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严府的消息就是这么走漏出去的,而且任何人都有可能利用和严府千丝万缕的关系达到目的。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还是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的话,严弘文难保自己会不会也变得神经兮兮。

这命令是他单独布置给手下的,至于严府面上还是一片风平浪静和有条不紊之象。

明面上严景松的葬礼还在准备。出殡之日就定在七日后。

这个消息严弘文也早早地告知众人,无论是关系好还是普通往来的官员,多多少少都会在那一日支起灵棚,予以告慰逝者。

关于严景松的死,京都城传的也是沸沸扬扬,基本都和梁霄脱不开干系。

但严弘文却没有怀疑过他,他也很想快些和梁霄见一面,最好是密谈一番。

只是梁霄和郡主府都处于风口浪尖,严弘文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和他们联系。

说到底,虽然严弘文和这次的谣言没有半点关系,但这是严府的事,他也要负一定的责任。

严景松的死因要查,只是严弘文和没有信心能在七日内得到结果。

严景松出殡的消息放出去没有多久,就传到了宫里。

田公公头晚得到了消息并没有马上禀告,而是在第二日白天寻觅机会,琢磨该怎么提起这事,却没料到,是夜微言先开口了。

夜微言正在御花园看着池中畅游的锦鲤,突然就像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似的,没有任何预兆地问了一句。

“严景松何时出殡?”

田公公被吓到了,怔愣在原地,没有立刻回答。

夜微言没得到回应,就又“嗯?”了一声。

田公公这才急忙反应过来,“回皇上的话,就在七日之后。”同时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夜微言点了点头,视线仍落在锦鲤上。

田公公也默不作声地站在夜微言身后。

整个御花园都安静得很,耳边只能听到锦鲤在池中欢腾的水声,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只是夜微言此时的心并不平静,他眼中看到的都是各色锦鲤,但神情却意味深长。

田公公跟着夜微言这么多年,自然对他了如指掌。哪怕夜微言只是在思考事情,田公公都能猜到他的心思。

夜微言沉默良久,田公公就知道他一定是在想着该怎么下命令才好。

果然,夜微言幽幽说道:“七日之后,你去一趟严府。”

田公公恭敬地应下来,“老奴遵旨。”

去严府,绝对不会是出席严景松的葬礼这么简单。夜微言有旨意需要田公公带到严府。

更确切地说,是带给严弘文。

“告慰驸马是其一;其二,赐他户部侍郎一职。朕体谅他丧父之苦,但朕狠心夺情,他便不要再守孝三年了,葬礼之后半月期限,重回朝堂为朕效力。”

夜微言井井有条地吩咐着,显然已经酝酿多时。

田公公越听越心惊,却也没忘要牢牢记下每一个字。

这是皇上的口谕,而且还是夺情严弘文的圣旨。

原本严弘文要守孝三年不可出仕,但就连田公公也没想到,皇上居然如此看重严弘文!

而且留给严弘文的时间实在不够富裕,七日之后严景松出殡,紧接着就是新户部侍郎的走马上任。

光是想到在葬礼上宣布这样的圣旨,就让田公公觉得头疼。

这对严弘文来说,当然是升官的好消息,但严府还在办着白事,田公公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夜微言说完神情也轻松了不少,还有闲心去拿鱼食逗弄池中的锦鲤。

难题都堆在了田公公身上,换成他愁眉不展了。

严景松出殡的消息既然传到了宫里,自然就不会只有夜微言一人知道。

司徒男甚至比夜微言知道的还要早,只是他进宫一次并不方便,而且皇宫也不是他家后院,可以随意进出。

要是换做别的事,司徒男只需要派人将消息送进宫里去就行了。

但这次不一样,严景松的身份特殊,他的死讯必须由司徒男亲自进宫一趟不可。

惯例,司徒男到了佛堂禁地,先和守在门口的尼姑通禀一声,还不一定能不能见到朝霞公主的面。

这几次朝霞公主的命令,司徒男都完成的不怎么样,也一直没脸进宫来。

不仅如此,就算司徒男有心想要进宫和朝霞公主商量一二,也因为根本见不到对方而泡汤。

老尼姑进佛堂之后,司徒男就忐忑不安地等在外面,坐立难安地来回转圈。想着若是朝霞公主还是不肯见自己该怎么办。

不大一会儿,老尼姑就走出佛堂来到司徒男身前,双手合十道:“居士有请。”

司徒男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原本僵硬紧张的肩膀也得到了片刻放松。

“有劳师父。”

司徒男说着大踏步走进佛堂。

朝霞公主此时正跪坐在蒲团上,手里掐着佛珠,闭着双眼,虔诚地对着菩萨诵经。

司徒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等在一旁。

不知又过了多久,司徒男的头上都冒汗了,朝霞公主诵经的声音才停止。

司徒男急忙站直身体,低头迅速检查了一些自己有没有不妥之处。

朝霞公主却连看都没看司徒男一眼,不紧不慢地走到石桌边坐下。

司徒男眼疾手快,凑上前主动给朝霞公主倒了杯茶。

他一直谨慎地观察着朝霞公主的神情,却很快就败下阵来,因为对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自己仿若一个跳梁小丑,在朝霞公主面前,似蝼蚁般透彻清明。

朝霞公主也不说话,司徒男只好顶着压力主动开口,“居士,严景松,死了。”

司徒男就说这么一句话,却停顿了好几次。

朝霞公主手里的茶杯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凛冽,但很快就被似笑非笑的神情取代了。

司徒男只能从朝霞公主脸上看到嘲讽。

第七百零六章 该死

朝霞公主置若罔闻地拿起茶杯啜了一口,随后轻轻地放在石桌上。

司徒男则站在一旁十分紧张地小心偷瞥朝霞公主的反应。

朝霞公主的反应太过平静,让司徒男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声音太小,所以她压根儿就没听清楚。

就在司徒男纠结要不要再重复一遍的时候,朝霞公主的嘴角却扬起一个弧度。

那笑容与这个沉重的禁地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就连司徒男都差点被朝霞公主的笑容晃神了。

司徒男很快就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干什么,不禁有些后怕,心中对朝霞公主的畏惧更深。

但司徒男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深处偷偷腹诽,如今的朝霞公主一颦一笑还是能依稀看出当年美艳动人的影子。

也难怪当年一个公主就能在皇室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司徒男依旧心有余悸,不敢再抬头和朝霞公主视线相对。

这时,朝霞公主的声音却在司徒男的耳边响起。

“二十年前,他就该死了。”

司徒男猛然听到这句话,心里剧烈一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连冷汗都流下来了。

反应片刻,司徒男才意识到朝霞公主这句话是在说严景松。

司徒男也不知该怎么接这话,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皇上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朝霞公主却没想这么简单就放司徒男回去。

司徒男立刻恭敬答道:“召了严弘文进宫,就没有其他动作了。”

“严府乱了,严弘文主持大局,皇上会笼络他也是自然,至少他也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

朝霞公主漫不经心地边轻转茶杯边说道。

司徒男恭敬地垂着头,接道:“严弘文已经开始筹备严景松的葬礼了,七日之后就出殡。”

朝霞公主却不以为然,而是意有所指地说道:“盯着严府,出殡那日一定会是一场好戏。”

司徒男一愣,随即拱手应道:“是。”

虽然不知道朝霞公主为何如此信誓旦旦,不过司徒男却不会怀疑她的判断。

“坊间传闻呢?”

朝霞公主又问道。

司徒男这次是这次震惊了,如果不是确定司徒家族是朝霞公主与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他都要怀疑朝霞公主是不是另有眼线了!

朝霞公主的每一个问题看似漫不经心,但所有指向都精准无比,一问一个准。

这种惊人的预见力,让司徒男惊叹之余更觉得可怕。

司徒男甚至相信,就算没有司徒家族掺在其中,朝霞公主也一定可以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

任何事都逃不过她的掌控。

这实在是太令人胆寒了,司徒男从头凉到脚,只觉得面前坐着的不是什么居士,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司徒男不敢细想,停顿片刻就急忙回道;“回居士的话,坊间都在传严景松是梁霄派人杀的。”

“呵。”

朝霞公主闻言只是冷笑了一声。

司徒男紧抿着嘴,不敢随意发出声音。

“郡主府呢?”朝霞公主又问道。

司徒男能明显感觉到朝霞公主提起郡主府的时候,语气柔和了几分。

不管怎么说,血浓于水,瑜郡主是朝霞公主的女儿,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关心总不会有假。

司徒男也难得跟着轻松了一下,“梁霄和瑜郡主已经结束春游回到郡主府了。”

朝霞公主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她玩的还开心吗?”

“这…”

司徒男没想到朝霞公主会问的这样细,苦笑道:“实在不曾得知,因为回到郡主府便再未出过门了。”

朝霞公主满意地点点头,没再多问。

司徒男深吸一口气,心跳得厉害。每次来见朝霞公主都像是上刑一样难熬。

“严景松死了,她也少了一个顾忌,我们母女以后的路也会越来越顺。”朝霞公主冷不丁开口道。

只是司徒男听不出朝霞公主这话是说给自己听,还是想让他说点什么。

纠结半天,司徒男还是决定闭上嘴。

之后朝霞公主也没再说话,司徒男足足在一旁等她又喝完了一杯茶才焦急地张了张嘴。

“居士要是没有别的吩咐的话,那我就告退了。”司徒男眼珠一转,恭敬道。

朝霞公主也没有难为他,双手合十道:“有劳司徒族长多费心了。”

司徒男连忙摆手,“居士言重了。”

还未等他再客套两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尼姑走到司徒男身边,一抬手就引他离开此地。

司徒男早就熟悉了这套路,一路恭敬地退出,直到走出去足够远才敢重新挺直脊背。

每一次来到此地见朝霞公主,司徒男对她的认知总是会发生或多或少的改变。

朝霞公主的神秘和可怕远不是司徒男可以想象的。

走出祭堂的瞬间,司徒男的手下就立刻凑了上来。

一个手下凑到司徒男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司徒男的双眼瞬间睁大,“你说得可是真的?”

“句句属实,小人不敢欺骗族长。”

司徒男脸上的震惊还没有褪去,随即低头沉思,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皇上的动作居然这么快,前后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月时间?看来这是有什么想法了。”司徒男自言自语道,紧接着又追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到一个时辰。”手下答道。

“消息可靠?”司徒男不得不求证一下。

手下立答:“编修被昭进御书房,亲拟此旨。”

司徒男点了点头,看来这件事不会有假了,“这件事恐怕也不必禀告了…”

因为朝霞公主或许已经猜到了。

他面上虽然已经恢复平静,但心里却更加震撼。

因为他几乎等于又一次验证了朝霞公主的算无遗漏。

他才不过刚从祭堂出来而已,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要知道在禁地之内,朝霞公主才刚说过,七日后的严府葬礼上一定会有“一场好戏”。

原本司徒男还没太放在心上,但是这回连皇上那边都有了动静儿,这葬礼不热闹是不可能的了。

第七百零七章 气足

日子转瞬即逝,七日之期很快就要到了,马上就是严景松出殡的日子了。

严弘文自几日前从宫中回到严府之后就没了踪影。

可能是在严府,也可能是在公主府。

但是谁都不能确定,就连百姓们都没怎么见过这位驸马爷露面,就连他是否还在京都都不能确定。

这些日子也发生了不少事。

经过几日的发酵,梁霄派人杀严景松的传言渐渐平息。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梁霄从头至尾都没有回应过哪怕一句,更没有辩白。

本来就是坊间传闻,传来传去也就没了新鲜感。老百姓们每天都有说不完的鸡毛蒜皮事,也就不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了。

但谁能想到,近两日这传言隐隐又有抬头的趋势。

照样是老生常谈,只是这次传言更加有鼻子有眼,仿佛是有人亲眼所见,梁霄是杀人凶手已经不再是传言,而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老百姓们的兴趣又一次被调动起来,所谓“三人成虎”,几日前变淡地传闻如今再被提起,却摇身一变成了事实。

郡主府也一并被顶上了风口浪尖,这两日凡是有老百姓经过郡主府大门,都少不了要指指点点,挤眉弄眼好像知道什么内幕,但又不肯轻易告诉他人。

严弘文这些天一直待在严府内。

他花了好几日的时间去查严景松真正的死因,但进展甚少,就连称得上线索的消息都没有多少。

眼看葬礼越来越近,严弘文也不免有些急躁。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想回公主府好好休息一下。偌大的京都城,也只有公主府才能让他松一口气了。

但严弘文很快就抛开了这种想法。他怕公主府安逸的生活会让他迷失,让他忘了自己到底该干什么。

至少现在公主府能给他力量,支撑他继续不放弃地调查下去。

而且,严弘文这会儿回公主府的话,也是给熙云公主添乱。

严景松出殡的消息传开之后,不少官夫人都去公主府拜访熙云公主,她整日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严弘文不在这时候回去,就算是帮熙云公主的大忙了。

所以思前想后,严弘文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待在严府内。

这样也能顺便看着严夫人。

自从上次严夫人和严弘文大吵一架之后精神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太医也来看过不只一次,但就是查不出问题。

太医只说严夫人是受了太大刺激,一时钻了牛角尖,才会出现精神恍惚的情况。

光是用药也不行,还要时时开导她,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也许哪一天严夫人想通了,自然就会从牛角尖里走出来了。

但就连太医也不敢保证,这种情况是会发生在明日,还是明年。

而严弘文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和耐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严弘文算是彻底切身感受了这句话的深意。

同时这么多大山压在严弘文的身上,他居然硬是扛到了现在,也根本没有时间留给他细想。

第二日就是严景松出殡的日子,严弘文也不可能一直将自己关在严府对外界不闻不问。

他派人去公主府打听消息,想在父亲出殡前回去一趟,这一来一回,严弘文出现的消息就又传开了。

这些严弘文都不在意,也没有刻意让人去打听。

严弘文露出踪影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皇家馆驿,夜微澜的耳中。

“王爷,严弘文现身了,还派人去了公主府。”小太监细致地回禀着。

夜微澜面色冰冷无比,脸色晦暗不明,眼神更是没有一点温度,语调更是没有任何起伏,“他还不知道任命的事?”

小太监停顿了一下,摇摇头,“依奴才看,尚且不知。”

“哼!”夜微澜冷哼一声,似是不信。

小太监闭上嘴没有接话。

夜微澜却越想越气,一边嘴角扬起,露出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就凭他也能当上户部侍郎?简直就是笑话!”

小太监好像木头似的站在原地,无论夜微澜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

夜微澜自说自话似的轻轻转动着脖子,“夜微言啊夜微言,难不成你是想用一个小小的严弘文来威胁我?可笑,真是可笑!”

说罢,夜微澜好像自觉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哈哈”地笑出声来。

夜微澜的笑声在空荡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小太监再怎么淡定也抑制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夜微澜格外愤怒,他已经猜到夜微言此举的心思,但还是被气得不轻。户部侍郎,这可不是二品大员那么简单。

户部,掌握着大魏的财政,甚至可以说是国库都尽在掌握。

严弘文没有任何基础,只不过是一个驸马,夜微言却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他。

夜微澜心中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严弘文侥幸从西北捡回一条命,就已经和夜微澜不共戴天。

夜微澜甚至不会有任何怀疑,严弘文一旦坐上户部侍郎之位,一定会百般与自己作对。

光是想想,夜微澜就隐隐感觉到一阵头痛。

“王爷,明日就是严景松出殡之日了。”

小太监的话打断了夜微澜的思绪。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明日可不是什么随意就过去的小日子,夜微澜一定会有所动作。

没错,夜微澜早就想好了,他一定不会让严弘文就这么顺利无碍地接旨。

想到这,夜微澜微微一笑,这熟悉的笑容又为他增添了几分女人般的妩媚…

十三王府此时却是另一番景象。

十三王爷自从知道严景松死了之后,就整日在府上喝酒庆祝,通体舒畅,心情好的不得了。

喝着美酒,十三王爷还不忘问一旁的管家,“瑜郡主送来的酒还有多少?”

管家寻思了一下,苦哈哈地说道:“回王爷。还剩下两小盅。”

“什么?!两!小!盅!”十三王爷惊的差点从榻上滚下来。这一点都不夸张,毕竟他的腿脚不利索。管家苦着脸点头。

十三王爷的反应他早就料到了,但也只能实话实说,不然被拆穿的时候就倒霉了!

第七百零八章 见宝

“谁偷喝老子的酒了?!揪出来看老子不打断他的腿!”

十三王爷怒不可遏地斥骂道。

管家吞了口唾沫,壮着胆子回道:“这酒…都是王爷您、您一个人…”

“放屁!”

十三王爷怒极打断,“老子根本没舍得喝!怎么可能满满两坛酒就只剩下两小盅了?!”

管家的耳朵被十三王爷的怒号声震的难受,但又不敢当着十三王爷的面捂耳朵,除非他不想活了。

十三王爷的脾气自从摔断腿之后也越来越暴躁,虽说比一开始强多了,可一旦发作起来还是让人难以招架。

管家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了。

实话实说吧,肯定要被十三王爷骂个狗血淋头。

但要是顺着十三王爷的话说,王府肯定又要被搅和的鸡犬不宁了。

而且让管家昧着良心选第二个,也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

这酒确实是十三王爷一个人喝的,管家就怕出这种麻烦,还特意命人做了记录。

十三王爷每日喝酒的量,详细着呢!

但管家更是知道,他要是敢把这账本呈给十三王爷,就一定会被暴怒的王爷撕成碎片。这边正纠结着,十三王爷也依旧不依不挠,大声咆哮着非要把偷酒的小贼抓出来。

“谁敢在老子头上动土?老子非得让他知道点厉害不可!”

巧的很,突然门口响起一个陌生人的声音,正好接在十三王爷的骂声之后。

“还有力气骂人,看来恢复的不错。我看也不用多此一举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还未等十三王爷和管家反应过来,另一个沉稳浑厚的声音接着说道:“可以。”

如果说第一个声音十三王爷还有点怀疑的话,第二个声音一出,他的脸色就黑成了锅底。

管家也听出来了,见十三王爷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他也来不及多想,急急就出声拦住了那两人,“梁左都督!沐神医!二位请留步!”

十三王爷没有拦,管家索性朝门口走去。

管家本以为梁霄和沐阮都是说着玩的,结果他都追出门了,才看到那两人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

沐阮大步走着连头都不回,就装作没听到。

还是梁霄伸手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他才停下脚步。

但沐阮想不停也不行,别看梁霄手掌只是轻轻落在他的肩膀,可就像有千钧重量压在身上似的,沐阮根本连动都动不了。

沐阮却不会这么轻易认怂,脸上逞强似的一派淡定,其实连转身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成。

管家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二、二位…请、请留步!”

梁霄转身看着管家,神色平静。沐阮也学着他摆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王爷有请。”管家赔着笑脸主动给梁霄和沐阮引路。

管家此时一头冷汗地站在一旁,感受着屋内有些诡异的氛围。

梁霄和沐阮被迎进门之后,一言未发,十三王爷也同样紧绷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梁霄和沐阮看。

十三王爷看梁霄的时候眼神故意做出几分不屑,看向沐阮的时候就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模样,眼中放光,就像是看到了宝似的…

第七百零九章 诊治

毕竟这是有着神医称号之人,十三王爷即便知道自己的腿伤愈的可能性很小,可有沐阮在,说不定就能康复如初?

十三王爷如今心头最难捱的便是这一条瘸腿,每次一瘸一拐的走路,他连门都不愿出,整日借酒消愁,似乎对生活没多少兴致。

本是大发雷霆,却听到梁霄与沐阮来此,他故意做出冷漠对待的模样,其实内心早已翻腾无比,热火朝天。

但梁霄和沐阮好像商量好了,自顾自地坐在桌前,一点都不生分,连看都不看十三王爷一眼。

沐阮只顾自己喝茶,一双眼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十三王爷的房间。

梁霄也不是矫情的人,更用不着别人来伺候,他自己斟了杯茶,细细品起来。

两边就好像故意卯着劲儿对上了,就看谁先撑不住。

管家在一边紧张地身上发痒,但是在这种气氛下,他的身体根本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还能滴溜溜地转。

他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看看右边,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有心想要打破僵局,给十三王爷一个台阶下。但无奈梁霄的气势太强,管家好几次张了张嘴都没能发出声音来。

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十三王爷这边,心中不断摇头,不管他怎么看,自家主子都没有一点胜算。

试着开口好几次无果之后,管家就彻底放弃了,微眯着眼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又过了一会儿,和管家料想的一样,十三王爷最先沉不住气了。

他先是看着梁霄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哼,当本王这王府是走城门吗?说进就进,连声通传都没有?太放肆了!”

十三王爷口气埋怨,摆明就是没话找话说,要是梁霄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就能占据上风了,何乐而不为呢?

但梁霄却没打算继续保持沉默,也不会给十三王爷找茬的机会。

见梁霄没回应,十三王爷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尴尬,他抬高音量,“没听见是不是?本王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梁霄连手里的茶杯都没放,淡淡地回道:“从大门走进来的。”

“…”十三王爷被噎了一下,卡壳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瞪着梁霄。

面对十三王爷视线的谴责,梁霄根本不当回事,漫不经心地喝着茶。

一边的沐阮倒是看什么都觉得新奇,压根儿就没听十三王爷和梁霄说话。他的鼻子轻轻抽动了几下,仔细闻着房间里的味道。

沐阮的鼻子好使得很,一进屋就问道了酒香,而且一闻就知道是灵阁酿造的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