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妈那天在外出,回来的时候只见门口停了三辆汽车,两旁几个当兵的垂手站在门口,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她以为是七少回来了,赶上进去,却被挡在门外,直到门房上的人来将她认出来,才放进去,吴妈被这阵仗唬得不轻,捂着胸口道:“这些是什么人哪?是不是七少爷出了什么事,连累了这里。”

“别问了。”门房也不敢多说,见四下无人,才悄悄告诉:“是七少爷府上的人。”

吴妈妈叫了一声,“呀,是七少奶奶发现了?”

门房摇头,“是赵夫人。”

“大帅夫人?”吴妈妈吓得差点叫出声,一面忧心忡忡,“里头怎么样了?”

门房道:“不清楚呢,我看这里是留不长了,你也快进去罢,看里头有差谴。”

辞了门房,吴妈妈把顾不得把包袱放下,见门口站着两个当兵的,她不便进去,来到偏殿,见两个小丫头站在那里,她招手叫上来一个,问道:“姨奶奶呢?”

“在里头。”

“赵夫人进去多久了?”

“总也有半个时辰了。”

“可有什么响动。”

小丫头摇摇头,“我也奇怪呢,进去这半个时辰,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倒是没发火,刚刚进去送茶,还没进去就被当兵的赶出来,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吴妈妈思附一番,挥手让她下去,这幢宅子是从一位官老爷的姨太太手里买来的,老房子都设有后门,吴妈妈绕到后门,见门口没有大兵守着,轻手轻脚进去。

珠帘后,模糊的两个人影,一坐一跪。

跪在地上的是赖晚婷,身上只穿着睡衣,头发也没梳,像是坐床上直接拖起来的,赵夫人气定神闲的坐在窗下,手上端着茶杯,用碗盖慢惭刮着杯沿,阳光自她身后投进来,她的面目隐在一片黯影里,看不分明,但远远瞧着,身段姣好,全不像是那个年纪应该有的模样。

良久的沉默后,赵夫人放下茶盏,对地上的人道:“承颖一贯贪玩,我不知道他对你承诺过什么,你就当没听过罢。”

晚婷要分辨些什么,膝行上前叫了声“妈…”看到她眸子里的锐光,又怯懦的改了口,“夫人,我是真心爱着承颖的,他也喜欢我,救你成全我们,我不求可以有名分,只要能这样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赵夫人冷笑一声,“你倒真好意思开口,你别以为我这些日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什么都不知道,你若是听话,乖乖离开,我还能给你留几分薄面,府上二老带着你到别的地方也能过活,要是连这点自觉都没有,就别怪我眼里容不得人了。”

晚婷听到这样,已知自己身家已被她查得一清二楚,当即有些心灰,可死到临头,还是想再争取一下,“赵夫人…”

戴春梅没给她再开口的机会,“以后不准再踏进宣城地界。”

她说完起身,遥遥的身影笼上一层光,孔雀绿的旗袍上,一尾尾翎羽绣得栩栩如生,仿佛倾刻间就要振翅而飞。

晚婷跪在那里,直到她身子出了门,还没反应过来,吴妈妈过去扶她起来,“少奶奶,起来罢。”

晚婷斜眸看到是她,苦笑着道:“你还叫我少奶奶?”

从前她说话都是清醒一句糊涂一句,突然间这么正常,倒叫吴妈妈有些怔住了,晚婷自嘲的道:“他心里从来就没放下那个许曼明。”

吴妈妈一时不好接话,默默扶她上楼。

“不用你扶。”晚婷撇开她的手,自己摇晃着上楼。

赵夫人留了两个人看着,东西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那几件衣服首饰,一些家当根本带不走,又要赶在天黑前出城,晚婷只带了一只小箱子,临走时,看着一院子的奴仆,嘴唇抖了抖,似乎有话想说,她走到娟儿跟前,呆呆的一张脸,突然笑了,“你再叫我一声姨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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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更得上去吗更得上去吗更得上去吗?

☆、番外36:凝霜

娟儿今为从前叫错了姨奶奶足足被罚了几天,一时惶恐的看着她,不敢再叫,晚婷也不逼她,仰天笑了三声,在两个大兵在监视下上了车。

车子扬着尘飞快驶走了。娟儿站在那里,心内不免感慨,才几天光景,怎么就落得这样下场呢!真是世事无常。

开了春,曼明身子渐渐好些,整日在家无所事事,好在珊珊体谅她无聊,总召她出去喝下午茶,再么几个人打一天麻将,有所消遣,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赵承颖近日来在军中表现不错,大帅有意历练他,经常留在身边陪着学习处理政要,回家的次数少,她们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了,自从那次的事情后,两个人见面如同陌路,分房睡也有大半年了,有几次赵承颖喝多了酒回来借酒撒疯,都叫曼明打了出去,那个人也是有点血性的,见她执意,也不再勉强,两人就这么冷冰冰的耗下去,谁也不肯先低头。

不是没动过离婚的念头,只是每次都不是时候。

王芸佳扶正后,骨子里的尖刻渐渐显露出来,对待下人动则打骂,许振山最受不了女人撒泼,她闹了几次,他回去的次数也就少了。

曼明与她关系不算亲近,偶尔回家,也只跟施佩荣略聊两句,有两次回家见父亲不在,她问起来,才知老爷已有半个月不曾回家了。

曼明咦了一声,心里叫奇,可待要再问些什么,施佩荣也称不知道,不愿多说了,她快生了,曼明算着日子给她备了礼物。

头天晚上在珊珊那里打了一天的麻将,今天睡到下午才起床,随便穿了件睡袍下楼,见屋子里静悄悄的,她自己到厨房倒了杯水,走到客厅,才见张妈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竹篮子,里面装着一些时鲜水果,见她起来,忙丢了东西叫人,一面又地她赔礼,"您起来了,饿了罢,我这就让他们备饭去。"

曼明恩了一声,问道:"有没电话找我?"

昨天走时说好今天下午一道去逛商店,料着珊珊会给她打电话。张妈道:"早上家里来了一通电话,要您今天过去,我见您睡得熟,就没叫醒。"

曼明看看墙上时钟,已经三点了,她问:"夫人有没说是什么事?"

张妈道:"也没说,不过听着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大概又是跟老爷闹别扭罢。"

曼明转头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酒在绿荫荫的草地上,明媚多姿,她伸了个懒腰,起身上楼,"别做饭了,叫备车罢,我回家再吃。"

"是。"

曼明回家,也没过多打扮,只换了一件碧色旗袍,头发随意绾着,脸上施了薄粉,口红颜色淡淡的,临走照见镜子里脸色不大好,又在颧骨处抹了些胭脂,她下楼时吩咐人不用给她备晚饭,又交待佣人记得给阳台上的君子兰浇水,万事妥帖方才出门。

车子拐出小区,与赵承颖的车子打了个照面,许曼明没料到他今天回来这么早,两人隔着玻璃看了一眼,彼此别过脸去,各自看向窗外。

车子在静默中错身而过,各自渐行渐远,了无声息。

曼明轻微的叹了口气,将目光放得更远了些,想起那年王芸佳进门,她气得离家出走,逃到外婆家去,外婆返劝她认命,她现在终于明白外婆当年叫她认命的意思,认命就是放弃挣扎,垂死接受,让自己的心一寸寸变得麻木不仁。

窗外的景物飞快的掠过,曼明将头靠在窗子上,听着外头的欢声笑语,心一点点沉下去,再沉下去,她想,她这辈子是完了,再也走不掉了。

许宅

父亲仕途坦荡,府邸又才新修葺过,处处富贵逼人,曼明知道这都是王芸佳的主意,父亲为人低调,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不比那些一向家镜优渥的官子弟,爱慕虚荣,最不喜欢弄这些面子上的东西。

曼明低着头往里走,闷闷的想,也不知父亲当年看上王芸佳哪里,明明是不相配的两个人,性格脾性都不合适,却偏偏走到了一起,母亲贞静娴淑,又最体谅人,扶持父亲白手起家,反倒落了那样的下场。

就像她跟赵承颖,人人都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事实却让人跌破眼镜。

小丫头替她开了门,进到客厅,见施佩荣端着托盘正从厨房出来,左右小丫头小心扶着她,曼明笑着道:"呦,谁胡此殊荣,怎么敢劳动你这个给许家传宗接代的功臣亲自端汤送水的,不会是我罢?"

施佩荣一笑,朝楼上努努嘴,"病着呢!"

曼明收起脸上玩笑表情,将手袋交给一旁下人,"什么病?严不严重,我今天早上听见佣人回禀姨娘电话里也没说什么事,原来是病了,找了大夫瞧了没?"

施佩荣摇摇头,帖近她道:"大夫的药可治不了她这心病,气的。"

曼明震惊的看了她一眼。

施佩荣高深漠测的一笑,却不再告诉她下文,只是拉着她道:"正好你来,陪我一道上去,我猜她那么一大早给你打电话是叫你过去有话说。"

曼明跟着她进去,王芸佳的卧室光线充足,她半靠在床上,太阳上帖了两片指甲盖大小的膏药,看见她来,表情一改往日的冷漠,激动的道:"曼明,你来啦。"

曼明受宠若惊,小心随在施佩荣身后走走来,到床边站定,"才刚听说你病了,上午家里有事不得空过来,姨娘平日操心家里,也该当心自己身子才是。"

王芸佳苦笑两声,没有接腔。

施佩荣端了药碗喂她,"妈,这是刚熬好的药,您趁热喝了罢。"

王芸佳摆摆手,"你先出去,我一会再喝,我有话要对曼明讲。"

"是。"施佩荣递给曼明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转身退出去,替他们拉上房门。

气氛逼仄的卧室更显得一声风都不透,太阳明晃晃的,可以看见空气中的浮尘,一粒一粒。

王芸佳笼在这片光晕中,面目看不分明,只是模糊的一团人影。

"你坐。"她道。

曼明在床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下。

王芸佳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对我一直都心里有些恨,所以也不太敢去找你,可我们母女一场,总比那些外头的人要亲上三分,曼明,你不是外人,我不跟你兜圈子。"

曼明垂首静静听着。

她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你父亲在外头又找了个女人。"

"啊?"曼明大为震惊,父亲今年都五十多岁了,怎么可能。

王芸佳也笑着道:"是啊,我也不敢相信,要不是曼君那里亲眼撞见两个人一起吃饭,我也不会相信。"

曼明道:"怕是误会罢,曼君那人一向毛毛躁躁,什么事都能说得天大。"

王芸佳道:"曼君那孩子有些神经大条,可在女人方面他是老手,我相信他的眼光与直沉。"

曼明被她堵在这里,不得不承认曼君确实是老手,只是她现在身份尴尬,也不好说什么。

王芸佳道:"我知道你父亲最听你的话了,我想请你去向他好好说一说,为了这个家好,跟那个女人断了关系。"

曼明道:"这种事他又怎么会听我的?"若真的听,当初她那么闹也没能把她赶出去,现在也不可能为了她跟那个女人分手。

王芸佳道:"我在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年来替他生儿育女,老了老了,没想到他老*毛病又犯了。"

曼明尴尬的坐在那里,王芸佳大概是真气了,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曼明忙着给她递纸巾,她哭了一会,平静了下道:"行了,你出去罢。"

"喛。"

曼明如获大赦,从椅上起身往外走,身子走到门口时,听见她又道:"曼明,我可等你的消息了。"

曼明回头看着她期待的目光,没有作声,转身出去了。

下了楼,见施佩荣坐在沙发上削苹果,她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闷闷的低着头。

施佩荣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叉子叉了递到她面前,"喏,吃罢。"

曼明一口一口的咬着,食之无味,"你见过那个女人吗?"

施佩荣道:"谁?沈凝霜?"

"她叫凝霜?"原来有名字,看来真有这个人存在了,起先她还以为只是王芸佳自己捕风捉影。

☆、番外37:绝不放过你

施佩荣道:“人是没见过,你也知道,曼君那个人的手段,他要查些什么东西还是有些办法的,打从那天在饭店见一面,不出三天就把那女人家底打听了个清清楚楚,家里上上下下,也只有你不知道罢?”

曼明道:“她是做什么的?”

施佩荣道:“一个霜居的寡妇,被家里人吞了家产,独自带着孩子在英国。才刚回国,父亲跟她认识也不久。”

“还有个孩子?”

“是啊,年纪也你差不多大了,也在军中任职。”

“啊?”

施佩荣好笑的看着她,“你惊讶什么?那个男的听说很有本事,正规军事学院毕业,人长得又仪表堂堂,精通几门外语,国内巴不得有这样的好人才,听说人家是自己考进去的,没让父亲通关系。”

施佩荣津津乐道,王芸佳觉得天大的事,她却对此无太大感觉,反正于她不过是多了一个婆婆而已,又不是曼孝在外面找女人。

曼明一副心不在焉的听着,“啊?说什么?”

施佩荣道:“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

施佩荣看着她的脸色,小声道:“我听说啊,赵夫人把那个女人赶走了?”

那件事大家一直心照不宣的装作不知道的,突然被问起,曼明脸上一红,笑着道:“谁?”

施佩荣性子大咧咧,说道:“不就是那个赖晚婷嘛?从这次赵夫人的态度来看,赵家还是很维护你的,曼明,真羡慕你有个好婆婆。”

曼明笑着道:“那你是希望有个好婆婆呢?还是有个好老公?”

“那当然是有个好老公。”她不假思索的道,说完又意识到什么,歉意的道:“曼明,其实你不用太在意,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你瞧爸这么大年纪了,不也有吗?”

曼明又想起外婆说过的话,不是王芸佳,还会有别人。

一时的失神,回过头来,见施佩荣直盯盯的看着她,她摸摸自己的脸颊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曼明,你知不知道京中都在传你跟赵承颖分居,逼得他在外面找女人。”

曼明刚喝进去的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呛住剧烈的咳起来,施佩荣帮她拍着背,还不忘问:“说起来你们也结婚这么久了,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曼明,你实话告诉我,你们到底圆没圆过房?”

曼明红着脸道:“你从哪听来的这些?”

“别管我从哪听来的,外头可都传遍了。”

曼明忍着肚子里的火气,小声道:“外面的人就是无聊,别人家里的事也要管。”

施佩荣道:“谁叫你嫁得是赵承颖呀,宣城响当当的大少爷,多少人挤破了头想嫁的主儿,要不是曼孝,我…”

“怎么,你也想嫁?”曼明笑着问。

施佩荣话在半空改了口道:“我倒是想嫁,这不是迟了吗?”她拍拍自己快临盆的肚子。

曼明与她说笑,思绪却渐渐飘远,又坐一会便找了借口先走了。

上了车,脸上强装的笑意渐渐湮退,吩咐司机:“去司令部。”

车子穿过层层关卡,曼明在司令部门前下了车,在岗亭经过一番盘查被放入内,父亲的近身卫戍迎出来告诉她,“司令在开会,大小姐请到客座稍等一下,这边请。”

“有劳。”曼明跟着他来到一间偏厅,司令部的房子是用清末一任总督府的旧址改造而成,设计风格古朴素雅,院子里种了松柏,合抱出的树杆,也不知有多少年头,荫荫的凉意吹厅而过,曼明在椅上坐下,下人送上一些简单的茶点后便告退了。

曼明等了一会,听见走廊上有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她站起身。

许振山进来脱了帽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神情略显疲惫,“坐罢。”

曼明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是她叫你来的罢?”他开门见山的道,曼明略一怔,笑着道:“不是,这几次回家都没见着您,我想您了,过来看看。”

许振山呵呵的笑,紧崩的脸上总算有了些喜色,望着她道:“本来我也不想瞒着,正打算这两天带凝霜回去给大家介绍认识,只是她闹得太厉害了,我只得出来避一避。”

忽听父亲跟她说这样的事,身为女儿,曼明心里总是有些别扭,垂了眸道:“她跟随父亲多年,一直都占尽独宠,突然撞出来了这么个人,又合父亲心意,她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有的。”

许振山道:“芸佳那个人哪,就是性子太霸道。”

曼明微笑,这个她自然知道,再没有谁比她更知道她霸道的性子,只是时过境迁,再说这些,已不像当初那样恨了,她抬头看了看他道:“军中事务繁忙,父亲要多注意身子才是。”

“不用担心我,倒是你,我虽人在军中,可外面的事也不是一概不知,总也能听到些风风雨雨,委屈你了。”

“既是风风雨雨,就不必去当真,父亲不必替我忧虑。”曼明说话语声四平八稳,神色也是淡淡的,脸上看不出喜恶。许振山原本有些担心,见她这样,叹息一声,倒不知说什么好了,坐了一会,外头有侍从官进来通禀,说车备好了。

许振山转头对曼明道:“走罢,一道吃饭,我带你见见凝霜。”

曼明跟着他站起身,有些迟疑,“突然带着我去,也让人尴尬,父亲既打定了主意,也不在乎这一两天,多早晚见都是一样的。”

许振山见这样,也不再勉强,“那就依你,改天正式再见面。”

父女两个一同出门,在门口分别,看着父亲的车走远了,曼明才上车。行辕位置偏远,回去要穿过一片小树林,曼明有意让司机走得慢些,靠在车里欣赏风景,难得这么悠闲,她也不想回那个家,想到每天面对冷冰冰的空房子,自己先打了个寒战,再想到以后这半辈子都是如此,更加觉得无望。

曼明到家时天己完全黑了下来,她拖着疲惫的身了进了门,见餐厅里亮着灯,佣人挨墙站着,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回来了。

曼明突然觉得有些累,不想面对这一切。

翠竹过来道:“少奶奶回来了,饭都备好了,少爷等您回来开饭呢。”

曼明抬起头,见赵承颖坐在餐桌上看报纸,头也没抬。

她对翠竹道:“我有些累了,让少爷自己吃不必等我。”

隔着不远的距离,她声音虽然小,可也不至于那边完全听不见,翠竹站在那里为难,她这个传声筒分明就是多余的,可少奶奶的话她又不敢不传,回头看看那边纹丝不动的少爷,再看这头少奶奶已经径自上了楼。

她略踌躇一下,走到餐厅,“少爷,少奶奶她…”

赵承颖报纸盖着脸,闻声突然撤下报纸,哗拉声吓得翠竹一震,惶恐的低下头。

赵承颖狠狠的将报纸拍在餐桌上,起身几个大步跨上楼。

曼明刚进门,正要关门,一个不防被他推开,差点摔在地上,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脸,曼明道:“今天我累了,改天再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