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秋,纪秋,你为什么没来?
你可知道我被送到负心汉的府里了,你可知道?
你到底在干什么?
杜妙妙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那些老太婆居然打昏她把她送到负心汉的府里,她该如何逃出?
杜妙妙脸若死灰。
他们怎么能够,怎么能这样。
她什么也不知道被送到负心汉府里,她只是昏了,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她死死看着面前的两个婆子,都是她们,都是她们,都是这些人在害她,要不是她们她怎可能会到这里。
她们太可恨,太卑鄙了,总有一天她会报复的,总有一天,就在杜妙妙灰白着脸呆在原地的时候,两个婆子对视上前扣住杜妙妙拉着她往厅里去。
一路遇到的丫鬟都认识杜妙妙,都有异样的目光看着,这位三姑娘真的入府为妾了。
一些小厮和婆子也看着。
夫人不在府里,侯爷也不在,只有老夫人在,老夫人似乎不喜这位连洒也不摆,直接一顶小轿抬进来。
府里的姨娘都被夫人送到侯爷那里了,这位三姑娘不是和侯爷早就一起,好像是这位三姑娘做了什么,惹了老夫人侯爷不喜。
这位新姨娘看来——
想弄死夫人进来当继室,如今呢,夫人还活着,虽然在庄上,继室没当上,成了妾,也不受重视。
不过听说老夫人专门侯着见这位新姨娘。
老夫人不是说不喜吗?
杜妙妙想挣扎,想嘶吼,嘴被捂着,身体被扣着,她就这样被压着见到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婆。
看着一脸高高在上轻鄙的冷笑睥着她的老太婆,杜妙妙满心的恨都跑了出来,她猛的挣扎。
“都是你,都是你!”
杜妙妙其实已经有些疯颠了。
“都是你,你敢看不起我,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妥协?”
“妙姨娘。”
扣着她的两个婆子一见忙看了眼坐在上首的定远侯老夫人,见老夫人脸色不好,立马抓住杜妙妙:“快给老夫人敬茶。”
说着就死命拉住杜妙妙。
杜妙妙哪里会听,恨得不行,一边剧烈的挣扎一边指着定远侯老夫人:“都是你这个老太婆,为什么你还不死。”
“妙姨娘!”
两个婆子脸色大变,砰一声拉着杜妙妙死命一压,直接把她压到地上跪着。
“好,很好。”
定远侯老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杜妙妙敢这样,一张保养得宜的脸青白交错,她站起身,手颤抖的指着杜妙妙,看得出怒极了。
“老夫人,妙姨娘多半是失心疯了。”两个婆子边死命掐着杜妙妙不让她起来,同时也跪在地上。
“你才失心疯。”
杜妙妙才不要这样,说她是疯子,她们才是。
“好好好!”
定远侯老夫人气极而笑,直接说了三个好字。
不仅是两个婆子连同另外的丫鬟还有婆子都脸色难看的跪在地上,这位妙姨娘真的是疯了吗?不然怎么敢这样。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杜妙妙却一点不在乎,她都落到这个怪老太婆的手里了,她已经被送到负心汉的府里,所有人都对不起她,她为什么要对得起她们。
“放开我,你们这些人给我松开手,你这个老太婆,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要不是你当初不同意我进门。”新仇旧恨此时都涌到杜妙妙的心头,一切的开始都是这个老妖婆。
杜妙妙恨不能杀死眼前的老太婆,一切都是这老太婆,庶出又如何,她是穿越女为什么不能成正室,啊啊啊!
她要杀了她们。
杀了所有的人。
“很好,这样的东西定远侯府要不起——给我堵住她的嘴,拉出去!”定远侯老夫人脸也气得扭曲了,早知道这个水性扬花的东西不是好的,要不是早有算计她才不会让她进门。
谁知道——这就是一个疯子。
“老夫人。”
其它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眼见着杜妙妙又要疯颠的说什么,两个婆子里面那个打昏过杜妙妙的咬着牙上前一步猛的敲在杜妙妙后颈。
啪一声,杜妙妙再一次应声而倒,婆子扶住,同时跪在地上:“老夫人。”
其它的人见罢相互看看,头低得更低。
定远侯老夫人让身边的婆子扶住,因为太气太恨整个人依然在颤抖,见状睥了一眼什么也不想再说挥了挥手。
“把她给送回去。”
话落,那个扶着杜妙妙的婆子:“夫人和老爷早有话,既然三姑娘已经出嫁就是府上的人,老夫人看着办就好。”
定远侯老夫人一听,眸光一阵狠光,然后不再说什么,挥手让人把杜妙妙带下去。
扶着杜妙妙的婆子忙放开杜妙妙任由其它人把杜妙妙带下去,不再说话,其它跪在地上的人也不敢开口。
杜妙妙再次醒来是在一间又黑又脏的黑屋子里,身上又冷又饿,脖子后面痛得一点也动不了,闻着四周传来的臭味,她想到先前经历的一切。
她快速起身,可是她动不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纪秋,纪秋,在这间又脏又臭的黑屋子里杜妙妙呆了很久,一天一天过去。
她的脖子不再那么痛,可是没有人来,她又饿又累,她用尽力气终于爬了起来,但屋里太黑她找不到门。
她出不去。
在找了很多次都没有找到出口后,只能在这间黑屋子里发疯发狂。
没有人说话,只有一个人,又黑又脏又臭,没有吃的,喝的,永远是无尽的黑暗,怎么会不叫人发疯,何况杜妙妙早就疯了。
她每天都在这间黑屋子里笑叫跳,疯狂。
她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年,什么时候开春,只有想到纪秋,想到开春的选秀她才清醒一些。
但很快又陷入疯狂里。
一直到有一天,有光透了进来,脏臭黑的屋子从外面拉开了一道门,一个人走了进来。
纪秋看着混身脏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杜妙妙,这次的杜妙妙比那次在杜府见到的还要不像人。
他过了好一会才认出来。
听着杜妙妙口中呢喃的话,他脸色有些变化。
“纪秋,纪秋,负心汉,负心汉,杜宛宛,老太婆,都是你们,还有你们,你们都是骗子,你们知道吗,我才是主角,女主。”
“等我当了皇后,不对,等我入了宫,等我得了皇上的宠爱,当了皇后,生下太子,当了太后,对我要入宫要当宠妃要当太后——”
纪秋觉得杜妙妙已经疯了,虽然她的有些话他并不太懂,但不妨碍他的理解,他这时后悔来这一趟。
要是早些来,或许——
但有人阻止了她。
上面那一位为了那位夫人还真是什么都愿意,多半是想为那位出气,所以拦住他,上面那位的心思他多少能猜到一些。
看来他的计划是不可能了。
杜妙妙这个女人就算进宫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
何况上面那位多半不会让她进宫。
罢了,就这样吧,对于他来说没有用的人他从来不会多费心思,再说杜妙妙这女人的样子,一个疯子哪里还值得。
纪秋转身就走。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有时间为了一个没用的人做什么。
“纪秋,纪大哥,纪大哥!”杜妙妙看似疯了,但到底是不是真疯了谁也不知道,此时她像是看到纪秋,她直直的盯着纪秋的背影大声的开了口。
然后撑着手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力气,随即扑了过去。
只是饿了几天又被关,扑到一半就跌在于,砰一声响。
纪秋听到声音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扬长而去。
“纪大哥,不,你带我走!”杜妙妙拼命想站起为,可是不行,她绝望的呐喊,但纪秋的身影一会便不见了,打开的门砰的关上。
“纪大哥,只要你带我走,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纪大哥。”杜妙妙在门关上的瞬间绝望。
“真的?”不想关上的门陡的打开,纪秋站在门口。
“纪大哥,你带我走,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好,我带你走!”
纪秋忽然想到这个女人必竟是那位夫人的庶妹,也许还是有些用。
杜妙妙(中)
“纪大哥,你真的愿意带我走?”
杜妙妙只要能离开这里做什么都愿意,见纪秋离开已经完全绝望,不想纪秋又回来了,还同意带她走。
杜妙妙简直欣喜若狂,几近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做了美梦。
总觉得不真实。
“嗯。”
纪秋不在乎杜妙妙怎么想心中的情绪,只要有用就好,听了她的话轻点头。
“纪大哥你真好,我们现在就离开吗?”
杜妙妙激动了。
“不过不是现在。”纪秋虽然说要带杜妙妙走但并没有马上带杜妙妙离开的意思,因为上面那位要杜妙妙呆在这里,皇上的人可是一直盯着他,不能为了一个杜妙妙误了大事。
还是先就这样,在关键的时候他也许可以用杜妙妙对那位夫人,上面那位到时候——
“纪大哥!”杜妙妙不敢置信的开口,双手撑着地,再次想要爬起来,朝着门口的纪秋去。
“你先呆在这里,过些天我会来带你走,你自己想一想要不要听我的话。”
之前他还有心思哄一哄眼前的杜妙妙,此时他没有那个心思,简单说一句,她要是还是不听那他就不管了。
“纪大哥。”
杜妙妙意识到什么,急急的爬动,望着纪秋想要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她不知道纪大哥为何变了。
以前纪大哥对她好,可是现在,纪大哥刚刚明明答应带她走又变了褂。
“过几天来带你走。”
纪秋还是那句,说完,皱着眉头走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
门关上,留下黑暗中的杜妙妙,杜妙妙使尽所有力气,想方设法想要爬向纪来,可是没用,纪大哥走了,让她在这里发疯。
杜妙妙忽然恨起纪秋。
特别的恨。
他先是给她希望然后一手打碎她的希望,让她绝望,她一直等着,她以为他是对她好的,以为他和那个负心汉不同。
以为还有他想着她,以为他来了她就好了,哪怕他要她入宫,不马上带她走,她都觉得他有不能说的原因,只要可以她愿意帮忙,在所有人背弃她后,只有他,要不是想着他会来她早撑不下去了。
可是他来都来了,丢下她又走了。
他一定是嫌弃她了,想到上一次纪秋来见她她的样子还有这次的样子,都是那些人,他们害了她,纪秋却不为她作主。
任由她成了负心汉的妾,他也骗她。
都想骗她。
都嫌弃她,早晚有一天——
杜妙妙恨到极点忽然冷静了起来,她死咬着唇,双手死死撑着地,几近发疯的情绪逼着她,她手痛身体痛心痛头痛,全身都痛,没有一处不痛,她是活了两世的人,她是穿越女。
她恨纪秋,可是以她如今的样子什么也做不了,还有那些骗她的人,她要是不能出去,她永远只能由那些人欺负,她再怎么痛恨再怎么发誓再怎么都没有一点用处。
她如今唯一能靠的真的只能纪秋,哪怕她恨也不得不承认,既使这样一想令她更忍不住恨。
纪秋的到来虽然令她深恨可是带来的希望也让她清醒了过来。
不再如之前疯疯颠颠。
杜妙妙稍稍回想之前自己的疯颠,脸色就禁不住扭曲,整个人就忍不住发抖,她差一点真的疯了。
她不该只顾着发疯,要是她不发疯她说不定不会落到这个地步,见到那个叫她厌恶的老太婆后她要是不发疯,也不会落到这里。
这些日子的事情一件件全都在脑中浮现。
她做错了太多。
她被那个恶毒的后母吓到了,没有承受住打击钻了牛角尖,一错再错,难怪纪秋会失望。
难怪他不带她走。
他能来已经是记着她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纪秋用得着她,就算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有用,也不妨碍她的猜测,曾经她觉得纪秋最重要是喜欢她,她也喜欢纪秋,对纪秋有好感,这个时候她恨纪秋不喜欢她了,又觉得自己至少还有用。
她以往自信,但她的自信在一次又一次的疯颠后不复存在,她可以怨纪秋的无情,怨他想利用她,可她还得等着他用她。
她一介穿越女原来活得多风光,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如今的样子,好在纪秋答应了她要用她,肯定会带她出去。
只要她再等下去,她非常后悔自己疯颠浪费了很多时间,外面的情况也一无所知,她此时此刻再一次发誓,要是有一天能走出这里,那些欺过她害过她的都要付出代价,杜宛宛,赵晟那个负心汉,还有他娘那个老太婆,便宜爹和恶后母…
出去后她纵是不择手段也要让所有人跪在脚下,她要入宫,她要成为太后,成为最尊贵的人。
定远侯夫人又如何,定远侯又如何,只要成了皇帝的女人,她要什么没有,只要得到皇上的宠爱,她以前太傻,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想找个爱自己自己爱的低调的过一辈子,不然自己也不会被害。
杜妙妙不再发疯,冷静了下来,可是更不好过了,黑暗肮脏的屋子只有她一个人疯时还好,不疯时更难熬,加之全身痛又饿又痛,又脏又臭,动又动不了,只能静静的像乞丐一般,一天二天。
那个老太婆是想饿死她?就在杜妙妙情绪又要失控前,关紧的门从外面打开,有人送了饭进来。
看来定远侯老夫人还没有准备饿死杜妙妙。
送饭的是一个粗壮的婆子,婆子掩着口鼻一脸嫌弃厌恶进来后看了躺在肮脏地面上没有动静的杜妙妙一眼,确定还活着,把手上的冷饭丢在地上。
“妙姨娘,该用饭了。”嫌弃的说完,转身就走。
杜妙妙就那样看着粗使婆子进来一脸恶心的盯着她,丢下饭后像避瘟疫一样逃开,而打开的门也在砰一声后关上。
杜妙妙换作以前怎么忍受得了,一个粗使婆子而已她何曾放在眼里过,现在也敢看不起她,嫌弃她,她混身不停的颤抖,脸色扭曲狰狞,要是可以也恨不能扑倒这个婆子。
可是——
过了很久杜妙妙才又平静下来。
她平静的望着关上的门,然后看着面前落了一地带着馊味还有臭味的饭菜,也许是在这里呆了太久,她已经习惯性那股臭味,就算关上门她还是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地上散落的饭菜早就冰凉,杜妙妙看了很久,脸色再次扭曲,半晌,她颤抖着身体一点点挪动,伸出手抓起地上又臭又带着馊味的饭菜,狰狞着脸慢慢往嘴里塞。
是的,往嘴里塞。
嘴慢慢的嚼烂吞下去,她要报仇,她要活着,就要吃东西,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一地脏臭的馊饭。
她也不怕吃了中毒,不吃她就活不了。
只要能活下去,吃臭饭馊饭又如何,她们只要还不想要她死。
杜妙妙边吃边念着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她觉得自己就像上面写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韩信能忍胯下之辱,不过是馊了的饭菜带着臭味而已,她都过了这么久,那些人越是如此,她越要活着。
当然杜妙妙心中的恨更加的深,就这样,杜妙妙吃着馊掉的饭菜,一天天活了下来,每天到了时辰那个粗使婆子就会骂骂咧咧的来送饭。
当然都是馊掉的同样也是冷的。
这样的饭菜给狗或许都不会吃,杜妙妙过得还不如狗,她知道是有人纯心折磨她,折辱她,在这样冷的天,要不是屋子里密不透风,要不是杜妙妙身上的衣服还在,早就冻死了。
不过也经常冻得颤抖。
而冷掉的饭菜吃到肚子里就吃一块冰,没有半分的热度,可就是这样的饭菜一天也只有一顿,要是不吃就没有了,杜妙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坚持了那么多天。
是求生的意志?
反正她活了下来。
除了没有挨打,她可说把一辈子能吃的苦都吃了。
终于在不是那个婆子送饭菜的时间关紧的门打开了,一股寒风吹进来,吹得躺在地上的杜妙妙发抖。
她像是意识到什么快速抬起头顶着寒风颤抖着身体看向门口。
很快她激动了起来。
门口,纪秋悄无声息的站着,听到杜妙妙的声音,他看了杜妙妙一眼,眉微微一皱往身后挥了挥手,一双手递了东西给他,他拿在手中看了看,他走了进来。
杜妙妙没有看清递东西的人,由于太久没有见光也没有看清纪秋手上接过的是什么东西,她眯着眼盯着纪秋。
渐渐冷静下来。
静静的躺着等着纪秋。
纪秋有些意外的挑眉,杜妙妙似乎变了,上次来的时候记得还不是这个样子,跟个疯婆子一样。
这次倒是不再疯了。
只刚刚有些激动,但马上就冷静了,也不动就那么躺着,跟以前完全不同,纪秋意外又诧异,不过纪秋看了杜妙妙一眼就不再多看,实在是杜妙妙的样子…
而且杜妙妙变不变对他都没有太大关系,只要有用就行。
上次走后他才想到就那样把杜妙妙丢在那里下次去说不定——但后来事情太多就忘了,还以为杜妙妙受不了说不定没了,没想到杜妙妙还好好的。
也不算好好的。
就她这样子他还真想不起来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纪大哥,你来带我走吗?”虽说冷静了,但杜妙妙还是有些激动,她紧紧盯着纪秋,压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跳,她可以离开了吗?
纪秋是信守承诺来带她走?
纪秋并没有听清杜妙妙说的是什么,只随意点了点头。
“纪大哥,你真要来带我离开?”
杜妙妙真的激动了,就算她想冷静也没办法,纪秋真的来带她走,她真的可以离开了,一时之间她从地上坐了起来。
因为一天只有一顿,且还是馊了的冷饭,又是冬天,杜妙妙没有吃得病倒已经算不错,一顿饭哪里能饱肚,只能勉强不被饿死,所以身上哪里来的力气,只是此时可能是能出去了,她终于有力气坐起来。
她直直望着纪秋。
“哦。”纪秋这时才听到杜妙妙说的话,不过他眸光闪了闪倒是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