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将姚玉莲气成这般模样,苏瑾失笑,又暗叹一声,这个名可不是她想出的。

上前抱了她的胳膊笑道,“多谢姚姐姐提点。我们两个知道错了”

“瑾儿姐姐说自己便好,关我什么事”掌珠冲动过后,又暗悔起来,红着脸低头搓着衣角小声嘟哝。

姚玉莲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好,你等着,我再去说教她一场”

说着拉了苏瑾到一旁,小声道,“瑾儿,今儿回去便送掌珠家去罢,她爹爹不在家,即便两家都同意这门亲事,也须得等她爹回来不是?莫叫”

苏瑾明了,笑着接话道,“莫叫掌珠传出个与我一般的名声”

“你还笑”姚玉莲又绷了脸儿数落她,“这可是大事,你可莫误了自己的终身”

姚玉莲因说了亲,早先不在意地事情,或者说认为不甚严重地事情,经过说亲一事,她才发现,原不是那么回事儿。拿她自己个儿来说,女红虽不顶好,倒也不差,是一般小户人家女儿的水平,却不想,她那未来的婆婆仍旧挑了几句虽非拿这个做话头,打什么主意,也让姚玉莲警醒了些。

苏瑾望着她满目的关心,点头笑道,“谢谢姚姐姐”

“你呀唉”姚玉莲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又深深一叹。

突地她扯了下苏瑾,凑近她悄悄笑道,“以我说,他害得你叫人说嘴,合该叫他担责任”

苏瑾忍着笑看着姚玉莲,这是在教她拿名节的由头去缠男人么?

姚玉莲叫她看得赫然,推了她一把,“笑什么,鬼丫头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好了,姚姐姐,我知道了~”苏瑾又抱了她的胳膊,往下望望,“我们下山罢。”

姚玉莲心知自己说了也是白说,无力点点头,“好。”刚前行了两步,又顿住脚,偏头想了想,走回到苏瑾身边,神情有些严肃,“我听人说,乡试之后,富户权贵们都会趁机挑女婿,你”

苏瑾一怔,这个她确实没想到过。上一个乡试之年,苏瑾儿还小,又订了亲,自然也不会去关注这事。

笑着接过姚玉莲的话头,“呀,那姓汪的岂不亏了?须知中了举子便有了做官地资格,若现在他没娶亲,说不得能娶个官家小姐呢”

姚玉莲叫她气得连连摇头,白了她一眼,便不再理她。扯了掌珠,往山下去。

三人行到山下,苏瑾才问起姚大郎来,姚玉莲倒记得她说的事儿,“我和我哥哥说了,这几日叫他得了空儿,和我一道去你们家,你有什么想问地,直接问他好了。”

苏瑾正要说话,远远见赵君正和陈尚英自另一边的山道上行过来,身旁还跟着两个仆从打扮地人,转眼便走到两道会合的大路口处,陈尚英似是叫那仆从缠得不耐烦,高声说了几句“实不晓得他去了哪里”之类的话,便扯着赵君正钻进路边的马车之中扬长而去。

姚玉莲向苏瑾挑挑眉头,一副“我说的如何”的模样。

苏瑾无奈地笑了笑。

回到家中,她亲自将掌珠送了回去,陪着常夫人说了半晌地话儿,才乘着马车回来。路过孙记时,习惯性透过车窗看去,正巧一个身量不甚高的青衫男子进门,因什么事回了下头,苏瑾恍然看见那人长了一双极眼熟的狭长双眸。

不由怔住。

“小姐,你瞧什么?”梁小青见她趴在车窗口一动不动,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苏瑾放下车帘摇头。这孙毓培离开归宁府也有近两个月了,莫不是孙记的事情太过复杂,怎的连个信儿也不传一封?毕竟是她在这个时空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想着想着,突然又微微摇头,自己的适应能力太差了,尚还没习惯这个时空,传信,此乃私相授受也

找了个相对能说服自己的理由,苏瑾心头舒服多了。孙毓培此时说不得在哪里过他的纵马高歌的快意人生

事过四五日,姚玉莲和姚大郎到了苏家。

正好梁富贵和张荀尚未出去,苏瑾将人请到正房,也叫这二人过来听听。

姚大郎个高不算太高,面目方正,今年不到二十岁,因这两年一直走关外的缘故,肤色比苏瑾记忆中的略黑色,也添了些风霜之色,不过,这却叫他看起来显得沉稳了许多。

众人叙了些闲话后,苏瑾便笑着道,“年初的时候姚姐姐来问,我家正周转不开,倒辜负姚大哥的一番好心。如今我爹爹留了少许的家用,白放着又没利钱,想问问姚大哥明年何时走关外,可能给我们带些货物?再者,我对关外的生意着实好奇”

“带货物自是没问题”姚大郎憨憨地笑了两声,摸着后脑,微微有些脸红。

苏瑾明了,他十月里成亲,来年何时成行,或能不能成行,皆不能预测。

先恭贺一番,又笑道,“那姚大哥先给我说说关外的景致?”

姚大郎听妹妹说起此事,心中便疑惑,猜不透她一个女儿家家,父亲出海捞金,一年后归来,便是几万两的家业,她自己缘何对关外的生意这般惦念。问姚玉莲,她也有些猜不透,又不好直接询问。便点头应下。

常氏给各人上了茶,也立在一旁听着。

姚大郎看起来不善言谈,没想到真正说到生意上,让人连插话的份儿都没有。

苏瑾陪坐了半下午,心中才初步勾勒出他口中西陉关外的大致景致来。

将姚家兄妹二人送走,苏瑾立在院中笑起来,按姚大郎的说法,西陉关已多年无战事,临近西陉关的忻州如今也成了一座繁华的府城,来自全国的客商皆有。

有些客商不愿到关外涉险,便在忻州城内将货物兑给出关深入草原的商人,也有两三分的利头可赚

正想着,院门响起,一个陌生中年男子的声音在院外响起,“可有人在家?”

梁小青正在打扫院子,闻言放了扫帚,扬声喊道,“有人,是哪个?”

“在下姓邱”

梁小青一怔,看向苏瑾,“莫不咱家早先在咱们家做工的邱掌柜?”

苏瑾微微摇头,声音不甚熟悉,催她,“去开门儿罢。”

梁富贵自铺子中过来,立在院中等看来是谁。

“贤侄女好,可还认得我?”来人一转过影壁,便向苏瑾拱手笑道。

苏瑾觑眼瞧了一会儿,才认出来,是那位家中有座织坊的邱老爷连忙笑着迎过去,“邱伯伯好,您今日怎的有空到我家来?”

紧接着又看身后那人,也是苏士贞的旧相识。

“贤侄女,屋里说话”邱老爷看了看院中的梁小青和梁富贵,脸上的笑意微落。

苏瑾点头,心知这二人不会无缘无故的突地到自家来,莫不是有什么要事?将二人迎到正房,叫梁小青上茶。

邱老爷摆摆手,“不须客套。此来是有事和贤侄女说”说着,眼睛又瞄过梁小青和梁富贵。

苏瑾向这二人笑道,“梁二叔先去忙罢,若有事,我再叫你。”

梁富贵和梁小青一齐点头,挑帘出去。

这二人一出去,室内便静了下来,邱老爷和另一人皆垂头不语,这不同寻常的沉默,让苏瑾没来由的心里有些发慌。

轻咳一声,道,“邱伯伯有事只管说。”

“唉”邱老爷重重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向苏瑾。

好半晌才自袖中掏出一封信递过来,“归宁府有人在松江舶提举司的告示上,看到你父亲的名字,写了加急地信送到我这里”

舶提举司的告示?父亲的名字?加急信?苏瑾伸出去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想到十来日前那场似是末日般狂刮的风那刮了一整夜的风

极力保持镇定,将那封信接过来,一目十行扫过。

信是写给邱老爷的,除了些问候的话,接下来便提及,有船出海遇上风浪,舶提举司发出告示,公示遇难者名单。

苏士贞和常贵远两人的名字赫然在其中苏瑾只觉眼前黑了一下,手一松,信纸飘飘荡荡地落下来

邱老爷的声音似是自云端飘来,忽近匆远,“贤侄女,节哀周王府的船出海不足十日,便遇上了这场风浪唉”

“等等”捕捉到某个字眼,苏瑾眼中霎时聚起一抹神采,盯着邱老爷问,“你是说出事的是周王府的船?”

不待他回话,便猛然弯腰去捡那信纸。

139章反应

在信纸上找到“周王府”三个字,苏瑾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抓着信纸努力回想苏士贞早先的来信。反复思量那信中的内容,她可以百分百分的确定,苏士贞来信说改乘了汪家的船出海。

虽然具体原因不详,但却说了汪家的船比德王府周王府一行的船只早开船几日,苏士贞怎么又可能在周王府的船上?

将这两封信的内容相结合,苏瑾虽不能百分百肯定,苏士贞必定安然无恙,却也排除了邱老爷所带来的这个噩耗百分百属实。

思量到这儿,身上聚了些力气,向邱老爷二人细说原由。

这二人皆是一怔,神情微松,“贤侄女是说苏老弟早先来信,言说搭乘了徽州汪家的船出海?”

苏瑾点头,“正是如此。倒叫二位叔伯挂心了”

“可舶提举司为何又会贴出这样的名单告示?”邱老爷两人对视,一齐看向苏瑾,眼中布满疑惑。

苏瑾摇头,“这个我并不知详情。不过,我爹爹是和相熟的人一道搭乘汪家的船,我这便写信到杭州,问问那边可知详情。”

邱老爷二人沉吟片刻,起身,“即如此,贤侄女还是快快写信到相熟的那里探个究竟,也好安心”

苏瑾也跟着起身,“谢二位叔伯特来知会。这便就写信若得了确凿消息,必第一时间叫人去知会二位。”

两人一齐点头,又说了些安抚宽慰的话,便告辞而去。

送走二人,苏瑾片刻不停地催梁小青,“你去叫张荀套车,我去常家一趟。”

“现在么?”梁小青看看天色,夕阳已快沉下去了。

苏瑾点头,常夫人应当不知情,先去她那里知会一声罢。

梁小青快步去叫张荀,梁富贵跟随着过来,问道,“小姐,那二位来咱们家可有事?”

苏瑾摇摇头,“是生意上的小事。我先去找常夫人说说。”

马车路过孙记时,苏瑾挑开车帘望了望。自那邱老爷来的信中,并未看到她所知孙记几人的名字,想来孙记的人当是无事罢?

微叹一声,将车帘放下。

下了车,看看常府外一切如常,苏瑾心头微定,举步上前叫门。

常夫人听闻她又来,连忙叫人迎她入内,笑道,“怎么反倒在家呆不住了?”

苏瑾笑了笑,上前挽了她的手,“嗯。突然想一起件事来,百思不得其解,便来找常婶婶与我解解惑。”

“哦?”常夫人有些意外,看她面色略微凝重,便拉她进内室,一边笑道,“好,难得你想与我说说体己话儿。”

苏瑾回头扫过外面侍立的丫头,常夫人明了,摆手,“你们都下去罢”

“这么神神密密地,可见当真是有体已话儿”进了内室,常夫人笑着给她看了座,取笑她道。

没了外人,苏瑾便不再强装,笑意落了下来,将邱老爷带去的那封信掏出来,推到她面前儿,“常婶婶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常夫人眉尖微蹙,将信拿在手中,拆开了看。

苏瑾趁着她看信的空档,简略与她说了信的来处。

常夫人一边看信,一边点头应声。突地她双手猛然一紧,将信纸边缘抓得皱起来。随着目光的下移,她紧紧攥起的手指又缓缓松开。

将信纸放下时,神色已恢复平静。半垂着眼眸,盯着面前这封信,好一会儿才道,“即这信上言说是周王府的船出的事,你爹爹和你常叔叔必然无事。早先你常叔叔来信说,改乘了船的事儿,你爹爹必然与你说了罢?”

苏瑾点头,“是说过,因怕常婶婶乍然得了消息,心头发急,才急急来说与你知道。”

她的神态叫常夫人有些诧异,伸手抚了抚她垂在肩上的黑发,感叹,“难为你听到这个,还这般镇定。掌珠只比你小两岁,却是差远了刚得到信儿时,可是吓坏了?”

“初始是地。”苏瑾长出一口气,想起初听到消息那一刹那的惊慌,仍心有余悸。“再细想,便觉这事必定中出了什么岔子,又放了心。我爹爹是和曹掌柜一道出海的,写信到杭州问问盛夫人,说不得她会知道内情。我也坚信爹爹无事地”

常夫人点头,“好,你给盛夫人写信,现在我便叫侯管家立刻动身去松江府打探消息。”说着拍拍她的手,“莫担心。你常叔叔这些年,每隔两三年都要吓我这么一回每回都是有惊无险”

常夫人的镇定,叫苏瑾心头好受了些。在常家给盛夫人写了信,叫常家的人送到信局,发那种五十两银子加急地。叫信局快马送到杭州。

而侯管家得了常夫人的话,不消两三刻钟,便准备马匹衣衫等物,赶在天黑前出了城,先走陆路,赶一夜的路,明日再到码头搭乘快船。

安排完这些事,常夫人拍拍她的肩头,“瑾儿,莫担心了。今儿在我这里歇着如何?”

苏瑾摇头,“奶娘一家还不知情,我得回去好好与他们说说,莫等明儿外头传出风声来,叫他们焦急。”

“好”常夫人赞许的点头,“去吧。有什么事极时来和我说。别瞧我往常只在内宅里忙活,若碰到了事儿,我还顶些用地。”

苏瑾因这话笑了下,又和她道,“您晚上也和掌珠姐弟三个缓缓地说说罢。”

常夫人点头。

苏瑾出常家时,天边只余下最后一抹晚霞。梁小青觉出事情不对头来,在马车上反复问她,“小姐,到底出了何事?”

苏瑾和常夫人相互安慰一番,心头略安定了些,便缓缓和她说了。

“啊?”梁小青惊呼,“老爷”

“好了,别担心”苏瑾拍拍她的头,“老爷必定没事地。我们明儿去给老爷祈祈福,如何?”

“好。”梁小青连连点头。

回到家中,苏瑾有些没力气,便叫梁小青将两封信都拿了,去和梁富贵常氏说。自己回了东厢房,摸黑躺到床上发呆。

脑中纷纷乱乱地想了许多。不知何时意识竟然模糊了。

再次醒来时,烛火如豆,昏昏黄黄的照着室内,梁小青坐在妆奁前,手托着脸儿在打盹儿,苏瑾翻身坐起来,动作虽轻,还是将梁小青惊醒。

“小姐”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到床前,“你可饿了?”

苏瑾摇头,“几更了?”

“二更了。”梁小青看她神色好些,心头也安了些,转身向外走,“留了粥给小姐温在温笼里,你喝一些罢?”

“好。”苏瑾盯着烛火,应了一声。许是因睡了一觉的缘故,心头紧抽的感觉消散了许多。

看苏瑾喝下半碗粥,梁小青才悄悄道,“小姐,今儿晚饭后,陆公子到铺子里来了。”

苏瑾一怔,将粥碗放下,“他来做什么?”

“说是到林大哥家做客,来置买酒水呢。”梁小青轻声答道。

苏瑾笑了笑,如此心意,只有心领了,依旧低头喝粥。

“小姐,你若不困,我陪你在院中走走?”梁小青手脚利索的将碗收了去,又匆匆进来问道。

苏瑾知道她是故意不叫自己多想。看外面月色正好,点头,“也好。”

梁小青帮她拿了披风,穿好衣衫,两人到了院中。

不知不觉已到残秋,九月十四日,将满的月高高挂在半空,苏瑾在院中缓缓的转着,接着睡前想的事继续思量。事实上她知道今日邱老爷二人为何来自家,除了与苏士贞相熟的交情之外,他们还有未说出的话。是担心自己的银子。

苏士贞能头批出海,小商户们自是羡慕有加,而邱老爷早先和自家在鞋子生意上多有往来,也甚是看顾,但凡有便宜的黄麻布,或者便宜的原料,必派人来知会。虽这也是与他自家拉生意,整体说来,这一年多合作地甚为顺畅。因而苏士贞推却不过情面,唯独替他带了五千两的货物。

而常贵远虽没替别人代贩货物,听苏士贞的口风,却是借了银子地。

明日这消息传开,常家的债主们不知道会不会上门儿讨要虽然大商户总是要些脸面,一般情况下不会行事太过希望丁氏那里能够很快传来确凿的消息

推朋友的文:

作品:《欢田喜地》

作者:无名指的束缚

简介:投生在农家,地少人多无余粮,乡里乡亲是非多,远近亲戚吵不休。

本姑娘人穷志不短,带领全家奔小康。小日子蒸蒸日上渐红火,

到那时,一家有女百家求,坐看提亲挤破门。“都出去,我家不要倒插门”

好吧,我卡文了,这章我推翻了三稿了,这是最后的成稿。女主写到现在,我有些迷茫了,大明朝啊,乃的规矩限制真是太多了,写得好苦逼撞墙去了。

明天的更新可能会晚上些哈。亲们表等了。这章字数好象有点欠缺,那啥,以后补偿大家哈。

140章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