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之回过神来,“啊,没事。”

翠竹道:“少奶奶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赵先生几天没回家了,这里我看着,您还是回家休息一下罢,大夫也说了,药也吃了,该做的能做的都做的,剩下的只靠少奶奶自己了。”

赵远之点点头,怔了一刻突然问道:“静恩是谁?”

翠竹语噎,如实的道:“是我们大小姐,少奶奶的女儿。”

赵远之听了并不觉得诧异,她结过婚,有儿女是正常的,可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个女人像个迷一样,叫他着迷,也叫他心疼,看着她昏迷不醒,痛苦的喊着静恩的样子,他真的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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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加更一章。

☆、099、求婚

“她现在在哪里?许小姐好像很想念她,心病还需心药医,或许,有女儿在身边,她的病能不药而愈呢!”

翠竹朝楼上看一眼,见静悄无声,才放下心来,把赵远之拉到一处僻静地方,小声道:“赵先生,我们少奶奶的家事有些复杂,做为下人我不好管主家的事,可是还是想劝你一句,对我们少奶奶适可而止就罢了,她…是不会嫁给你的。”

“为什么?因为她丈夫?”

翠竹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们少爷势力庞大,是你不能抗衡的。”

“正因为这样,曼明才受不了压力离他而去的不是吗?”

翠竹被他说得哑然,想不到平时老实寡言的赵远之,心里竟然明镜似的,当即笑了笑道:“赵先生既然明白,那就无需我多说了,你看,少奶奶明着抛下一切,可是到底还放不下孩子,静恩小姐现在跟着我们少爷,他们是不会分开的。”

“可据我所知,那个人在家里也有三妻四妾。”

“少爷娶多少女人,少奶奶始终是正房嫡妻,明媒正娶。”

赵远之讽刺一笑,“那又如何,爱一个人连最起码的忠诚与专一都保证不了,谈什么爱?”

翠竹见说不通,只好作罢,长叹一声道:“该说我都说了,赵先生自己掂量。”

曼明一病数日,在翠竹悉心照料下渐渐好转,她托蜜雪儿给她请了假,病虽好了,只是人恹恹的,每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说话,饭也吃得少,她给她做的那些补品,总是偿偿就放下了,翠竹担心她的身子,叫了个菲佣学校门口守着,把蜜雪儿请到家里来。

蜜雪儿进门放下琴盒道:“出了什么事?是许又生病了吗?”

翠竹道:“病倒不要紧,只是少奶奶这两天不说话也不吃饭,我很担心,旁人劝不动,我想您的话她还是听得进去的,就请您过来开导两句,不管怎么说,总要当心身子。”

蜜雪儿答应了来到楼上,敲敲门,“许,我是蜜雪儿。”

里面静悄无声,良久,才听见一声进来,蜜雪儿推门进去,屋子黑沉沉的,迎面一股苦涩的药味袭来,蜜雪儿皱皱眉,进去把灯开了,才看见她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屈膝抱腿坐着,看见她进来,也无过多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是恶,一旁的桌子上搁着原封未动的食物。

蜜雪儿拉了张椅子上在她面前坐下,“你这几日没去上课,我来看看你。”

许曼明有气无力的道:“没什么,只是没精神。”

“许,你怎么了?翠竹说你不吃饭,她很担心。”

许曼明苦笑,“我就知道是她多事,你放心,我没事。”

“你不要苦着自己,有心事说出来,我们大家都会帮你。”

许曼明只是笑笑,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蜜雪儿劝了半日,她只是这样微笑着,一句话也不肯多说,她挫败的退出来,翠竹守在门口,关切的上前询问,“怎么样?吃了吗?”

蜜雪儿摇遥头,“她不肯坦白,问得多了,就干脆不说话,翠竹,你跟着她时间久了,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翠竹叹气道:“前几天病着,我以为是想念大小姐,后来病有起色,我劝她回家看看,可每次在她面前提起大小姐,她就不高兴,轰我出来,我也不知是怎么了?唉,我们少奶奶性子倔,有什么总是不说,自己憋着,一刻两刻还好,这天长地久的,哪有不病的道理。”

蜜雪儿道:“那不能请那边的人过来看看她吗?”

翠竹摇摇头,不肯再多说。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曼明的病已大愈,人却瘦了一圈,回到学校也不如从前活泼开朗,每日只跟蜜雪儿说话,上学放学,回家吃饭,按步就班的生活着。

一次放了学,曼明走到门口,听见一阵起轰声,抬起头,才看见赵远之站在那里,想想,也有好久不见他了。

她走过去,“远之,你来啦。”

赵远之冲她点点头,“你的病好点了吗?”

“好多了,你呢?怎么最近没上家里去?”

赵远之苦笑不语,只道:“你好了就好,我今天是来向你辞行的。”

“辞行?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国了。”

曼明一怔,“怎么这么突然?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赵远之道:“坦白讲,许小姐,我这次回去很有可能就不回来了,我家里给我说了一门亲事,要我回去成家立业,可是,我心里是有许小姐的,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跟我一起回国罢?我会说服家里让我娶你的,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也不在乎你有女儿,我会视她如己出。曼明,嫁给我。”

他掏出一枚戒指朝她半跪下去,同学们迅速围了上来,拍手叫着嫁给他,嫁给他。

许曼明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说,“你先起来,我们回去再说这个。”

“你答应我,曼明,我是真心爱你的。”

“远之,你不懂,我的过去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的,而且,我要离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无论如何,你都离开他了不是吗?我不在乎形式,如果你这辈子都不能跟他离婚,那我愿意这样默默守在你身边,直到你离开他。”

“远之…”他的执着叫她没法拒绝,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只好先答应他,叫他起来说话,再作后话,“好罢,我答应你,你先起来。”

“真的?曼明。”他一把拥住她,紧紧的揉进怀里。

曼明在心里叹息,她实在不想伤了这个善良的男人的心,可是要怎么跟他说呢?

回到家,曼明只是心烦,翠竹叫了几次吃饭她都没听见,恍惚回过神来,见翠竹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面前,“少奶奶,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曼明摇摇头,仍旧不说话。

翠竹想起来道:“对了,有信过来。”

她从兜里掏出信来放到她面前,曼明捡起来撕开,是珊珊的信,翠竹盯着她的脸色,见她面色越来越沉重,不禁跟着担忧起来,“少奶奶,发生什么事了?您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曼明合了信道:“信上说,国内战争爆发,东晋军偷袭北铭军一个团,两军正式交锋,国内形势很危急,她打算暂时退到香港去。”

“那少爷是不是有危险?”

曼明摇摇头,“无论发生什么事,他自有办法解决。”

“少奶奶,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帮忙?”

曼明苦笑,“就算我回去,又能有什么改变?”

“四少爷不是在东晋军那边吗?或许,可以说服两军停战呢?”

曼明抬头看着她,有些震惊,没想到一个下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可她想得太简单了,两军交火,哪会凭一个女人一声劝就停战的,她从没这么痴心妄想过,何况,她出面算怎么回事?赵承颖死也不会让一个女人替他求情,就算赢了,平息了战事,他面子上也挂不住,何况这里面的是是非非,又岂是能拿得出手说得出口的。

宇痕上次来信委婉的提了霍家对他施加了压力,想必现在他也是在极力跟这边撇清关系。

一连几天,曼明心绪烦乱,也无心上课,挑了闲暇时刻去医院找远之,他刚值了夜班,两个眼圈乌黑,带她穿过长长的医院走廊,与大大的后园子,来到宿舍,说是宿舍,其实也是独幢加院子的花园房子,那时候对像他这样专业医师有特别优厚的待遇。

屋子装饰简洁,是她喜欢的田园风格,淡淡的碎花窗帘,清晨的阳光洒进来,照在人脸上,暖暖的。

他在厨房煮咖啡,她坐在餐桌上,四下打量着屋子。

这是她第一次来他住的地方。

远之端了咖啡出来,并几样点心放到桌上,“先喝咖啡,你还没吃早饭罢?我去给你煎个鸡蛋。”

不等曼明说话,又返身进厨房忙活了,没一会,端上简单的早餐,煎蛋火腿三明治,曼明咬着三明治,本没什么胃口,可是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又不好意思害他失望,咬了一口,赞不绝口,“你这手艺哪学来的?比地道的西点师傅还要好吃。”

☆、100

赵远之笑得含蓄,在她对面坐下来,“地道的留学生都会做几样食物,没什么好吃的,裹腹罢了,医学院课时管得严,我有时候学习错过饭时,回家就自己在家做些,你有自己的佣人,自然是不必做这些的。”

曼明苦笑,“我倒是想过你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是家里不允许。”

赵远之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曼明。”

“我知道,不必解释。”曼明打量着他的房间道:“你一个人住,收拾得倒挺整洁的。”

远之道:“请了一个钟点工人,每周过来打扫一次。”

两人吃过早饭坐在小小的客厅里喝茶,一旁方几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曼明看着有些眼熟,穿一件中式旗袍,坐在一张红木椅上,身后正厅里挂着一副《富春山居图》,看屋子里的布置并不像是寻常人家,曼明道:“这是令堂?”

远之道:“是。”

曼明对赵远之的家世不是太清楚,只记得他以前隐约提起过一次,母亲在他很小时就去世了,他跟父亲的关系不是很亲近。

曼明道:“伯母娴雅贞静,你长得倒不像她。”

远之道:“我跟父亲长。”

“那伯父现在还在国内吗?”

赵远之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笑笑不语,曼明知有隐情,也不再追问,改而聊些别的岔开话题,倒是远之,似乎有意要告诉她所有,缓缓的道:“我的家世有些复杂,我从没跟人说过,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告诉你。”

他的眸子真诚而坦然,曼明缄默。

赵远之给她续了些茶,娓娓的说:“我外公是翰林学士,民*国制后又任军机要员,我的母亲出身名门闺秀,本应嫁于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享福一生,只可惜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屈居二房,最后抑郁而终。”

曼明捥惜,她从那种家庭出来,自然知道二房的难处,她一向以为赵远之不是普通人家的子第,却不想家世这么可观,再看那夫人穿戴气度,那她所嫁之人应该也是位人物,“那令尊…”

“我父亲是个精明的武夫,他很有作战天赋,当初外公答应这门亲事,也是看在他的军事天份上才答应的,那时候他年少有为,二十出头就立下战功赫赫,本以为母亲嫁过去,多少可以因他的缘故,在府里好过一些,却不知,那家主母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母亲又怕父亲左右为难,平时受些委屈,总是忍忍就过去了,父亲在外打天下,很少关注家里的事,天长日久的,大太太养成恶习,总要找母亲的麻烦,后来母亲怀了孕,求父亲让她搬出来住,父亲原本答应,可是大太太从中使坏,以个没虚有的缘由让母亲留下来,母亲因为那几年受欺凌,身子越来越差,最后抑郁而终,她去世后,我就一起跟着大太太,后来,因为我功课好,就申请了国外留学,大太太也不想看见我,就送我出国。”

“那你这些年从没回去过?”曼明问。

远之点点头。

“那…跟家里还有书信往来吗?”

远之摇摇头,“过年时,我会去一封贺函。”

曼明忍不住替他的身世难过,原本以为自己已算是深受封建婚姻制度之害,没想起他比自己更惨,她起码,还有父亲可以依靠,她拍拍他的肩,“别难过,至少你还有父亲,你母亲去世,你父亲肯定也很难过,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做儿女的,应该体谅。”

远之苦笑着道:“我开始时也是这样想,可是当我知道,父亲从来没爱过母亲之后,我对他…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了。”

“没爱过?”

“恩,我父亲从没爱过我母亲。”

“那他为何娶她?”

远之挤出一抹笑,笑容苦涩无比,抬头看着窗外灰白天空,“大概是为了仕途更加顺利罢,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区区少将,若不是我外公,他根本没有现在的风光。”

他深呼了口气,平复了下情绪道:“不聊这个了,你这两天学校手续办得如何?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

曼明见问,不知如何开口,“远之,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我可能,没办法跟你一起回国了。”

“为什么?”他不解的看着她。

曼明苦笑着摇摇头,“我以后再告诉你。”

“你不愿意嫁给我吗?”

他急切的目光叫她不忍拒绝,可是想到赵承颖的手段,忍痛道:“远之,你是个很好的男人,这些日子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可是…我并不是自由的人,我不能连累你。”

“你在怕什么?曼明,我希望你知道,无论什么事情我都可以跟你一起承担,我不希望你拿我当外人。”

“远之,有些事情你不懂。”

“至少我有一样是清楚的,我爱你,曼明,你有没有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想法,你爱过吗?”

他的话叫她一时怔住,是呀,她爱过吗?从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的时候就嫁给了赵承颖,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对他那是爱,可是又似乎没那么爱,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隔阂,或许,只是因为时间久了,彼此习惯了彼此,才会有爱的错觉。

“远之…”

他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曼明,答应我,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我看得出来,你活得太压抑了,让我来照顾你好吗?不管他是什么人,我都不怕。”

看着他真诚的目光,她无法拒绝。

回去的路上,曼明有些挫败,白跑了一趟,原本打算撇清一切,结果又陷进去一层,赵远之是个好男人,他叫她无法拒绝他,或许,他说得对,她这辈子活得太压抑,从没有认清过自己的心,她到底爱谁?爱过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一生是都在别人的掌握下而活,母亲在世时她最听母亲的话,母亲叫她学书画,她就学书画,叫她听爸爸的话,她就听爸爸的话,母亲去世后,王芸佳对她百般打压,父亲为不让她受委屈,将她送出国,后来,父亲觉得她嫁给赵家荣耀一生,于是她就嫁给赵承颖,再后来,赵承颖霸道的要她听话在家做富太太,于是她就整日打打麻将度日,她爱过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一个个变得不像从前她认识的那个人,可她自己又是谁呢?她是大帅府人人艳羡的七少奶奶,督军夫人,是叛军之女,是豪赌堕落的下堂妻,可她不过是许曼明而已,为何简单活着那么难?

浑浑噩噩走到家,见到一个不速之客坐在那里,曼明先怔了怔,有些回不过神。

翠竹已赶出来道:“少奶奶,大少爷来了好一会了。”

赵承宣穿一身深色西服,外面加了一件深灰色的呢外套,见她进来,忙站起身,曼明过去道:“大哥,您怎么会来这里?”

赵承宣道:“有些公干,顺路过来看看你。”

曼明笑笑道:“坐。”

两人坐下,气氛略有些尴尬,不是曼明小气记仇,是实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赵承宣扛不住,先开口道:“弟妹在这里过得如何?可有什么不便之处?”

“一应都好,劳大哥操心惦记。”

“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

曼明笑笑,低头不语,赵承宣搅着茶杯里的茶包,客厅里静得听能听见时钟的嘀嗒声。

坐了一会,赵承宣想起来道:“来时带了一些国内的特产,你在这边吃不到,带给你偿偿家乡味。”

“谢谢大哥。”

大概他也觉得太尴尬了,坐了一会便起身道:“好了,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回家也能跟老七交差了,我就不打扰了,这就告辞了。”

“大哥留下用完午饭再去不迟。”

“不打扰了,还有军务在身。”

“那我就不强留大哥了。”

她送他到门口,赵承宣上车前又停下来,对她道:“弟妹,这两年老七过得很不好,他嘴上不说,我心里知道他舍不下你,如果你还因为从前那件事记恨老七,大哥跟你赔个不是了,那件事,老七没有错,是我一直逼他。”

☆、101、回国

“大哥,都过去了,我没有恨他。”

“那你…都两年了,你打算一直在这里吗?”

“…”

“弟妹,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放不下的仇呢?”

他说完,无耐的上车离去,曼明站在那里,看着远处夕阳,有些恍惚。

翠竹走到她身后道:“大少爷走了?”

“恩。”

“少奶奶…就听大少爷的话回去罢,您在这里两年了,病也治好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曼明没说话,转身上楼去。

楼梯上铺着地毯,踩上去寂静无声,曼明走得小心,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心上,咚咚!生静和的那天,也是这样静,她打了麻药,昏迷中听见自己的心跳,也是这样,她那时候想,死了好,一了百了,可是老天偏不让她死,有些事别人可以说声过去了就过去了,她不行,她百口莫辨,万箭穿心的时候,他在哪里?

她回房间写了封信交给翠竹,“帮我送去给赵先生。”

翠竹接了信往外走,路上,紧紧攥着信封,心里拿不定主意,赵先生与少奶奶这两天走得很近,她一个下人不好说什么,这天高皇帝远的,少奶也不在身边,万一出了什么事她可担不起这责任,来时,她可是答应了少爷要好好看着少奶奶的。

低头看着那薄薄的信封,她举起来,照着夕阳照了照,看不清字迹,这信是有胶封好的,拆开了必定有痕迹,万一那赵先生是个多嘴的,回头少奶奶一定知道她偷看了信,可是不看,万一她们两个密谋了什么计划,回头闹出大乱子来,她也不好交待,想来想去不得安生,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拆了再说,就算回去要挨骂也好,她不能让少爷就这么蒙在鼓里。

打开信,见四四方方的净面宣纸上,只有一个“好”字,翠竹将信封倒过来看了一遍,就只是这一个字,心里不免有些怨言,就为这一个字,要她跑这一趟远路。

◇◆◇

远洋行就是这点最烦人,曼明自己还好,翠竹晕船,一夜下来被颠得七晕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躺在船舱里啀啀,曼明给她冲了杯醋水,灌她喝下,不怎么管用,曼明看着她道:“你在这里,我去找远之看他有没有带药来。”

翠竹欠欠身道:“都怪我,连累了少奶奶一晚没睡好,我不碍事,躺躺就好了。”

“行了,看你都成什么样了,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