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笑起来,眸中满是宠溺。

尽管要她自己警醒、锤炼,但临走之前,他也会把她身边的人彻底的扫清、查明。

他绝不容许有任何歹意的人存留在她身边…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梁霄轻轻的走出内间。

顺哥儿递来了一封信。

看到信上黏贴了一根鸟羽,梁霄迅速的打开。

上面只有两行字,乃是曹嬷嬷的出身和入宫后的经历。

梁霄的眼神微眯起来,将信团在手里点燃烧成了灰烬。

曹嬷嬷的出身毫无问题,只是她虽一直都在仪司监做教习嬷嬷,但十多年前曾短暂的在“熙霞宫”服侍。

“熙霞宫”梁霄并不熟悉,好似不是妃嫔们的住地。

“还有什么事?”

梁霄问着,顺哥儿耸耸肩,“大夫问,您打算让张主事的那张脸多长时间痊愈。”

顺哥儿只觉得张纮春的人品太差,因为他派人找上的大夫,正巧就是梁家关系最紧密的人。

恶有恶报,正是如此。

“这事儿你问四奶奶,都听她的。”

梁霄的话说完,顺哥儿长大嘴巴,“啊?问四奶奶?”

“有什么疑问?”梁霄看他。

“四奶奶心善,肯定会放过那个家伙的。”顺哥儿有点儿气不过,“而且,这事儿与四奶奶说,行吗?”他指的是梁家的暗桩。

梁霄轻笑,“你明天问问看。”

“好吧,属下告退。”顺哥儿收敛起那副调皮的神色,一本正经起来,颇有干练傲色的架势。

梁霄轻轻点头,转身回了屋内,顺哥儿脚步极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梁霄回到屋中,仔细端详着徐若瑾熟睡的面容,口中喃喃道:“臭丫头,你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谜?”

徐若瑾翌日醒来未等起床,脑子里就蹦出了一堆的事。

虽然昨天张纮春受伤落荒而去,但她今儿要面对的事仍旧不少。

用不用亲自去问问大夫?虚伪的前去探望?

要不要去曹嬷嬷那里吃茶,也看看曹嬷嬷到底为何对自己这般关注?

外界的舆论已经转成什么风向?

还有婆婆那里怎么看待此事?自己昨儿出了错,婆婆一定会批上一顿,至于是否让她继续掌管家事,那便不得而知了。

这些都是收尾的活儿,虽然恶心,琐碎,可她又不能不做、不能不想。

昨儿张纮春玩的这一手花招,的确让徐若瑾心中无比警惕,好似梁家就是羊圈,周围一群饿狼。

而张纮春…就是披着羊皮的丑狼!

为什么要加个“丑”字呢?

她对心底的腹诽,笑着吐了吐舌,门外响起声音,吓了她一跳!

“梦着什么了?醒来就一脸坏笑。”

梁霄靠在门边上看着她,“懒女人,快起来吧,也不瞧瞧时辰。”

“啊?什么时辰了?”徐若瑾不忘鄙视他个大白眼,“你才是懒女人。”

梁霄瞧瞧窗外,“我可没睡至天阳高照,午时初刻。”

“啊?!”

“居然午时了,怎么没早点儿叫我!”

徐若瑾“嗖”的一下子便从床上蹦起来,“春草,快来帮我拿衣服,我还想去给母亲请安呢!”

春草匆匆进门,见四奶奶一脸怨怼,自撇清道:“四奶奶这可不怪奴婢,是四爷疼您,想让您多歇歇。”

徐若瑾余光偷着看那个坏男人,“哪有什么心疼?故意的嘲笑我,稍后还不知要被母亲怎么骂呢!”

春草忙道:“夫人刚派了白芷姑娘来传话,请您和四爷午间过去一趟,一同用午饭。”

“那还是要穿的规整些才好。”徐若瑾顾不得其他的,急忙洗漱装扮,一刻钟的功夫便把自己从头到尾收拾妥当。

梁霄倒是对此表示惊愕诧异。

寻常看她梳妆打扮,慢条斯理的格外悠闲,也是需要些时辰的。

可今儿也是梳洗装扮,却在一刻钟之内全都料理利索了?

那她到底是需要时间还是不需要时间?

这个问题,让他这个大男人很是费解。

徐若瑾见他在奇怪的望着自己,上下瞧瞧,也没穿的出了查漏,“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没事。”

梁霄抓起她的小手,“只觉得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你才是动物。”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是你便是。”

“无赖!”

两个人斗着嘴,倒是闲庭信步的朝“福雅苑”而去。

梁夫人这一上午都在思忖梁家的琐琐碎碎,到底要不要再揽回来亲自管。

依着方妈妈的意思,仍旧交由四奶奶。

可昨儿的事梁夫人心有余悸,她始终害怕徐若瑾再犯了什么错,让人拿捏住把柄,梁家若想起复便成为泡影了!

这并不是梁夫人小题大做。

她在京都生、京都长,即便自己没有下过那么狠的心、动过那么狠的手,耳濡目染,整日阴谋堆里泡着,早已对朝堂中人的险恶用心,懂的不能再懂、怕的不能再怕了!

梁大将军不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大魏是皇上的一言堂,梁家还是再低调些好。

梁夫人沉叹,白芷在门外传了话,“夫人,四爷和四奶奶到了!”

第338章 我行

看到徐若瑾进门之后端茶递水的殷勤模样,梁夫人也明白她的心思了。

她是认了昨儿疏忽的错,可她也不想就此认输,把管家事的权力交还回来。

“行了,坐下吧,看着你忙忙碌碌的样子,我都跟着心慌。”

梁夫人数落两句,睹了一眼梁霄,才与徐若瑾道:“昨儿的事,你可知错了?”

“若瑾知错了。”

徐若瑾轻咬着嘴唇,自我反省,也算自我总结,“实在是低估了张主事无赖的限度,也没想到他第一天就会拿捏梁家,原本以为就算是有腌臜心思,也会等几日再动手。”

“是我太自以为是,不该想的那般简单。”

“昨儿幸好你后续冷静下来,抓到了漏洞之处,不然我定会为了梁家的名声罚你,而且是狠罚,也算你运气好,逃过这一劫。”

梁夫人没有隐藏,直截了当,“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你可曾想过,若是他得逞,梁家会遭遇多么被动的境地?”

“被动?”

徐若瑾喃喃一句,她的确是没有深思过此事,即便是昨日与张纮春针锋相对之时,她也只想着不能让张纮春得逞而已。

如今婆婆一提,她才仔细的拆解推断,可这么一来,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恐惧!

她的确是小瞧了张纮春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

也亏得她没有妥协,否则梁家就吃了一个大大的亏,亏得她绝对弥补不起!

“你想明白了?”梁夫人见她脸上露出的惊恐,也诧异她居然这么快便反应过来。

徐若瑾真心惭愧,为梁夫人鞠了深深一躬,“若瑾资质太浅,没有想到一件小事可牵动出那么大的影响,我愿踏踏实实的学,期望母亲多多教习,我不怕苦,我只怕被人蒙骗了还在替外人数银子,那种感觉比杀了我还难受。”

梁夫人看她半晌,叹了口气。

“若是事情最终没有赖在张氏兄弟记恨梁家,污造谣言,你以势压人的话语传出去,你三姐的婚事颇危,咱们家也会被动,要听从张纮春肆意嚣张的盘剥,而且一句话都无法反驳。”

“三姐的婚事为小,大哥与二哥以命相搏争取为梁家起复的机会,也会被由此葬送,若是赢了,朝臣会说,这是梁家历代效忠大魏、效忠皇上应该做的。”

徐若瑾把梁夫人的话接过来自己说,“若是输…接二连三的谣言飞至,梁家人也只有以死谢罪,彻底的再无复起的可能。”

“母亲。”徐若瑾凑上前几步,“昨儿的疏忽的确是我的错,可我有信心继续做好,请母亲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想就此认输。”

梁夫人有些犹豫,“你确定你做得好吗?京都盯着梁家人的可不在少数,仇敌也不在少数,没有几个人盼着梁家人再起复,其实连皇上…或许也不愿意,而是不得不再用梁家,这不是一件小事。”

徐若瑾憋的小脸通红,“我不敢说一定做的完美无缺,但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

梁夫人看了一眼梁霄,梁霄在徐若瑾的身后点了点头。

再看方妈妈,方妈妈也予以笑容。

“好吧。”

梁夫人答应的格外无奈,“不过往后每日的晨昏定省你还是要来,凡事都与我打个商量,不要再擅自做主了。”

“是,我一定做到!”

徐若瑾格外肯定,也是在告诉自己,她不能输!

“若是老爷在,就好了。”梁夫人突然冒出的一句,让屋内彻底的清冷下来。

“我也是,说这个做什么。”梁夫人自嘲的摇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今儿就是处置琐碎事的,我便不插手了。”

“我这便去办。”

徐若瑾说着话就要走,梁霄拉住了她,“先吃饭。”

“呃…”徐若瑾忘记还有吃饭的事,缩了缩脖子,便吩咐厨娘开始摆桌席。

这一席饭用过后,徐若瑾趁着方妈妈去厢房为夫人拿下晌要沏的茶时,悄悄的出去,与她谈起曹嬷嬷来。

“…对曹嬷嬷只觉得很奇怪,可我又想不通她为何屡屡邀请我去吃茶谈天。”

徐若瑾的确是遇上了难题,“您之前不是说她是个孤僻冷漠的人吗?按正常来说,不应该这样。”

方妈妈顿了下,“四爷怎么说的?”

“他…”徐若瑾没想到方妈妈会问起梁霄,“他说我若愿意,自当可以不用顾忌的去,因为曹嬷嬷会陪嫁到涪陵王府,不再回宫了。”

“原来是这样。”

方妈妈还不知此事,“若依老奴的意思,四奶奶若好奇,始终找寻不到答案,不妨去一次,曹嬷嬷或许不会说什么,只是与您吃两杯茶而已。”

“只是这样?”徐若瑾不明白方妈妈为何会这么说。

方妈妈点点头,“只是这种感觉,四奶奶不妨参考一下,离开的太久了,实在不知道她变成了什么模样,在宫中又经历过什么…”

“那我便听妈妈的,只是此事倒不急。”

徐若瑾想到了张纮春,“我倒应该先去探望一下张主事,他那一张脸,还是多养些天吧!”

方妈妈笑笑,便快步的回去伺候梁夫人。

徐若瑾与梁夫人请示后,便带着烟玉和春草到前宅去见张纮春。

他不是要脸吗?

倒要看看他那张脸是否能见人!

徐若瑾让春草备齐了药物和补品,让顺哥儿先去打个招呼,她便带着人在门口等。

探望的架势做的无比的足,张纮春在屋内隔着窗棂偷看着,心里早已谩骂起来。

这个臭娘们儿,居然来看自己的笑话?

“大人,到底是见还是不见?”马彪询问,顺哥儿还在门口等着传话。

“见个屁!”

张纮春压低着声音,指着自己的糙伤脸,“这、这这能见人吗?你想让老爷我钻了地缝儿去?”

“那就回了?”

张纮春深吸口气,咬牙道:“说我睡着了,谢谢梁四奶奶好意。”

马彪领了令,前去告诉给顺哥儿。

顺哥儿其实在门口早已听了清清楚楚,再听马彪的话,便心里笑开了花。

去回给徐若瑾,徐若瑾在院中露出惊诧遗憾的神色,“没想到那几个贼人这般狠,让张主事伤重成这个模样,唉,多叮嘱下大夫,要让主事大人快些的好起来,不怕花银子,不然定亲的日子已经定了,各项大礼都等候主事大人拿主意呢,这若是耽搁了,可就不好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徐若瑾就要这么玩一回!

他不是不露面吗?那就看他到底能沉上多久!

不露面便耽搁时间,要么都请徐若瑾一手统办。

若是露面,外客来见那便丢人,丢的可不仅是他张纮春的脸,还有张家的脸,还有皇上的脸…

张纮春听在心里,攥紧了拳,“这个臭女人,可够阴的!”

第339章 心结

马彪听了这话已经急出一脑门汗,不等他再问问大人要不要再传两句话,徐若瑾已经吩咐春草把名贵的药和补品全部留下,带着丫鬟们离开了。

“大人?要不要奴才过去拦下?您真不见?”

“见个屁!”

张纮春气的脸生疼,“我这般出去见人?岂不是被笑掉了大牙!”

“若您接连几天不见的话,梁四奶奶还不得接二连三的给您找麻烦?”

马彪咬着嘴,“要不然就服个软?”

“滚!少在这里乱出主意!”

张纮春气得眼冒金星,“去,去找大夫,你告诉他,无论出多少银子都可以,一定要让我拆了纱布,一定要快点儿好!”

“是!”

马彪奔去找大夫说事儿,顺哥儿也在与徐若瑾传着话。

“大夫问,您想让张主事几天才好?”

“几天才好?”徐若瑾一时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大夫为何这么问?”

顺哥儿嬉皮笑脸的挤挤眼睛,“这事儿还用问吗四奶奶?自然是四爷的手段了!”

徐若瑾瞪大眼睛,“这也行?!”

顺哥儿嘻嘻一笑,“就等着您发话啦!”

“我倒是期望他一直不好,但这事儿做的就太明了。”

徐若瑾轻挑着眉,在仔细的思忖,只是她那副阴笑的狠戾劲儿一出,让一旁的烟玉打了个冷颤!

她原以为这等事,四奶奶怎么也要背着自己再说,可她就这么明目张胆?

若是其他夫人,多数不会说的这般直白,而会隐晦的表达心底所想。

可四奶奶却根本不绕弯子,直接表达她心底的恨意!

难道她就不怕被听了去、传出去?

烟玉看了看顺哥儿,他是梁霄身边的新人,春草…更不可能会说,那就只剩自己!

烟玉心底一惊,下意识的望向了徐若瑾。

对自己,她会信任?

这怎么可能呢…

徐若瑾不知烟玉心底的想法,只琢磨着该如何让张纮春出丑,更是不要再惹是生非。

“终归是主事大人,我们做的太过分,让夫人和四爷脸上也不好看,而他在外出丑,倒是让人忘不了这件事,反而容易引起更大的误会。”

徐若瑾的话语开始往回收,烟玉松了口气,她就猜到四奶奶不会别出心裁,应该说婉转的话语才对。

顺哥儿瞪了眼睛,“那您看是多少天合适?给个准话。”

“让他能迅速的揭了药布。”

徐若瑾说的格外笃定,“不过,他的脸上,要留下不可痊愈的疤。”

“我要让他永远记得,得罪梁家人是什么下场,让他抹不掉一辈子的疼!”

徐若瑾的话说完,烟玉的腿儿瞬间一软,险些跌倒!

春草扶住她,“怎么了?吓着了?”

烟玉强挤出笑,见四奶奶和顺哥儿都在看她,马上道:“不是,是刚刚没站稳,脚底下有个石子儿。”

这个借口太牵强。

徐若瑾笑着看她半晌,先与顺哥儿敲定:“这事儿去问问大夫,再给我个准话。”

“好,奴才这就去。”顺哥儿的心情舒畅,之前他还担忧四奶奶心软,不敢定下天多的天数。

还是四爷更了解四奶奶,没想到四奶奶给出的主意更狠!

张纮春,你就等着吧!

顺哥儿撒腿就去办事,徐若瑾则转身看向了烟玉,“觉得我法子太狠了?不应该啊,你可是侯府出身的丫鬟,这种事不是见得多了?”

“倒也不是觉得您狠。”

烟玉琢磨下说出了实话,“只是没想到您会当着、当着奴婢的面儿说的这般直白。”

“对你有什么好隐瞒的。”

徐若瑾满不在意,“你除却会告诉你的嫣儿小姐,恐怕也不会对外人讲,而嫣儿姑娘…不,现在应该已经是澶州王世子妃了吧?想必也不愿看到四爷被这么一个腌臜的主事给拿捏住吧。”

烟玉微微吃惊,“四奶奶,您对嫣儿小姐这么有信心?”

“不,我是对四爷有信心。”徐若瑾牵起嘴角微微一笑,转身与春草道:“咱们回吧。”

烟玉站在那里琢磨半晌,都没有想明四奶奶话中的意思。

对四爷有信心?反而觉得嫣儿小姐不会那么做?

这到底是个什么逻辑?

烟玉不能懂,而徐若瑾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蹦出那样的念头,更不知张纮春会是谁的棋。

只是她明白一点,张纮春拿捏不动梁家,还要带回一个永远无法消磨掉的疤痕的话,他一定会是一枚废棋。

对这样一枚废棋,又有谁会把精力和心思用在为他鸣不平之上呢?

嫣儿不会,至于别人,她也懒得去想。

下一步该做什么呢?

徐若瑾慢慢踱步慢慢想,她应该设定下后续几日的安排,趁着张纮春下不了绊子之前,先把事情敲定才行!

回到议事的主厅,徐若瑾把近期的布置都详细的安排了一遍。

有些事要请张纮春去定,她自当会派人去,而有一些事便是讨价还价,她也要趁着张纮春脸伤未愈之时,让他快些的妥协。

事情捋了一遍,徐若瑾的心里已经有了数。

只是她没有如同以往那边就此撂下、立即行动,而是把事情又重新的细思一遍,自觉没有任何纰漏之后,拿去让婆婆过目,商议一下。

徐若瑾正往“福雅苑”走,路上正见到了梁芳茹。

看到她,徐若瑾很吃惊,她不是应该与曹嬷嬷在一起吗?

梁芳茹看到徐若瑾,快步的走了过来。

“三姐姐这是要去哪儿?曹嬷嬷呢?”

梁芳茹忙道:“嬷嬷昨儿身子不大好,有些咳喘,我是来找母亲,想为嬷嬷请个大夫看看。”

“生病了?”

徐若瑾对此很惊愕,瞧着曹嬷嬷昨儿那副精气神,一点儿看不出虚弱。

“我这就让人去请岑大夫来,三姐姐不要急。”徐若瑾说着话,就让烟玉去传信儿。

烟玉不敢耽搁,脚步匆匆的离去。

梁芳茹舒了口气,见周围没有外人,说出几句心里话,“其实嬷嬷人很好的,除却我出了错儿会挨罚,寻常待我都不错,四弟妹不要对她有别的想法。”

“三姐姐怎会这般说?”徐若瑾很惊诧。

梁芳茹眨眨眼,“我见你每次瞧她的目光都很怪,好似在躲着似的,难道不是我说的原因?”

徐若瑾张着嘴不知该怎么说,她突然对此哑口无言了。

难道是自己的躲避让人误会了?

“算了,我这就随你一同去探望下。”徐若瑾心底舒了口气,有些事她也的确应该弄个清楚,否则放在心中总是个结,她躲不得的!

第340章 见鬼

曹嬷嬷没想到徐若瑾会来探望她。

要起身行礼,徐若瑾连忙过去扶住她,“嬷嬷不要见外,您身子不爽利就安心的歇着,无论从哪里论,我都是晚辈,您只踏踏实实的养着,不要再被礼规委屈着了。”

徐若瑾的话,让曹嬷嬷笑着点头,“梁四奶奶心善,我便不得不从了。”

徐若瑾伸手摸了摸曹嬷嬷的体温,又探看了她的眼底和舌苔颜色。

“我不懂把脉那么深奥的学问,但大多数还是瞧得出来的,您近些时日,可是胃肠不舒坦?有什么吃的不对了?”

曹嬷嬷没想到徐若瑾问的这么细,而且也算到位,“只是昨儿下晌多吃了几杯茶,我寻常过了午时,是不用茶的。”

徐若瑾微惊。

昨儿曹嬷嬷下晌可是在“福雅苑”,听着她和张纮春斗嘴。

难道是那时的事?

“想必是肠胃寒着了,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到时再听大夫是怎么说法,我稍后会吩咐厨娘,单独为您做些养胃的吃食,只期望嬷嬷您快些的好起来。”

徐若瑾微笑着把话说完,曹嬷嬷暗暗的点了点头,“之前一直邀梁四奶奶前来吃茶,没想到您来了,茶却吃不成了。”

“这有什么可急的?等您好了,我选个早晨来,陪您吃茶聊天。”

徐若瑾的手似随意的搭在了曹嬷嬷的手腕上,探一探她的脉象。

这么久,与岑大夫相识相问,徐若瑾多多少少也懂得些脉学的原理。

曹嬷嬷脉象很浮,恐怕是心脏力弱。

徐若瑾收回了手,笑着没有提起探脉的事,而是换了其他的话题。

“昨儿的事,其实我要谢谢嬷嬷。”

徐若瑾对此是真心实意,“若没有您去坐镇,恐怕我也冷静不下来,能挑出张主事的错处,关起门来说良心话,都是因为您在,否则他不依不饶,我那顿罚,是逃不过去了。”

曹嬷嬷不愿承认,却也没有否认,“一切都循天道,是非对错不是人判定的,而是那里。”曹嬷嬷竖起手指朝上比划着。

“您虽这么说,我心里仍旧感激。”

徐若瑾思忖下,把心底的疑惑说出来,“之前只听方妈妈说起您喜欢清静,您来时,想为您安排丫鬟,您都不愿身边儿有人,还以为您不喜欢人多,却没想到我这般合您的眼缘。”

曹嬷嬷似早已料到她会问这个话,“我的确性格孤僻,这也是多年养成的陋习了。”

她看了看徐若瑾,又道:“只是觉得梁四奶奶为人和善亲切,您的长相又似我熟悉的一个人。”

“哦?”

徐若瑾心里一紧,脑中豁然想起柳翠当初说过,自己的生母根本不是父亲所说临庄的人!

而她虽对自己的生父有了隐约的猜测,可她的生母却一无所知!

难道…难道曹嬷嬷知道?

看出徐若瑾的紧张,曹嬷嬷摆了摆手,“梁四奶奶不要误会,我也是多年没见,脑中的印象已经模糊了,或许是您的神态、或许是您的爽利活泼让我不自觉的想起了她,是我太思念过去,追忆过去了…”

“嬷嬷这般说,我心里也算踏实了些。”

徐若瑾为曹嬷嬷掖了下被角,“终归您还要在府上呆上些日子,若是您不厌恶我,我随意都可以来陪着您。”

“不必,梁四奶奶还是多多忙着家事为好。”

曹嬷嬷的拒绝,让徐若瑾很吃惊,只是她隐藏心底,没有表现出来,“终归都依嬷嬷喜乐,我随时听命。”

“梁四奶奶折煞我了。”

曹嬷嬷似有些疲惫,也不再多说什么。

徐若瑾站起身,“我先为嬷嬷您去沏一杯暖饮。”

“有劳梁四奶奶。”

徐若瑾起身出了门,梁芳茹也跟随出来,“怎么觉得你们说话总是怪怪的。”

“没事,再过片刻岑大夫也该来了,若是需要什么药,你就让绿萝去找春草拿,对曹嬷嬷,三姐姐还是要尽心的照顾好,或许,她是你将来的依靠。”

徐若瑾没有直白的说出来,梁芳茹也听了明白,眼睛瞪的硕圆,“你是说…”

徐若瑾点点头,“四爷告诉我的。”

梁芳茹面露喜色,双手抚着胸口,笑脸望天,“太好了,我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嫁去那么远,终于有个能陪着我的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所以三姐姐还是要照料好曹嬷嬷的。”

徐若瑾的叮嘱,让梁芳茹连连点头,“还是我去为嬷嬷煮暖茶吧!”

“咱们同去,我也教给您一些,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终归都能用得上。”

徐若瑾带着梁芳茹一同去了小厨房,曹嬷嬷虽闭着眼睛,隐约也听到了她们私谈的声音。

听到脚步声走远,曹嬷嬷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主子,您先在过的怎么样了呢?她真的很像您,真的很像…”

徐若瑾没能等到岑大夫,便已有管事妈妈来找她回禀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