今天太累了。”

“酒酿了吗?”

梁霄问着最关心的事,“还需要什么东西,你可以列下单子,我吩咐人去买。”

徐若瑾没有马上要方子,而是说出自己想要开酒铺:

“…陪嫁的小铺子和庄子赚不了几个银子,院子不小,丫鬟婆子们也不少,花销紧紧巴巴,总得手中有银子,正好喜欢琢磨这个东西,就打算再开个酒铺,先与你打个商量。”

“行。”

梁霄立即便点了头,“需要什么尽管说。”

“只要你答应了就行,其余的事不用你操心。”

徐若瑾对他的态度倒是很满意,原本以为要多费些口舌,却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痛快。

“你想要我酿的酒,可我需要你喝药的方子。”

烛光朦胧下,徐若瑾看到梁霄轻皱了眉头,继续道:

“我总要知道你药里有什么忌讳吧?之前你向我要酒,我便是这么说的,如今还是这个回答,不知道你确切的病情,我是无法准确下药酒的用料的。”

梁霄沉默半晌,“不用管我喝的药是什么。”

“那你总得说说,你到底有什么不舒服的吧?”

徐若瑾有些气闷,坐起身看着他,“你若不说清楚,这个酒我便不能做,真把你喝出点儿毛病来,婆婆还不要了我的命。”

梁霄轻挑着眉看她,“你也有怕的人?”

“我那是尊敬。”

徐若瑾受不得他的直视,目光躲闪起来。

可梁霄并未盖上被子,****的上身袒露在外,徐若瑾正看到他胸口的刀疤!

哪怕烛光不够明亮,哪怕伤口躲避在暗处,徐若瑾都看到了它的狰狞和恐怖。

惊吓过后,她立即看向了梁霄。

梁霄倒是一脸镇定,没有任何表情。

徐若瑾伸出手指比量了下,那一个刀口比她的拇指还要粗、还要长,更可怕的是,那个刀口正在他心脏之处。

亦或许只差分毫,便是生死决判,想起当时的情景,她都不敢想象。

“伤的很重。”

“嗯。”

“你是真的不能习武了吗?”

“你说呢?”

徐若瑾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当初他跳自己的墙时,是那么的利落。

轻摸了下他的手,徐若瑾豁然发现,他的手很冰。

昨日应当是喝了太多的酒,所以才没有什么感觉,但今日的他是清醒的,身体应是正常的,手却凉的可怕,好像外面冻上的冰,摸一下都觉得扎手。

这或许就是他的病症?

梁霄仍旧没有开口,徐若瑾怀着探究的心,又去摸了摸他的腰、膝盖、脚…

一处一处的摸去,手脚和关节都异常的凉,身体的体温虽不暖,但并没那般可怕。

心里想着药书上的记载,她只琢磨着这应该是什么样的病症,又有什么样的药合适缓解。

怪不得他当初那么夸赞自己酿的酒,喝下去却也无事,而其他的人用过之后,都醉的厉害。

他更适合热酒,烈酒。

但过烈的酒也是伤身的,该如何的中和一下才好呢?

徐若瑾陷入了思索之中,梁霄却抽了一下鼻子。

她那一双小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不知道自己是个男人?

“摸完了?”

“嗯,嗯?让我想想,该用什么药更合适。”

“回头再想。”

“没事,我还没想睡。”

“你摸完了我,该轮到我摸你了吧?”

“什么?啊!”

徐若瑾没缓回神来,便又被梁霄压在身下。

“讨厌,唔…”

**帐暖,连绵轻吟,熟睡声起,天色已有微微蒙亮。

第157章 晾着

翌日清早,徐若瑾醒来时,梁霄已经离开了梁府。

看着空荡褶皱的**边,徐若瑾翻了个身,都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那个臭男人,坏男人!

自己心里想着为他酿酒配药,他却…

徐若瑾摸摸自己滚烫的脸,仰头哀叹:“浑身酸软酸软的,折磨人呢!”

春草从外面进来,正听到徐若瑾这一句:

“四爷临走时说为您准备沐浴的水,现在就用吗?奴婢让小可已经备好了填兑的热水了。”

“哼!”

徐若瑾也不知该用什么词儿去骂那个坏男人,只能哀怨着小脸,让春草扶着她去净房。

沐浴过后,徐若瑾连忙吃早饭,梳妆整齐,赶去“福雅苑”。

虽然昨儿婆婆说了,回门之前不必再来请安,但惹了婆婆不高兴,今儿好歹也得表现一下才行。

徐若瑾带着春草到门口,却不见红杏的踪影。

春草也发呆,刚刚她还在这里呢,怎么转眼就没了影?

“奴婢去找找?”春草看向徐若瑾,徐若瑾摇摇头,“等一下,若是还没来,咱们就先去。”

春草刚要点头答应,就见红杏从主屋后面小跑着回来。

一脸怒气冲冲,好似刚与谁吵了架。

看到徐若瑾和春草都在,红杏忍不住抱怨开来,“奴婢先说,奴婢可没吵,而是忍了。”

“为了什么事?”春草先问。

红杏看了一眼徐若瑾,咬着嘴唇,满脸委屈:

“昨儿是奴婢守夜,早上四爷起身早,凤莺又没在,我便给四爷递的洗漱水,伺候的早饭,刚刚凤莺拽着奴婢去后院,骂奴婢是狐媚子…有心…有心勾搭四爷。”

红杏眼泪汪汪的,“奴婢若有那个心思,天打雷劈!”

“行了,咱们先去福雅苑,一切都等回来再说。”

徐若瑾收敛了心神,带着她们便往外走。

临到门口时,凤莺正好回来。

给徐若瑾行了礼,与红杏擦身而过,倒是仰头瞪了她一眼。

红杏气的头昏脑胀,只闷声不语的跟在徐若瑾的后面。

尽管今儿起的早,用不着一路匆匆赶去“福雅苑”,可走到这里时,徐若瑾也有些粗喘腿软。

不用多猜,都是那个家伙昨晚上太…

顾不上心里腹诽梁霄,徐若瑾已经看到有丫鬟迎过来。

“给四奶奶请安,奴婢白芷,是夫人身边倒茶的。”

白芷撩起了帘子,“四奶奶进。”

徐若瑾笑着点点头,拿了一个绣包赏了她。

“谢四奶奶赏。”白芷没有推辞,笑着福身行礼,把绣包收下。

梁夫人还没有露面,徐若瑾便坐在屋中等。

白芷沏好了茶放在一旁,徐若瑾轻声问她:“婆婆早间醒了吗?”

“屋里的事奴婢不知道,都是方妈妈负责的。”

徐若瑾微微点头,没有继续问。

梁夫人是大族出身,一张一弛都格外重规矩。

即便到了中林县这等小地方,虽然伺候的人比在京都少了些,但丫鬟婆子们的职责也都分的格外清晰…

只是等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梁夫人还没有动静儿。

屋角的计时沙漏在缓缓的滴着,此时已经过了卯时末刻,难道今儿还是要晾着自己?

徐若瑾脸色未动,心里却在讶异的琢磨。

虽说昨儿已经告诉自己不必来了,可徐若瑾仍觉得不应该落下…

不过晾着自己也没什么奇怪的,压根儿就瞧不上,还出来见自己干嘛?

只是那是梁夫人的事,自己却不能擅自走,不能真的不来。

谁让她是儿媳妇儿呢?

徐若瑾平缓了心,继续慢慢的等。

又过了小半晌的功夫,倒是梁芳茹从屋里走出来。

“三姐姐。”

徐若瑾先福了身,梁芳茹脸色那般的尴尬,又是从梁夫人屋里出来,显然是婆婆不想见自己。

“天气寒凉,母亲今儿不舒服,还没起身,你也不用等了,”

梁芳茹挤出几分笑来,“院子里还有事吗?若是无事的话,到我那里坐坐?”

徐若瑾对梁芳茹的突然相邀,倒是很意外。

“三姐姐开了口,院子里有事也是没事,我巴不得与三姐姐多亲近亲近。”

挽上梁芳茹的手臂,徐若瑾显得格外殷勤。

好不容易梁家有个乐意搭理她的,她还不借着机会多了解些事?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这是她的机会,绝不能轻易放过。

梁芳茹就居住在梁夫人的东厢房。

虽然不是个单独的院落,但也看得出梁夫人待她不薄。

屋中的字画、玩物摆设都透着雅致的文气,倒是与梁芳茹的性格格外相配。

双面绣的字画屏风后,是一个黄花梨的茶台。

梁芳茹让小丫鬟把茶具准备好,先拿了点心给徐若瑾品尝。

“平常母亲休息的时候,我便一个人在这里吃茶,看书,外人看着雅致,其实一个人时也很寂寞。”

梁芳茹点燃了炉具,有意煮茶,“如今四弟妹来了,我倒是能有个伴儿了。”

徐若瑾对她的话惊诧过后,倒是认同的点点头,“也是,如今府里除了母亲,就只有梁霄…就只有四爷了,他那个性子吃茶?酗酒还差不多。”

看着徐若瑾轻撇小嘴的模样,梁芳茹倒是笑起来,“其实四弟是面冷心热,时间久了,你就能知道了。”

面冷心热?

徐若瑾暂时不敢认同,只看着煮茶的壶咕嘟咕嘟的烹着水。

梁芳茹看看她,神色逐渐认真起来:

“四弟妹别怪母亲这样冷漠,其实以前母亲是个性格和蔼温顺的人,只是家中突然遭变,连续遭受着打击,受得住也得受,受不住也得挺着。”

“原本她对四弟的婚事抱有最后一丝期望,只可惜四弟不肯。母亲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时间久了,就会好了。”

梁芳茹看着她,“四弟妹是大度的人,应该明白的,对吗?”

徐若瑾已经感觉出梁芳茹是有话要说,并没有太过惊讶:

“三姐姐说的哪里话,已经进了梁家的门儿,孝敬母亲是应该的,昨晚与他我也说了,对母亲,我是尊敬的。”

“那便好,那便好。”

梁芳茹的笑容更浓了,“我心底一直都期望梁家能回到之前那样的欢畅日子,只可惜那是梦了,不知何时才能再出现,也只能期待这个小家的人气旺一些。”

徐若瑾顿了下,壮了胆子问道:

“三姐姐,恕我冒昧,对梁家的事,我知道的少之又少,不知道你能不能讲一讲?”

“我如今进了梁家的门,好歹也算是梁家的媳妇儿,只怕一无所知的话,有时候嘴快,犯了哪门子忌讳,惹得母亲和家人都不高兴…”

徐若瑾的请求让梁芳茹犹豫了半晌。

“其实…”

梁芳茹的笑容不在,而是一脸凝重:“这件事也没什么不能讲的了,因为那是梁家忠义,而非丑事!”

第158章 家史

依照梁芳茹所讲,梁大将军是被奸党诬陷的。

这件事的起因要追溯到梁家前两代人的身上…

大魏国的边境之地有一相邻的国度,叫七离国。

之所以称之为七离,是因为此地是由三座山脉和四座岛屿相互围绕而成。

梁霄曾祖一辈曾是大魏国的军户,先帝登基之时,跟随废太子逃到了边境,攻下一座山脉。

废太子过世,可梁家又不可能再回到大魏国都,于是便在那里建起村落,生活下去。

先帝登基,派人下旨,梁家人只要在当地筹军守住边境,之前协助废太子逃亡一事不再追究,更是赐了梁家曾祖三代免死牌,以示诚意。

终归不是当地的匪盗,梁家便起了纷争。

不过最终梁家曾祖做了决定,不能在此地被称之为匪盗,还是忠于大魏,才是良策。

于是梁家祖孙便开始习武,入军,与七离国征战多年。

先帝也很有诚意,把梁家的很多人提为将军,调职各地,回京都任职。

祖祖辈辈在边境拼搏,死的死,伤的伤,曾祖一辈早已过世,梁霄的祖父一辈也不过剩下兄弟二人。

当初的百人大族,如今也不过剩下十几个男丁。

六十年过去,新皇登基,对梁大将军和七离国的态度与先帝不一致。

于是朝中众人开始挖起了梁家祖辈的罪状,称梁家是逃贼,是曾有叛逆之罪的人。

先帝赏的三代免死牌,截止到梁大将军这一代。

所以才有梁大将军被责贬到中林县的边境做苦役。

徐若瑾听的张大了嘴,她万没有想到梁家会有这么复杂的历史。

“…其实梁家现在也还有几户,只是,只是父亲被责贬之后,便都无声无息的归顺了朝中各个派别之下,虽是姓梁,但曾经的亲情已经很淡了。”

“那梁家还有什么人?”徐若瑾追问。

梁芳茹思忖下,道:

“还有一位五叔祖父和二伯祖父,那两房的梁家人还有七七八八,五叔祖父家人各处都有,二伯祖父在京都,咱们家还有大哥和二哥,都守在七离国的边境,不允回来。”

“大哥是母亲所生,二哥与我是太姨娘生的,但母亲待我们都如亲生一般。”

徐若瑾听的有些发懵,仔细想想,便道:“那…若是梁霄这辈人犯了罪,没有免死一说了?”

梁芳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完全是,因为父亲军功卓绝,先皇还曾单独赏赐过一次免死令,但只能传嫡亲后辈,父亲给了大哥!”

“怪不得母亲想让四爷接下忠勇侯府的亲事,起码能保命。”徐若瑾抽抽鼻子,倒是把梁芳茹给说愣了。

可仔细想想这话也无错,大哥有一次免死令,梁霄虽没有,但却是嫡子,有忠勇侯府拖了底,的确是件好事。

但这话虽然有道理,只是出自四弟妹的口中,实在有些奇怪。

“谁也不知将来会有什么结果,所以说,你嫁来梁家也谈不上好赖。”

梁芳茹看着她,“如若有一天,真的又出什么变故,你也…”

“三姐姐有话直说,不用藏着掖着,不过就是跟着吃瓜落,跟着定罪呗。”

徐若瑾杵着小脸抿着茶,满心的毫不在意,“反正我横竖就这个命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我向来不做坏事,否则张家的那个恶人坑害我多次,我都没死成,我怕什么。”

“你呀!”

梁芳茹手指轻点了下她的脑门,“你和四弟才是绝配,一个赛一个胆子大,没心没肺!”

“活的洒脱一点儿有什么不好?”

徐若瑾摊开了手,“好歹是喘着气呢,总比死人强,那就能过好一天是一天,有什么可矫情的?”

想到“矫情”这俩字,徐若瑾又想到了梁霄。

“唉,四弟的伤,对他的打击也很大…”

梁芳茹只说了这一句,便重新倒好了茶,换了话题,与徐若瑾说起配茶的方子。

两个人依依呀呀说半晌,已经到了用午饭的功夫。

徐若瑾凑合在梁芳茹这里用过午饭,才回了“若霄轩”。

一路上她都在想梁芳茹与自己说的这些事情。

之前心里的确对梁夫人的冷漠有那么些抵触,如今看来,倒释怀了一些。

梁家祖辈留下的痕迹,都要在梁霄这一辈清算。

而当初他跟随梁大将军来中林县又遭遇刺杀…

说不清下手的是什么人,更说不清到底是想要谁死!

不过…

梁芳茹今天突然给自己讲梁家的过往史,恐怕也不是一时兴起。

至于是为了什么,徐若瑾暂时不愿去揣摩猜度。

日子长着呢,她先看管好手边的事便罢了。

回到了“若霄轩”,徐若瑾进门便看到了凤莺也在。

褪去了披风大袄,徐若瑾换上了屋内穿的便服。

想到三姐姐提起梁霄的伤,徐若瑾又想到了他喝的药。

不知药的成分,只怕有与酒对冲的禁忌。

徐若瑾看向了凤莺,问道:“早间四爷走的时候,喝药了么?”

凤莺一怔,回道:

“早上不是奴婢侍奉的,四爷没喝,只能等晚间回来时再重新煮了。”

徐若瑾吩咐道:“把药拿来给我看看。”

“四奶奶要药干什么?”凤莺没有马上去拿,倒是反问起来,“那是夫人请名医为四爷定期诊脉开的药。”

“我要干什么,需要向你解释么?”

徐若瑾的语气很平淡,只静静的看着她,脸上没有分毫的表情。

凤莺被盯的有些心虚,想要顶回去,翕了两次都没敢出声。

转身离开了屋子,她取了药包回来,“这是晚间需要再煮的药,今晚归凝香管。”

“行了,下去吧。”

徐若瑾摆手打发她,凤莺却愣住了。

让她走?

她去哪儿?

徐若瑾又看着她,凤莺一心不自在的转身离开。

红杏走到门口狠瞪了她两眼,“死蹄子,不过也是个奴婢罢了,却好似比谁都厉害一般,还没被四爷看上眼,就真拿自己当个小主子了,呸!”

春草拽了拽她,示意红杏不要乱说。

两个人转身看向徐若瑾,却见她正打开药包,分辨着其中的药料。

红杏是提起一股气撒不出来,因为四奶奶根本不往心里去,只能闷声闷气的憋回去。

黄妈妈站在旁边看半晌,肚子里有话,却不知该不该说。

这才两天的功夫,院子里的丫鬟便这么活泛了,时间久了,还能有好吗?

只是四奶奶并不是个蠢笨的人,到现在都没有任何表示,到底是不懂?还是故意装傻?

不是贴身伺候的妈妈,黄妈妈根本不敢擅自多嘴,只能在旁边看着。

徐若瑾却根本没有理睬凤莺的事,更没理会红杏谩骂的话。

一心一意的琢磨着药方,分辨着其中的药料。

这药是治伤筋动骨的,温和的方子。

可梁霄上蹿下跳、像鬼影子一样闪来闪去的,根本不像伤了筋骨的人。

他喝这方子,有用吗?

第159章 肉疼

徐若瑾并没有把这一包药还给凤莺,而是让人告诉凝香,再去另寻一包,熬给四爷。

明日便是三天回门,徐若瑾暂时抛开了这件事,准备着回娘家要带的礼物和给丫鬟婆子们的赏钱。

之前是被人诟病着出嫁的,如今回门,也不知有多少人会盯着自己。

若没有梁芳茹说的那些话,她或许还没有刻意炫耀的心思,如今却打算风风光光的回去。

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都把下巴抬起来、把嘴闭上。

选了另外一套的大红喜服,徐若瑾刻意配上自己最好的发簪和头钗。

连带着要跟着回去的春草和红杏,她都特意吩咐穿一身好料子的衣袄,又拿出库房里的貉皮子给了她们。

春草欣喜的连夜做了两个衣领子,她与红杏各一个。

徐若瑾另给了小可和杨桃每人一个鼠领子,她们也没吃春草和红杏的醋,笑着便去改在自己的棉袄上。

杨桃连剩下的一小条都没舍得丢下,编了几朵小花,为徐若瑾做成了扣子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