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才恨啊。

翌日,她的眼圈有些发青,抹了好些粉才堪堪遮住。周素卿去给宋玉请安。宋玉憨然笑道:“周姐姐,母后正派人传你我一道过去,说是在重审燕王妃的事呢。”

听闻是这件事,周素卿定了定心思,笑道:“好啊。”

一行人到皇后帐中时,傅铮与梅茹已经在了。周素卿悄悄望向那个男人。他今日穿着鸦青色的锦袍,眉目清隽,透着疏远与冷冽,偏偏这股冷意却又让人飞蛾扑火,甚至卑微的,只要他看自己一眼就好。周素卿怔了怔,忽然意识到以前傅铮一水儿的全是玄色衣裳,也不知从何时起他敛起阴沉沉的模样,变成现在这样。

视线再瞥到梅茹,周素卿蹙眉。

这人与昨日已是判若两人。昨日的梅茹完全被吓到了,只差一点点,她就成了!可今日在傅铮身边,梅茹面色平静淡然,桃花眼里眸光潋滟。就是这份艳,勾的那些人一个个心神荡漾,连傅铮都躲不开,跟中了毒似的。

周素卿心中冷笑,淡淡撇开眼。

就见秦嬷嬷跪在底下,脸上那道疤吓人的厉害,她一说话,就更吓人。

秦嬷嬷面无表情道:“老奴那天夜里听到的、见到的就是如此。燕王妃唤了声‘殿下’,没过多久她跟前的意婵便来了,然后十一殿下从帐中出来…”

闻听此言,周素卿心下略定,只要咬死梅茹与十一的事,她就不会惹人怀疑。

李皇后亦撇了撇嘴,对傅铮道:“燕王,那日本宫与太子妃都亲眼见到十一从帐中出来,难不成有假?事情既然已经水落石出,还要再问么?”

“这便叫水落石出了?”傅铮轻笑。他道:“母后,儿臣离京时曾叮嘱过十一弟照顾好阿茹,这事儿府里的人都知道。十一弟行事一向莽撞,他性子太过冲动,才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如今儿臣不为十一弟和阿茹讨个公道,岂不让他们白白担了这莫须有的罪名?”

李皇后皮笑肉不笑,话中带刺道:“为了还燕王妃和十一的清白,燕王真是好肚量。”

这话还是坐实梅茹与傅钊有私,顺便讥讽了傅铮一句。

梅茹只觉得对不住傅铮,不安的看了看身边之人,傅铮面色倒是一直淡淡的。他并不理会李皇后的话,只转头问香茗:“秦嬷嬷听壁角的时候,你在哪儿?”

周素卿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听到傅铮盘问香茗,她心里稍稍有些紧张。这个小丫头的弟弟被她拿捏住了,不知道此时会不会乱说话。

香茗跪在旁边,战战兢兢,一脸要哭的模样。她低头回道:“奴婢那个时候请了十一殿下来,十一殿下走得急,将奴婢落在后头了。”

傅铮道:“谁让你去请十一的?”

香茗缩了缩脑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声道:“没有人,是奴婢自己这么想的。王妃与十一殿下交好,所以奴婢就擅作主张…”

听到这人这么回,周素卿心弦又松了一松。这小丫头定然是担忧弟弟安危,不敢乱说话。哪怕待会儿出卖了她,周素卿也可以说香茗狗急跳墙、胡乱咬人,只要她自己不说漏嘴就好。

只听傅铮沉声喝道:“本王再问你一次,到底谁让去请十一弟的?”他声音沉的可怕,眸色更是阴鸷。

香茗不说话,只是缩得更厉害了。

周素卿冷眼瞧着,眸子里蕴着笑。

傅铮继续缓缓道:“据本王所知,你家中还有一个亲弟弟…”

香茗要哭了:“奴婢、奴婢家中确实有个弟弟,还不到十二岁。”

“那你弟弟如今在哪儿?”傅铮问。香茗低着脑袋不吭声。傅铮突然厉声:“要本王替你说?”声音沉沉的,压迫的厉害。

香茗身子颤了颤,突然就哭了:“奴婢的弟弟被贺大人捉去了…”

“哪个贺大人?”傅铮追问。

“贺、贺侍郎贺大人。”

此言一出,帐中突然安静下来,齐刷刷望向周素卿。

周素卿心头一跳,亦愣住了。她做这件事根本没有经过贺府,怎么可能牵扯了舅舅?若是将贺府连累其中,她最大的靠山就没了!周素卿怒急,脱口而出道:“你胡说!这事和舅舅无关,我只是…”她的话说到一半,蓦地戛然而止。

“你只是什么?”傅铮淡淡望着她问。

周素卿面色惨白许多,“我只是、只是、只是…”她脑子懵了,原本只要自己不说漏嘴就好,谁知道却被香茗的这话给扯了进来。她愣在那儿,还是呆呆发懵。她不懂,香茗这丫头怎么会咬到舅舅身上去?

李皇后见状心中已经明白过来,不由喝道:“你到底是什么?”

“不是我!是太子!”周素卿下意识回道。

皇后一听愈发不妙,急忙吩咐道:“快堵住她的嘴,还想污蔑给太子?”今天这事儿她需要个替罪羊,眼下这人最合适。皇后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嬷嬷七手八脚上前,捉手的捉手,堵嘴的堵嘴,生怕这人再说出什么不堪的事来。李皇后更是见风使舵,愤恨道:“周良媛,本宫竟然一直被你蒙蔽!”

形势陡变,周素卿不甘心地挣扎:“就是太子!还还还有阿眸公主。”

“真是反了!”李皇后怒不可遏。

阿眸公主被急唤过来。她看了看傅铮,又看了看面前的形势,偏头笑得无辜道:“我那日确实是跟这位周良媛一起散散酒气。周良媛还跟我聊起绣花的东西。我弄不懂,周良媛便跟我说燕王妃跟前的丫鬟最是精通,让我去找那丫鬟。”

这几句话将阿眸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彻彻底底倒打周素卿一耙。

周素卿心知今天糟糕了,她被堵住了嘴,呜呜道:“我要见外祖父,是太子撺掇我的…”李皇后彻底冷下脸:“胆敢污蔑王妃的清誉,还不赶紧拖下去?”

梅茹坐在旁边怔怔看着。因为撕扯,那人头发乱七八糟,比她昨日还要狼狈。很快,周素卿便被拖了下去,再也见不到了。梅茹微微有些怔楞。今早傅铮让她过来,她不愿意再面对这些人。傅铮只是笑:“有为夫在,你怕什么?”如今有他在,她什么都没做、一句话都没说,就看着周素卿被套出了话。

梅茹看了看傅铮,傅铮扶着她起来。二人欠了欠身,离开。

李皇后恨得牙痒痒,不由暗骂傅铮真是目中无人,又护短的厉害!想到那个周素卿,还有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李皇后头更疼了。现在留着周素卿,才是对太子最大的祸害啊,她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宋玉见状,忙宽慰道:“母后别生气,周良媛做出这种事,妄图蒙蔽母后,还诬赖到太子身上,确实可气。只是回京之后再处置也不迟,母后定要沉住气啊。”

李皇后哼了一声,道:“你就是太心善了。”

回了帐中,梅茹好奇道:“殿下,你是如何知道香茗弟弟的事?”

傅铮笑道:“你嫁到王府时,我就派人将这几个丫鬟的底细都查过了,如今只是讹她一下。”

梅茹还是不解:“那香茗说谁不好,竟会说贺府?”也正是因为香茗咬住了贺府,周素卿才会狗急跳墙,失了分寸。梅茹蹙了蹙眉,疑惑道:“是殿下你安排的?”

沉默片刻,傅铮点头笑道:“确实是我昨日安排的。”他道:“你的事是个死局,毕竟十一弟确实被人瞧见从你帐中出来,对你和十一弟便是不利。所以只有引她自己跳脚承认,才能将此事彻底了断。”

梅茹听他提起那天夜里的事,她自知理亏,就不好意思再问。恰好外头说十一殿下过来,梅茹再没说话,傅铮出去了。

待傅铮走后,她略略回忆,傅铮昨日回来,她就歇下来,大概他是那个时候安排的,要不然他还能什么时候安排?

被洗脱了与梅茹有私情的罪名,傅钊只觉得难堪。对着七哥,他都不敢抬头睁眼看了。他这回是真的做错了事,幸好七哥及时回来。

“七哥,我…”傅钊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着面前个子差不多的弟弟,见他又是难受又是怕自己的模样,傅铮叹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钊儿,别放在心里,七哥是知道你的。”

傅钊还是不敢看面前的人,他难堪的要命。虽然七哥没有怪他,可是他都不没脸再在七哥面前待下去了,他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才好。

这天夜里傅钊心里难受,又没有地方倾吐,四处走了走,最后还是一个人去后面。

斜坡那儿孟蕴兰在骑马。

傅钊难受的要命,他自责道:“如果不是我,七哥和嫂嫂就不会这么麻烦…”

孟蕴兰直点头:“确实得怪你,给循循添了这么大个麻烦,幸好燕王明是非。”

傅钊一滞,眼圈就红了。

孟蕴兰看在眼里,想到那年循循生辰的两筐杏子和甜瓜,再看看面前的人,暗忖他真是个傻的,他哥哥早就惦记上循循了,只有他自己不知道。悄悄叹了一声,孟蕴兰安慰道:“殿下你也别伤心了,不是还有个公主么?”

“你竟将本皇子跟那种刁蛮任性之人放在一起?”傅钊跳脚。

孟蕴兰笑盈盈道:“大家都说你要尚公主啊。”

傅钊哼道:“本皇子就是娶你,也不娶她。”

这话说完,二人间安静下来,孟蕴兰愣了一愣,气红了眼转身就跑掉了,剩傅钊一人呆呆的。好半晌,他连忙拔腿追过去,哪儿还有什么人呢?

这日夜里傅铮从外头回来,浑身全是凉意。他洗净了身子才过来歇下。梅茹那会儿已经快睡着了,他俯身亲了亲梅茹的脸。

梅茹迷迷糊糊扭过头。

傅铮倾身过来,又是亲了好久才放开怀里的人。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搂着她,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傅铮眨了眨眼,只觉得心安。

梅茹觉得痒,她躲了躲。隔着薄薄的料子,男人手心的温度一点点渗过来,也不知是欲.望,还是什么。梅茹脸红红的,有些别扭的说道:“殿下,我今日身子还是不方便。”

傅铮笑了。亲了她一口,他说:“我知道。别胡思乱想,快睡吧。”

梅茹彻底闹了个大红脸。她背过身去。傅铮忍俊不禁,轻轻笑出了声,梅茹瞪他。傅铮就不笑了。

这次梅茹没下歇多久,她又被外头的动静惊醒了。她略略一听,不由愣住,周素卿怎么突然死了?

、第 125 章

梅茹支着耳朵听了小半晌,外面动静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大,连巡逻侍卫都被惊动,像是抓住了什么人,吵吵嚷嚷。

梅茹睡不着,她推了推傅铮:“殿下。”

傅铮睁开惺忪的眸子,“怎么了?”他问。这人话里裹着睡意,难得软绵绵的,像块蒸熟了枣糕,糯软香甜,让人好想咬上一口。

梅茹忽然有点饿,她道:“好像是周良媛死了。”

傅铮沉色听了一会儿,摸了摸梅茹的头发,他什么都没说,只道:“睡吧。”这人脸上丝毫不见意外,更没有丁点诧异,梅茹望着他怔了怔,下意识道:“是你安排的?”

“不是。”傅铮摇头。顿了顿,他面色平静道:“是皇后。”

梅茹又是一怔。这人言语间实在太过淡漠,好像他早就知道似的。梅茹满心狐疑。傅铮解释道:“今日周素卿失言供出太子,皇后护子心切,必会起杀心。”听了会儿帐外的动静,他又道:“现在如此喧闹,定是皇后安排的人在动手时露了踪迹,和咱们无关。”

真的与这人无关么?

梅茹仍定定看着他。

她越思量,越觉得可怕,傅铮只不过安排香茗说了那句话,演了那场戏,然后就勾出周素卿自露马脚,周素卿情急之下便供出太子,皇后护子心切,自然而然起了杀人灭口之心,现在恰好被捉个正着,如此一来,贺太傅定会与太子一派有嫌隙,太子的龌龊事说不定还会曝露,更说不定皇帝一气之下就…

这环环相扣,真的和傅铮无关么?

梅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还是盯着他。暗夜里,傅铮卸去平日的凌厉与狠绝,只是他自己而已,面容淡然。可是,谁都看不透这个人,包括她。梅茹头有些疼。她最不会算计,性子直得不能再直,偏偏面前这人每一步都在算计,不知他是不是也曾算计过自己。如此一想,梅茹就觉得浑身发凉。

像是看穿了她的害怕,傅铮心下一滞。很快,他摸了摸梅茹的头发,说:“阿茹,这世间我唯一不会骗的,就是你。”

见梅茹还是怯怯的,傅铮亲她,用尽了温柔。

他说:“我就是为你死,我也愿意。”

梅茹的手正好扶在他的肩膀上,他为她受的伤还在,他这次还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想到他为自己做的种种,梅茹眼圈儿有点红,她心软了软,阖上眼,任由傅铮亲自己。

男人的身子贴着她,那股热意也贴着她,她被他亲的眼底满是春.潮,水汪汪的,就是夜里会吃人的妖精。

傅铮真想被她吃掉。

翌日梳妆时,梅茹才从意婵那儿得知昨夜究竟发生何事。

原来,皇后昨夜安排侍卫去杀周素卿。那人快要得手时,不知怎的恰好被巡逻侍卫撞个正着,这下可不得了了!

贺太傅最心疼这个自幼丧母的外孙女,如今撕破脸闹到皇帝跟前,延昌帝自然震怒。为了安抚贺太傅,延昌帝亲自审问此事。

作为当事人,梅茹被传召过去。

皇后、太子妃诸人皆在,而周素卿亦被带上来。见到此人,梅茹微微有些惊讶。这人昨夜命大没有死成,粉嫩纤细的脖颈上被勒出一道红痕,很深。稍稍一动,整个脑袋像是要断掉似的,有点渗人。

对于此人,梅茹没有丁点同情,这会儿只冷眼看戏。

李皇后攥在手中的绢帕倒是紧了一紧,她心里暗暗后悔。昨夜她真应该听宋玉的,沉住气就好了,哪像现在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李皇后蹙了蹙眉,暗骂,也是那帮蠢货没用!

她看着周素卿,心里惴惴不安。

果然,周素卿一跪下就不住磕头:“求皇上做主!求皇上做主!”因为被勒得太久,这人嗓子彻底毁了,喑哑难听,好像一个破风箱,李皇后蹙眉。只听周素卿断断续续讲述昨夜被勒一事,说到痛苦之处,又仰头将那圈勒痕露出来。

延昌帝沉着脸,不悦地拂了拂李皇后。

皇后见状亦不甘示弱,示弱抹泪道:“皇上,是这贱婢自己心术不正,做错事污蔑燕王妃,被臣妾揪出来,如今还要污蔑臣妾!”

周素卿怒不可遏,她这回是彻底撕破了脸,一股脑脱口而出道:“皇上!皇上!分明是太子瞧上了燕王妃,所以才怂恿我,我不过是按着太子的吩咐…”

听她将太子抖落出来,皇后吓得面色惨白。她最怕这事!李皇后忙起身呵斥道:“你胡说什么?快去给本宫撕烂她的嘴!”

延昌帝亦是眉头紧蹙,“什么东西?”他面色铁青的训斥。

周素卿急道:“我说得皆是实话。那天夜里太子还威胁燕王妃,要燕王妃委身于他…”

这种污言秽语听得延昌帝拍案而起!他厉声问梅茹:“可是真的?”

看了这么久的戏,终于轮到梅茹了。梅茹已经厌烦透了太子,借着周素卿的口,她眼圈一红,跪下悲愤道:“父皇,那日夜里太子确实来威胁儿臣,还拿儿臣的爹爹来要挟。只因此事实在难以启齿,所以儿臣并没有说出口,没想到翌日母后不知怎的就认定是儿臣勾引太子…”

太子本就有劣迹斑斑的前科,延昌帝越听越气,胸膛急剧欺负,他召太子速速过来。

形势陡转急下,李皇后恨得牙痒痒,只怨自己没有及时弄死这两个贱.货,现在一桩接着一桩,简直是灭顶之灾!她并不想牵扯进太子,于是跪下哭道:“陛下!陛下!都是臣妾糊涂,都是臣妾教导无方,陛下,念在你我夫妻这么多年,还请陛下多多开恩,铭儿他也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延昌帝厌恶道,“他都犯了多少错?朕还要忍到何时?如今还罔顾伦常,竟做出此等禽.兽之事!”

李皇后忙磕头哭道:“是臣妾的错,都是臣妾的错,求陛下莫要怪罪铭儿。”她又哭道:“陛下,若是要怪就怪臣妾教子无方,臣妾愿一死求陛下开恩呐。”

太子已知不妙,他脑子里转了一转,进来时就是跪着的,膝行到延昌帝跟前,不住磕头道:“父皇,父皇,儿臣确实是鬼迷心窍,还请父皇明察,儿臣也不知自己怎会做出这种事,定是被人魇住了!”

“通通闭嘴!”延昌帝冷冷拂袖。这种丑事他真是丁点不想再听到,若是传出去,真是要丢死人了!

皇帝吼完,整个帐中通通安静下来,只剩小声抽噎。

延昌帝冷眼看着底下不成器的太子。这是他最疼的一个儿子,可惜尽做糊涂事!与后宫私通,好大喜功,下手狠辣,如今还罔顾伦常,觊觎弟媳…拧着眉,延昌帝沉沉叹了一声,悲戚道:“铭儿你不诸君臣大义,不念手足之情,朕包容其二十多年,不但不改悔,反而愈演愈烈,实难承祖宗宏业,即日起废去太子之位,拖下去,由老三看押!”

李皇后心头咯噔一下,一口气喘不上来,窒息好半晌,她哭天抢地道:“皇上,皇上,您不能如此啊…”

太子亦掩面哭,满口胡诌道:“父皇,儿臣确实是被蛊惑住了啊,求父皇明察。”

众人之中,唯有宋玉沉着脸。她本只想解傅铮的手除掉周素卿,没想到皇后和太子迫不及待将自己搭进去了…她跪在那儿,暗骂真是一群蠢货。

延昌帝厌恶透顶,他撇开视线,再也不愿多看一眼。拂过底下众人,他摆手道:“通通关起来,回京处置。”

周素卿亦一并要被押下去。她是陷害梅茹与十一有私,延昌帝总要治她的罪。周素卿不甘心,连忙喊道:“皇上!皇上!燕王妃与十一殿下真的有私情,并非我诬陷!”

延昌帝正因为太子不堪之事怒上心头,听到这话,愈发不快:“胡言乱语什么?”

周素卿话中死死咬住梅茹,疯了一般道:“燕王妃婚前就与十一殿下有染,这事多人都知道,十一殿下曾送过燕王妃不少东西,皇上可以回京之后可以明查。”

她万万没料到这些事傅铮昨日已经向延昌帝禀报过,如今再一听,延昌帝对眼前之人已是万分厌恶,毫不客气道:“通通押下去!”

周素卿是真的不服。她被单独关起来,这会儿想见外祖父,可根本见不到。据说外祖父今日替她在皇上面前求过情,但根本无济于事。

今日延昌帝大怒,太子被废,皇后被禁足,闹得这么大,皇帝定会再找个人来治罪,不是她,能是谁?她彻底成了一颗没用的棋子,外祖父再疼她,也不会违抗皇帝。何况,这一切是她自己抖落出来。周素卿怔怔坐在那儿,只觉得束手无策,她不想死啊。

宁静的夜里,她坐在那儿心跳得好快,忽然,有人进来,脚步沉沉,周素卿一扭头,满脸欣喜道:“慎斋哥哥?”

傅铮略略颔首。

周素卿扑到他的怀里,又惊又喜道:“慎斋哥哥,你是来救我的么?”她仰面看着面前的人,再也不顾分寸,胡言乱语道:“慎斋哥哥,我心里一直是有你的,你心里也是有我的,是不是?你以前还要娶我为妻呢。”她含着泪,怅惋的回忆:“你送我画,你待我好,还陪我去莲香寺进香,更对我百般照顾,她们一个个都羡慕我能嫁给你…”她说着说着又哭了:“慎斋哥哥,你救我出去,我不求名分,就想留在你身边。慎斋哥哥,我今日还替你扳倒了太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救我出去吧…”

傅铮静静听着,不言不语,眸色凝重。

“怎么了,慎斋哥哥?”周素卿恍恍惚惚抬头,稍有些不安。

傅铮叹了一声,难得柔声对她道:“沛瑾,有人要杀你。”

“谁?”周素卿满面惊恐,四下张望。

“本王要杀你。”傅铮平静道。

他说着抬起手扼住她的喉咙,周素卿瞪大了眼,面色愈发惊恐。她唤道:“慎斋哥哥,慎斋…”那声儿越来越哑,再说不出话来,一双眼只死死盯着傅铮。

傅铮淡淡道:“你三番四次害我妻儿,我只恨不得能亲手报仇雪恨。”

他的手越收越紧,周素卿眼里的泪倏地就掉下来。傅铮还是面无表情的冷酷模样,眸子里根本没有丁点的怜惜,最是决绝。周素卿绝望的眨了眨眼,她痴心眷恋了这么久的人,她不择手段只为了与他般配,没想到,最后他为了他的妻儿,心狠手辣地要了她的命…她又惊又怕还万分绝望,不消片刻,软绵绵无力的栽下来。

傅铮冷冷收回手,他走出去,自有人进来收拾残局。

这日夜里傅铮很晚都不见踪影,梅茹不由好奇,她问石冬:“殿下呢?”

石冬道:“属下不知。”自从被揣了一脚,傅铮并不打算再留他,石冬跪了一晚上,才被傅铮指派到梅茹跟前。

梅茹不由好奇,这人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