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红了面颊。

梁霄看着徐若瑾粉嫩的小舌头,不禁心神有些荡漾,手下不自觉就加大了一点力气。

徐若瑾脸颊气鼓鼓的,扁嘴看着梁霄。

梁霄莞尔,松开手又轻轻揉捏了几下才算完。

“这么使劲干什么?我的脸都要被你捏歪了。”徐若瑾埋怨道。

梁霄却不甚在意,看着徐若瑾这副模样也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来人打断了。

原来是红杏拿着竹篓来了。

徐若瑾余光看到红杏,眼睛都发光了,撇下梁霄就去迎红杏了。

“郡主!您要的蚂蚱!”

红杏满头大汗,身体都被竹篓压得歪向一边,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神情。

徐若瑾一喜,主动接过竹篓,“怎么是你亲自送过来了?”

红杏摇头,“奴婢看装的差不多了,就拿来给您看看,不够的话好再去抓。”

“累坏了吧?快坐下歇歇!”徐若瑾心里高兴得很,还拿水给红杏喝。

红杏赶忙摆手,“奴婢自己来,哪能…”

徐若瑾却不管这么多,按着红杏的肩膀让她好好坐下喝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竹篓上的盖子。

“我来看看…”

小声嘟囔着的徐若瑾好像怕吓着竹篓的蚂蚱似的。

盖子轻轻打开,徐若瑾的嘴角咧开,笑的合不拢嘴,“太好了!这么多能大吃一顿了!”

看着竹篓里活蹦乱跳的蚂蚱,徐若瑾不住地感叹。

“这么多蚂蚱,你不害怕了?”

徐若瑾还有点纳闷,红杏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挎着装满竹篓的蚂蚱就兴冲冲地过来了。

红杏耸了耸肩膀,神情还是有些不适,“奴婢可能是看得多了,也觉得没有一开始那么吓人了。”

说完红杏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奴婢还是不敢真的下手去抓,顶多就是拿着竹篓给帮帮忙。”

红杏越说越不好意思,声音也越来越小,好像是怕徐若瑾多想似的越说越多,反而有些欲盖弥彰了。

徐若瑾阴阳怪气地拖长音,“这么说,你的胆子是大了?还是有人陪着,所以才不怕了?”

红杏哪能听不出来,低着头红着脸不接话。

“我知道这蚂蚱不好抓,能攒到这么多也很不错了。”徐若瑾调侃地差不多了,就给了红杏台阶下。

红杏听徐若瑾这么说也松了口气,适时地插了一句嘴:“郡主,你别看这些蚂蚱多,可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攒出来的。”

“嗯,我知道抓蚂蚱的人辛苦,行了吧?”

徐若瑾故意看着红杏似笑非笑地说道。

红杏顿时脸颊绯红,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道:“郡主您说什么呢?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是说…”

“行了,我就是逗你两句,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徐若瑾揶揄了红杏两句,看着她脸颊红透才放过她,“你去告诉他,蚂蚱够了,不用抓了。”

“多谢郡主,我这就去告诉他!”

红杏听到徐若瑾的话高兴地什么也顾不上,转头就要走。

徐若瑾只能无奈地叹口气,难得看到红杏这么开心,她也不想这时候跳出来当绊脚石。

“回来,你先把这些都拿去给陆凌枫,按我之前说的法子做,然后再去找姜必武。”

徐若瑾的肚子还饿着,光是想象那股酥脆的味道就要流口水了,红杏转回身拎起篓子,便先去找陆凌枫忙活了。

徐若瑾想到陆凌枫见到蚂蚱时候跳脚的模样,笑眯眯地说道,“陆凌枫这会儿应该忙着做鱼,我给他送点蚂蚱过去,他得好好谢谢我才行。”

梁霄在一旁点头附和,“等他都做好,我们就开饭。”

“嗯!”徐若瑾兴奋地点头。

她盼着这顿饭可不是一会儿半会儿了。今日要吃的都是在郡主府里吃不到的。

虽说鱼常见,但哪里有徐若瑾亲手从湖里钓上来的肥美呢?

蚂蚱就更不用说了,郡主府从来没有吃过这玩意儿。在徐若瑾眼里,这都能算得上是野味了。

“一会儿尝尝陆凌枫的手艺,要是味道还可以,就拿回去一点给沐阮解解馋。”

徐若瑾小声嘀咕着,思考着安排。

沐阮没跟来,要是知道徐若瑾空手回去,一定又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墨迹了。

没想到梁霄也跟着点头,“不仅带熟的,连活的也给他带回去一些。”

“稍后再让姜必武抓。”徐若瑾一想到他把红杏勾的五迷三道就心中不爽,这会儿不用他用谁?

蚂蚱是不错的中药,要是沐阮看到一定会高兴的,虽算不上什么稀罕玩意,但就沐阮那个身手,想逮蚂蚱还真是不太容易。

红杏走了之后,梁霄就把剩下留着伺候下人也打发走了。

下人们恭敬地退到别处,梁霄伸出手轻轻拉着徐若瑾的,将自己身上的温度传到她身上。

徐若瑾的手掌被梁霄包的紧紧地,身上也划过一股暖流,就像是被东升的旭日照耀着,十分温暖。

她抿嘴笑着,任由梁霄拉着,一步步跟在对方身边走着。

跟着身边这个人,就算走到地老天荒,徐若瑾都不会觉得累,更不会烦。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嫁给梁霄时间也不短,更是连孩子都已经生了,但只要是和梁霄单独在一起,哪怕只是牵着手,她都还是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徐若瑾的心里还是会被幸福包围。

徐若瑾的脸颊上也配合地飘起了红晕,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人。

梁霄就是她最坚实的依靠,永远会在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

大概是感觉到身边人有几分不对劲,梁霄低头看向徐若瑾,却正好对上她羞涩的眼神。

梁霄的眼神温柔万分,却只对着徐若瑾一人才会显露。

此时此刻,任何话都是多余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这样,梁霄和徐若瑾静静地围着湖边散步,周围的下人也都被梁霄遣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人。

梁霄的手指在徐若瑾的掌心一下一下地摩挲着。

徐若瑾手心一痒,情不自禁地挣了两下。

第六百九十八章 想哭

梁霄撩拨徐若瑾一会儿,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这样亲昵着。

只要两个人单独的腻歪着,便是不可多得的时光。

亲密地在湖边走了半晌,徐若瑾轻轻摇晃着梁霄的手臂。

“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徐若瑾突然开口:“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在一起生活得太久,即便遮掩的再深,也能感觉到彼此心情上的异样,所以梁霄把人都打发走的时候,徐若瑾大约就猜到了。

他一定有事。

而且这件事情或许与自己有关。

只是梁霄迟迟没有提起,徐若瑾也就没有开口问,但是时间拖得越长,她也跟着担心起来。

梁霄酝酿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徐若瑾难免会多想。

到底是什么事?会不会对郡主府和梁家造成麻烦?

这些都是徐若瑾担忧的,得不到答案她自然会胡思乱想。

站定脚步,她仰头看着梁霄,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严景松死了。”

梁霄说的时候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徐若瑾,不放过她脸上一个细微的表情。

徐若瑾愣在原地,原本生动的神情也停滞僵硬,呆呆地看着梁霄,眼珠却黑不见底。

梁霄伸出手轻轻放在徐若瑾的头上,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像是安慰,更充满着担忧。

徐若瑾眼眸低垂,眼睫毛打下一片阴影,神情暗淡,好似一瞬间,整个人便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梁霄索性环抱住她,把她紧紧拥入自己的怀中,徐若瑾小小的身体在梁霄的怀抱里轻轻颤抖着,她的头靠在梁霄的胸口,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梁霄的手掌握着徐若瑾的肩膀,反复紧了紧,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偶尔轻吻着被春风拂着发丝。

“梁六派人送来的信,估计严景松很快就会出殡了。”

徐若瑾耳边传来梁霄说话时轻微的震动,传到耳中让她渐渐安定下来。

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回应,梁霄就默默地继续说着,声音缱绻,像是在哄孩子似的。

前一刻还活蹦乱跳兴致勃勃的人,却轻易就被这样的消息击溃了。

看着怀中没精打采的人,梁霄眉头微皱,有些后悔提起这件事。

但严景松的死梁霄却不能隐瞒徐若瑾。

徐若瑾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在梁霄的意料之中。他能做的就是给怀中人力量,让她能尽快走出来。

“你想怎么样都行,我听你的。”

梁霄的浅声低语就在徐若瑾耳边。

徐若瑾听到他深情款款的声音,心底却一阵发酸,眼泪充盈在眼眶之中,模糊了视线。

严景松的死让徐若瑾的心情十分复杂,她刚听到时确实被吓到了,直到现在心都控制不住力度地跳着,像是要从胸腔蹦出来。

即便严景松没有尽过一丝父亲的责任,可血脉这个东西就是如此奇妙,听到消息后,她似乎不能自已,心情着实的糟糕。

她伤心、难过、委屈、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那滋味难以形容,五味杂陈地堆在她心里,让她喘不过气来。

好在,身边有他…

梁霄搂着她的手臂圈得更紧,他能感受到她轻微的啜泣声透过身体清晰地传来。

深深藏在心底的五味繁杂就像是泉涌一般,徐若瑾发现自己从来都无法撇清自己与严家的关系。

任何人,甚至不只是严家人,只要顺着这层关系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她抓住。

徐若瑾厌恶这种感觉,连带对严家也没有一点好感,话是这么说,但徐若瑾的所作所为却一次次在违背自己的原则。

她将严弘文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并且让他留在郡主府养伤。至于严景松,虽然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但亲情的纽带就是这么玄而又玄。

徐若瑾可以约束自己不和严景松有什么联系,甚至对他漠不关心,也从不过问严家的任何事。

但她却还是无法控制地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心缩了一下。

就连徐若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她就是想哭!

要是放声大哭能让自己憋闷的情绪释放出来,她真的很想尝试一下。

可她在默默留着眼泪,任由泪水不受控制地溢满眼眶,然后顺着脸颊流下。

徐若瑾的泪水打在梁霄的前襟,梁霄却仍旧坚定地站在徐若瑾身前,给她最坚实的依靠。

梁霄的胸膛和臂膀,对徐若瑾就是可以依靠的那堵墙。

她不知道若是今日得了这消息时,梁霄没在身边,自己会是什么模样,她的心里还有几分庆幸。

徐若瑾告诉自己,只要记住一件事,在他的怀中,自己很安全,这就足够了!

她轻轻用力,想要挣开梁霄的怀抱。

梁霄感受到怀里人的动作,没有阻拦地松开手,视线却始终黏在她的身上。

徐若瑾仍旧低垂着头,眼眶和鼻尖微微发红,没有和梁霄对视就静静地走到湖边,蹲下身来。

她双臂抱着膝盖,呆滞地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就这般呆呆的看着。

她看了许久,梁霄便陪了许久。

他正考虑要不要走过去的时候,徐若瑾突然长舒了一口气,伸出手抹了一把脸,抽了抽鼻子,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声。

“解脱了!”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梁霄却听得一清二楚。

徐若瑾说完就站起身来,但瞬间就觉得天旋地转,两腿发麻,站都站不住,身体不可控地朝一边歪去…

似乎并没有受到惊吓,她便又稳稳地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她的鼻息周围,都是梁霄身上特有的味道,那股特有的男人的味道,让她安心又满足,心中好似被塞了蜜桃,让她浮躁的内心能够彻底的安稳下来,而不会歇斯底里的发狂。

梁霄一把搂住徐若瑾,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低身凑到近前,让她和自己头顶着头。

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徐若瑾有点不好意思,哭红的小脸更红,好似熟透了的蜜桃一般。

感觉到他的担忧,徐若瑾轻咛几个字:“腿麻了…”

梁霄听到这句,心里总算默默松了口气。

第六百九十九章 夸赞

徐若瑾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之后,梁霄就和她一起往回走。

他们虽说是在城郊一处风景宜人之地,但也不需要风餐露宿,这里也有客栈,只是略微简陋了一些,但梁三之前已经来到此地将客栈全部包下,没有外人干扰,全部都乃郡主府的人。

徐若瑾和梁霄回到客栈,隔着很远就闻到了一股烤鱼的香气。

梁霄能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来了精神,他的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脚步也下意识地加快了。

徐若瑾闻着香气,决定化悲痛为食量,好好慰劳自己,越是难过越是要用吃来填满自己的肚子,然后才有精力去思考后续的事该怎么办。

走进客栈大门,就看到陆凌枫撸起袖子一个人在院子里忙活着。

他一手拿着扇子不断在炭火炉旁扇风,调整着火候,身上比之前更加狼狈了,脸上还有好几块黑印,一点翩翩公子的模样都找不到了。

陆凌枫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炉子上,他使唤着郡主府的小厮和丫鬟,不少人都在帮他打下手,忙碌之间,他也没注意到门口的梁霄和徐若瑾。

要是只有徐若瑾的鱼和蚂蚱的话,也不至于会忙成这样。这两样是徐若瑾的成果,还算不上什么。

真正的麻烦是梁三他们骑马带人去山里打回来的野味。

山鸡和野鸭,这些寻常种类多的数不清,稀奇一点的还有兔子和鹿,天上的就更不用说了,不管飞的速度多快,只要是出现过的基本都被打回来了。

看到这些琳琅满目的野味时,陆凌枫也吃了一惊。难以想象这些东西是他们在短短几个时辰内打回来的。

不仅是陆凌枫,姜必武也十分惊讶,更多的是羡慕和不好意思。

别人都在一展英姿去林中打猎,可他却只能在湖边抓蚂蚱,而且还累得满头大汗,想起来就觉得惭愧。

陆凌枫本以为只要处理好鱼和蚂蚱就行了,无外乎烤一烤,炸一炸。

但是当他看到这么多野味的时候,眉头都要拧出花来了。

他怎么说也是大魏国的国舅爷,在这里被当大厨使唤就算了,还有这么麻烦等着自己?

没办法,陆凌枫要是这时候撂挑子不干,还不知道会被梁霄和徐若瑾怼成什么样。

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陆凌枫只能咬紧牙硬着头上了。

他让客栈老板在院子里架起了巨大的烤架,点上炭火,让下人把鱼收拾干净,简单处理了一下就放在火上烤。

这都是严格按照徐若瑾的吩咐来的。

陆凌枫虽说是佳鼎楼的老板,但也只有吃的本事,却没有多少做菜的经验。

但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陆凌枫光是看佳鼎楼的师傅做菜都不知道多少回了,动起手来自觉也不会差太多。

剩下的人也都各忙各的,收拾其他打来的野味,也算是有条不紊了。

陆凌枫的白袍早就沾上了泥土,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趁着梁霄和徐若瑾都没来的时候,陆凌枫就让客栈的小二把所有野味都拿去后厨加工了。

虽然这种山野小馆不一定能做出什么美味佳肴来,但总比陆凌枫这个二把刀要强不少。

烤鱼和烤蚂蚱,陆凌枫大约还能糊弄一下,但要是牵扯到正经的硬菜,他就不够看了。

徐若瑾踏进客栈门的时候看的就是这样红红火火的场面,她好像一下就被感染了,捧着肚子便哈哈大笑,笑到下人们看到二人归来,都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恭敬地问好。

陆凌枫的注意力这才被稍微分散一点,“你们还知道回来啊?我都快要累死了,你们再晚回来一步,我就要把这些都吃了!”

陆凌枫隔着烟雾埋怨道,只是这话听起来没有多少震慑力就是了。

烟雾缭绕中,陆凌枫的脸若隐若现,而且呛得人直咳嗽。

徐若瑾没想到以陆凌枫的身份居然真的会这么下力,她眼睛微微睁大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凌枫。

陆凌枫却没有看徐若瑾,而是吩咐一边的丫鬟,“这鱼差不多了,端过去吧。”

得了命令的丫鬟把烤好的鱼,还有厨房做的各色野味,尤其是徐若瑾点名要的炸蚂蚱,都端到了桌上。

徐若瑾看到吃的,视线就挪不开了,她走到桌边坐下,认真地看着每一道菜。

摆出来的模样比徐若瑾想象中的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就连陆凌枫亲自动手烤的烤鱼都像模像样,外焦里嫩,除了偶尔几处有点糊之外,其他都很好。

徐若瑾还在端详的时候,陆凌枫也把烤鱼的任务交给了店小二,专程过来看徐若瑾的反应。

梁霄坐在徐若瑾身旁,陆凌枫也大喇喇地坐在他俩对面。

“怎么样?好不好吃?”

陆凌枫眼神期待地看着徐若瑾。其实他更想问的是“能不能吃”,但是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

徐若瑾也不说话,故意不看陆凌枫,也不和他对视。

她毕竟前一会儿刚哭过,脸上说不准还能看出痕迹,她不想让陆凌枫看出来。

陆凌枫见徐若瑾不说话只是盯着菜看,还有点纳闷,疑惑地看向一边的梁霄。

梁霄神情依旧淡淡地,“只有这个烤鱼是你做的吧?”

陆凌枫被拆穿也不脸红,反而大方地承认,“烤鱼才是今日的重头戏,也是难度最大的一道菜,看起来简单,但想要做好还是非常不容易的。”

梁霄没有接话,陆凌枫已经习惯了,厚脸皮地继续说道:“我要全心全意地完成这一道菜,又怕你们等的着急,所以就把其他好做的菜交给客栈的厨子了。”

听完陆凌枫找的理由,梁霄只是抱臂看着他。

陆凌枫很快就在梁霄的眼神攻势下败阵了。

“好了我们就别说这些了,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这可是我亲、手烤的!”

“我这烤鱼,一定要一点点细细地品尝,才能尝到肉质的鲜嫩,还有鱼皮的酥脆,加上…”

陆凌枫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简直要把这道普通的烤鱼夸的天上有地下无。

第七百章 怕字

在徐若瑾来之前,陆凌枫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他烤的鱼说不定会被徐若瑾喷的一无是处,所以他决定先下手为强,把这烤鱼捧上天,要是谁再想说不好吃就要先掂量掂量了。

陆凌枫不仅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这招对梁霄没什么作用,还是要从徐若瑾这边开始攻克。

转过身来,陆凌枫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徐若瑾那架势,只能用风卷残云来形容。

陆凌枫瞠目结舌地看着徐若瑾干净利落的动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从出生以来还没有见过哪个大家闺秀是这么吃饭的。

徐若瑾两只手都用上了,拿起一条烤鱼,另一只手抻着鱼尾,上牙就啃,直接吃烤鱼最鲜嫩的部位。

虽然徐若瑾的动作看起来是粗鲁了些,但她就好像有了经验似的,一点都没有浪费,更别说会吃到身上去了。

陆凌枫被吓到了,呆呆地看着徐若瑾的动作出神。他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不仅没有大家闺秀这么干,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也不会这么放肆。

就算是再饿,也不会如此不顾及形象吧?

一条小小的烤鱼,让陆凌枫对徐若瑾有了脱胎换骨般的新认识。

徐若瑾却根本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就在陆凌枫“关切”的注视下把一整条烤鱼都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孤零零的鱼骨一根横在盘子里。

吃完一条,徐若瑾还有些意犹未尽,就紧接着拿起了第二条烤鱼。

这下陆凌枫也看不下去了,使劲给一旁的梁霄使眼色。

结果梁霄连看都不看陆凌枫一眼。

陆凌枫无奈地“啧”了几声,想不通梁霄怎么这时候装傻了。要知道这鱼可不算小,徐若瑾那么一点小小的人,要是都吃上的话非得撑坏了不可。

“喂,你也不管管?敢情撑坏了不是你心疼?”

陆凌枫见梁霄没反应,索性直接小声提醒他。

梁霄还是无动于衷,“关你何事?”梁霄对陆凌枫的话毫不在意,但视线一直都放在徐若瑾身上,片刻都没有离开过。

陆凌枫这下是彻底搞不懂了,这夫妻两个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徐若瑾已经把第二条烤鱼吃了半截,陆凌枫实在忍不住了,轻轻敲了敲桌子,吸引徐若瑾的注意力。

“我说瑜郡主,我这鱼就算烤得再好吃,也架不住您这么个吃法啊!”

陆凌枫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徐若瑾手里的烤鱼。

徐若瑾仍旧没有停下嘴,继续一边吃着一边道:“烤成这样还敢说好吃?国舅爷的脸皮堪比京都城门了。”

“不好吃你还吃?”陆凌枫翻了个白眼,他是真搞不懂这个女人了。

徐若瑾抿了下嘴,“我只是觉得,连这么难吃的鱼都能咽下去,再苦再难熬的事,也都不算什么了。”

“噗!”陆凌枫一口水险些呛死,连一旁的丫鬟和梁三等人也忍不住笑个不停。

这可不是她们不顾国舅爷的体面,实在是郡主这句话太经典了!

梁霄轻轻抚了抚徐若瑾的长发,“慢点儿吃,不着急。”

徐若瑾扬起嘴角笑了笑,撒开怀大吃特吃一顿之后,心情确实舒畅了不少。

刚才还憋在心里的郁闷这会儿也统统都消失不见了。

原本哭了一场之后就已经缓解了不少,什么都不想地猛吃也一样管用。

陆凌枫看时机差不多了,还想问问是怎么回事,但徐若瑾没给他这个机会。

徐若瑾的头一转,对梁霄说道:“我们回去。”

她这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把决定说给梁霄听。

梁霄自然没有二话,徐若瑾想回府,那他要做的就是下命令这么简单。

他起身就要去扶徐若瑾,但对面的陆凌枫却急了。

“你们不能走。”

徐若瑾纳闷地看向陆凌枫。

梁霄握住徐若瑾的手,闻言只是淡淡地看了陆凌枫一眼。

“我是说你们现在回去的话不是时候。”

陆凌枫刚才的口气有些着急了,于是缓和了一些解释道:“不说现在天色已晚,京都内现在到处都传言严景松是梁霄派人杀的,你们现在回去没有一点好处。”

徐若瑾身形一顿,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她只知道严景松死了,却不知道他的死,居然把梁霄也搅在其中。

陆凌枫见自己的话她听进去了,就又补充道:“严景松死的蹊跷,若真是被人所害,梁霄回去就会陷入是非之间。”

“就连皇上那边,都会不好交代。万一引起皇上的不满,岂不是更加麻烦了?”

陆凌枫觉得自己都有些苦口婆心了,虽然不关自己的事,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出来。

徐若瑾沉默了。

她得承认,陆凌枫的话都说到了点子上。

看着徐若瑾纠结的小脸,梁霄对她的想法当然一清二楚,他斜眼瞥了陆凌枫一眼。

陆凌枫瞬间就从头凉到脚,身体都下意识挺直了。

“不关你的事,就不劳国舅爷费心了。”

梁霄硬邦邦地回绝了陆凌枫的好意,徐若瑾想要劝说什么,也被梁霄打断了。

她的手被梁霄紧紧握着,感受到对方传递来的力量,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再睁开眼,整个人都变得轻松多了。

见梁霄拉着徐若瑾转身就走,陆凌枫急急伸手拦道:“梁霄,你就不怕严景松的死真的怪到你头上吗?”

梁霄带着徐若瑾的脚步不停,只留下一句话。

“怕这个字,爷从来就不会写。”

陆凌枫顿时哑口无言,呆愣地看着所有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城内。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陆凌枫只能无可奈何地摇头。

他已经预感到京都城将会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浪,这次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牵连了。

陆凌枫感慨片刻,神情也褪去之前的轻浮,沉稳地模样好似变了一个人。

而此时,严弘文也回到了公主府。

他从西北回到京都的事已经暴露,现在京都上下大概没有人不知道严府的事了。

所以严弘文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索性大大方方地从严府离开了。

他交代好严府的琐事,各种麻烦事让他的头疼得要命,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先回公主府清清脑子。

或许远离严府这个是非之地,思路能变得清晰也说不定。

严弘文已经着手查开严景松真正的死因了,但是却遇到了不小的阻力。

到了公主府,熙云公主已经早早得了消息在门内等着了。

严弘文看到熙云公主,硬是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只不过这一丝笑容更像是苦笑,让熙云公主看在眼里也是一阵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