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出去,问清楚贵妃为什么还不醒,什么时候才会醒。”萧绎阴冷的道,快速的说完:“马上去!”

  宫人不敢耽搁,知道陛下是让她们出去问太医,也不敢多想,皇上刚才出去是没问还是?

  萧绎沉沉的看着宫人出去。

  余下的宫人一动不动。

  萧绎没有多看,他的眼中只有他的心肝,他望着心肝,掀开锦被,他很想把她揉碎在怀里,可是看着她苍白的脸还有那刺目的红,他眼神暗沉涌动。

  他不敢动,怕只要一动就会伤到她。

  他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随即看到她的另外一只手,一直放在小腹上,他眸中柔软下来。

  他握住她的双手。

  一时狠戾一时柔软。

  “心肝,朕在,你该醒来了。”

  “心肝,对不起。”

  萧绎忽然俯下身,凝视着心肝的脸,嘴抵在她的耳边,轻柔的唤着,眼中都是心疼和悔恨还有戾色:“心肝,原谅朕,朕回来了。”

  “朕的心肝,太真,不要再让朕担心了,快点醒来好不好,我们的皇儿没事,你也没事,多亏了你,心肝,是朕不好,朕说过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朕不知道要是你真的有事,会不会毁掉一切,幸好你没事。”

  “朕的太真,朕很怕。”

  萧绎看着还是毫无所觉的心肝,他眸中闪过一抹冷冽,随之黯然,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还有唇。

  握着她的手,杜宛宛仍然没有知觉,似乎还沉在昏迷当中,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

  萧绎眸中又划过一丝光。

  他抬起头,撑起身体,坐直,只是还是握着她的手。

  “心肝,朕等你醒来。”

  “陛下。”没过太久,出去的宫人回来了,小心的走进来跪在地上,萧绎目光依然在杜宛宛身上。

  他舍不得离开半分。

  “直接说。”

  “是,陛下,奴婢问过太医,太医说贵妃娘娘这个时候该醒过来了。”宫人把太医说的都说了出来。

  “该醒来了。”

  萧绎听完,握着心肝的手紧了紧,他的心肝为何还不醒来?可为什么该死的还不醒?他脸色很阴鸷。

  跪在地上的宫人见陛下没有看向她,也没有说话,她小心的看了看一边的宫人,不敢多说多动。

  “心肝,朕的太真。”

  萧绎神色渐渐又有些担忧,脸色沉沉的,转头就要叫人。

  就在这个时候,太医开出来的方子,宫人照着熬好,端了过来,萧绎沉着脸,压下心头的担忧还有怒意,没有多说,先让人进来。

  闻着药味,他对着心肝,心肝如果再不醒,他眼神不由晦涩几分。

  刚想到这,萧绎感觉到握着的手轻轻动了动,他愣了愣,反应过来,神色一变,马上看着心肝的手。

  “朕的太真。”

  他慢慢开口,盯着心肝的脸。

  杜宛宛手又动了动,闭着的眼也轻轻的动了动,似乎就在睁开,萧绎紧紧锁着,就怕一个不注意错过了什么,心里却松了口气。

  在他的目光中,杜宛宛一点点睁开了眼晴。

  萧绎目光极为专注。

  “心肝,你醒了。”他握紧她的手,温柔的开口,彻底放下心。

  “皇,上,三郎。”

  杜宛宛神色有些迷茫,望着萧绎,神色怔怔的,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大变,看向四周。

  萧绎哪里会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他伸出一只手按住她,温柔的看着她:“朕在,别怕,都过去了。”

  杜宛宛像是没有听到萧绎的话,她在发现四周是哪里后,脸色又一白,想到什么,看向自己的小腹。

  萧绎见状,再次开口,耐心的。

  杜宛宛还是没有回应他,她白着脸看着自己的小腹,眼晴红起来,整个人微微颤抖,脸惨白,她似乎想做什么,又不敢。

  “心肝,朕在,好了,别这样,你没事。”

  萧绎同样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愿再让她胡思乱想下去,再让她这样,他重重开口,抬起她的头,让她看着他。

  杜宛宛已经听到他的话,脸上惶然失措还有隐隐的期盼,双手没有再抽,

  没有再抽,只是望着他:“三郎,你再说一遍。”

  “放心吧,朕的心肝贵妃,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都过去了,朕在你身边,没事了,你没事,我们的皇儿也没事。”

  萧绎直直注视着她,说完,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还有脸,温柔而安抚的亲着。

  她有些不信,还有些回不了神。

  萧绎心疼不已,把太医说的话说了一遍,告诉她,声音温柔:“你没事,我们的皇儿也没事,太医说过了。”接下来把他的安排也说了一遍。

  只瞒了遇刺的事,他不想她这个时候担心。

  她该好好休养。

  事情他会处理好,查清楚。

  “没事?我们的皇儿也没事?”杜宛宛只记得当时昏过去,后来就不知道了,她一直用手护着肚子,想着男人告诉她太医说是她一直护着,才没有事,她心里一松,只是想到别的还是不放心。

  “朕不该让你一个人的。”

  萧绎点过头,愧疚的对着她。

  杜宛宛想说什么。

  萧绎打断了她,专心的看着她:“是朕的错,朕不该让你一个人,要是朕当时在,心肝就不用一个人面对,一个人护着我们的皇儿。”

  杜宛宛还是摇头,她想起当时的情景,就要开口。

  “先喝药。”

  萧绎想到宫人端来的药,他捏了捏心肝的手,对着一边的宫人:“把药端来。”

  杜宛宛满心的话只能一会再说,她也看向宫人。

  看到宫人还有手上端着的药,她才发现还有宫人在,还有这个宫人并不是她身边的,她又看了看旁边的宫人,她身边的宫人一个都不在。

  她不由转向萧绎。

  萧绎感觉到她的目光,看向她:“怎么?”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脸,把她扶起来。

  一边跪着的宫人看到,她们本来想上前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做,只能看向陛下。

  端着药的宫人跪行上前。

  “陛下,药。”

  “给朕。”就在端药的宫人说完的同时,萧绎再一次转过头来,伸出手,宫人一见哪敢说什么,低着奉上药。

  萧绎接过,端在手里,看着心肝。

  “朕喂你。”

  杜宛宛没有说话,萧绎看在眼里,喂起心肝药,旁边跪着的宫人退到一边,几个宫人低着头,不敢多看。

  萧绎喂得很认真,杜宛宛边看着他边喝下他喂来的药,药很苦,杜宛宛几次咽不下去,她不停告诉自己良药苦口,想着腹中的皇儿,她强迫自己咽下去。

  几次后也没那么苦了。

  萧绎何尝看不出来,他更心疼,眼前的心肝总是让他忍不住心疼,在喂完后,他拿过宫人递上来的果脯放到心肝嘴里。

  “吃点就不苦了,心肝受苦了,朕一定会查出来是谁想害心肝。”

  萧绎缓缓说。

  杜宛宛咬住他放到嘴里的东西,一股甜意弥延,再听他的话,她滞了滞,对上他的眼,她知道有人想害她。

  “朕已经交待下去了。”萧绎说。

  杜宛宛一点也不想再回想当时的情形,昏过去的时候,她以为,以为她和皇儿——

  醒来的时候,她是怔仲的,想到很可能会失去皇儿,她很怕。

  “心肝你为什么这样说,生朕的气了吗?”萧绎不喜欢她这样客气,好像她生了他的气一样。

  他紧抓着她。

  “我没有。”

  杜宛宛并没有生他的气,虽然心里知道她会出事多半是因为他,可是,他并没有错。

  “心肝,朕很怕。”

  萧绎说出了他的害怕。

  杜宛宛直直看到他的眼里,隐约看到了他心里,她张嘴。

  “心肝,当时发生了什么,你和朕说一遍。”萧绎抓着她的手,轻声道,杜宛宛一顿,萧绎看着她。

  杜宛宛也想找到背后下手的人,也想查清楚,她再是不想回忆,她也会回忆。

  萧绎温柔的又摸了摸她的脸。

  杜宛宛回忆着,脸色渐白的把回寝宫的路上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萧绎格外的心疼。

  杜宛宛白着脸说完的,萧绎深深看着她。

  不知为何,杜宛宛心头放松许多,萧绎扶着她再次躺下,杜宛宛任他扶着她躺下,躺下后她看向自己小腹。

  手也放在小腹上,这时,她隐隐闻到什么。

  她动了动。

  萧绎不想她多看,他拉了拉心肝的手,对宫人:“去备水。”

  杜宛宛被他拉住,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她感觉了一下,小腹微微有些疼,身上很沾腻,身上的好像还是参加宫宴时穿的,她忽的意识到什么。

  萧绎还是拉着她,不让她看。

  杜宛宛:“三郎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别多想。”萧绎马上道,不知道是不是心肝醒了,知道心肝没事,他们的皇儿也没事,只等一切查出来,他心头放松,居然身体又压不住燥热起来。

  尤其是凝着心肝,呼吸也急促起来。

  这时他才想到自己身上的药效还没有去。

  还是偏殿。

  在看过静嫔身上的伤还有春晓身上的伤后,两个太医走了出来。

  外面有黑衣人等着。

  两个太医知道是皇上等着他们,他们上前。

  “应该是静嫔娘娘。”

  第一百一十一章

  “静嫔吗?”

  黑衣男人闻言,看着两个太医。

  两个太医一起点头,相视一眼,没有再多说,黑衣人看了他们片刻转头看向另一个黑衣人。

  “禀报给陛下吧,陛下自有处置。”

  黑衣人说完,另一个黑衣人忙点头,消失不见,两个太医看在眼里,又对视了一眼,什么也不敢多说。

  偏殿里,静嫔不知为何又不安起来,甚至越来越不安,静嫔和春晓都不知道太医不止是为她们身上的伤而来。

  宫人太监跪在地上。

  “等陛下的命令吧。”

  偏殿外面的黑衣人这时对着两个太医。

  由于封锁宫门,谁也不许出去,进宫,宫外并不知道宫里发生的大事,只是随着时间过去,参加宫宴的人没有出宫,宫门又封了,难免引起不少没有入宫参加宫宴的人注意。

  各家也有没有进宫参加宫宴的,开始担心起来。

  想派人去询问,又不敢,只能猜测和担心,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竟连宫门也封了,连消息也没有传出来的。

  参加宫宴的人更是没有回来。

  此时正搜索着六宫,宸贵妃出事的地方也被围了起来,从行宴前殿到寝宫的路更是有人在查看着。

  遇刺的地方也同样有人查看,整个后宫风声鹤唳。

  这时,宸贵妃差点小产的消息六宫的人都知道了,知道宸贵妃没事,只是差点小产,只要卧床休养,听到消息的众人松了口气。

  又开始细细想太医的话。

  想要亲眼看看宸贵妃,可惜皇上根本不让,所有人哪里也去不了,动不了,只能等待。

  “你怎么了?”杜宛宛过了一会发现了萧绎的不对,她听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脸色也不好,身体绷紧,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她不由有些担心,怕他真的有什么瞒着她。

  “没事。”萧绎回过神来,怕她再多想,对她摇了摇头,压下身体的燥热,缓解了一下心头的燥动,平复呼吸,凝着她。

  杜宛宛还是有点担心,总觉得有什么。

  “真的没事。”萧绎不准备把自己身体的情况告诉心肝,也不想让心肝忧心,再一次摇头,说完,盯着她:“好了,别多想。”

  “可三郎你好像在压抑什么。”杜宛宛有种直觉。

  “心肝,我只是后悔,还有愧疚悔恨,想抱你,想要你,把你揉到身体里,这样朕就能时时刻刻看着你,护着你,把她放在身边,朕想你。”

  萧绎怕自己若不说点什么,心肝一直疑心,便开口道。

  萧绎抱着杜宛宛,四目相对。

  杜宛宛没有再多说,萧绎又叫了人,下了几道旨意,心肝遇到的那只猫,他会让人查,他眸中冷冽。

  地上的雪每天都有专门的宫人清理,下完旨意,萧绎和杜宛宛又说了一会话。

  杜宛宛看到萧绎受伤的手,脸色一变,就要问。

  萧绎看到她的表情,轻描淡写的解释了。

  “不过是气极的时候砸到,一点轻伤。”

  在杜宛宛想说点什么时,宫人已经备好了热水,萧绎压着身体的燥热亲自替杜宛宛擦试全身,杜宛宛本来想让宫人做就好了。

  可是萧绎一定要亲自来,她只能妥协。

  宫人们端着热水,跪在地上,没有人出声。

  杜宛宛脸有些红,她感觉不自在,只是她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如此,她看得出他眼中的情绪。

  萧绎很认真,目光一一巡视着杜宛宛身体,在看到身上的擦伤的时候,脸色很不好,杜宛宛看到了。

  “皇上不必这样。”她开口。

  萧绎应了一声,杜宛宛想到不久前他还在安慰她,现在他这个样子,她想着脱下她身上的宫装的时候他的样子。

  特别是在看到宫装上那抹红色的时候,她早就隐隐感觉到,看到的时候也有后怕,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可能就失去他们的皇儿。

  至今想到那个时候,她心中也带着后怕。

  萧绎动作很轻柔,尤其是是在擦杜宛宛的肚子的时候,他就像是捧着易碎品,动作温柔小心。

  好在宫人们都低着头,没有人敢看,只有在她需要翻身的时候上前扶着她。

  杜宛宛脸又红了几分。

  “他很好,我也很好。”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说。

  “嗯,朕会陪着你们护着你。”

  萧绎闻言,抬头看向她,很认真很认真。

  杜宛宛轻点头。

  然后看向他受了伤的手,眼中忍不住又带着担心。

  “你的手。”

  “没事,只要不用就没事,再说只是一点小伤。”萧绎摇头,不让她担忧,又解释了一遍。

  “陛下还是小心一些,不要碰到,要是再伤到。”

  “朕知道,知道你的关心。”

  “那三郎就不要让我太担心。”

  萧绎擦得格外的认真,仔细,杜宛宛看在眼里,看在心中,几次想开口,都没有,他让她心慢慢放松。

  只是看着他受了伤的手,他说是听到她出事,砸破杯子砸伤的,他说只

  破杯子砸伤的,他说只是轻伤,不让她看。

  萧绎感觉得到心肝注视着他,他不想让心肝发现他的手受了伤,只是当着心肝的面不可以瞒得过去,又不想告诉她遇刺的事,怕她太过担心。

  “煜儿还有晗儿还有大皇子大公主那里?”

  她想到煜儿他们,他们不知道在哪里,他怎么安排的,之前没有听到他说。

  “朕让人看着他们,不要过来。”

  萧绎一开始并没有想到煜儿几人,后来在下旨的时候,才想起来,那个时候心肝还没有醒,他放不下心,便让人过去看着他们。

  “朕派去的人会看着他们,你也不要多担心,你现在这样,宫里朕派了人在彻查,等一等让他们过来。”

  他接着说,安抚杜宛宛。

  怕她提出想见煜儿几人。

  杜宛宛知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自己很想晗儿和煜儿。

  接下来,萧绎边擦边问杜宛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在知道没有后,他擦完了全身,让宫人替她换上干净的寝衣。

  在换好新的寝衣后,他让宫人换了新的锦被。

  “怎么?”萧绎神色很柔和,杜宛宛心中的不自在渐渐消失了:“没有什么。”

  “心肝休息一下?”

  萧绎坐要榻边,握着心肝的手,凝着她。

  杜宛宛对他点了一下头,宫人都端着水出去了。

  萧绎又和她说了一会话:“只要照着太医说的,不会有事,你就不要多思多想,别的都有朕在,你就好好休养,都不要管。”

  杜宛宛也没有那个心力管:“陛下现在要?”她看出他要出去,想了想,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