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夜微澜,徐若瑾就没什么耐性了,只希望他有话快说。

不过比起县主府里那些复杂的目光,还有不绝于耳的非议,眼前虚伪的夜微澜,倒是让徐若瑾有种松口气的轻松感。

夜微澜察觉到徐若瑾的情绪,他也不恼,嘴角带笑,“这么急着走?”

徐若瑾也不客气,白了夜微澜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知道我着急,还拦我?”

看着徐若瑾这么还是这么有精神,夜微澜嘴角的笑容也扩大了几分。

“看来,刚才那场闹剧,对你也没造成什么影响嘛。是我多心了,怕你难受还想替梁霄来安慰安慰你。”

夜微澜笑眯眯地看着徐若瑾,让人分不清他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不过夜微澜的话却提不起徐若瑾一点兴趣,反而让她更加反感。

“就不劳烦王爷操心了,我先走了,失陪。”

徐若瑾说着对夜微澜福了福身。

夜微澜怎么可能看不出徐若瑾对自己的排斥,他神色有几分僵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楚嫣儿是怎么死的吗?”

夜微澜在徐若瑾身后幽幽说了一句。

不出夜微澜所料,徐若瑾的脚步停下了。

“你也和我一样在意,不是吗?”夜微澜重新踱步到徐若瑾身侧,勾起嘴角。

徐若瑾没有否认,她不着痕迹地后撤一步,拉开和夜微澜之间的距离。

夜微澜装作没有看到,“楚嫣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对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事。”

徐若瑾听着夜微澜的话,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却有些许诧异。

看来楚嫣儿的死给夜微澜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不然他也不会失了分寸。

这么着急将自己拦住,说的几句话来来回回都是围绕楚嫣儿,徐若瑾也有些厌倦了,一个头两个大。

“天知道她怎么死的。问我有何用?”

徐若瑾一点面子都不给夜微澜,有什么说什么,摆明告诉夜微澜不要再来烦自己了。

夜微澜看着徐若瑾不耐的样子,嘴角笑意更浓。

他知道楚嫣儿的死一定与徐若瑾无关,如果反过来,夜微澜倒是会相信。

徐若瑾的态度也在夜微澜的预料之内,他也收起逗弄她的心思,语气带上了几分正经。

“好,我们不说楚嫣儿。那说说梁霄总可以吧?”

说着不等徐若瑾拒绝,夜微澜就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梁霄这次做错了。他不应该拒绝皇上的任命。”

夜微澜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徐若瑾,不放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但夜微澜要失望了,因为徐若瑾的神色没有因为这句话发生任何改变,反而越发镇定。

徐若瑾似乎早就料到夜微澜会将话题转回到梁霄身上。

她闻言只是对着夜微澜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是正合你意?”

夜微澜神色一顿,但脸上笑意不减,故意说道:“这你可就误会我了。我心里自然是向着梁霄的。”

徐若瑾唇角带笑,静静地看着夜微澜。想看看他的脸皮到底还能有多厚。

夜微澜好似浑然不觉,继续假模假式地说着理由:“更何况我和梁霄也算是姻亲,他也该叫我一声姐夫。我当然希望两家走得近一些。”

他这话像是另有深意,但从他的神情却又看不出丝毫不妥,只觉得诚挚可靠。

但是徐若瑾却不会上夜微澜的当。

“王爷,”徐若瑾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虚伪伤神,您可要多保重。”

徐若瑾故意做出沉痛的表情说出这话,随后立刻换成轻松和不屑,也不给夜微澜说话的机会,叫上人就走了。

看着徐若瑾的马车离开,夜微澜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就连眼神都变得冰冷,让人不敢直视。

此时姜中方一瘸一拐地追了出来。

他方才在灵堂内看到夜微澜离开,当下就要追上去。

但他被大臣们围在中间,哪是这么好脱身的?足足又耽误了一会儿,才得了空,就急忙追出门去,生怕夜微澜不打声招呼就走。

姜中方见夜微澜一个人站在那,面上一喜,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走了过去。

“王爷。”

姜中方恭敬地弯腰问候。

夜微澜却不为所动,连应声都没有,仍旧站在原地,看着徐若瑾离开的方向。

姜中方纳闷,但他急着向夜微澜邀功,也就顾不上细想那么多了,话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王爷,这次七离主将的事…”

夜微澜负手站着,姜中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管不停说着。

谁知姜中方的话还没说完,夜微澜转手就抽了他一响亮的耳光!

姜中方顿时眼冒金星,神情呆滞,好似被打傻了。面颊火辣辣地疼,一阵阵发胀。

但他却不敢当着夜微澜的面把手放到脸上,只能硬撑着垂手站在原地。

姜中方想不通,好好的自己怎么就挨了一巴掌?

他就算再傻,也知道夜微澜生气了,而且情况非常严重。这种时候装聋作哑就是最好的办法,不然连小命都难保。

“说。”

夜微澜低沉又冰冷的声音响起,和方才判若两人,“楚嫣儿的死是怎么回事。”

姜中方眼皮一跳,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为了不让夜微澜看出不对劲,姜中方只能把头低得更低。

七离的事也决口不敢提了,本想着能在夜微澜这里赚点好,却被楚嫣儿的事拖下水。

姜中方越想心里越不平衡。楚嫣儿这个贱妇,人都死了还要连累自己!

第五百七十七章 分崩

姜中方被夜微澜的气势差点吓出个好歹,面露惊惧,“王爷息怒!此事和我绝无半点儿关系,还望王爷明察啊!”

夜微澜不为所动,仍旧冷眼斜睨着姜中方,“姜大将军,有些人可以蒙,有些人则不可以,你最好别让我问第二遍。”

姜中方浑身打颤,牙齿相碰,吞了下口水,急急忙忙开口,“王爷不要误会,在下绝对没有隐瞒之意,是小世子!楚嫣儿是澶州王小世子杀的!”

夜微澜大惊,一时无法将澶州王府那个软弱无能的小世子和楚嫣儿的死联系在一起。

“你以为随便找个人便能蒙骗本王了?”

“小人绝对不敢欺瞒王爷!楚嫣儿确实是被小世子一刀捅死的!我夫人和女儿都可作证!”

怕夜微澜不相信,姜中方把姜陈氏告诉他的事又依样画葫芦地说了出来。

昨晚在澶州王府都发生了什么,虽然姜中方不在现场,但是他说起来也是绘声绘色,如临其境一般。

夜微澜在一旁听的神情越来越冷。

看姜中方这表现,不像是在说假话。

但是楚嫣儿那个阴狠毒辣的女人,却被一个窝囊废了结?这简直是荒唐至极,让人着实不敢相信!

可有时事实就是如此,越不可信,越有可能发生。

楚嫣儿自觉掌控了小世子,可其实…落了这般下场,只能怪命运作弄。

姜中方絮絮叨叨地说着昨晚的事,极少提及自己的妻女,把楚嫣儿的死全都推到了小世子的身上。

“…她们母女二人也是吓坏了。妇道人家,哪有那么多心思,只能来和在下商量。”姜中方试探着说道。

见夜微澜没什么反应,姜中方也稍微安定下来,继续说道:“小世子虽说杀了人,但他毕竟是澶州王府的世子,又是我的女婿。他都求到我这来了,我也不好看着他遭罪…”

姜中方说着还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逼不得已的无奈,好像自己也是无可奈何,一面是楚嫣儿,一面是妻女和女婿,他这个老丈人也很是难做。

“这就是你们嫁祸给徐若瑾的理由?”夜微澜气的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

姜中方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叩首告饶,“王爷恕罪!小人也不知情,都是小世子的主意,小人哪有这个胆子啊!请王爷明察!”

“其实…其实在下也很不希望楚嫣儿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了,好歹她对王爷您也有大用,可谁知、谁知她偏偏逼得婷玉和小世子太狠,可人已死去,在下也无心与她纠结那般狠厉的对待婷玉的事情,否则,还想请王爷做主,为婷玉讨个公道的!”

姜中方嘴上这般说,可他刻意压抑的虚伪,让夜微澜更是头疼万分!

“闭嘴!”夜微澜狠狠道。

若不是因为姜中方如今身份不一般,夜微澜早就把他杀了,省得碍眼。

夜微澜最恨的就是不听话的人。任何不听他吩咐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夜微澜当然不信澶州王府那个懦弱不堪的小世子能想出这种主意,其中关节他细想一下就猜到八九分。

多半就是这姜中方搞的鬼。

但明知如此,夜微澜却暂时动他不得。

沉思片刻,夜微澜的语气稍有缓和,“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你好自为之,凡事都要先想想你的身份,你现在的身份不同往日,乃是即将出征七离的大将军,战功归来,连本王都要敬你三分的。”

姜中方立即拱手道:“不敢,在下能得七离主将之职,自当是王爷辅佐,这一点,在下心知肚明,永世不敢忘记!”

“那本王就等着你传来的好消息了…”

话毕,夜微澜也不等姜中方再说话,夜微澜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王爷慢行!”

姜中方立刻躬身恭送夜微澜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夜微澜已经走远,姜中方才缓缓抬起头偷瞄了几眼。

见夜微澜真的没了踪影,姜中方彻底松一口气,想起刚才夜微澜居高临下的模样,姜中方气不过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儿!等老子战胜归来,你一个小小的王爷算个屁!还不是得来巴结老子!”

姜中方似乎联想到凯旋之后的盛景,脸上的笑容都压不住了。

配上他之前痛苦的神情,整张脸拧在一起,更加令人嫌恶。但姜中方自己却浑然不觉,仍旧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

徐若瑾怼了夜微澜一顿之后就坐上马车回府了。

一路畅通无阻,比来的时候可通畅多了。

徐若瑾还有几分纳闷,毕竟她走的时候也注意到不少官员和夫人也都出了县主府大门。

按理说,这一路不该这么顺才对。

有些疑惑的徐若瑾稍稍掀开一点车帘,往外看去。

这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马车外有不少官员的马车,但是他们此时都避让在路边,好似故意给徐若瑾让出路来。

那些马车上的官夫人们也都掀开车帘对着徐若瑾的马车指指点点,却没想到徐若瑾会突然露面。

官夫人们俱是一惊,面露尴尬,神情僵硬,就像被雷劈了一般僵立着,随后又故意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移开视线。

欲盖弥彰,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生怕与徐若瑾对上,还要打招呼寒暄几句。

徐若瑾弯弯嘴角露出一丝讽笑,随后就把车帘盖上了。

太阴县主的葬礼,又一次让她看清了很多事实。做好自己即可,只有自己变得强大,他人的目光和诋毁才不能影响她分毫。

而这些阳奉阴违的墙头草,似乎只能做一辈子的墙头草。

却不知是自家可悲,还是他们可悲了。

此时,皇宫内殿。

夜微言端坐在皇位上,看着跪在下面的人,无奈地抚着额头。

“请皇上为死去的太阴县主做主!”

贤妃跪在地上义正言辞地上奏道。

夜微言听到贤妃的声音更觉得头疼。

贤妃见皇上没有回应,就又一次朗声道:“请皇上惩处陆凌枫,还太阴县主一个公道!”

第五百七十八章 震惊

京都东北角的一间普通民宅的小院之中,梁霄正在此地听候梁六前来回禀的这两日的消息。

“皇上传旨封姜中方为七离主将之后便到郡主府内找您,您当时与国舅爷走了,是郡主和熙云公主接待的。”

梁霄应了一声,示意梁六继续。

梁六紧接着又说道:“皇上没在府内见到您,有些失望,也没有提及来意。最后说想要见云贵人,被郡主挡回去了。”

梁霄抿了一口茶,似乎是想到了徐若瑾对上夜微言时毫不留情的泼辣性子,不禁莞尔一笑。

似乎只是在想到徐若瑾时,他的脸上才会露出笑容,可即便梁六已经知道四爷的这桩“癖好”,看到他露出笑颜也不由得抽搐了几下嘴角,才继续回禀。

“县主府派人递了白事的帖子来,郡主今日一早就出发去祭奠太阴县主了。属下暗中保护,途中还遇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熙云公主。”

“嗯。县主府内呢?”梁霄问道。

梁六紧接着又把县主府内众人的冷漠和嘲讽细细说与梁霄听。

梁霄神色微冷,没有说话。

“还有楚嫣儿死了。是被澶州王府的小世子杀死的。当时在场的还有姜婷玉和一众婆子丫鬟。”

梁六回想着弟兄们的探查结果,如实禀告给梁霄。

“丫鬟婆子已经被姜陈氏处理干净。并且派人连夜找了一具尸体,换上标有郡主府混迹的衣衫用来栽赃,说是瑜郡主故意派人杀死楚嫣儿,今儿在太阴县主的祭礼上被吵嚷出来,涪陵王也怒了火,只是,人们对太阴县主的死颇有惋惜,可自从说起楚嫣儿死了之后,反而都没了动静儿。”

梁六说到这,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几分不屑。

那楚嫣儿做过什么事情,他们心知肚明,这样一个女人死了,等同于死掉一个祸害,没什么可惜。

梁六仔细观察了四爷的表情,似乎四爷对此也毫不在意,幼年一同长大的情谊似乎早因楚嫣儿的薄情狠厉被消散得纹丝全无了。

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多余的表情,还是一样淡定,似乎梁六说的事他早就已经料到。

“继续盯着吧。”梁霄并没有回郡主府的打算,“我会离开几天,告诉梁五,一定护好她的安全。”

“遵命。”

梁霄想到她和小悠悠,心中的那一丝温暖之意涌起,却又连忙甩开,将目光落在桌案上的纸上,继续写着发去七离之地的信。

姜中方这一笔账,也到了该算的时候了…

因为楚震翔下令不允许任何人在府内再提起“楚嫣儿”三个字,所以忠勇侯府居然是最后才得到消息的。

跌跌撞撞跑进门禀报的下人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楚震翔满脸震惊,拍案而起,“你说什么!”

“侯、侯爷,姑奶奶她、她死了!”

下人又把刚才说的话战战兢兢重复了一遍,又怕被楚震翔迁怒,只能一直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楚震翔大怒,脸色绷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消息是从县主府传出来的,姜家的人说是瑜郡主派人杀、杀的…”

下人不敢不从,哆哆嗦嗦地把自己听到的消息都说出来了。

楚嫣儿已经许久没有消息,这也是因为楚震翔亲自下的命令,谁要是敢在府内提起这个名字,或是帮她传递消息,都打上半死撵出去

渐渐的楚嫣儿的名字就变成了忠勇侯府的忌讳。

但楚震翔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得到的居然会是楚嫣儿的死讯。

就算楚嫣儿之前很多事都让楚震翔心寒,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他的女儿。

“嫣儿…”楚震翔长叹一声,两行热泪就这样顺着眼角滑下。

跪在地上的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动一动自己的小命就没有了。

这时候得知消息的侯夫人也跌跌撞撞地从内院到了前面来。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一脸痛苦的楚震翔,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侯夫人本以为事情还有转机,可能只是误传,就急急地来找楚震翔确认。

“老爷!嫣儿她…她真的?”

侯夫人悲恸欲绝地走到楚震翔身边,再三确认道。

楚震翔难掩神情痛苦,艰难地点了点头。。

侯夫人感觉天都塌了,立时跌坐在地,身体颤抖,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嫣儿啊!你怎么就舍下为娘先走了呢!”

侯夫人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瘫坐在地上已经没了力气。

楚震翔也顾不上夫人,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仿佛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楚震翔已经苍老了好几岁。

他紧紧盯着禀报的下人,“你刚才说,是徐若瑾把嫣儿杀死的?”

下人身体一抖,忙答道:“回侯爷,没错,都是这么说的。瑜郡主派人刺杀姑奶奶。”

“可有证据?”楚震翔强忍着怒意,尽量平心静气地问道。

下人把打听来的消息和盘托出,“说是杀手身上穿着郡主府的衣衫。”

听到这,还不等楚震翔说什么,一旁的侯夫人声音尖利地吼了起来。

“又是徐若瑾!她为何处处与我忠勇侯府作对?她早就看嫣儿不顺眼,恨不得处之而后快,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嚣张,说动手就动手了!”

侯夫人心里早已认定徐若瑾就是凶手,除了她之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会做出杀害楚嫣儿的事。

楚震翔比夫人要冷静一些,但他这一次却没有急着打断她的话。

楚嫣儿是做过不少狠厉无德的事,但她却罪不至死,更何况她还是自己的女儿。

楚震翔想到这里,心绪难免又有几分波荡。

“老爷!您…一定不能就、就这么放过徐若瑾!您可、可一定要为嫣儿报仇啊!”

侯夫人气得连话都说不连贯,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晕死过去似的。

楚震翔眉头微皱,摆手吩咐下人好好照看侯夫人。

“这不会那么简单的事。”

楚震翔冷静下来之后又问道:“郡主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下人急忙回道:“暂时没有消息,瑜郡主祭拜完老县主之后就回府了。”

“她杀了嫣儿,竟然还敢出现在县主府。老爷!我们这就上门去找他们算账,让他们把嫣儿的命赔来!”

侯夫人口无遮拦地大喊大叫,显然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胡闹!妇人之见!”

楚震翔瞪了侯夫人一眼,厉声打断道。

侯夫人被吓了一跳,愕然看着楚震翔,心头百般不情愿但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事情的前因后果还不清楚,就要去郡主府闹事?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楚震翔毫不留情地训斥道。

侯夫人面上无光,又怕被楚震翔听到,只能忿恨地小声咕哝着:“当初是你把女儿赶出去,现在倒好,女儿死了,你也不管!”

她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为什么会落到这般下场,唯一的女儿都死了,她以后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偏颇

皇宫,大殿内。

贤妃还跪在地上,因为她还没有从皇上那得到她想要的回答。

她今天也是豁出去了,一定要看着陆凌枫倒霉。

自从云秀死了之后,贤妃也失去了自己在宫中唯一能说贴己话的人。她们姐妹先后入宫,相互扶持,早已没有什么嫡庶之说。

有云秀在,好歹亲情的温暖能弥补宫中的清冷,可就是因为云秀的死,好似她的生活被瞬间改变,让她看不到未来,好似失去了所有,甚至…甚至连父亲都责怪自己没有照看好云秀。

这让她如何解释?

贤妃也豁出去了,就算是和皇后撕破脸皮也无所畏惧,她满心里想的就是一定要为云秀讨回个公道。

云秀会落得这么凄惨的下场,都是陆凌枫的错!

更让贤妃咽不下这口气的是,陆凌枫还在装傻充愣,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

在元宵节宫宴上,贤妃不顾皇后的警告处处针对陆凌枫,就是为了把他彻底拉下马,也算是对得起死去的云秀了。

但是无论贤妃怎么做,陆凌枫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全然不将贤妃放在眼里。

贤妃恼怒,甚至拿上奏来威胁陆凌枫。

但还是一点用处都没有,陆凌枫从容不迫地离开了,只留下贤妃一人如跳梁小丑般让人耻笑。

贤妃却不会这么轻易罢休。陆凌枫不是说,若是不服便告御状吗?那她就做给他看!

她在这冰冷的皇宫中已是孑然一身,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若是能为云秀做点事,也算是对得起自己了。

但是贤妃在大殿里已经跪了有一会儿了,可皇上的态度却有些暧昧不明,从她进殿内到现在,不知耗费了多少口舌,可皇上依旧没有惩罚陆凌枫的心思。

贤妃不禁有些着急,她知道单靠自己的力量不一定能扳倒陆凌枫。毕竟陆凌枫是皇后的亲哥哥,是堂堂的国舅爷。

“皇上,太阴县主今日出殡,您难道也想看着她老人家含冤而终吗?”

贤妃心急,说话难免失了分寸。

她有预感,若是今天不能让皇上同意治陆凌枫的罪,她以后再想要拉陆凌枫下马就更难了。

果然听到贤妃这句话,夜微言面色一沉,显然已经没什么耐性。

夜微言本就因为七离的事头疼万分,偏偏这时候贤妃又来纠缠,他此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但贤妃所说的事又哪里有那么简单,不是随随便便治罪陆凌枫就能解决的。尤其是在这个档口,凡事总有个轻重缓解。

至少和收复七离失地相比,太阴县主的事就可以放在一边了。

就在夜微言心累万分,不知该怎么打发贤妃的时候,殿外有小太监给田公公使了个眼色。

田公公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然后俯身到夜微言耳边。

“皇上,您派去县主府的人回来了。”

夜微言眉毛微挑,“进来回话。”

“是。”田公公躬身应声,侧身对刚才那小太监摆了摆手。

小太监得令,立刻上前禀报。

他把在县主府看到的事都说了一遍,事无巨细,连去的每一个人都说的一清二楚。

“到场的有涪陵王和王妃,瑜郡主,礼部侍郎和夫人…”

“姜陈氏不许瑜郡主给太阴县主上香…”

小太监还在继续说着,夜微言听到这却皱起了眉头,大概也猜到了当时县主府的情况。

徐若瑾八成又一次成了众矢之的。不过夜微言倒是不担心她,以她的脾气倒是不会轻易吃亏。

“随后澶州王府世子妃姜婷玉说瑜郡主是杀死楚嫣儿的凶手,瑜郡主…”

这次小太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皇上打断了。

“楚嫣儿死了?”

夜微言眉头皱紧,惊讶地双目微睁,语气也带上了几分迫切,“此事当真?”

小太监立刻点头,“小的所说句句属实,楚嫣儿死在澶州王府,据、据说是被瑜郡主派去的杀、杀手杀死的…”

磕磕绊绊地说完小太监就一动不动地垂着头,唯恐自己某一句话惹怒了龙颜。

夜微言的脸上原本还有几分讶异,因为小太监后来的这半句话压下去不少。

“不可能。”

夜微言言简意赅地说了三个字,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肯定。

楚嫣儿死了的事确实有些蹊跷,但绝对不会是徐若瑾派人动的手。

夜微言虽不知道幕后真凶是谁,却也觉得可笑,因为他们居然把如意算盘打到了徐若瑾头上。

贤妃始终跪在一旁,自然也听到了小太监回禀的内容,更是将皇上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她虽然指责了陆凌枫,但是并没有说楚嫣儿死了的事情,更没有牵扯出徐若瑾,但此时来看,皇上连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连问都没问,就一口咬定和徐若瑾没有关系,可见他对郡主府的偏颇。

“皇上,有句话臣妾不得不说了。既然您在此事上如此向着瑜郡主,那就更应该治陆凌枫的罪了。”

夜微言差点忘了贤妃还在殿内跪着,闻言眉头锁起,不知道她又要说出什么话来。

“否则的话,就会让人觉得您在太阴县主的事上也故意偏颇瑜郡主。”

贤妃直截了当地说道。

夜微言面露不喜,“怎么?”

贤妃似乎也豁出去了,索性直接说道:“只有惩罚了陆凌枫,才不会牵连瑜郡主。这样也不会有人觉得您不公了。”

她的话音未落,就被夜微言摆手打断了。

“朕就是不公,那又如何?”

贤妃万万没想到夜微言会说出这样的话,当即震惊在原地。

“朕不是傻子,不要总拿这点儿事情来烦朕,梁霄是什么人?徐若瑾又是何人?他们对朕有多么重要,你心知肚明,你却还为一己私利来没完没了的纠缠?朕之前喜欢你的大度宽善,可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你是朕的贤妃,要记住你的身份,行了,朕还有事,你先回吧!”

夜微言语气冰冷地说完,连看都不看贤妃一眼就收回视线。

贤妃心中巨震,自己这是被皇上下了逐客令,皇上把她给赶走了。

“是,臣妾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