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想借此说几句好话都找不到下嘴的地儿,皆是呆呆的看向了太后,只等着她老人家发话了。

皇后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董公公,也思忖董公公是不是为了徐若瑾解围?刚刚提起让沐神医进宫,他便说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来,难免不让皇后多想。

只是皇后纵使再有脾气,却也不敢向董公公挑衅,因为这个老太监比皇上身边儿的田公公还要难斗,心中斟酌几下,抱怨的话仍未出口。

太后对此皱了眉,“这一天天的,都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还拎着刀去了瑜郡主府?真当哀家这个义女是谁都敢欺辱的么?”

太后提及“义女”二字,皇后反应半晌才意识到是说徐若瑾!

她心中“咯噔”一下,笑着道:“若不然臣妾去把太阴县主请进宫来?您亲自与她说说?好歹也是她的外孙女,更是姜家的长房长女,怎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纵使是武将之女也不应该啊!”

“这本来就应该是你的事情,难不成还要哀家帮你管?”

太后寻常都是慈眉善目的,这会儿突然冷了脸子,让皇后颇有些不知所措,立即站起身朝着太后行礼认错,“太后恕罪,的确是这些时日有着身孕,身子也时常的倦了,所以才对这些事情略有忽略,如若太后有意,臣妾这就派人去查。”

“倦了?那你怎么还有心思罚云贵人为你侍弄花草?听说还赏了手板子?”

太后说出气恼的根由,皇后心思一凛,当即道:“太后明察,实在是云贵人不懂规矩,臣妾说了两句她便无端顶撞,所以才…”

“即便是宫内伺候的宫女宫嬷,也不能肆意的打骂,更何况是皇上宠爱的贵人?”太后虽是训斥,可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你有着身孕,情绪和身子都难免疲累,哀家不怪你,贤妃惠妃,你们来帮着皇后管理宫中的杂事吧,难免把她累坏了,反倒成了哀家的错儿了!”

贤妃惠妃当即起身领命,皇后震惊无比,刚想再说什么,太后则摆了摆手,“哀家累了,要歇一会儿,你们都走吧,把云贵人喊来陪陪哀家,哀家看到她的小模样就高兴。”

董公公当即应道:“是!”

众位妃子们离去,容贵妃看到皇后那一张气得青紫的面孔,心里笑得格外欢畅。

尽管太后是让惠妃和贤妃二人协助皇后管事,可她只需要幸灾乐祸就够了,才不去抢那累死累活还不落好的差事!

这倒不是容贵妃目光短浅,她才是心机最多的一个,让那些人都忙着去吧,她只需要伺候好皇上,重新得宠就行了!

皇后气势汹汹的离去,而董公公则派人去接云贵人。

云贵人听闻自己要去“慈安宫”中侍奉,不免多问了几句,这才知道是太后当面训斥了皇后,估计是怕皇后再找自己麻烦,所以才…

云贵人叹了口气,吩咐身边的下人道:“收拾东西吧,咱们去慈安宫。”

徐若瑾并不知道,瑜郡主府门前发生的一点小事,居然让太后心中起气,重新规整后宫,而且还把皇后管事的权力也夺了。

若她知道的话,一定会感叹自己又会成为皇后憎恶的出气筒,谁让她不敢对太后发火呢?

可即便是知道了,徐若瑾也不会怨怼,因为皇后仍旧有心把沐阮召进宫去,而且还是打着太后的名义,这实在是太恶心人了,这已经不纯是为了身体,而是为了斗气了。

可好在她不知道,仍旧抱着她的小悠悠笑眯眯的哄着,逗着,格外安心快乐。

而夜微言此时气的眼前发绿,即便姜中方腿瘸了,也是一瘸一拐的进了宫,跪在夜微言的面前请罪!

“皇上,臣真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想到那个丫头会这般不顾身份的出去丢脸啊!”

姜中方感觉到夜微言的怒气极盛,“而且臣也没有把女儿嫁去涪陵王府做侧妃之意,这都乃是太阴县主提过两句,臣只说考虑考虑,孰料被那丫头听了去,所以才…”

“臣一心忠君,只愿为大魏立功,辅佐皇上成一代英明君主,绝没有不臣之心,更没想过以联姻换取什么…也是那丫头,这么多年都没出嫁,县主身体越发不好,所以才有些着急。”

“皇上明鉴,明鉴啊!”

姜中方瘸着一条腿在地上连连磕头,分毫没有半分作假。

因为他是真的害怕了!

他刚刚与梁霄闹掰,可谓是孤注一掷了,如今若是皇上因为此事以为自己与夜微澜有什么勾当,不再提携自己任军中要职,那可真是雪上加霜,一击让他无法再翻身了!

这并非是姜中方多心,因军权乃是皇上心中最重,否则他与梁霄的关系已经如此紧密,也不会考量在他手中分出点儿什么,开始提携姜家。

而自己还未得皇上重视、更没有拿到无人可比的地位时就出了这档子事?

真可谓是狂雷劈下,正中额头!

姜中方此时已经恨死了姜婷玉,恨死了自己的那个女人,所以他根本不在乎把所有的责任推给太阴县主!

太阴县主毕竟乃是姜婷玉的外祖母,若是自己不战而衰,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而且太阴县主毕竟乃是长辈,皇上纵使看着辈分的面子上,也不会找太阴县主质问的。

夜微言此时的确是气坏了,可又不知该如何发泄,他看着姜中方气也不是、怒也不是,只想让他快些的消失在自己眼前,让他能够静一静。

“行了,你先走吧,朕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先养好伤,其余的事情不必多虑,下去吧。”

皇上如此吩咐,姜中方试探的看了半晌,只能拱了拱手,被抬了出去,因为他的腿还瘸着呢…

田公公看了看皇上的眼色,挤出笑来道:“皇上,该用膳了。”

夜微言也觉得需要静下来再思忖如何处理这一档子烂事,“云贵人呢?”

“她得了太后的垂怜,去慈安宫伺候了。”

“去慈安宫,朕也想母后了!”

夜微言想到太阴县主,这事儿的确要看看太后的意思…可惜梁霄与姜家彻底闹掰,不真他真想赐婚,梁霄娶了姜婷玉做侧房,那可就有意思了!

梁家太稳,可惜添不上乱啊!

第二百九十六章 干股

夜微澜听下人回禀完此事,一张脸阴得比冬日的寒雪还要冰冷。

王公公簇紧眉头,埋怨着姜中方,“连自己的闺女都管不得,能担什么大用?简直就是个废物!被梁霄踹折了膝盖,如今又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儿,哼,世子还是另寻他人提携,这人实在不中用!”

“看来姜家历代都没能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将领也不是没有原因,从骨子里就是低人一等,扶不起的烂泥一滩,这姜中方不就是个例子?哼!”

王公公在一旁絮叨半天,却见夜微澜一直都没有回话,“世子?世子您打算怎么办?”

夜微澜根本没搭理他,仍旧闷头不吭声。

“世子?”

王公公又唤一声,夜微澜才咬牙切齿到底的道:“那个死女人居然还敢骂本世子是娘娘腔?居然说我是娘娘腔?”

“那么一副丑模样,居然还敢嫌弃我?!”

夜微澜俊美的五官冰冷如刀,周身散发出的怒气连王公公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世子这是真的生气了!

“那个女人就是该死,********迷梁霄那等糙汉子,懂得什么?!”王公公有心为夜微澜消火气,“用不用奴才亲自动手?”

“不!”夜微澜抬手制止住他,“就这么死了,实在便宜了她,姜中方虽进宫去叩罪,但他心里一定惧怕,那位皇兄可是个小心眼儿的,姜中方心里的结是已经结下了,而且也解不开了…”

“咱们不着急。”

夜微澜怒极转笑,“我倒是要去宫里添一把火,备车,叫上世子妃,我们进宫为太后请安,向皇上辞行…”

辞行?

王公公心中一怔,随后明白世子已经有了筹谋,便不再多问,下去吩咐备车办事。

而此时严弘文也听说了姜婷玉闹的那一出戏,而且还是熙云公主讲给他的。

只是熙云公主并未评判事情的对错,更没说好坏,只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驸马这几日忙碌不堪,恐怕也不知这档子热闹事儿,听起来倒是挺有趣的。”

熙云公主虽这般说,严弘文还是抖了一个激灵!

上门威胁徐若瑾,偏要嫁给梁霄做侧室?这简直就是胡闹嘛!

不提梁霄是否答应,单是徐若瑾的脾气就容不得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姜中方这一次恐怕失策了。”严弘文耸耸肩膀,轻笑道:“皇上这些时日仍旧为了六王爷的事情心有余悸,而太阴县主府又出这档子事儿,怎能心中无火?”

“刚想提携姜中方,便发现他有意把女儿嫁给涪陵王世子做侧妃,每一个他信任的人都出了岔子…”

严弘文突然想到自己,脸上苦味儿更重,“怎能开心?”

熙云公主没想到严弘文会与她说出这么多,而且还是心底的话,惊愕之余也有欣喜和感动,因为严弘文虽然待她相敬如宾,但却极少凑在一起讨论分析朝事。

严弘文下意识的回避,让熙云公主觉得这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可如今驸马如此坦白的与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熙云公主只觉得心中温暖,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把自己的婚事当成皇兄招揽拉拢臣子的交易…

“驸马所言极是,皇兄这些时日也甚是苦恼,母后的身体也格外不佳。”

熙云公主搭了句话,严弘文才反应过来,身边的乃是公主殿下,并不是蒋明霜。

只是心中错愕,脸上并未表现出来,“公主有时间还是应该多去看看太后,别留下什么遗憾。”

熙云公主很是痛快的点了头,“都依驸马的,待我派人进宫问问再说。”

严弘文笑着为熙云公主倒了一杯茶,思绪却又飘远了些…

如若有一日皇上得知当年让朝霞公主声名尽毁的人是自己的父亲?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呢?

徐若瑾此时接到一封信,这封信乃是姜三夫人急速传来的。

姜老太爷虽不理睬此事,但姜三夫人是不会同意与梁家闹出不合,因为她私下是协助梁霄的,这件事情除却姜老太爷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姜必武隐约知道一点儿,但他与梁霄交好,并不会将此事挑明,可就在姜必武还未到中林县的路上,姜三夫人已经启程奔赴京都。

来之前,她特意急信传书,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姜中方就是个屁,把他放了拉倒!”

这话让徐若瑾看了数遍,每一次脑中都能蹦出姜三夫人说话的影子,这还真是她的风格,也只有她的口中能说出如此彪悍的评价。

想到姜三夫人来京都,徐若瑾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定论是好事坏事,等梁霄回来时,她把纸条递给梁霄看,笑着道:

“…姜三夫人来之后,恐怕姜家又要掀起一窝疯乱了,咱们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梁霄看了看纸条上的字并没有惊奇,似乎已经习惯了姜三夫人的直白措辞,“她到京都不会露面,这件事交给我就好。”

“不露面?”

徐若瑾微微一愣,“为什么不露面?”

“姜家必须散,这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事情,而现在姜中方的火候还不够,摇摆的成本太高,他要么死心塌地的巴结圣上,要么心存辅佐之功,与夜微澜勾结,可无论从何处看,这二位都不会拿他太当回事,因为他的分量还不够。”

梁霄的解释十分清楚,“他需要拉拢些姜家的其他势力,拧成一股绳才行,所以姜三夫人不能马上露面,否则姜中方的嘴皮子就白磨了。”

“难道你还希望姜家分崩离析?闹的人走茶凉?”

徐若瑾对他的心思很是惊诧,“姜三夫人会答应吗?”

“这件事已经轮不到她左右,而是早晚都要发生的事,姜老太爷也明白,所以不如看看,姜家的人哪些能留,哪些留不得…”

梁霄捏捏她胖乎乎的小脸,“枝干匮乏,总比烂了根子要强,这个道理,他们是懂的。”

徐若瑾眨么眨么眼睛,“那为何姜三夫人会传信给我呢?”如若她依照梁霄所说去办事,犯不上先与自己来个消息?

“还记得灵阁分出去的三成干股么?”梁霄提醒她,“要开始准备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准备

三成干股!

徐若瑾此时才想起当初姜三夫人还拿了三成干股送入宫中,可她却并不知道送的是何人。

即便贤妃偶尔露有对自己的偏颇,可徐若瑾也不敢肯定就是她,毕竟姜三夫人的口中还没有说出持灵阁干股的人就是贤妃,梁霄的提醒,的确让徐若瑾把心思静下来,仔细想一想,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才对。

如若拿灵阁干股的人不是贤妃呢,那有可能是谁?是德妃,是惠妃?这并非不无可能,所以徐若瑾要思忖在先,以免得知那个结果是从未想到的人,让她一时间措手不及。

事情实在是太乱了,乱得她都有些不愿去想,不过是生了孩子才多少天?京都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每一件都让人瞠目结舌,啼笑皆非,而每一件貌似与自己无关,其实都与自己有关。

这实在让徐若瑾不知该如何评价自己了。

难不成自己天生就是个麻烦?是老天派下来的扫把星?专门给别人心里添堵的吗?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想想罢了,并没有让徐若瑾自卑或者有半丝的忧伤,添堵也是别人堵心,与自己无关,那还有什么多说的?踏踏实实在屋子里闭眼睛过日子就好,其他人她也不去想了!

梁霄在一旁看着徐若瑾脸上的表情一会儿喜,一会儿悲,一会儿又皱了皱眉头,如今又满脸灿笑,变得格外之快,“这一张小脸怎么变都好看,比之前的肤色更白了,还是要多补一补,更红润些才好。”

梁霄更关注于她的身体,徐若瑾却当即一惊,捂着自己的脸道:“皮肤白还不好吗?你居然开始嫌弃我了…”话语说着,情绪也用个极快,说着话就不由得眼泪汪汪起来。

梁霄是吓了一大跳,连忙摆手,哄着她道:“哪里有嫌弃你?不过是希望你更健康一些才好,怎么还往歪处想。”

“你就是开始嫌弃我了…”徐若瑾的嘴嘟得圆圆的,看向他的神色,也极其不满,“难不成是心有所属,想要领回来了?”

“不许胡说!”

针对此事,梁霄的态度十分严厉,“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这辈子,也只会娶你一个,什么事情都可以胡闹胡说,唯独这件事不行!”

徐若瑾没想到梁霄的态度如此锋利,也微微有些心虚和惧怕,其实他也明白梁霄心中所想,但却不知为何,就想闹他一闹,听他夸自己两句、哄哄自己罢了。

“不懂风情之人!”徐若瑾不再纠缠,却也忍不住讽刺他,“就不会多夸我两句嘛,好歹我也是孩子的娘呀!”

“你在我心中,已是唯一,还要怎么夸?”梁霄的表情格外认真,让徐若瑾脸色通红,轻斥一声,“不信!”

“那我就让你信个看看!”梁霄说着话,手臂已经深入她的腋下,将她轻轻抱起,徐若瑾吓了一跳,连忙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呀?快放我下来,我不胡闹了还不行吗?我信了还不行吗?快把我放下来!”

梁霄才不听她的,将她抱到床上,轻轻放下,随后便开始脱起自己的衣服,面色气恼的看着她。

徐若瑾连忙摆手,“不行,我现在还不行呢,你别…”

梁霄很快脱了个精光,掀起被子便钻了进去,他自当不会放过徐若瑾,将她身上的衣物褪去,只给留了个小内*裤,便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揉搓起来。

“你错没错?”梁霄握紧她柔嫩的手,我在自己的坚挺之上,声音也柔和起来。

耳鬓厮磨,他口中轻呼出的气让徐若瑾好似醉在梦中,许久没有窝在他的怀中,如此****相对,她的心里也有几次渴望,却还不得不压抑自己。

“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徐若瑾把头窝在他的颈窝之处,根本不敢抬起来,因为她自己都觉得火辣辣的滚烫,好似烧起来一般,“你这明明就是损人也不利己嘛!”

“你想我吗?”他的问话,让她微微点了头,“别闹了,有些受不了了…”他的大手游走于她的脊背,每到一处都让她心中涌起一股颤粟,发抖。

梁霄单个手臂支撑着自己的脑袋,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真美…”

他的轻赞,让徐若瑾心中暖意膨胀,想与他更加贴近,可却把他一把推开,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怕自己失去理智!

梁霄却不肯轻易的放开她,她越是在怀中扭捏,他搂着她的手臂约紧。

“你这是干什么?”徐若瑾轻声呢喃,“我服了还不行?好似你自己好受似的!”

“我…能忍!”

梁霄说此话时已经咬牙切齿,尽管他仍旧想保持平静的脸色,可他粗喘的呼吸和绷紧的眉头出卖了他,让徐若瑾看出他的隐忍,心中一怔,反而不再躲,猛的贴了上去!

生过孩子之后,徐若瑾身体丰腴柔软,又因情绪让整个人如同火烧,滚烫温暖,贴在他的身体上腻了又腻,反而让梁霄有些把持不住,忍耐不得了!

而徐若瑾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在他的身上腻来腻去,好似一只小猫,让梁霄的心思澎湃荡漾,着实受不了了!

他一把将她的双手摁住,狠狠的抱在怀中,“你这个小妖精,你等着!”

徐若瑾“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很有反攻为胜的惊喜和兴奋,尽管是在被子里,却也笑的打起了滚儿。

梁霄实在受不住,掀起被子披上衣裳迅速出门。

徐若瑾知道他一定又是去洗凉水澡了,可谁让他先挑衅自己的?这也怪不得自己嘛!

只是他怒气冲冲半晌都未回来,徐若瑾等着等着,反倒是睡着了…

她也懒得去想什么姜三夫人,也不想去猜宫中持有灵阁三成干股的人是谁。

想又有什么用处?

既来之则安之,她又不止姜三夫人到底是什么心思,此时想什么都无用,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养好身体,等着小悠悠满月…

只是睡这一觉,徐若瑾又做了个梦。

她梦中的那个女人在向她呼唤,醒来时,脸上布满了泪珠。

对!

她又梦见了朝霞公主!

第二百九十八章 更乱

徐若瑾并没有把自己的梦说给任何人听,只让日子平平淡淡的度过。

而梁霄踹瘸了姜中方以及姜婷玉举着刀威胁要见徐若瑾的事情也随着时间在人们的记忆中逐渐消淡。

这并不是人们忘的快,而是姜家并非是京都中人关注的人家,故而他们家的八卦风言也不过传上几日就没人乐意再说,还不如去想想今年太后办的最隆重的一次寿宴。

而百姓的关注度降低,却不代表事情予以结束。

因为姜三夫人十几日之后便到了京都,只是她并没有找上徐若瑾的门,而是直奔姜家,与姜中方彻底的谈崩,划清了界限。

而这一件事并没有大肆宣扬,因为姜中方腿还瘸着,这时候闹腾的大了,他可得不着什么好处,而姜三夫人也有她的打算,回了娘家之后便没再出来,至于是否与梁霄私下见过,便无人得知了。

太阴县主自姜婷玉闹事之后,被太后派人斥责了一番,气吐了血,一直在家中养病,而姜婷玉原本闹的沸沸扬扬的婚事也就此罢休,根本无人再提。

夜微澜主动进宫见了夜微言,提出有意回西北王府,继续为涪陵王守孝。

夜微言没想到他会这么主动,心知或许是梁霄传过自己的话,寒暄几句之后,则是加以挽留,要夜微澜为太后庆寿之后再走。

夜微澜未说二话,立即就答应了。

十一月初一,京都下了一场极其厚的雪,好似要将京都的乱事彻底的洗白一般。

红杏出门试了试,踩下去足足没过了脚腕子,冻的她连忙跑回来,挽起湿漉漉的裤腿儿在暖炉边烤着。

徐若瑾在一旁忍不住笑起来,“这么大个丫头居然还淘气,羞不羞?”

“奴婢这不是先试试嘛,明儿您就出月子了,更是小主子的满月酒,府上要办酒席,岂不是要提前派人把院中的雪清了?”

红杏一边思忖一边道:“看来要多找一些人,单是婆子恐怕忙碌不完了!”

徐若瑾点了点头,“那就再多派几个人,梁七和梁三他们也闲着,都帮着动动手就是了。”顿了下,她吩咐道:“给春草和顺哥儿也去个信儿,明天灵阁就不开张了,让他们也来喝杯酒,我也想她们了!”

春草只在徐若瑾坐月子时来看过两次,但太后的大寿将临,“灵阁”实在忙不过来,她也抽不开身。

红杏立即点头答应,“等奴婢烤干了裤腿儿就去!”

奶娘从厢房抱着小悠悠过来,徐若瑾看到女儿立即笑没了眼睛,伸出手来接过,“娘的小宝贝儿,这会儿醒了?快让娘抱抱!”

“小主子真是与寻常的孩子不同,醒了看到奴婢在身边伺候,根本没有哭闹。”

奶娘在一旁说着好话夸赞着,“果真就是小贵人,才不到一个月就显出与众不同了。”

徐若瑾看着小悠悠的脸蛋儿,之前的褶皱已经褪去,露出白皙的皮肤,格外滑嫩,“这一点估计是像我的,就是这么乖!”

生养了孩子,徐若瑾唯独的遗憾就是自己没有奶水,不能亲自喂养小悠悠,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都怪她自己的身子不争气,怪不着任何人。

“就不能像我?”梁霄从外进门,正好听见徐若瑾的话,徐若瑾嘿嘿诡笑两声,“那不可能!”

梁霄也没反驳,暖好了手,想从她怀中抢过女儿抱一抱,徐若瑾却还怕他姿势抱得不对,“你轻着点儿…”

“老爷子给起了名字了,你看看。”

梁霄只用单手抱着女儿,另外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徐若瑾。

徐若瑾听说是给起了名字,立即拆开信就看,这可是她一直惦记着的事情,生怕老爷子给起个不中听的名字。

皇上赐的这个乳名就已经让她有了心中阴影了,只盼望老爷子千万不要…

心里正念叨着,徐若瑾也把纸张展开,看到了上面的三个字:梁甄汐。

徐若瑾愣了愣,仔细念了几声“甄汐,甄汐?梁甄汐?”

“这还是母亲与老爷子纠缠许久才改了中间的字,之前老爷子取的是‘震汐’。”

梁霄说此话时,看着闺女的面色甚是复杂,嘴角有几分微抖,徐若瑾苦涩道:“果真是没有对比,便感觉不到美好啊,婆婆真是辛苦了…”

将信件合上收起来,交给黄芪让她放好,明日满月酒是要宣读正名的,老爷子这几个字还需用上。

奶娘已经从梁霄的怀中接过了小悠悠,抱着又回了厢房,因为梁霄有事要与徐若瑾私下说。

看到他这般正式,徐若瑾也提起几分认真,“怎么?是不是明天的事儿?”

“明日姜三夫人会出现,而皇上已经指定了妃嫔出宫来为悠悠贺喜满月酒。”

梁霄说出这话,徐若瑾瞪大了眼睛,“还妃嫔出宫?是哪一位娘娘?”

“暂时还未定下,你心中有个数就行。”梁霄倒“嘶”了一声,虽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还是要提防些,免得出乱子。

“那明日姜三夫人会来么?”

徐若瑾始终惦记着这件事,梁霄点了点头,“会来,已经派人来传过话了。”

“那明日太阴县主府不会再来了吧?”徐若瑾其实是害怕姜婷玉的出现,“无论谁来,我都不希望搅和了悠悠的满月礼,不然无论是谁我都不欢迎…娘娘们来此地也不会待太久的吧?”

“应该不会太久。”

“我还接了帖子,熙云公主也要到此,还没想好是否答应,既然已经乱了,那也不怕更乱,这就派人回帖去请。”

“放心,已经叮嘱下去,加派护卫的人手,明日你带着女儿露个面便在屋中不必随意走动,有梁五在,一切都无事。”

梁霄的叮嘱,徐若瑾立即答应下来,有梁五在身旁,她的确不需要有什么担心,原本以为满月酒能舒舒服服的度过,可一旦皇上派了妃嫔前来贺喜,就没那么简单了!

还真要提前做一些准备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满月

翌日的清晨晴空万里,天空除却湛蓝之外,没有分毫其他颜色。

太阳高照,和煦的阳光铺洒大地,并未完全融化的积雪上金灿夺目,甚是乍眼。

而瑜郡主府自天亮之后便喜气洋洋,挂上了今日庆贺小主子满月礼的花灯彩球,也开始准备稍后众位贵人们到此之后的茶果点心。

今日可不同洗三礼,要来庆贺的人着实不少,单是外堂就摆了五十张桌席,伺候的下人不够,可是把佳鼎楼的伙计们都给找来帮衬了。

而佳鼎楼的师傅们从昨日就到了郡主府,开始准备今日席宴的饭菜,可即便是早来一日,今天却也一大早就开始忙个不停,徐若瑾昨日特意吩咐,今日每一位师傅都赏五十两银子的大红包,诸位大厨们自当干劲十足。

徐若瑾醒来之后便有心起身,只是梁霄的怀抱实在太紧,搂得她根本无法动弹,哪怕是想推开他单只的手臂都做不到。

徐若瑾苦涩的笑着道:“知道你定是醒了的,时辰可不早了,稍后被他们堵在了被窝里,你也不嫌臊得慌!”

“酒席定的乃是下午开始,谁来那么早?”梁霄根本未睁开眼睛,将她继续摁在怀中,搭上自己一条大腿,“继续睡!”

原本单只手臂都推不开,这回再加上一条腿?

徐若瑾只觉得自己快被压的透不过气了,“不行,我要起身去净房,快把腿拿下去…”

她执拗半晌,才从他的怀中抽出身,披好衣裳去了净房之后,也并没有再回到床上,因为她真的躺不住了!

杨桃已经为徐若瑾打好了水,徐若瑾臭了一个月,终究有了能沐浴的时候,她不会耽搁片刻,只想马上洗个痛快!

因为她都闻不得身上那股腻腻的味道,而且还沾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实在无法忍受。

浴桶之中已经洒好了花瓣,徐若瑾踏进水中只觉得浑身舒畅无比,坐在里面根本不想再出去了!

杨桃可不敢离开,生怕郡主坐了里面睡着了,因为自家这位主子可不是没干过这事儿,当年嫁给四爷的时候,就差点儿淹了浴桶里,还是黄妈妈一把给捞了上来。

说起来,很久没见到黄妈妈了,据说她也带着徐家的小少爷来了京都的?

徐若瑾自当不知杨桃心中在想着什么,坐在浴桶之中迷迷糊糊,甚是舒畅,让她忘记了时间,更是忘记了水凉…

不知何时,一双大手将她抱了起来,睁开眼睛一看,却是梁霄?

“嗯,你,你干什么?”

徐若瑾看他也赤身*裸*体的,当即心中一惊,“你可别胡来啊?稍后还有客人要到呢,我如今身子骨还虚,可受不了你现在就…”

“我现在就什么?”他认真的看着她问。

徐若瑾小脸通红,“就…还用我说?”

“我不明白,我就什么?”梁霄故作不懂的调侃。

“讨厌!”徐若瑾紧咬嘴唇,小拳头捶了他几下,“快把我放下来!”

“你还没回答,你受不了我现在就什么?”

梁霄的不依不饶,已经让徐若瑾氤氲的小脸快羞出了水儿,知道他就是在报昨日的仇,可他那双似能吞噬自己的目光,让徐若瑾根本不敢直视…

眼波流转,她就直直的看着他,而她即便胖了些许,梁霄也不会觉得她沉,就这般抱在怀里,好似她不回答,就不会放她下来。

寻常被抱着也就算了,如今自己可是光*溜溜的,徐若瑾狠了狠心,凑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梁霄微微挑眉,“你大点儿声?”

徐若瑾瞪了眼,“别没完没了啊,你故意的!”

梁霄不肯承认,“我就是没听见,你重说一遍?”

她瞪了半晌,又在他耳边轻吐几个字。

“我还是没听见。”

“你讨厌!你快放我下来,我不说了!”

徐若瑾被逗得有点儿急了,拼命在他的怀里挣扎,也不顾自己此时衣不遮*体,好似一只发狂的野猫!

梁霄也看出她有几分气急,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拽过一条毯子裹在她的身上,便将她从净房之中抱了出去。

放在床上,徐若瑾马上要喊红杏进来伺候自己更衣,梁霄堵住她的小嘴儿,凑其耳边轻声道:“我听到你刚刚说的,是受不了我对你的亲热,那我就等到晚上…”

徐若瑾只觉得自己滚烫的好似一只大虾米,钻了被窝里便不露脸,这个家伙太讨厌了,实在是太讨厌了!

眼瞧着四爷离开了郡主的寝房,红杏才拿了衣裳进屋去。

她跟了郡主这么久也算摸出几分门道了,为了不让自己羞了地缝儿里去,但凡有四爷在,她根本就不露面。

更衣梳妆,徐若瑾坐在妆奁台子前打扮完毕,脸上的红润也并没有完全退下。

奶娘抱着小悠悠过来,徐若瑾笑着将女儿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小脸蛋,随后便叮嘱奶娘道:“今儿抱着她与宾客们见了面,拿了赏,无论谁单独要看,都一概不答应,不必顾忌着身份亦或是谁的面子,如若不依不饶,便派人告诉我和四爷。”

“奴婢省得了,郡主您放心,大不了,奴婢今儿抱着小主子不撒手了!”

奶娘对小悠悠也格外的喜爱,她生下一个孩子之后并没能养活,夭折了,被婆婆打骂,还未等出了月子就被撵出了家。

正是惨痛之时,得她亲娘的一个老姐妹引见,来郡主府看看是否能被选上个差事,即便当奶娘不行,求一口饭吃就知足。

可没想到,那么多奶娘,方妈妈就把她选中留下了,奶娘自当感恩戴德,只想一心把小主子伺候好,再无别的心思了!

徐若瑾对奶娘乌梅也很满意,见她答应了,也便没再絮叨个没完,而是静下心来想一想今日所需的应对。

按说满月礼是需要见娘家人的,只可惜这件事情被自动的忽略了,因为没人会再提起她的娘家是徐家,因为已经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乃是朝霞公主的私生女,再提起此事,那是给皇上心里添堵,没人乐意招这份儿埋怨。

可无人提,不代表徐若瑾不想…

只是那也不过想想罢了,她还真能抱着悠悠去宫中禁地为她的生母请安?那是不可能的事…

不等徐若瑾想了明白,黄芪在院子里传话道:“沐少爷来了。”

第三百章 再见

沐阮这一个月也并没有放松精神,专门对徐若瑾的身体进行了调理。

只不过孩子生下了,大人也平安无事,悬在心中的那一口气放下,让他多少轻松些许,但每日前来为徐若瑾诊脉、为小悠悠瞧身体是必不可少的。

而今日满月酒人多,或许稍后就有前来郡主府的宾客,所以沐阮提早了些,因为他根本不打算在众人面前露面。

在京都这些时日,沐阮愿意见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对于结交人脉、圆滑逢迎来说,他更喜欢呆在自己的小院之中看医书、晒药料,似乎闻到那股药香,就能让他心绪平和,格外享受。

而徐若瑾却明白,沐阮的心中是有一股阴影留存的。

他父亲的死、罗春的死、师父的坎坷遭遇,这都让本就胆子不大的沐阮更加畏惧京都权势的那滩浑水,哪怕是沾上点儿泥腥味道都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