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那边还有一只怪物!”女记者指着我惊慌地大叫!其他几人也拿枪指着我,好像我一有什么动作就会将我击毙。

“等等,她是我的朋友。”爱丽丝拦在众人面前,说道。

“朋友?那种怪物是你的朋友?!”女记者不敢置信地大叫。

我瞥了那位口不择言的女记者一眼,似乎感觉到我眼中的杀机,女记者瑟缩了一下,躲在了黑人警官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偷瞄着我。

为了表示我的无辜,也为了让爱丽丝的话更可信,我四肢着地,双爪抱头,一双眼睛清澈无辜地看着他们。

众人的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极端可怕的东西,齐齐瞪圆。

“你到底是谁?”还是吉尔先回过神来,干脆当做没看到我,只问爱丽丝。

但爱丽丝只看了看被她进来时暴力撞碎的教堂玻璃露出的灰暗天空,简短地答道:“外面都是丧尸,我们边走边说。”

众人都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不是闲闲地唠嗑的时候,所以对于爱丽丝的话也没有意见,从教堂后门摸了出去。爱丽丝在前,而我殿后。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前的那一眼吓到那个叫泰瑞?莫莱思的女记者了,她紧紧地跟在爱丽丝身后,甚至时不时地回头看我几眼,好像怕我忽然发难咬死她一样。

我知道要一般人接受我这个舔食者居然能是朋友这件事实在是太困难了,所以我也不勉强,特意离他们有五六米远,以降低他们的恐惧度。

经过一个墓地的时候,那个不安分的泰瑞又叽叽喳喳地表达了对于此时身处墓地的不满,我忽然想到在电影中她是被一群小丧尸给活吞了的,所以忽然同情起她来,也就没在意她的吵闹。

爱丽丝解释着她原本在破伞公司工作时,那位黑人警察培顿忽然叫了一声,闻声,爱丽丝立刻拿枪指着他,几乎与此同时,吉尔也拔枪指着爱丽丝,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他受伤了,病毒在扩散,必须杀了他。”爱丽丝没什么感情地说,“一会就麻烦了。”

“不,他是我的朋友。”说到这里,吉尔忽然掉转枪头指着我,眼睛却直直地看着爱丽丝,“如果身染病毒就必须被射杀,那么你这个所谓的朋友呢?它难道不是病毒的携带体吗?如果你想杀了我的朋友,我也必须杀了它!”

“她不一样。”爱丽丝头也没回,直直地说,“她有意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你的朋友,一个小时…不,最多两个小时后,他就会死亡,变成那些东西,只想吃了你。”

有人这么维护我,我忽然有些感动。或许,这就是主角的气场,总是能让旁人感动。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吉尔直勾勾地盯着爱丽丝,忽然放下了枪,“我会自己解决他。”

爱丽丝沉默了片刻,也放下枪塞入腿上的枪套中,语气有些低落:“我很抱歉,但事实如此。”

我想,爱丽丝是想到了之前跟她共患难过的那些雇佣兵以及马特吧?

“还有,”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爱丽丝又接着说道,“称呼她的时候不要用‘它’。玲,她的名字。”

我不知道此时心里涌上来的复杂情感是什么,只觉得莫名烦躁。

然而,地下忽然冒出的一双手打断了我的烦躁。那双可怕的罪恶之手抓住了泰瑞,把她往下拉,惹得她一阵惊恐地尖叫。

我离她最近,所以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一只爪子勾着她的衣领轻轻一提,另一只爪子用力向下一拍,那刚刚冒出个头的丧尸就被我拍回了土里,我甚至听到了它颈椎断裂的咔嚓声。

与此同时,地上源源不断地冒出一堆丧尸来,将我们几个包围。

如果此时我把泰瑞放回地上去,没什么身手的她一定很快就会死亡,所以我干脆用一只爪子把她扛了起来,同时跳跃着避开丧尸对泰瑞的攻击。这些丧尸真的是胆大包天了,即便我的力量大大强于它们,一巴掌就能拍死它们,它们也敢从我手里夺食,就如同在蜂巢里那样。这些被本能所支配的怪物…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变成那样!

而被我保护起来的泰瑞也不安分,在我肩上啊啊地鬼叫着,好像我已经在撕裂她似的,听得我一阵不耐烦。终于,我忍无可忍地吼道:“闭嘴!”

我的声音还如同跟爱丽丝说话时的那样,粗噶难听,这不耐烦之下的吼叫,更是可拍,泰瑞被吓得闭嘴,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不敢再叫。

我终于满意了,像个大反派一样用另一只爪子摸摸她的脑袋,尽量轻柔地夸道:“好女孩。”当然,声音依然粗鲁难听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地吓坏她的这种客观条件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众人且战且退,一直出了墓地。将泰瑞交给爱丽丝他们,我示意他们先走,我来阻挡这些死死追着的丧尸。爱丽丝知道我的实力,二话不说地对我点点头,扶着已经腿软的泰瑞离开。

“哼哼哼,看老娘怎么对付你们!”我怨气溢出,亮出锋利的爪子,阴阴一笑,像死神的镰刀一般收割着这些已经死亡的腐朽尸体的头颅。

大开杀戒一番后,我满足了。

正要转身离开,我忽然瞥到里坟地不远的树林中闪过一丝白光。

我的肚子传来一阵难耐的饥饿感,我知道我的能量又消耗得过多了。看了眼爱丽丝离开的方向,考虑到她一会儿会接到博士的电话去浣熊市小学救人,而我早已经知道那儿的方位,就算现在耽搁了,自己找过去就是。

想定,我两只后腿一蹬,向那道消失的白光奔去。树林中应该有大量的小动物,只要能够让我充饥,我才不管那是什么。

在树林中一番折腾,我抓住了两只兔子,一只不知道什么种类的鸟,几只老鼠,全都毛也不拔地塞入喉咙里。

“啊啊啊!!”

刚将所有猎物吞下正准备追赶爱丽丝众人,周身忽然传来的剧痛让我忍不住蜷缩在地,惨烈地吼叫出声,激起了一树林没被我敏捷的动作吓跑的各种鸟。

那种剧痛从我的脑袋开始,慢慢地向下蔓延,我就像是受到了满清十大酷刑一样痛苦不堪,全身的肌肉骨骼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在一起,松开,又搅在一起…那痛苦仿佛无止无休,痛得我除了喊叫,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好像有一股清泉流过我的全身,那撕心裂肺的痛苦逐渐消散。我瘫倒在草地上,禁不住地在心里叫骂,有没有搞错,这次变异怎么比在蜂巢里痛了这么多?靠,我都好像死过千百回了!

又喘了一会儿,我才站了起来。

然后,我立刻发现这次的变异在哪里。

可以肯定,我的身躯又小了不少,已经比得上一个魁梧的成年男子了。而我那跟人类相去甚远的爪子也小了不少,被我套在最小爪子上的手表在我随意地动了动爪子后就松脱掉了下来,甚至每根爪子上还有了一些奇怪的好像关节的痕迹。摸了摸嘴巴,舌头已经短到不会挂在外面了。而我的肌肉明显又紧致了,那虬结的肌肉看得我心里一阵阵发慌,忍不住想起了那些可怕的健美先生身上更加可怕的肌肉。随着风声,周围的声音不管是大是小都传入了我的耳中,眼前的世界清晰得可怕,我甚至能看到几百米外倒地上的那具尸骨脸上蠕动的蛆虫!

果然,一摄入新的基因,这具身体就会发生变化。在蜂巢里的时候,因为吃的一直都是老鼠,同一种的基因到后来已经无法再引起我的变异。直到现在,吃了兔子和小鸟,我的身体才再发生了变化。

而且,我可以肯定的是,像我这样灵魂附身的穿越者,相比于原住民有着更多的优惠——没见到教堂里的那只舔食者被我一爪抓死了么?照理说它们那么早出来,肯定吃了不少人,进化得应该比我快,但还是被我三两下搞定。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只要摄入少量的基因,每一次的进化也比那些舔食者多得多!

当然,也不排除因为只吃人类,那些舔食者根本就没好好进化过几次。而我虽然吃小动物,但跨种族,所以进化的快。

一切都是个迷,但此时我已经无暇顾及这些,想到爱丽丝可能已经去了学校,我立刻撒开腿跑起来——咦咦,怎么好像进化得比较适应两足跑了呢?

我试着人立起来,快速地奔跑起来,一点都没有以前那种重心不稳的感觉了。

我乐了。

我不傻,这具身体一次次的变异都在向人类靠拢,多变异几次,说不定我的外表就能变成人类的样子。

或许,吃人的话,能够进化得更快吧——当然,这个想法只在我脑中出现了一瞬就被我赶走了。这么邪恶的想法,从来都只是随意想想而已。如果外表变成了人类,但内心反而不像人了,我宁愿一直保持现在的样子。

我向学校的方向飞快地冲去,但眼看着就要到浣熊市小学了,也没遇到爱丽丝一行人。

果然,我耽搁的时间过久,她们早就已经进去了吧?

我暗叹一声,正要加快速度,眼前忽然冒出了一个影子。

那是一个横穿过我正在跑动的这条街道的影子,绝佳的视力让我看出那是一只舔食者——而且是那只气息异常熟悉的变异舔食者。

“又是你!”在这个说小不小的浣熊市里,我跟这位仁兄能一连遇到三次,不得不说是一种孽缘了,我不禁脱口而出,而且还是我的母语中文。

那只舔食者本来也戒备地弓起身子转向我,在我叫出声后忽然僵了僵,随即大步向我跑来。

因为大概猜出了这位仁兄是跟我类似的状况,所以既然又遇上了,我不能不管。

对方跑近,直到我面前三步外才停下。它的眼睛也是黑色的,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些湿漉漉的。这让它的外形造成的可怕压迫感一瞬间降了不少,倒像只无害的大狗一样。

“太好了,我终于遇到一个会说中文的了!”它说,它的声音听起来跟我差不多的嘶哑难听,但语气中似乎有那么一丝…哀怨?

我只觉得似乎有黑线从脑门落下,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被抓来做实验的?”保险起见,我得先知道这个人是跟我一样的穿越派呢,还是就如同我跟爱丽丝瞎编的那样,保有自己意识的可怜被试。

“什么做实验?”对方迷惑地问,“我前一刻还在开车,回过神来就发现我在这具身体里,还被关了起来。你是跟我一样的状况吗?咦不对,你跟我长得不太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这个人也是个穿越者了。

我心中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欣喜。在这个可怕的末世,我不是一个人,我有来自同一个世界跟我陷入一样状况的真正同类。

不过,这个人也太迟钝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

“你看过《生化危机》吗?”我试探性地问。

“你说的是那部有名的丧尸电影吗?”对方犹疑地问,随即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没敢看。”

“…”胆小鬼!

“你没看过《生化危机》,所以你不可能知道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这部电影中。二-月文-学 .Eywx.”我在心里鄙视够了,解释起来,“《生化危机》的情节你总知道一点吧?”

“这个…这个…”对方吞吞吐吐,以那副舔食者的身躯做出视线躲闪的心虚样子,特别怪异,“我一见跟它有关的都跳过去了,不知道剧情…”

我头痛,真的很想丢下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一走了之。但它什么都不清楚,它根本不知道浣熊市马上就会被核弹摧毁,就这么离开,我会良心不安。

“我叫林玲,原来是X大大二学生。”我叹口气,然后自我介绍。

“哦你好,我叫赵子路,M大大三学生。”

“我先给你讲一下剧情。”我没有多余的废话,大致将生化一二三的剧情都讲解了一下,重点是二,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时间段。最后,我总结道:“所以,我们目前的唯一活路就是跟紧女主角,蹭上直升机。”

“但我们这个样子…”赵子路看看我,又低头看自己。

“放心吧,我早就跟爱丽丝接触过,她同意带我走了。到时我跟她说一下你的情况,她会带上你的。”我说。

“原来是这样。林玲,你的动作好迅速。”他不吝啬地夸赞道,看着我的眼中有些许崇拜。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转移话题,“时间紧迫,我们立刻去学校。”

“好,你带路。”赵子路也干脆地说。

于是,我们两人——不对,是两兽——就向学校的方向跑去。跑着跑着,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问向一旁紧跟着我的赵子路:“你是什么时候从蜂巢里出来的?”

“蜂巢?”

“对,就是关着你我的那个地下实验室。”

“哦,门一开我就出来了。”他说。

我猛地停下,在他疑惑的也停下回头的时候瞪向他,“既然那么早就出来了,为什么不离开这个城市?”

如果我能在门一开就出来,我一定早就逃出城了。

“为什么要逃?哦,对了,那时我又不知道核弹很快就会落下来。”他略有些委屈地说。

“…”我对这个动不动就委屈,比我这个女人还女人的人无语了,忍不住问道,“其实你是个货真价实的女性对不对?我错了,我不该仅凭着你的名字就妄加猜测你是个男的。”

“什么妄加猜测?我是男的啊!”赵子路愣了愣,继而激动地说。

“好好…我知道了。”我又迈开步子跑起来。

“我真的是男的!”赵子路追上我,不甘心地叫道。

“嗯,你是男的。”我很没诚意地敷衍。

“…我真的是男的…真的…”赵子路的声音弱下来,喃喃自语。

只跑了几分钟,我们就到了浣熊市小学。

时间紧迫,不如分开找人。

“你从二楼找起,我从地下室找起,我们在一楼汇合。”我说完,就要奔进去,谁知却被赵子路猛地拉住了前爪。

我一个踉跄,回头怒视着他,压低了声音喊:“你干什么?!”

“我们还是一起找吧。”他眨眨眼,然后垂下了视线,就差对手指了。

“不行,时间不够了,我们分开找人。”我拒绝,想了想我又加了句,“这里不会有能威胁到我们的生物,看到丧尸一巴掌拍飞就是。”

那个可怕的马特现在可不在这里。

“可是…”

“别可是了!”我不耐烦了,一巴掌把赵子路拍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是男人的话就别那么多废话,快滚!”

赵子路揉揉被我拍疼的背,回头看了我一眼,磨磨蹭蹭地爬上了楼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委屈。

我黑线,直到确信他真的上了二楼,才快步跑下地下室,逐个房间搜寻起来。

很快,我就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激动得我立刻向声源处冲去。

那是枪声!

到房间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了,我一眼望去居然没看到人。正想失望地离开,我赫然发现地上一个人正跟一只丧尸犬搏斗。一人一犬本来是势均力敌,但我一眼看到门那边忽然出现了另一只丧尸犬。

两相夹击之下,这个人必死无疑!

我还做不到对人的生死漠视的地步,再加上为了蹭那直升机,拥有越多人的好感越好,所以我立刻冲了过去,拍飞了正与那人搏斗的丧尸犬。跃过依然躺地上不明状况的男人,我冲着那从门口而来的丧尸犬又是一巴掌,它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断气了。

我刚想回头,一丝不妙的预感就冲上心头。

我心中一凛,猛地跳到了一旁,而就在我跳开的同时,我原来站的地方出现了一排的子弹孔。意识到什么,我一落地就又弹跳起来,在空中的间隙看准了我所救的那人的方位,趁着他的枪口正对着我第二次落地的方向扫射还来不及掉转枪头,一个猛虎扑食就将他扑倒。

作为他的救命恩人被这样对待,我有心报复,在确定他的四肢都被我按牢后仰天嘶吼一声吓吓他。

吼完后,我低头,看到这个男人已经放弃了挣扎,正绝望地看着我。

于是我爽了。

“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吗?”我质问。

他好像没听到我的话,茫然地看着我。

于是我又问了一遍。

他失焦的瞳孔逐渐汇聚,眼中渐渐地现出惊诧,眼睛倏地瞪大,“我、我这是在临死的时候产生幻觉了吗?”

“不,你没有。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我认真地回答,甚至特意放缓了语调,跟调慢了语速的音频似的,显得特神棍。

“你、你…你是什么东西?!”他回过神紧张地喊叫。

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

当然,我没办法把这句话翻译成英文后依然这么有气势,所以干脆对天翻了个白眼,哼哼说道:“不想死的话,乖乖闭嘴!”

死和闭嘴之间的选择实在是太过简单了,那个男人很干脆地闭了嘴,只惊疑地看着我。

“名字?”我就像只玩弄老鼠的猫,慢悠悠地问道。

“尼、尼古拉?吉诺沃夫。”男人战战兢兢地回答。

“很好,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我就放了你。”我大发慈悲地决定不再戏弄他。当然,时间紧迫容不得我再拖延是个很重要的因素。

我一跃而起,到一旁捡了刚刚被我拍掉的枪扔给他。

“我叫林玲,你可以随别人叫我玲。”为了表现出诚意我才将枪还给了他,但我依然不忘记戒备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个‘别人’指的是你刚刚救的美女。”

早就跟爱丽丝分开的我应该不知道博士要他们救他女儿的事,所以我也就没提。这个男人在电影中是被那两只丧尸犬咬死的,现在被我救了,他自然是会跟爱丽丝他们一道走的。我可不想在逃离这个城市前露出什么破绽平白让人怀疑。

“你到底是谁?!”尼古拉先生看样子是意识到我们实力上的差距了,问我的身份时也很适当地改了用词。

“我么?”我自嘲地笑笑,但估计我的笑在尼古拉眼中挺吓人他,看他猛地退了一步我就明白以这具躯体做出笑的表情是件多么可怕的事,“你可以把我当做拥有了意识的丧尸。但不管我是什么,你只要记住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就好。”

这是大实话。我永远站在人类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