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也许就是见那两个宫女去了。
太后挑的人,那个男人知道了,肯定会去见一见,说不定,杜宛宛握紧手,心痛得紧缩。
“夫人,你还好吧。”容真格外的担心,细细的打量杜宛宛的脸色,一有不好她就准备叫人。
杜宛宛心痛,可是面上却不想让人看到,她板着脸:“你是说他可能去见那两个宫女?其实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容真见她都想到了,一时无语。
满心的担忧说不出口了。
“他去就去,太后既然开了口,他当然要去,也没有什么可奇怪,你之前不是也说吗,还安慰我,没什么大不了的,早晚都要习惯,不过或早或晚,也好!”杜宛宛似乎是想开了,可真的想开了?
容真不知道夫人是不是真想开,可还是好受了点。
“夫人,陛下多半就是去见一见。”
她还是安慰。
杜宛宛点头。
接着,两人没有说话,殿内很安静,杜宛宛看着儿子,容真也看着,还是容真受不了这样的气氛。
“要不要奴婢去见陛下?”
她道。
“不要去,他要是想回来会回来,他要是不想回来你去了也没有用。”反而让人看笑话,反而让他以为她多在意他呢,她才不在意。
“夫人,奴婢还是去。”容真却不同意。
“不用去。”直到杜宛宛冷下脸,容真才不再说,可是还是担心,而就是这样的担心杜宛宛最不想要。
好在容喜抱着换了一身的玉姐儿走了进来,玉姐儿身上换的干净衣服是杜宛宛找人做的,本来想过些天送到南阳郡主府里。
此时刚好,看着玉姐儿还有容喜,杜宛宛伸出手,容真叹了口气知道该怎么做,之后杜宛宛又陪着玉姐儿。
容真和容喜守在一边。
殿外,萧绎带着总管公公才走了几步,身后脚步声传来。
萧绎转身微皱眉头,总管公公忙上前拦住:“是谁?”
一个宫人跪在地上。
殿内,杜宛宛不想再说什么,容真容喜也不敢再提起陛下两个字,随着时间推移,随着哇哇哇哇的哭声响亮的响起,杜宛宛哄好了儿子,又哄好了女儿,还是没有等回那个男人。
再后来天色晚了,玉姐儿困得睡着,儿子也吃了奶玩了一会又睡着,那个男人还没有出现。
杜宛宛脸上还能保持平静,可心里却平静不了。
让奶嬷嬷看着,回到正殿,她坐在床榻前,她原以为她可以不去在意,原以为假装不知道,不去想,什么也不想,不去念着那个男人,只陪着玉姐儿还有皇儿,也不让人提她就会平静下去。
她原以为她会习惯。
她可以习惯。
她能做到,以前知道真相后她不就给赵晟纳了妾吗,还给他安排,对于萧绎她也可以做到。
事到临头,到了此时此刻她才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自己也习惯不了,自己太过高估了自己。
心痛中,她忽然觉得自己可笑,她为什么要做到,为什么要习惯?她又不是正妻,又不是皇后。
她什么也没有,只能靠他的宠爱,是,她曾经不爱他,也可以什么也不在乎,那是曾经,她无法潇洒,既然注定只能跟着他,他就抓紧他的心,一直抓紧,她不是正妻不是皇后不需要贤惠大度。
她是宠妃,要的就是独占圣宠。
杜宛宛想明白,也有了精神,她站起身,他不回来,她可以去找他,或者让他回来,谁知一抬头就见容真和容喜担忧的望着她。
不像先前看到她们担忧的表情觉得难受,杜宛宛并没有多少感觉:“怎么了?”她反而扬起一抹笑。
容真和容喜呆了,夫人这是?
夫人刚刚的表情叫她们担心得不行,可现在,笑了?
夫人不会是?
“怎么不说话,吓到了?”杜宛宛有了心情开玩笑。
“夫人,娘娘你怎么笑了?”
容真和容喜还是觉得眼花。
“我想开了,以前是我错了。”杜宛宛随意的道,容真和容喜这一下惊呆了,杜宛宛并不多说,让她们去问问陛下是不是真去见那两个宫女了。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沉了脸。
容真和容喜觉得夫人这才正常,杜宛宛看出她们的想法,依然不多说,让她们去,容真和容喜点头后走了出去。
不过容真和容喜只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杜宛宛也听到了脚步声还有一声声请安的声音。
她抬头看过去。
萧绎走了进来,看到杜宛宛,嘴角微扬,杜宛宛想到这个男人很可能去见那两个宫女了,这么久才回来,气得不行,忘了才让容真容喜去找他,猛的别开头。
“心肝这是怎么了?”萧绎示意容真和容喜起来,走到杜宛宛面前,容真和容喜高兴极了。
杜宛宛没想到他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气的转回头:“你说你去了哪里!”
“朕去了哪里?”萧绎眸中带着隐隐的笑意,嘴上漫不经心的说。
杜宛宛更恨了,陡的冲上前:“你还装,你是不是去见了那两个宫人?”她抬头瞪着男人。
萧绎笑意更浓:“母后送的那两人?”
“你果然知道,果然去见她们了,你是不是宠幸了她们,这么晚才回来。”杜宛宛怒火中烧。
“你们先下去。”萧绎却没先回答,挥手让容真和容喜出去,才一把揽过杜宛宛:“怎么不可以?”
容真和容喜是满脸担忧的退下的,她们担心得很,陛下和夫人这样——可是陛下要她们退下,她们只能退下。
杜宛宛顾不上容真和容喜,一听男人的话气炸了,同时格外伤心:“不可以,你不许见她们,不许宠幸她们,我不许!”
她死死抓着萧绎的胸口,死瞪着他。
“不许?”萧绎挑起眉来。
“对,不许!”杜宛宛霸道的道,心中伤心,眼中含泪,他不会真的见了那两个宫人,真的宠幸了吧,她后悔又恨,他还笑,是嘲笑她?
“好!”就在这时,萧绎大笑出声。
今天娃打预防针,晚上才回来!字又少了。
第九章
杜宛宛愣了,听着男人的笑声。
萧绎很高兴,这个妇人,难得说出这种话,难得这样霸道,难得说出真心话,他怎么会不高兴。
他回来的时候还想着这心肝不知道是不是还气着,见到他会如何,他原本早就想回来,可是有些事,耽搁到现在,要是这心肝还在生气,他就哄一哄她,告诉她,他不会去见那两个宫人,也不会宠幸她们。
没有想到这心肝给了他一个惊喜。
很大的惊喜。
杜宛宛看着男人脸上的笑。
“心肝说呢?当然是真的。”萧绎高兴了,圣心愉悦,便不准备再为难这妇人了,亲了杜宛宛额头。
杜宛宛昂着头,回过神来,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太急了,好像忽略了什么,只是再回想却想不起来。
“心肝怎么不说话?”
萧绎亲了亲杜宛宛的额头,低头凝着怀中的妇人轻声笑道:“心肝高不高兴,太真高兴吗?”
杜宛宛对着他灼灼的目光,不由自主点头。
“高兴就好,朕也高兴!”萧绎看得出更满意了,揽紧了杜宛宛,恨不能把她揉到身体里去。
杜宛宛被他的力道弄得发软,咬了咬唇。
“是不是没想到朕这么快答应?是不是惊讶?朕也是没想到一向倔强的心肝也会有这样霸道的时候,居然敢对朕说不许,居然不许朕碰别的女人,这还是第一次心肝这样,以前心肝只会和朕作对,心肝的大胆都用在惹朕生气上面了,朕还以为心肝永远不会这样霸道,心肝可知道你这可是妒妇才会做的?”
萧绎以为杜宛宛还不相信,笑眯着眼。
说到最后,瞪着杜宛宛。
然后又是一笑,不等杜宛宛说话,又开口,手温柔的替杜宛宛理着额发:“其实朕还担心心肝在生气,谁知道没有。”
萧绎的心情是要多好有多好。
“陛下早就知道了?”
杜宛宛终于找到自己忽略的,她紧紧望着男人。
萧绎也不在意,笑着对杜宛宛:“朕一早就知道。”
“那陛下为什么现在才?陛下早就知道太后娘娘会刁难妾身,会送人?”杜宛宛抿了抿唇,认真的问。
“朕知道,不,朕还是回来才知道,母后那里朕是知道母后要见你的,想必心肝也猜到,朕让人来接你就是想让你知道知道有朕在,母后因为不了解你,所以,有些事朕本打算亲自和你说,可是没有来得及,你从母后那里知道也没什么,选秀的事你是知道的。”
萧绎也认真起来,知道心肝开始算帐了。
他本来就是打算好好和心肝说一说。
免得心肝不信。
杜宛宛心情不好,她听着男人的话,知道他要解释了,只是不知道他到底会如何解释,她轻点了一下头。
“母后说后宫不可能没有人,但其实对于朕来说,从有了你这个心肝,朕便不太在意后宫是不是有人了,心肝你是知道你在朕心中是不同的,是朕心尖上的人,朕不愿你不高兴,这次后宫的女人都出了事,一下子空了,朕也没想过选秀,只想着下一道旨意直接给心肝身份,以后就守着心肝就是了。”
萧绎摸着心肝妇人的脸,又亲了一口,柔声道。
边说边注视杜宛宛,尤其是到最后,深深的盯着她。
杜宛宛难得的脸红,他都在说什么,他说的是真的?他没想过选秀,他,杜宛宛想不相信,可却又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不要不信,朕说的是真的,可听清楚了太真?”
萧绎还是对着杜宛宛的眼,深深的。
杜宛宛心再次悸动不已。
他说要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杜宛宛眼有点红,看着他,突然想到他既然不准备再选秀,那?
她正要问,萧绎像是知道她的想法,拉住她的手把玩:“朕也不需要那些女人生下皇子,朕有和心肝生的皇儿就够了,心肝的身份不会有人知道。”
杜宛宛心又一次悸动,不过她没有说话,她知道他会继续说下去。
“心肝虽然面上看着不在乎,可朕还是看出心肝是在乎朕有没有其它女人的,何况心肝这么笨,要是后宫的女人多了,那些女人一个一口早晚把心肝——朕就是护着也怕有护不着的时候,朕有心肝一个就够,心肝一个朕都应付不了,哪里还有其它心思。”至少在他心中还只有心肝,还喜欢这心肝的时候,他说的都是真的。
杜宛宛心一点点软下来。
他早就知道她在意?
他一直为她吗?
“只是后来母后知道了,母后知道那些事对你有些误解,朕可以不顾其它人,但母后那里朕还是要顾,母后答应你入宫,可是却要朕下旨选秀,因为你原来的身份,母后也希望朕能迎娶新后,朕一直没答应。”
萧绎叹了口气。
握紧妇人的手,对着妇人的眼,带着无奈。
“陛下现下是答应了吗?”
杜宛宛没有再去想男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只想知道他答没有答应,应该是答应了吧,不然太后不会那样说,她沉甸甸的。
萧绎是真有点无奈。
“陛下是一定要迎娶新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选秀的事。”杜宛宛想笑,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她开口。
“先不说这个,心肝,你只要清楚朕的心里对你的感情,不管如何谁也越不过你,朕让人陪你去见母后也是怕母后太过为难你,母后那里有朕,朕并不知道母后会让你带人回来,朕回来后得知,还怕你闹呢。”
萧绎不想说那些不高兴的了,提起其它的,微微带笑。
“那陛下为什么突然又离开?是去见那两个宫女了吗?”杜宛宛一直想不开的就是这一点。
“朕要是早知道母后会这样做,一定会拒绝,也不会让母后那么做,听说你带了人回来,朕当时很不高兴,还以为心肝你想把朕推出去,就像原来一样,不然怎么会带人回来,以为心肝不在意朕,朕恼怒极了,差点进来找心肝理论。”
萧绎没有急,慢慢道。
“后来得知心肝你也不高兴,朕才舒服了点,不过出了点事,才得了空朕就赶了回来,想着要是心肝想不开,就是朕的错了,要是早知道会听到心肝的真心话,朕早就这样做了,朕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处,朕可是记得心肝以前可不会如此,怎么突然想开了?”
他接着解释完,笑起来。
促狭的瞅着杜宛宛。
到了现在,杜宛宛都有些后悔了,她要是早知道男人没有去见那两个宫人,她也不会他一出现就叫着不许。
当时情急之下她觉得自己没有错,可是如今回想,不由不好意思起来。
她太急了。
萧绎觉得妇人永远都可爱,大笑起来。
“三郎。”杜宛宛心中明白要是男人真的要宠别人,她再是不许又如何,反而是错,她敢说不许也是想看他心中是不是像他表现的他说的一样,还有在赌,她不想什么也不说,毫无主见,有一天后悔。
从前她哪会这样,只有在意,才会由爱生怖,她想试探,想赌一次,要是输了她就认命。
要是赢了——
一个帝王只宠一个女人,想想都觉她的想法可笑,可不试,不试怎么知道,也许她主动一点,会有不同的结果呢。
“朕的太真。”萧绎笑过后,狠狠的在杜宛宛脸上亲了好几口。
杜宛宛也不说话了,等他亲完,看着他笑。
笑了一会萧绎才收起笑容。
“心肝,这次我们两人都想到一起去了。”他说着顿了顿:“太真你想开了,朕心里不知道多高兴,朕喜欢心肝的霸道,朕不是傻子,知道要是喜欢一个人就不想他再有别人,这代表心肝心中是有朕,以后继续,不要老是让朕主动。”
他说得极认真。
“我会的,只是陛下到时不要觉得妾身是妒妇!”
杜宛宛纵是心中后悔,可她不想自己全依附于男人,遂颔首。
“这才是朕的乖乖。”
萧绎乐了,又是一笑。
“三郎准备怎么处理那两个宫女,太后那里。”说到底她还是在纠结,主要是怕太后那里。
“朕不会见,也不会理会。”萧绎微皱了一下眉,觉得这妇人不会还是不满意吧,他拉着妇人走到一边坐下,抬起她的下颌,直视。
杜宛宛张开嘴。
“朕明早让人把她们送回去,你看如何?”萧绎忽然道,这妇人既然还是担心,那他便把人送回去。
只是这妇人就不信他说的?心中又有点不爽。
“太后那里。”
杜宛宛并不知道,松了口气。
“看不出来你这妇人变得这样霸道,小心眼,怕朕骗你?你看来还是不信任朕。”萧绎不喜欢妇人不相信他。
又是不满又是不悦的。
“陛下不是说不会见她们,难道陛下说的是假的?”杜宛宛眸光闪了下,回视着男人,反驳。
“朕怎么会说假的,伶牙利齿的东西,罢了,你要朕送回去朕就送回去,母后那里不会说什么,再说还有朕别说朕不疼你,这样安心了?”萧绎简直对这妇人无话可说。
“陛下你真好。”
杜宛宛也不愿逼太急了,扑到男人怀里。
“又是朕好了?”
萧绎笑骂,看着妇人耍赖的样子。
他也喜欢妇人如此,算了,不和她一般见识,头长发见识短的东西。
“陛下,三郎,你对妾身真好。”杜宛宛头埋在男人怀里,闻着龙涎香,深深的呼吸然后吐出,嘴上抑制不住扬起。
“你才知道?”
萧绎拍了一下怀中妇人的头,才知道他好?这白眼狼。
“陛下一直都好。”
“这还差不多!”
“那陛下会一直这样好吗?”
“朕不想回答了。”
萧绎见妇人有得寸进尺的现象,不准备再说了,杜宛宛嘴角笑意更浓:“三郎。”
“又做什么?”萧绎很不想说话。
“陛下说不提选秀的事,陛下真的要迎娶新后吗,还有选秀。”杜宛宛扬着唇,闷闷的问。
“你这妇人,得寸进尺是吧!”
萧绎生气了,猛的拍了一下怀中妇人的背,冷喝道。
“三郎,妾身担心,妾身知道自己贪心了,以前妾身不敢去想,一直不让自己想三郎宠爱别的女人,以前妾身太笨,可是只要一起到三郎有别的女人,我的心就会很痛,我不想三郎有别的女人,可是选秀,还有就是三郎将要娶新后,皇后不一样,皇后是皇上的正妻,是后宫之主,她才是三郎能明正言顺站在一起的女人,只要想到三郎身边有别的女人——”
杜宛宛还是决定把心中的话说出来。
语毕,她握紧手,等待着。
他或许会生气的推开她,或许…
萧绎再怎么想都想不到这妇人胆子居然变得这样无比大,他神色有些青,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他盯着怀中的妇人。
杜宛宛听着耳边的心跳声,男人的心跳声。
萧绎脸色越来越青,就在杜宛宛以为自己等不到男人的话准备抬起头的时候,她听到男人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杜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很快她的下颌被一只手用力的握紧,抬了起来,她看到了男人的眼晴还有表情,心中禁不住滞住。
他果然生气了,她不该说?不,她不悔,问清了她就好打算了。
杜宛宛压下心中的情绪,平静的面对男人的眼:“知道。”
“好一个知道!”
萧绎陡的丢开手,就那样恶狠狠的瞪着杜宛宛。
“是妾身不能问还是不该问?”杜宛宛豁出去了,昂起头,依然平静的道,慢慢的,吐字清淅。
萧绎脸然变了,瞪着杜宛宛就要说什么,杜宛宛仍旧平静。
“你就不怕朕生气?”良久,萧绎冷着脸。
“陛下现在没生气吗?”
杜宛宛深吸气又吐出。
“你。”萧绎很想甩手而去,他不想立后是他的事,他不想选秀是他的事,可是由这妇人说出来,他总是不得劲。
可说甩手而去,又有点不舍得,还有怕她吓到伤了心。
折磨他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