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睁眼睛说瞎话!”

“这世上哪来那么说实话?你刚刚就是说实话了?”

“吵什么吵,还不派人请太医?这一会儿真的出事儿就惨了!”

“还是快通知王爷!”

一干人的议论在梁芳茹的耳边嗡嗡作响,她什么都听不到心中,因为她已经蒙了!彻彻底底的蒙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公平

绿萝看着梁芳茹不知所措的慌张、听着周围丫鬟婆子的议论声,心里得意,差点控制不住咧起嘴角。

和她预想的一样,即便不是所有人都站在她这一边,也不会有太多人去偏袒梁芳茹,因为她肚子里怀的乃是王爷的骨肉,而且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

最好把事情闹大,这样王爷就能知道了,她也不用再委屈在那个破烂的小院子里了。

她不想当一辈子的奴婢,不想伺候别人一辈子!

在梁家,她跟在梁芳茹的身边委委屈屈,因为主子就窝囊,她做奴才的,能得到什么好脸色?

伺候在梁芳茹的身边,绿萝只觉得世上没有“公平”两个字。

凭什么她比梁芳茹还要聪明,却过得如此天差地别般不耻?

之前,绿萝并没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自从跟随梁芳茹嫁到涪陵王府,她看到了奢华两个字到底是如何写出来的,特别是王爷的潇洒俊朗,更是让绿萝沉醉其中。

得到伺候王爷的机会,绿萝甚至兴奋得许久都没有睡着觉,所以她壮了胆子,并没有喝下避孕的汤药,留下了王爷的骨肉。

可她兴高采烈的把此事想办法让王爷知道以后,没想到王爷居然要她打掉这个孩子!

绿萝如同晴天霹雳,只能委曲求全,哭着去求梁芳茹。

她知道梁芳茹是一定会帮自己的…

如今孩子保下了,王爷并没有再提过让她打掉孩子,而自从四爷前来皇家馆驿与王爷撕破了脸,王爷对待王妃貌似宽厚恩爱,其实早已貌合神离。

她本想等生下孩子再转变态度,可是每每窝在小屋中都无法平复心底的压抑…她只能铤而走险,摆梁芳茹一道。

这并不能怪自己心狠,要怪,只能怪王妃蠢。

梁芳茹自当不知道绿萝心底如此想,她只是不能理解,绿萝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

“你自小便跟在我的身边,你居然会耍这样的手段?绿萝,这还是你吗?”

“奴婢不知王妃在说什么,奴婢只知道您想要奴婢和孩子的命!”绿萝声泪俱下,哭成了泪人儿,伏在地上做戏也格外逼真,额头真的冒出了一层冷汗

“你!你怎会这般想我?”梁芳茹气极,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

绿萝却毫不示弱,委屈万分地说道:“奴婢也不知道王妃为何要这般对待奴婢,奴婢即便是有了孩子,不也是伺候王妃的下人?您何必如此做呢?!”

“你我主仆一场,我自问待你不薄,从来没有亏欠你,就算是知道你…怀了王爷的骨肉,我也从未苛责于你。”

梁芳茹眼眶发红,巨大的背叛感把她包围,让她喘不过气来。

绿萝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但是梁芳茹的话对她没有任何作用,只能让她感觉到威胁。

“王爷不在,王妃你当然说什么都行,奴婢出身低微,只能逆来顺受。”绿萝不敢看梁芳茹的眼睛,只能边哭边抹眼泪。

梁芳茹心力交瘁,在郡主府受的委屈也一并澎涌而出,“你说这是我的主意。那好,我问你,王爷曾亲口对你说让你打掉孩子,是也不是?”

绿萝死死咬着嘴唇不肯承认,仍旧一脸怨怼地看着梁芳茹。

“是我太傻,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还是被你怨恨,到头来,却还要被你利用!”

梁芳茹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手捂着胸口才稍稍平静一些。

绿萝见势头不对,哭的也更加卖力,“您是王妃,您想说什么都行了,哪有奴婢解释的份,疼,奴婢真的好疼!”

“何必继续演戏?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也可以既往不咎将你留在身边。”梁芳茹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来和她作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般羞辱?

丫鬟婆子们在一旁看着这场主仆之间的闹剧,一个个都津津有味,都在想要怎么收场的时候,突然有人惊慌地提醒众人。

“王爷来了!”

所有人已经来不及散去,立即齐齐跪在地上,不发出任何声音!

绿萝心中一喜!

她想等待的时刻终于来临,她才应该是胜利者!

隐藏住面上露出的惊喜,绿萝看向夜微澜的方向,委屈地唤出声来,“王爷…”

梁芳茹听到绿萝的声音才意识到夜微澜来了,她急忙擦干眼泪,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向夜微澜,“王爷。”

但是夜微澜却连看都没看梁芳茹一眼,仍旧径直朝绿萝走去。

梁芳茹神情一滞,身体摇晃了几下,若不是一边的小丫鬟机灵及时扶住她,她恐怕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了。

婆子丫鬟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表情也格外复杂。

看来王爷还是在意孩子的,否则怎会直接朝绿萝走去?此时看到绿萝被王妃欺负成这样,一会儿还不知道要怎么责骂王妃呢!

围观的众人想法都差不多,不少人甚至直接朝梁芳茹投去了可怜和鄙夷的目光。

梁芳茹心中苦涩,与徐若瑾吵一架不提,回到家中还遇上了如此对待自己的绿萝?

难道,她这辈子就是一条贱命,根本不配有今日的身份地位和美好生活可过?

那老天爷还不如给自己个痛快!

梁芳茹闭上眼等待暴风雨来临的时候,却突地听到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啪!”

梁芳茹急忙睁眼去看,这一巴掌却不是落在她的身上,而是重重地打在了绿萝的脸上!

夜微澜冰冷的视线居高临下地看着绿萝,就像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他慢条斯理地拿出绢帕细致地擦着刚才打过绿萝的那只手,然后随手就将帕子扔了。

绿萝被这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口吐鲜血,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

所有丫鬟婆子俱是倒吸一口凉气,神情都紧绷起来,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切!

夜微澜的举动出乎所有人意料,谁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对绿萝动手?!

就在他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夜微澜又走近一步,一脚准确无误地踹在了绿萝的肚子上。

跟着绿萝的丫鬟“啊”的一声尖叫跌坐在地上,吓得连滚带爬。

绿萝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

就算是站得稍远的丫鬟婆子也都看得一清二楚,还有绿萝身下流出的暗红色血迹,一切都让人触目惊心…

第六百二十七章 决定

所有人看到眼前这一幕,皆是震惊无比,仿若这乃是一场挖心的噩梦,让人久久不能回神!

丫鬟婆子早都被吓破了胆,齐刷刷地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稍有不慎,可能被王爷迁怒,这个时候,总是心中万分惊恐,可谁又敢嚎啕叫嚷?

梁芳茹早已看傻了眼,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没想到,夜微澜的出现并非是骂自己的;

可她更没想到,夜微澜的出现是直接踹翻了绿萝,甚至一脚踹没了他自己的孩子!

眼看绿萝瘫在地上不知死活,梁芳茹不敢、更是忘记了如何开口。

夜微澜走到绿萝的身边,看着那翻起的白眼以及翕动的嘴唇,他抬起脚,正踩在她的喉咙之处。

脚尖轻压,绿萝的脖子应声而断,彻底没了气。

“奴才,永远都是奴才。”

夜微澜毫无波动地说出这几个字,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绿萝。

梁芳茹差点被吓晕过去,她不敢看地上绿萝的尸体,脑子里都是夜微澜刚才说的那句话。

这一刻的夜微澜太陌生了!

梁芳茹不能确定这人到底是那个温柔有礼的王爷,还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不只是梁芳茹,目睹这一切的丫鬟婆子们更是吓破了胆,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只恨自己贪图一时热闹,连小命都要赔上。

下人们万分后悔来看这场热闹,一个劲儿在心里乞求佛祖保佑夜微澜看不见自己。

夜微澜瞥了一眼,就立刻有人上前把绿萝的尸体抬走,连地上的血迹也都迅速擦了个一干二净。

一切恢复如初,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这股僵硬骇人的气氛却一时半会无法消散…

梁芳茹走后,徐若瑾久久不能心安,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梁芳茹不小心说漏嘴的那句话。

她可以肯定,徐子墨现在就在夜微澜的手中。

夜微澜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用徐子墨当诱饵引梁霄出现,更想知道郡主府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好在徐子墨知道的并不多,而且,徐若瑾也有信心,这小子不会真的出卖自己…

徐若瑾此刻已经全然不复和梁芳茹争辩时候的冷静淡定了。她心急如焚,不自觉地来回转圈。

一旁的方妈妈和红杏也有些坐不住了。

“郡主,您已经在这转了好久了,当心急坏了身子。”方妈妈担忧道。

红杏也跟着点头附和,“就是啊郡主,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别一个人憋着,会憋出毛病来的。”

徐若瑾轻叹了口气,“我虽然拒了三姐的要求,但子墨就在夜微澜手上,无论如何都要救他出来。”

红杏听到这气愤地一跺脚,“那我们还等什么?直接去官驿,看他交不交人!”

方妈妈责备地看了红杏一眼,“要是真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郡主也不至于这么烦心。这摆明就是个陷阱。”

红杏也知道自己是赌气,可三少爷好歹是她的娘家少爷,红杏对他的感情还是有几分真挚的,起码,徐子墨不似徐子麟那般龌龊无耻,心地还难得的抱有“善良”二字。

“我想等梁霄回来之后和他商议一下,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徐若瑾想不通的事自然就推给梁霄。

方妈妈十分同意徐若瑾的做法,“多个人多个主意,想的也能更加全面。”

“但时间也有限,等一会儿,如若还等不到他,我们便去看看。”徐若瑾如此顶多,便吩咐着杨桃开始掐时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一个时辰都要过去了,梁霄还是没回来。

“不能再等了。”徐若瑾神情有几分严肃,“备车吧。”

方妈妈对此顾虑颇多,“真的不再多等片刻?其实,他也不见得敢把舅少爷怎样,毕竟那是您的娘家弟弟。”

徐若瑾顿了下,却不能改变主意,“三姐姐想必已经回到官驿,夜微澜也已经知道梁霄未曾露面。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去一趟,即便带不回子墨,也让夜微澜不敢肆意妄为。”

徐若瑾看向方妈妈,“您和我一同去。”

“老奴这就去准备。”方妈妈没有任何犹豫地应下来。

红杏和杨桃服侍着徐若瑾更衣,而梁三等人知道晚间出行并不安全,特意多派了几人随行左右。

而此时此刻,皇家官驿中。

绿萝的尸体被处理之后,梁芳茹便随着夜微澜一起去了他的书房。

梁芳茹站在书房内,一时片刻谁都没有开口。

她的神情有些怔忡,视线呆滞地看着青石砖地,脑子空空荡荡,不知想写什么,周身弥漫着一团阴郁的负面情绪。

夜微澜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看着梁芳茹脸上都是不屑和嘲讽,但他很快就收起这些表情,又换上了一贯温柔体贴的微笑。

“王妃,你没有话要对本王说吗?”

梁芳茹听到夜微澜的声音,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抖,心底一阵害怕,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妾身没有见到四弟,徐若瑾说,她、她也不知道四弟在哪…”

如果忽略她声音中的轻微颤抖,和平时也没有多大差别。

说完这句话,梁芳茹就不敢说话了。

但夜微澜却丝毫没有怪罪她的意思,笑容更深,语气中带着宠溺,“没关系,我知道王妃已经尽力了。”

“谢王爷。”梁芳茹的心里却没有多少感激之情,差不多都被惧怕取代了。

她从来没有觉得夜微澜的笑容如此刺眼,她不敢想那如沐春风的笑容背后是怎样的凶残。

仅是想想,梁芳茹的心里就一阵忐忑。

夜微澜还想再说什么,下人这时来报。

“王爷,瑜郡主到了,正在前厅等候见您。”

梁芳茹听到这话心里先是一松,随后又是一惊,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这么晚了,她怎么来了?

没等夜微澜问,梁芳茹就急急忙忙地和他解释道:“王爷,我不是故意说…”

没想到夜微澜只是轻轻地一摆手,不甚在意地笑着说道:“我知道。天色已晚,王妃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夜微澜朝着门口的丫鬟摆了手,丫鬟进门,梁芳茹别无他法,只能应下来,“是,妾身告退。”

看着梁芳茹离开的身影,夜微澜并未着急,口中喃喃,“徐若瑾啊徐若瑾,你的胆子还真够大…”

第六百二十八章 无果

夜微澜不慌不忙地走到前厅,徐若瑾的视线就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对上徐若瑾带着质问的冷漠目光,夜微澜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这么晚了,不知瑜郡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夜微澜明知故问,笑眯眯地看着徐若瑾,似乎巴不得她能在官驿大闹一场似的。

但徐若瑾偏偏就不如他的意。

看到夜微澜之后,徐若瑾原本气愤难平的心却渐渐冷静下来。

对付夜微澜,她确实不能着急,不然就会轻易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天色渐晚,子墨也不宜继续叨扰王爷。我来接他回去,就不劳烦王爷继续替我教导弟弟了。”

徐若瑾淡淡地说道。但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本王也被郡主的话弄得有些迷糊了。”

夜微澜神情中露出几分迷茫,语带不解地问道:“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子墨乃是郡主你的三弟,为何要来找本王要人?”

徐若瑾也没时间与夜微澜打太极,单刀直入地说道:“涪陵王的意思是,我三弟不在你这里?”

被徐若瑾的灼灼目光瞪视着,夜微澜不自觉有几分恍惚。又是之前那种感觉,面前这人的脸和自己的确相似。

尤其是一颦一笑,有时反而是夜微澜还要妩媚几分。

察觉到夜微澜的视线,徐若瑾只觉得反感,但这个时候移开视线就相当于认输了。

夜微澜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闻言只是慢条斯理地走到一边坐下,旁若无人地喝起茶来。

“这可真是让本王糊涂了,其实徐子墨那个小子,本王也觉得甚是有趣,可实在奇怪,为何瑜郡主会找本王来要弟弟?”

“王爷,这个时候没有装傻的必要了吧?!”

徐若瑾却不为所动,表面风平浪静,但话语中却带着嘲讽。

夜微澜手中的茶杯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危险,仍带着笑意说道,“瑜郡主真是快人快语。这么说的话,本王似乎有点印象,好像在哪里见过令弟,只是到底在何处…本王还真要仔细想想。”

他连恍然大悟的表情都懒得做,无波无澜地编着瞎话,似是完全不在意。

“说吧,”徐若瑾也不含糊,直奔主题,“你要怎样才肯放人。”

夜微澜见两人都心知肚明,就没有再兜圈子的必要了,笑容分毫不减,“这话郡主不该来问本王,本王心里想什么,瑜郡主一清二楚,你这么聪明,何必明知故问?”

徐若瑾提了一口气,好像非常无奈地重重呼出,“为什么你们总是不信我说的话?三姐没和你说吗?梁霄不在家,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这件事情我办不到。”

夜微澜没有料到徐若瑾居然会是这种反应,他本以为她会生气或者义正言辞地拒绝贬低他一顿。

徐若瑾的强横硬气,让夜微澜一时竟然也拿她没有办法了。

亦或许梁霄是真的没留踪迹,否则徐若瑾也不会这般态度。

但无论徐若瑾能不能说得出梁霄在何处,夜微澜都不可能这个时候就交出徐子墨。

原因很简单。

他心情不好,而且是心情很不好!

一时之间,气氛颇有僵持,徐若瑾也想另辟途径,“刚刚三姐来郡主府找我的时候,我见她神色有些疲惫,就命人带了些药酒来。”

她说着,身后的方妈妈就自觉叫人去马车上搬酒了。

夜微澜双眼一眯,想看徐若瑾打什么算盘。

“既然来了,就劳烦王爷行个方便,让我拿着酒去看看三姐姐,教教她服用药酒时候该注意什么。”

徐若瑾话音刚落,两小坛酒就放在了她的脚边。

夜微澜几乎是立刻就闻到了浓郁的酒香气,让人神清气爽,忍不住想要饮上两杯。

但夜微澜的神智还不至于被这小小的两坛酒搅浑。

他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比女人更加多情的笑容,“真是不巧,王妃已经歇息了,这两坛酒就由本王代王妃收下了。”

说完就不由分说地让下人将两坛酒提到了自己这边。

“酒香四溢,郡主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说起来,本王第一次品到你亲手所酿之酒的味道仍能记忆犹新,那时,我们关系不错。”夜微澜笑意盈盈,更是回顾起过去的日子。

徐若瑾脸上却没有丝毫笑容,“王爷的心思果真非比寻常,连我都想不出那时的酒是什么味道,没想到王爷还能记得清楚。”

夜微澜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摆明不想让徐若瑾见梁芳茹。

徐若瑾十分清楚,夜微澜又怎会不知?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论徐若瑾说什么,夜微澜都不着痕迹地挡回去。

“时辰已晚,郡主要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夜微澜说着,还十分贴心地问了一句,“若不然…本王亲自送你回去?毕竟郡主府现在少了男主人。”

“不必了。没有男主人,那郡主府更应该小心,免得引贼入室。”

徐若瑾也不甘示弱,立刻就把话又还给了夜微澜。

夜微澜面色一沉,但嘴角的笑容却扩大了几分,“那就恕不远送了?”

“王爷好自为之,我还会来的。”徐若瑾撂下此话,便立即离开。

既然带不回徐子墨,她也只能留下警告之词,让徐子墨少受点儿罪。只是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还要从长计议。

实在不行,只能硬抢了…

夜微澜握着茶杯的手指节发白,看着徐若瑾离开的背影,虽笑,却冷,“这么硬气的女人,并不讨喜。”

他当即撂下此时,吩咐着身边的人:“王公公的下落还没有消息?如若还找不到,全部提头来见!”

从官驿出来,徐若瑾回到马车上,方妈妈也紧随其后。

“总算是有惊无险。”

马车渐渐远离官驿,方妈妈才彻底放心松了口气。

徐若瑾一直平淡的神色也出现了一点变化,她皱眉陷入了沉思,“子墨一定还在那里,夜微澜就算见到梁霄也不会松口放人。”

她早就看穿了夜微澜的路数,这一开始就一笔不公平的交易。

看着眉头紧蹙的徐若瑾,方妈妈本想继续保持沉默,免得打扰她的思绪。不过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郡主,老奴总觉得今日的涪陵王有些不对劲。”

方妈妈开了个头,徐若瑾回神抬眼看向她,眼神带着询问。

“平日里紧跟在涪陵王身边,寸步不离的那个老太监,这次却没见到人影。”

徐若瑾一听,细细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方妈妈所说,王老太监没陪在夜微澜身边。

第六百二十九章 烟玉

方妈妈提到王老太监,徐若瑾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是不在。

夜微澜出入都会将他带在身边,俨然是左膀右臂一般的存在。

徐若瑾看着老太监就是一肚子坏水的模样,早就看这老头不顺眼了。

“那老太监兴许是被夜微澜派出去执行任务了,只希望不要与子墨有关。”

徐若瑾说着神情略有几分严峻。

她对夜微澜身边这老太监的身手多少有些了解,好似除却梁霄之外,她暂时不知有何人能敌得过这老太监。

“三少爷吉人自有天相,郡主也别太担心。”方妈妈安慰徐若瑾。

徐若瑾想起子墨白白胖胖,一脸乐呵的模样,眼神也越发坚定。

“那郡主,我们现在回府里?”方妈妈询问道。

徐若瑾微微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回去再作打算。”

方妈妈点头应下,就去吩咐梁拾。

“那个臭男人也不知道又去哪儿了!用得着他的时候了,总是玩消失!”

徐若瑾越说越生气,小脸涨得通红,把一边的软枕当做梁霄一般使劲锤了两下。

这时马车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直到完全停下。

徐若瑾正纳闷,“怎么回事?”

方妈妈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回禀道:“是顺哥儿来了。”

徐若瑾有点惊讶,但也没说什么,很快车帘外就传来了顺哥儿刻意压低的声音。

“郡主,四爷在灵阁等您。”

方妈妈一听,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笑着对徐若瑾说道:“这也太巧了,您前脚才刚提起。”

徐若瑾一撇嘴,“哼”了一声。她刚才的气可还没消呢!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许多,如何把子墨从夜微澜那里救出来才是头等大事。

“走,去灵阁!”

徐若瑾一声令下,马车重新上路。

此时的灵阁,大门紧闭,但内里却灯火通明。

偌大的内室,梁霄坐在圆桌前自斟自饮。

不远处则跪着一个女人。

这人正是前段时间来郡主府找徐若瑾无果离开的楚嫣儿丫鬟——烟玉。

“梁左都督,奴婢、奴婢有话要说。”

烟玉被梁霄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硬着头皮说道。

梁霄只不过是坐在那里饮酒而已,但他周身散发的威势却让人无法忽视,甚至不自觉惧怕。

烟玉心中有话不能不说,她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闭嘴。”

梁霄只轻撇撇留了两个字,说着又饮了一杯酒,似乎对烟玉要说的话早有预感,而且不怎么在意。

烟玉紧了紧嘴唇,即便心急如焚,却也只能耐心等着。

所幸,没有等多长时间,门外就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梁霄的神情也瞬间变得柔和,嘴角甚至出现了温暖的笑容。

烟玉被梁霄的微笑晃到了,又是惊讶又是不解,但下一秒她就明白了。

是徐若瑾回来了。

徐若瑾快步走进灵阁后的小院,一眼就看到了正对着自己微笑的梁霄,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一点留恋的移开了视线。

梁霄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宠溺地一笑就恢复之前冰冷的模样,好像刚才的表情都是幻觉。

在场的除了烟玉之外,早已经对梁霄和徐若瑾之间的亲昵见怪不怪了。

“瑜郡主,您还记得奴婢吗?奴婢是烟玉。”

烟玉看到徐若瑾,鼻子一酸,竟然差点落下泪来。

徐若瑾看到现在的烟玉,面上一惊,心中不免也有几分感慨,仍是不着痕迹地说道:“自然记得,只不过,你的出现,的确让我恨意外。”

“谢瑜郡主还记得奴婢,谢您…”烟玉急忙擦干眼泪站起身来。

徐若瑾上下仔细打量了烟玉一番,她憔悴了很多。

精神不振,眼神中充满着惊恐,却又似有一种解脱夹杂其中。

之前一直跟随在楚嫣儿的身边,恐怕日子也没那么好过的吧?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我一时将你忘了。”

这说起来确实不能怪徐若瑾。烟玉来找她的时候正好赶上老县主的葬礼,紧接着就是姜中方任七离主将,十三王爷又遇刺。

事情都赶在一块儿了,徐若瑾忙的焦头烂额,自然就把烟玉给忘了。

刚刚若不是看到了烟玉,徐若瑾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这个丫头一直被顺哥儿看押在灵阁。

徐若瑾看了看梁霄,她没想到梁霄让自己到灵阁来见,却是进门就看到了烟玉。

难不成,是想从烟玉这里知道些什么?

“你当日来找我所谓何事?”徐若瑾也懒得去猜梁霄到底什么打算,索性不如自己直接问出来。

烟玉恭敬地低着头,徐徐道来:“当日奴婢亲眼目睹…她被小世子一刀杀死,奴婢趁乱逃出澶州王府,就去郡主府找您了。”

徐若瑾点头。后来的事她就知道了,烟玉被角门婆子拦住不得入。

烟玉应声,“之后奴婢就到了灵阁,多亏春草姐姐收留奴婢。”

虽说是看押,但对烟玉来说,能有一个落脚之处已经是很难得了,至少这里能保住她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