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第二个:男,2.35KG,10点52分。

这时就听麻醉师和其中一名护士的小声交谈:今年的第一对双胞胎,都这么健康,好兆头。

此时唐昕的意识是飘在头顶的,但还是听清了这句话,在听到“健康”两个字后,她感觉自己精神开始恍惚,大概是心中的那口气松懈了,瞅着头顶白花花的天花板,她在心里暗道:秦昊阳,他们很健康。

接下来的场景在唐昕的记忆中是有些跳跃的!尤其被推出手术室那段,她只感觉眼前一片人影憧憧,却根本找不到焦距,看不清谁是谁。这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一直持续了几个小时,当感官慢慢回到四肢百骸时,她没空看孩子,因为麻醉后的副作用接踵而至,她开始呕吐,遏制不住的呕吐,由于胃里没有东西,吐出来的全是水。

婆婆、舅妈和妈妈三人围在她床前帮她顺背,帮她端垃圾桶,她吐得浑然忘我,感觉整个人被掏空了一般。

妈妈一直在旁边唠叨:不生了,再不生了,真是遭罪。

婆婆则是一直道歉:辛苦了,真是辛苦你了,昕昕。

就在吐完最后一口酸水后,唐昕有气无力地抬头看向林梅,虚弱道:舅妈,我饿了。

三个妈妈被她的话给弄懵了——大夫说没通气连水都不能喝啊。

☆、十九 重新做人

谁说剖腹产最舒服,最不疼,最简单!

人家自然生产的,生完就可以吃饭,可以喝水,甚至可以下地,剖腹产则只能躺在床上饿着、渴着、攥着镇痛泵等待着所谓的通气!而且谁说有了镇痛泵就不疼!为什么她感觉还是很痛苦!肚子饿的咕咕叫,嘴唇干的直脱皮,刀口还辣辣的,孩子却哭着要喝奶——也是奇怪,刚出生时叫的跟两只小猫似的,一抱到病房霎时变成了打雷,一堆人还在那儿夸他们有生气!

舅妈更是把两个小东西抱到她枕边,据说是为了让孩子有安全感,看着两个素不相识的小东西,唐昕觉得很别扭,因为怎么看都觉得他们很陌生,没有书上和电视上描述的那种亲切感,会不会是抱错了

婆婆连忙说不会不会,跟你一道从手术室出来的,不可能有抱错这种事,你看他们俩的眉头皱起来是不是跟昊阳一模一样?

唐昕仔细看看,别说,眉头皱起来还真跟秦昊阳一样,再仔细审视一下五官,越看越觉得像秦昊阳,再试图从他们身上找到自己的印记——抱歉,暂时没看出来!舅妈说谁说没有,看这耳朵,这小脚,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唐昕:

剖腹产的第二天,秦家爷爷奶奶也特地赶了过来,没办法,她现在可是秦家的大功臣,第四代开山鼻祖他妈,面子比太平洋都大。

见到爷爷奶奶时,唐昕很过意不去,毕竟二老这么大年纪了,这么大老远跑来看她一个晚辈。

在三家人一团其乐融融中,唐昕的气也通了,终于可以吃东西了,结果一口饭还没吃下去,查房的医生就赶鸭子似的把她赶下床——术后24小时要下床走动,避免腹腔粘连!

额滴个神呐!唐昕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了!绑着腹带,一脚踩到地上时,那简直就是一万把刀往肚子上砍,偏偏大夫还在旁边喊:疼也得走!都当妈了,要懂事!

忍着疼走出两步后,唐昕对扶她的表姐急道:姐,快看我内脏是不是掉下来了!

杜琳白她一眼:掉下来也得走,真要是腹腔粘连,那可要受二次罪。

没法子,继续走吧——

在长长的走廊里来回走了一圈后,医生这才放过她,但离开前要求她要经常这么走。

痛是挨完了,接下来终于可以吃东西了,这时她才发现真正的痛苦所在——

黑鱼汤、鲫鱼汤、排骨汤、猪脚汤、鸡汤、鸽子汤全是汤,主食则是小米粥、大米粥、紫米粥、玉米大米粥全是粥,早饭是——水煮蛋、糖水蛋、蛋花荷包蛋全是蛋,她想吃肉,她想吃水果,老干妈不行,来点咸菜也能接受啊——唐昕从没觉得自己血液里这么缺NaCl。

问题是吃了这么多汤、粥、蛋,她那不争气的胸脯就是不见有“初乳”成形,于是一堆女人坐在一块商量对策,时不时还会回头看唐昕一眼,弄得她感觉自己像头特别不争气的奶牛,光吃不产奶。

终于,在术后第三天夜里,“奶牛”有动静了,唐昕在一阵犹如针扎的疼痛中醒来,手指摸到自己胸脯时感觉像摸到了一块鹅卵石。

舅妈和婆婆开心地把孩子抱来,心想两个小家伙终于可以吃上据说很牛X的初乳了,结果“奶源”是有了,“工厂”却罢工了——她乳腺不通,孩子怎么吸都吸不到,唐昕却痛得死去活来——涨奶而死是不是最屈辱的一种死法?

偏偏当下是半夜,按摩师、大夫都不在,值班护士又没这个功能这一夜唐昕几乎是彻夜未眠,整整疼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护士推了仪器进来,但一听那个过程,唐昕直接就给否定了,幸好外婆是位老中医,认识的世外高人多。

在一位貌不惊人的老奶奶轻轻的几下推拿后,唐昕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经此一役,唐昕的奶水产量大减,连两个小家伙的零食都凑不够,未免大的小的都受罪,出了月子,外婆免费赠送了一碗大麦茶,愉快地结束了唐昕的喂奶生涯,两个小家伙自此认了奶牛做干娘,吃奶粉去了。

*****

孩子满月时,秦粟勋亲自给孙子们办得满月酒,据说来了不少人,唐昕在家没见到,也不认识那些人,她认识的只有秦昊阳的几位战友,其中张子锋夫妇也亲自来了一趟,顺道还给她捎来一则好消息——过年时,秦昊阳他们能跟家里通电话。

听到这个消息后,唐昕开始翻日历,计算着还有多少天过年。

可惜,除夕夜一直等到凌晨都没能等到电话铃响。

——她不知道,有太多人像秦昊阳一样不能跟家里联系,有了这种机会,身为上司的秦昊阳自然是让给下面的兄弟。

于是,除夕夜,唐昕蒙着被子不争气的哭了出来。

一直到宝宝过完百日,那位神秘的爸爸都没有半条消息传过来,偶尔张子锋会来通电话,但也只是说他那边一切正常。

唐昕感觉她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

既然没有消息,邮件自然还要接着发,发宝宝的照片,发他们母子三人的自拍,一有空就发,有时发着发着唐昕会突然恼羞成怒,心道你都不理我们,我干吗还要发这些?气呼呼地合上电脑,可没过两天又犯贱的想发,因为想跟他分享生活中的种种,尤其孩子的种种日子就在这种周而复始的生气、消气中悄然而过。

五一节到了,表姊妹俩约好一起带孩子参加某早教学校的亲子游,唐昕前一晚就把宝宝的东西打包好——婆婆前两天回去,保姆请假,本来舅妈是想把孩子抱到楼上,唐昕没让,外婆年纪不小了,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好,这两个臭小子又闹腾,抱上去平白打扰她,反正就一晚,大不了跟他们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想玩是吗今晚就玩到你们求放过——

*****

秦昊阳没想到开门看到的是这么个场面,玩具扔得乱七八糟,一大两小横在地毯上,两个小的一人一条小被子,大的则蜷缩在两个小的中间,被子只盖了一半身子,三人睡得正熟。

他轻轻合上门,放下行李,没敢走得太近,只敢在地毯边上蜷腿坐下,看着母子三人的安然睡容,双目突然有些泛酸,他真的是当之无愧的不合格丈夫、父亲。

倚着沙发的扶手,他整整看了母子三人半夜,不敢上前,怕扰了他们的清梦,不想闭眼,怕自己只是在做梦。

他时常会梦到他们,尽管梦中看不清孩子的脸,但他就是知道那是他的妻儿,尤其看到驻地周围的孩子时,他总是下意识会想起自己的孩子,想着他们是不是已经出生,想着他们是男是女,想着他们的样子,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为自己生在今天的中国而庆幸,至少他的孩子不会像眼前那些孩子一样要面对饥饿和战乱,每到这种时候,他都会为自己的选择而自豪。

祖父说:当你做了父亲你就会明白肩上的责任,就会知道你的选择多么正确!就会知道你流血流汗到底是为了什么,世界和平?咱没那么高尚,咱就是为了后人,宁愿他们为了脑残的琐事在网上争吵,也不要让他们整天面对子弹和炮火。

这一年来,他深刻体会了祖父这句话的意思,也明白了祖父为什么这么支持并鼓励他出去。

和平,真的是个可贵的东西。

“吖?”二宝眨眨明亮的双眸,挑逗似的冲沙发前的“解放军叔叔”打声招呼,在得到对方的注视后,乐得双脚在小被子里吭哧吭哧的蹬着,两只小手左右开弓,在空中挥舞一下后熟门熟路地塞进了小嘴。

秦昊阳没想到见第一面儿子就这么给他面子,刚想伸手去抱,就见小家伙瞬间使了个川剧绝活——变脸,把小手从嘴里抽出来,鼻子一皱,哭声堪比仲夏之雷。

“嗯”唐昕痛苦地□□一声,紧闭着双眸,手不情愿地伸出被子,摸索着在二宝身上拍两下,见哭声不减,只得又摸了摸他的尿不湿,果然是好大一包,“唉——”长长的叹息过后,这才艰难地爬起身,“就你事多。”从沙发上的包装袋里抽条新的尿不湿,视线很自然的跟沙发前的人对上,不过没有任何反应——梦到他太多次了,她已经懒得做出惊讶状,萎靡不振地继续给二宝换尿布,换完倒头接着睡。

秦昊阳还没来得及出声,二宝先不干了,怎么当妈的?不知道换完尿布小爷我还要喝奶粉嘛,别睡了,快起来给我泡奶粉!

唐昕被小家伙的吵闹声折腾再也睡不着,一个翻身坐起来,“秦国盛,知不知道‘寡廉鲜耻’四个字怎么写!现在还不到五点,你这是扰民!”可怜她快一点才睡,半夜还醒来两次帮他们换尿布!“告诉你,女人睡不好会变丑的,到时你爸要是嫌我,你负责——”奶粉泡到一半觉得不对劲,怎么那个“幻象”还在?难道她真的开始精神分裂了?视线从奶瓶慢慢转向某个“幻象”幻象能把孩子抱起来么?思考的同时,视线扫到了门口的行李箱幻象再牛X也不可能布局这么缜密吧?

秦昊阳本以为媳妇见到自己会喜极而泣,然后扑过来紧紧抱住自己,他猜错了,她没喜,也没扑过来,而是直接坐在那儿大哭起来。他不得不把小儿子放到一边,先过来安慰大的。

这一哭可不得了,套一句时下的广告词——根本停不下来。

——她这辈子的眼泪大概都是给他准备的。

一家四口,三个姓秦的眼睁睁看着唯一一个外姓人哭成了泪人,唐昕边哭边在心里鄙视自己,哭个什么劲,就他也值得你流眼泪,可就是停不下来。

☆、二十 玩笑

最近21(8)(9)班的人比较爱逛操场,尤其傍晚时分,因为他们班“第一先生”每天都会来学校接老婆下班。

秦昊阳通常下午四点会开车带两个小家伙到A大,如果唐昕有三四节课,或者开会,他就会带孩子去操场,这个时候便是学生们的福利了,因为可以和第一先生近距离接触。

男生们爱跟他聊“国事军事”,女生则完全冲着美色,大的小的都有自己的粉丝群,偶尔第一先生心情好,还会跟男生打场篮球,弄得别班同学羡慕嫉妒恨——据可靠消息,这位第一先生曾是特警队的教官。

“你的孔雀尾巴能不能给我收起来?我已经很有名了。”唐昕把外套递给老公,弯腰从小推车里抱过大儿子,并顺手擦擦小儿子嘴角的口水。

“孔雀尾巴?包括有人捧着玫瑰在学校门口打听某些人的办公室?”他刚从那群小子嘴里得知,居然有不明生物敢尾随他老婆,都跟踪到学校来了。

“别听那群小子胡说。”那人只是感谢她而已,他不在的时候,她可是昼出夜伏,坚决杜绝一切绯闻。

“还真有这事?”倒也不是说他有多不开心,听学生告诉他时,他是当笑话听的,但架不住自己理亏啊,一走就是一年,老婆孩子全扔了不说,连个电话都没时间打,老婆又这么年轻漂亮有气质,有人觊觎也是人之常情,但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理亏,一理亏,他整个人就不爽了。

“你想说什么?”唐昕替大儿子换好尿不湿后又塞回小推车。

“没什么,就是骄傲。”呵呵干笑两声,“骄傲我能娶到这么好的老婆。”

看着他那脸假笑,唐昕忍俊不禁,“吃醋啦?”

“怎么会!”说完又觉得不对,忙点头,“对,对,吃醋了。”不吃醋的丈夫不是好丈夫,这是洪葛法说得。

唐昕哼哼笑两下,既然说到了吃醋,那干脆把话一块说出来,“方医生是谁?”别以为只有他有线人,她也有。

乍听到“方医生”,秦昊阳一个皱眉,那是在XX国驻地遇到的人,她怎么会知道?“谁?”他问的是谁向她告的密。

“你觉得我是那种会主动暴露线人的人?”伸手替他整理一下衣领,“T大附属医院心外科医师,30岁,未婚,去年七月加入援非医疗队,今年四月回国。”凑到老公脸前,小声道:“想不想知道她的联络方式?”指一下自己的鼻尖,“我有。”姑娘她帅哥认识的不多,美女那可是一把一把的,世界各地,大江南北,环肥燕瘦,任君挑选。

在唐昕“资料汇报”时,秦昊阳就已明白她跟那位方医生肯定是认识的,想到这儿,眉梢不禁一翘,“好,你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

“”本来想将他一军,结果最后被将军的却是自己,不禁嘟起小嘴,“秦昊阳,我是你老婆,你当着我的面要别的女人电话!太伤人自尊了!”

“不是你问我要不要?”

好,你敢要我就敢给,掏出手机翻找方勤的号码。

秦昊阳也凑到老婆跟前一起看手机,这一看不要紧,还真给他发现了“地雷”——她居然还存了何沐然的号码!“怎么还有他的号码?”也许是自己做虐太深,他对何沐然从始至终都很介意,关于这一点老六也给他分析过:主要是你一开始就师出无名,因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这老婆是怎么来的,那可是硬生生把友军墙角给了挖了呀。

“”唐昕瞪他一眼,都敢跟她要别的女人号码了,还敢反咬一口,“呐——方医生的号码。”把方勤的号码摆到他面前。

秦昊阳把手机推给她,“老婆,求你件事,帮我打听打听方医生的情况。”

“想干吗?”唐昕好奇他干吗要联系方勤。

“我们副队你见过吧?”

唐昕歪头想一下,感觉没多大印象,“应该见过吧。”

“就是那个个子挺高,看上去老臭着一张脸的。”

“”唐昕还是记不起来,“我只对长得帅的有印象。”

“我们那儿有长得不帅的么?”都是真男人。

“你们那儿人长得都差不多。”晒得跟什么一样,还穿着同样的衣服,都闷不吭声的,不仔细看真分辨不出来。

“”这帮只知道看脸的败家娘们,“我想让你帮忙把方医生介绍给副队。”

“为什么?”

回家的路上,秦昊阳大致讲了一下副队郑汉南的个人情况:35岁,单身,有个可爱的女儿,人长得又酷又帅(他个人认为的),真正有担当的男人。

“就这样?”唐昕郁闷,“有这么介绍人的吗?当媒婆要是这么容易,咱们祖先还会专设这么一门技艺吗?”掰开手指,“一,年龄、家庭情况,二,收入,这项比较重要,因为女人可以通过这条来判断你有没有能力在她生育、无法有收入时提供一个不会停摆的平台,三,工作性质,这条也很重要,直接反应你能为家庭贡献多少时间和力量,四,为人性格,五,身高、体重,相貌。”白他一眼,“自然界的雌性都是这么选配偶的,人类作为高等动物当然会要求更高一点,看什么看?我哪说错了?人家方勤家世清白,为人上进,有爱心,人又漂亮,还性格温柔,凭什么你们一句真男人,就得把人家赔进去。”

趁等红灯的间歇,秦昊阳问出心中的疑问,“你当时怎么没问我这些?”

“我不是走错餐厅了嘛,谁让你相亲还穿军装!”她以为当兵的都只会穿军装,而且她那会儿对军装的认识就只有军绿,哪里分得清什么军种。

“这么说,你当时知道何沐然的这些情况?”

点头,“李阿姨(张可妈妈)连他爸妈在哪儿认识,什么时候谈得恋爱都打听出来了。”就是这样她才不好意思推掉。

秦昊阳有点吃味,不过嘴上还是循循善诱道:“这么说何沐然的条件很好?”好到她竟然同意相亲的地步。

唐昕觑他一眼,吃醋啦?不怕你吃,“那当然。”掰开手指,“27岁,身高183,相貌堂堂,XX学院XX专业高材生,性格温和顾家,家庭条件适中,公婆人际关系良好,工资XX,奖金XX”想一下,“好像是这么多,而且还是N城XX届网球冠军。”主要是她喜欢李娜,所以连带也就喜欢网球,“对了,他还是L中的,我学长。”她很爱自己的母校。

听到中段时,秦昊阳已经有些不耐烦,什么破玩意,他的资历绝对完爆那小子,说破大天去,也只有身高比他高出一公分,以为高个子是什么好事啊,战场上第一个被爆头的就是高个子,当年他为了克服身高上的劣势,费了多大的功夫!女人真是脑残!只会看这些没用的东西,“那你当时还答应做我女朋友!”她当时答应做他女朋友时,可对他没这么多了解。

“我脑残行不行?”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古人真是没说错。

“你个臭丫头,是不是后悔了?”他有些介意她这句话。

“后悔又能怎么样?”回头看一眼婴儿座上的两只,孩子都生了,后悔药没地儿买去啊。

秦昊阳打个方向,转进了某停车场,车一停下,他就忍不住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媳妇,“你是不是真后悔了?”他不是有些,是很介意她的话。

唐昕没想到一句玩笑话会惹来他这么严肃认真的对待,反倒被问住了,“你不会连玩笑都开不起吧?”她开玩笑的。

听到她说开玩笑,秦昊阳没有想象中的释然,相反,他更郁闷了,视线转回去,看着前方一脸的神色凝重,半天之后,才低道:“以后不许开这种玩笑,我会当真的。”他知道自己做得一点都不好,所以她说后悔,他会慌。

“”唐昕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敏感的时候,“好了好了,以后我一定注意不挑你的短处开玩笑,不过——”指一下后视镜里正在打双闪的车,“你是不是先把车位还给人家?”这里是人家大厦的私人停车场。

于是,秦昊阳打方向盘让开,继而开出停车场。

“你为什么非让我把方勤介绍给郑队长?”她好奇他从哪看出来他们合适的。

“方医生很有爱心。”秦昊阳边开车便如此回道,他还记得第一次见方勤时,她正满身是血的跪在地上抢救一个被炸伤的当地小女孩,那个场景让他想到了郑汉南,郑汉南是他第一次出任务时的搭档,那次他们失去了一位战友,郑汉南命令他们立即把目标物送到接应地,而他自己则回头去寻战友的尸首,当他们把目标物送到接应地反身回去时,郑汉南扛着战友的尸首出现,满身都是血,回去后,他就多了个女儿——那名牺牲的战友的女儿,不知为什么,在看到方勤的那刻,他竟然想到了郑汉南。

这是秦昊阳第一次跟妻子讲他的战友,听得唐昕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末了,唐昕却摇摇头,“不行,方勤不行,她是真的太善良,而且乐于奉献,不是说配不配的上的问题。”唐昕擦掉眼角的泪痕,“我跟方勤是同乡,也是大学校友,她是学姐,所以我们很熟悉,她跟我不一样。”望向秦昊阳,“我嫁给你,你可以放心远行,因为我身边有太多可以照顾、帮助我的人,舅舅舅妈,我爸妈,你爸妈,表姐和姐夫,但就算这样,那种担惊受怕和孤单我都应付的很辛苦,方勤不行,没有人能帮她,她父母早逝,祖母前几年也过世,世上就剩她一个人,当你们远行,甚至——”牺牲二字她说不出口,“你让她一个人怎么应付?”

“”秦昊阳的确没想过这个问题,是他考虑不周,这么说来,他们这群人的确不该出来祸害人。

见他表情肃然,且闭嘴不语,唐昕觉得自己可能说得太过了,“当然,也没那么绝对,你不是说校官往上,到一定年纪,就不会上一线了嘛。”她也盼着他有那一天。

“嗯。”秦昊阳点头。

“郑队应该符合这些条件吧?”如果是这样,介绍他们认识也不是不行啊。

“”趁下一个路口红灯,秦昊阳转脸看她,干吗这么热心?刚把他的职业说成是祸害,现在又掉转头说好话,打一巴掌,给个枣啊?“符合。”

“那我试试看。”唐昕愉快道。

“”秦昊阳真不知该谢她,还是抽她,一开始直接问这个问题不就成了?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还平白数落了一顿他们不能成为好丈夫的理由,他们也是人啊,流血流汗不为人知就算了,还成了姑娘们眼中的非婿人选,简直里外不是人。

见他一脸的情绪,唐昕却沾沾自喜,“干吗?你一年杳无音信,我就不能找个方式泄愤啊?”再说她也没说什么。

“能,你想怎么泄愤都可以。”叹息,再善良的母兔子都有三分战力啊,看他家这个就知道了,刚才那番话可是直击心脏,弄得他屁都不敢放一个,还满心愧疚,可见心理战这东西真不是瞎白活,找对突破口简直比党费21都厉害。

☆、二十一 郑队的相亲宴(番外)

郑汉南一开始是不愿意来的,尤其在得知对方条件后,那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可偏偏拗不过张子锋,最后还是来了,带着女儿小桃桃——他不想欺骗对方他有孩子的事实,嫁给他就必须对这个孩子好,这是他对对方的唯一要求,当然,这很苛刻,他至今没能成家,多半也是因为这条。

张子锋帮他订的见面地点是一间咖啡馆,他略嫌不满,主要是怕桃桃吃太多甜食。

不知为什么,小丫头比他还兴奋,蛋糕都顾不上吃,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门口,兴许刘真嫂子说得对——孩子也想有个妈妈——他也是为了这句话才决定过来的。

“爸爸,是不是那个?”已经八岁的桃桃早已懂事,知道爸爸今天带自己出来干吗。

郑汉南顺着女儿的视线望向落地窗外,马路对面,一个身材高挑、拥有一双傲人大长腿的女子正在一边看红绿灯,一边看手机,像是在赶时间,只可惜隔得远看不清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