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鼻尖磕在他坚硬的胸口,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双手抵在他的胸口,甄惜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自己与钟励炎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最终,她还是敌不过心中的委屈与愤恨,恶狠狠地质问道,“钟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就不明白了,她上辈子究竟是和这个男人有什么仇,为什么他就是要处处针对她,揪住她不放呢?

钟励炎轻笑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不屑,右手扣住她的下巴,便将她整个脸都抬了起来,他仿佛很喜欢这个动作,爱极了这种被人仰视的变态快感,而这也正是甄惜厌恶至极的屈辱感觉。

“我记得,你昨晚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

他的手,细细地磨砂着她尖细的下巴,引来了她无数的鸡皮疙瘩,令她不寒而栗。

“钟先生,您让我做的,我都做了,我实在是不明白,您对我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今日这个饭局,我本就不想来,更没有想到,我会在这里碰见您,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让你不舒服了,我在这里跟您道歉。”蹙着眉头,她补充道,“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挥开他的手,甄惜大步迈开,就犹如身后有一群洪水猛兽在追赶一般,逃也似得向外跑去。

可她的所有挣扎,都在身后那个男人命令般的口吻里,被彻底地打败了。

“今晚去别墅等着我。”

甄惜的背脊一片发凉,猛地转身,惊恐地回应道,“今晚不行,我爸爸刚从派出所放出来,我想早点回去,多陪陪他。”

钟励炎闻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一步步逼近她,看似漫不经心的语言,却犹如一颗颗钉子般,狠狠地钉在了她的心间,“甄惜,你貌似直到现在仍旧没有搞清楚状况,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我既然有能力将你爸爸放出来,自然也有能力将他再送进去,哦,不对,或许这一次他要进去的地方,就不仅仅只是派出所,而是监狱了。”

甄惜满目惶恐,上下牙齿打着颤,浑身都在战栗,疾声说道,“钟先生,我爸年纪大了,根本经受不住那些折腾,就算是我求您了,您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就冲着我一个人来。”

钟励炎唇角勾起,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温柔,但字眼里,却是含带着最为狠毒的警告,“甄惜,你真的觉得自己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我知道了,今晚我会去别墅等着您。”

甄惜终究还是放弃了最后的反抗,就如钟励炎所说的那样,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资格去和他抗争,她爸爸往后的人生是悲还是喜,完全就在钟励炎的一念之间,她赌不起,也根本就不敢赌!

“很好。”钟励炎扯着嘴角,不轻不重地拍了拍甄惜的脸颊,满意地捏了一把。

甄惜忍住心头的厌恶,笑得比哭还难看,就这么目送着他离去了。

转身,她眼神一凛,便望见了秦经理惊愕的双眼,正意味不明地紧盯着她。

完了!自己方才和钟励炎之间的对话,秦立坤全都听见了!

那一刻,甄惜听见自己本就凝结成冰的心脏,在“咔嚓”一声中,碎成了无数块。

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秦立坤也只是怔忡了数秒,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那般,满脸堆笑地走上前,试探道,“小惜啊,你来公司也有两年多了,其实我一直都很看好你的,你努力上进,这些都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我也早就想向上级上报,给你升职加薪了。”

这是什么情况?刚刚那个还威胁她说“不喝完这杯酒就让她明天也不必去上班”的男人,现在居然变脸得如此之快,难道但凡是谁,都不免恶俗,在遇上了钟励炎这个人后,都变得虚伪势利了起来吗?

不用想,她便知道秦立坤的心中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他无外乎是撞见了她和钟励炎之间的“奸|情”,想让她吹吹枕边风,搞定这一次的合作案。

“谢谢经理,我晚上还有点事,先走了。”

甄惜并未正面回答秦立坤那套冠冕堂皇的言论,如果他真心想给自己升职加薪,足足有两年多的时间,她又怎么可能一直都只是一个打杂小妹?

这种人,还真是说起谎话来,都不怕脸红啊!

秦立坤一听,眼角上抬,暧昧不明地点着头,心里就跟个明镜一般剔透,“我懂,我懂的,一刻值千金嘛!但是,小惜啊,你自己飞黄腾达了,也别忘了为我们公司争取点福利啊!”

秦立坤说得这般明显,甄惜就算再想装傻,也没有任何借口推辞了。

冷笑一声,她眉眼轻抬,目光犀利地落在了秦立坤的身上,“很抱歉,恕我无法帮忙,况且,我并不认为钟总会听取我的意见。”

她拒绝得极其干脆,直接导致秦立坤面上一僵,平复了许久,这才压抑住了心中的怒气。

甄惜见他不再说话,一个潇洒转身,就背对着他,摆了摆手,离去了。站在原地的秦立坤,气得咬牙切齿地直跺着脚。

第4章 起疑

和家里人打了个电话,甄惜谎称今晚要加班,会晚归,便一个人回到了别墅。

她静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臂,阖上眼,开始假寐。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一直等到她眼皮打架,都快从假寐,变为了真的睡熟,钟励炎都没有回来。

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只得打开了电视机,百无聊奈地换着台,却发现这个时间点的节目都出奇的难看。

于是,她索性起身,拿了件干净的睡衣,进了浴室。

再次站在花洒下,她的心情更加复杂难辨,热水冲刷着她一丝|不挂的身子,仿佛要洗净她身上所有的屈辱与难堪。

此刻,只听“咔嚓”一声,浴室门开启,钟励炎长腿迈进,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闯了进来。

甄惜惊叫着双手护胸,“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钟励炎双手环臂,斜倚在墙边,轻挑的视线,漫不经心地在她赤|裸的胴|体上游走,“这是我买的别墅,你说我是怎么进来的?”

说着,他还意有所指地晃了晃手中的那圈钥匙。

“色胚!”甄惜低咒了一声,赶忙拽起身旁的浴巾,包裹住自己光裸的身子。

钟励炎心情倒是出奇的好,被她骂了,也不急于发火,只是一步步逼近她,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毫无间隙,他的唇贴上了她的。

他的手牢牢地扣在她的脑后,舌头长驱直入,惩罚性地咬了她的舌尖一下,疼得她轻哼了一声,便又被他更为炙热的吻给彻底吞噬了。

渐渐地,他不再满足于唇舌的交缠,大手一挥,直接扯下了她围在身上的浴巾。

她那嫩滑如上好绸缎的肌肤,泛着可爱的粉色,刚接完吻后的红唇,娇艳欲滴,此刻的她,就犹如一朵任人采撷的花朵,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地占有她,让她的整个人,整颗心,都只属于他一人。

虽然已经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但此刻的甄惜仍旧是有些不适应,甚至是异常的反感。

抬眸的瞬间,她那充满厌恶的目光恰巧撞入了他的眼里。

他一阵恼怒,俯下身子,就将她整个人抵在了洗手台边。

还没等她做好任何的心理准备,这个男人就猛然冲进了她的身体里,肆意顶弄,她的惊呼,再一次消失在了他狂热的吻里。

她光裸的背部,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下撞上冰凉的洗手台边角上,疼得她双唇紧咬,也不愿妥协,甚至没有开口呼痛一声。

这一刻,她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背部的冰凉,他灼热的体温,无不令她饱受煎熬。

渐渐地,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只剩下一个白蒙蒙的光点,在不断地跳跃着,拉扯住她太阳穴旁的神经,疼得她连呼吸都慢了好几个节拍。

偏生他好似要故意惩罚她,逼迫着她求饶才肯罢休,每一下都是又深又狠。

最终,她的脑中白光一闪,浑身颤栗,双腿下意识地收紧,到达了巅峰。

意识回笼后,钟励炎仍旧是压在她身上,不断讨伐,仿佛要榨干她身体里的每一分力气,她发狠似地抬头,弯腰而下,就着他宽阔的双肩,咬了下去。

那一下,惹得钟励炎本欲放缓的动作,变得更快更狠了。

即使是这样,甄惜仍旧没有松口,直到唇齿间尝到了一阵血腥,她才满意地牵动唇角,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钟励炎竟是在她这样无意间,甚至是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容中,心头微动,腰眼发麻,就这么迎来了极致的快感。

夜无声无息,一对本该毫无交集的男女,却是在此刻,做着人类最最原始的亲密互动,谁又能一口否定,这就不是所谓的爱的开始呢?

——

好在钟励炎一直都坚守着他不留宿的原则,于是,他前脚刚走,甄惜接而便快速洗了个澡,收拾好自己,拎着包,匆忙离去。

她到家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本以为一家人都睡了,谁知她这才刚一打开大门,便见甄昕和甄军国竟是顶着满室的漆黑,坐在沙发上,这架势很显然是在等她。

一听到开门声,甄昕第一个起身,几乎是用跑的,来到了甄惜的身边,“姐,你究竟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我和爸爸刚刚才打电话给你部门的同事,她说你们晚上根本就不用加班,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甄惜心头一滞,强装镇定地笑道,“怎么可能?我刚刚才和我们部门的秦经理一起加班到现在。”

甄昕将信将疑地睇着她,眼珠漆黑,含带着无比的担忧,“姐,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和爸?前天晚上也是这样,你无缘无故地夜不归宿,连电话也不接,我不相信你不担心爸,又怎么可能在他被抓进了警局这么大的事情之下,还有心思在外逗留。”

甄军国也几步上前,眉心一拧,锐利的眼光,直射向甄惜,“小惜,你跟我说实话,这两个晚上,你都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

甄惜被问得一阵心虚,连忙道,“爸,您别多想了,这两天真的是公司里有事,我一直都在忙。”

“那我问你,为什么一个晚上警局里的人就将我放出来了?”

甄惜干笑一声,偏过头,躲避着甄军国探寻的目光,“本来就是那群人有错在先,和你有什么干系?你被放出来也是很正常的啊!”

“正常的?呵呵……”

甄军国苦笑一声,如果甄惜不这么回答,他或许还能够相信她这两晚真的只是因为公司里有事在忙,可甄惜这样闪躲的可疑态度,却是坐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你知道我被放出来的时候警局的人跟我说了些什么吗?他们说,是我运气好,认识了那样的大人物。当时我还奇怪呢,什么叫做我认识大人物?我甄军国安安分分了一辈子,从来没认识过什么贵人,又何来的大人物?不过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原来不是我无意间走了运,而是我女儿有手段,认识了大人物,我也是为此而逃过了一劫!”

甄军国一字一顿,仿佛敲击在甄惜的心间,促使她眼神微闪,浑身一滞,僵硬着身子,一股凉意从头顶贯穿至全身。

她惊呼一声,拽住父亲的胳膊,声音中都含带了几丝哭腔,“爸,您听我解释,您误会了,我真的没有,真的……”

她不停地摇头,即使是在钟励炎想尽办法羞辱她的时刻,她都不曾掉下一滴泪来,而今,她却是眼泪刷刷而下,止不住地抽噎着。

甄军国见状,心痛得一抽,“小惜,你从小就不会撒谎,只要你一骗人眼睛就四处闪躲,刚刚我问你话的时候,其实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可谁知,我随口一说,却是让你乱了方寸,你叫我如何不多想?”

“姐,你……你……不会是为了爸,卖……卖身……给了那个所谓的大人物了吧?”甄昕也被自己的这一猜想给吓了一跳,她不断摇晃着脑袋,在心中默念着:不可能!不可能的!这种在电视里才会出现的狗血桥段,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她最爱的姐姐身上呢?

甄惜闻声,浑身僵硬,四肢百骸都在疯狂叫嚣的疼痛着,可她仍旧是硬着头皮,否认了甄昕的这一猜想,“怎么可能!”

她表情镇定,眼神亦是无异,让人察觉不出任何,可只有她自己明白,此刻的她,该是耗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支撑住她那几欲崩溃的神经。

甄昕和甄军国见状,也不好再多问些什么,毕竟,在他们的潜意识里,都不希望有这种事情发生在他们亲人的身上,更何况甄惜的表现镇定得不能再镇定,也彻底打消了他们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

本以为这样就算是逃过了一劫,骗过了自己的家人,可谁知,甄惜的电话却是在这一刻,好死不死地响了起来……她干算万算,也算不到钟励炎居然会在这个点打电话给她,这无疑是雪上加霜,让她前一秒刚刚平复的心,又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第5章 周旋

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地在这静谧的夜里响着,甄惜就这么傻傻地望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的那个人名:钟变态。

她蹙着眉头,本以为只要自己不接,电话那头的男人就不会再打来了,可谁知,她很显然低估了钟励炎那好到令人发指的耐性,手机铃声就这么无限循环,响起挂断,挂断再响起……

就连身旁的甄军国都被这铃声扰得有些莫名的烦躁,开始催促着甄惜,“电话响了就接吧,或许人家真的是有急事也说不定,要不然怎么会一直打进来?”

甄昕眼尖,随意一瞥就望见了甄惜手机屏幕上跳跃的那个人名,好奇地问道,“钟变态?姐,这人的名字怎么这么奇怪啊?还是你故意给他取的外号?”

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她没给钟励炎取名为种马都算是对得起他了!

不过,也幸好她仁慈了一回,不然,就光凭她手机里突然间跳出个名为“种马”的称呼,再加上对方不停地打电话,她都无动于衷,甚至厌恶到极致,这种状况,只要是个人都会引发无限遐想了!

甄惜带着几分心虚地回了妹妹一句,“也没什么,这人就是我一上司,平时总喜欢使唤我做这做那,我一时气愤,就给他取了这么个外号。”

“哦。”甄昕撇了撇嘴,打消了心中的好奇。

奈何甄军国和甄昕漆黑的眼,都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只要她不敢接电话就是心里有鬼一般,逼得她只得硬着头皮将电话接通了。

“喂,钟总。”

甄惜一接通电话,立马换了个称呼,既然她谎称钟励炎是她上司,那么,她唤他“钟总”也不为过吧?

钟励炎握着手机,唇边勾勒出一个细微的弧度,他几乎不用想,便能猜到甄惜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压低着嗓音,左右观望,生怕家里人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就连钟励炎自己也不明白,他大半夜的不睡觉,究竟是发了什么疯,一定要打通这个处处和她作对的小女人电话。

仿佛只要见到她那种有气不能发,有冤不能申的模样,他就尤其的开心。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典型综合症?

“嗯。”

他低醇的嗓音,像极了大提琴声,总能轻而易举地波动每一个人的心弦,只可惜,此刻的甄惜,根本就没有那份心情去欣赏他那好听的声音。

“这么晚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甄惜尽量将问出来的话,说得模凌两可,既不会让钟励炎听得一头雾水,发现些什么端倪,也不会让甄军国和甄昕误会她真的有什么事在瞒着他们。

“没事。”他回答的很干脆,甄惜闻言,几乎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掐死电话那头的这个男人。

她深吸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怒气,好脾气地道,“那钟总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她刚欲挂断电话,就听他低沉的嗓音再次传来,“等等!”

甄惜烦了,语调不由得上升了好几个音阶,“钟总,你究竟有什么事?”

甄军国在一旁扯了扯她的袖口,用眼神示意她好好说话,毕竟对方是她的老板,哪有员工对老板这么不礼貌的?

甄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是收敛了不耐,揉了揉脸,静待着他的下文。

结果,他只是轻叩着桌角,听筒内传来了一阵阵清脆的敲击声,却不剩一言半语。

饶是再怎么好脾气的人,也要被他给逼疯了,这男人既不说话,也不挂断电话,就这么沉默地让她饱受煎熬。

“钟总,您要是没话说了,我真的要挂了,现在也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甄惜几乎是没等钟励炎回应,就“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心跳却是堪称比擂鼓还要响,还要急促。

好在,钟励炎的电话也没再打来,甄惜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毕竟他日理万机,每一天的时间几乎可以用每秒上亿来计算,又哪来的那么多闲工夫来陪她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一家人见电话挂断了,也都各怀心事地回房睡觉了。

——

甄惜由于昨晚失眠,到了今早六点才算是真正睡着,因此而险些睡过头,导致上班迟到了。

匆忙赶到公司时,他们部门每周五一次的晨会已经开始了。

此刻,大嗓门的秦经理正站在PPT投影旁,拿着笔,圈划着他们部门这一个月最为重要的合作案。

很显然,秦立坤所指的这个合作案,便是他们公司与元盛集团的“年终项目”。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得给我拿下这个合作案!”

秦立坤慷慨激昂的发言,看似是对着在座的每一名员工提出的要求,但他的目光灼热,却只盯着甄惜一人,迟迟没有移开。

甄惜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遂转移了目光,故意埋下头,装作是在认真地做着笔记。

但即使是这样,她都仍旧能感觉到,一场晨会下来,她如芒在背,几道炙热的目光,一动不动地攫住了她的身影,让她沉浸在一种窒息的压抑感中。

散会后,秦立坤将她单独叫进了办公室,她几乎是同一时间就猜到了这个男人的用意——别说她本身对这种拉关系走后门的事情嗤之以鼻,就算她真的和钟励炎提起了两家的合作案,也保准被他一记冷笑给彻底否决了,又怎么可能谈成这次的合作案呢?

但是秦立坤却不这么觉得,他在公司这么多年了,自从升到了营销部的部门经理后,就再也没往上升过,反而是那些比他资历浅,又没付出过多少努力的后起之秀,抢了他的风头,高居他之上。

公司的老总极为重视这次的合作案,甚至将这份合作案视为了今年的重中之重,他要是能够带领着自己的部门,拿下这份合作案,那他又何愁没有上升的空间?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机遇啊!他要是不趁机抓住,那他工作的这几十年,也都白干了!

两人进入办公室后,秦立坤用眼神示意甄惜把门关上。

顺手将门带上后,甄惜略显局促地站立在秦立坤的对面。

“小惜啊,我知道昨个儿那样说话,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把你私人的事情,放到公事上来,对你本身也是种不尊重,你会生气,说那样的气话顶撞我,也是理所应当的。”

甄惜垂着头,眼神中的鄙夷一闪而过,再抬眸时,已恢复了一片平静。

不愧是老江湖了,说起话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先前旁敲侧击的试探不行,今日就直接走主动认错这一招了。

此刻的甄惜,心里竟是比毫无杂质的湖水,还要澄亮透顶,但她仍旧不动声色地牵动嘴角,朝着秦立坤轻笑道,“秦经理,您也别见怪,我昨个儿的态度也不好,就算是扯平了,昨晚那事我们就这么翻篇了,以后我会在您的部门更加努力的工作,争取为这个部门创造出更多的佳绩。”

场面话谁不会说,但又有谁会不知这其中的虚假?

一听到“翻篇”这个词,秦立坤当场就慌了,这要是昨个儿的事都翻篇了,他还拿什么话来说服甄惜去找钟励炎再谈谈景旺草拟的合作案啊!

“小惜,我就和你直说了吧,你也知道,公司对这次与元盛集团的合作案该有多么的重视,不然,也不会有昨晚的那场饭局了,我这不也是没辙了,才想到了你,让你过去替我撑撑场面吗?你以后在工作上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都可以向我提出来,只要是这次的合作案成了,我保准记你一大功!”

秦立坤绕了这么大个圈,说来说去,也不外乎如此。

甄惜这一次倒是没有像昨晚那样拒绝得干脆,而是模凌两可地回应道,“秦经理,我尽量吧,成不成,还得看钟总那边的意思,您说是不是?”

人家小姑娘都给他台阶下了,秦立坤哪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连忙堆着笑,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你说得对,这事主要还是得看钟总的意见,不过,你也得帮公司多留留心,出出力啊!”

甄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耸着肩膀,便告辞了。

秦立坤见合作案的事情终于有了些起色,亦是喜不自胜,搓着双手,满脸的精光。I心道:这回总算是要扬眉吐气了啊!看来,那个甄惜还真是他们部门的一个宝儿啊!

第6章 酒会

中午的时候,甄惜接到了钟励炎的电话,说是要她准备准备,晚上有个酒会,需要她陪同他一起去参加。

甄惜从来没参加过什么高级酒会,对于她而言,那种上流人士烧钱的地方,她除了在电视上见过以外,还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出席那种地方。

但既然是钟励炎嘱咐的,她必然得做到最好,至少不能因为自己的着装或是礼节性的问题而失了他的面子,不然,她想,她一定会死的很惨!

从几次三番与钟励炎斗智斗勇,最终却惨败的经历中,甄惜总结出了一个她即使再怎么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真理,那便是——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钟励炎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男人,如果你不小心触动了他的“老虎须”,铁定会死得很惨很惨!

况且,她更加清楚地明白,钟励炎如今之所以要处处与她作对,只有看到她不痛快了,才会满意的微笑,全是因为他心中的大男子主义作祟,又或者是因为他活了快三十年,却没有一人敢当面忤逆过他的决定,他才会出于征服欲,想要将她身上的刺彻底拔掉,让她不得不和其他的人那样,臣服于他的脚下。

这是一种偏执的人格扭曲,也曾一度被甄惜所不齿,但如今,她竟是也跟着脸比城墙厚,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