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回道:“郡王收了聘礼,但取消了宴席。”

郁娴和沈诗诗对视了一眼,她二人都是极其冷静出众的女子,自然明白了郡王的意思。

首先,接受聘礼表示愿意答应求亲;其次,取消了晚宴,肯定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

“莫不是麒麟卫已经追踪到了这里?”沈卿卿插话道。

众人纷纷看向了她,顿时察觉盛京第一宠近日不仅身段变化很大,就连脑子也机灵多了。

几人正说着,左云龙疾步走来,他素来以沈澈马首是瞻,道:“大公子,麒麟卫今日入城了,咱们安排在城门口的探子说,是白令堂亲自带了人马过来,估计眼下已经去了王府!”

果然如此!

众人又都看向了沈卿卿,没想到还真被她猜中了。

沈卿卿让自己镇定了下来,其实她本来就是智慧的人,能准确的知道这件事也不足为奇,又道:“郡王既然收了聘礼,便是站在沈家这边了,麒麟卫不容小觑,但白令堂那厮却不足为惧,咱们既然离开了盛京,就没有再服软的道理。不如……抓了他当人质吧!”

众人:“……”

这个法子太缺德了。

不过……好像相当有道理。

沈卿卿又说:“咱们人马虽不多,但皆是高手,且藏在暗处,纵使麒麟卫再厉害,他们的领头人是白令堂,这便没甚可俱的了,如若换做是铁柱,那咱们的胜算可能还不会太大。”

左云龙俊脸一红。

他已经不当麒麟卫很多日子了,突然被沈卿卿提及,他怪不好意思的,遂半敛眸,也不多言。

众人皆面面相觑时,沈卿卿继续说:“白令堂是白罗博唯一的嫡孙,而且白令堂膝下无子,如果他没了,白家可就绝后了呢。只要咱们抓了白令堂,日后沈家与朝廷抗争时,他就是一颗有利的棋子。再者……白令堂这次是来抓咱们的,不是咱们捉了他,就是他抓了咱们!”

对!

真是太有道理了!

竟然寻不出一丝毛病出来。

沈诗诗笑道:“就按着卿卿说的办,今晚暂且按兵不动,且先等等郡王那边的消息,只要郡王肯帮咱们,事情可以事半功倍。”

这时,沈卿卿又插话:“姐姐,其实郡王可能并不想蹚浑水,也未必会和咱们沈家一块造反,我现在倒是有一个机会,能让他非反不可。”

郁娴来了兴致:“哦?那你快说说看”

沈卿卿说:“咱们可以让麒麟卫以为,是郡王收留了咱们,并且打算隐瞒朝廷,如此一来,麒麟卫一定会对郡王下手,到时候郡王只能与咱们站在一起,不反也得反。”

郁娴和沈诗诗几乎同时赞道:“此法甚妙!还是卿卿厉害!”

三个美貌如花的姑娘,你一言我一语,几乎已经将计划制定好了。

站在一旁的几位男子一句话也插不上,更神奇的是,他们几人竟然非常赞同!

左云龙到了今日才发现,沈家的男子固然厉害,沈家姑娘家也不容小觑呢。

沈澈轻咳了一声,他是沈家长公子,姑娘们这么厉害,搞的他好像很没面子,他对郁娴、沈卿卿还有沈诗诗道:“咳咳,你们三个好生休息,凡事都有男人顶着,天塌下来还有男人扛着!今天晚上,我与沈淳会去打探清楚,总之,你们三人无需操心。”

说这话时,沈澈特意盯了一眼郁娴。

他想告诉她,以后沈家还是得他说了算了的!

女子再厉害,夫君照样是她的天。

郁娴与他对视,凤眸一挑,似乎并不吃他这一套。

沈澈:“……”

……

冬日的夜来的极快。

沈卿卿受不得半点委屈,怕冷又惧热,洗漱过后就早早上了榻。

郁娴和沈诗诗皆以为她是太累了,所以今晚睡得格外早,就连随身携带的话本子也不看了。

对于沈卿卿,郁娴和沈诗诗都是十分怜爱,但同时又有其他不同的情愫。

她们时常觉得沈卿卿胡闹,但有时候她又理智的惊人,很纯澈,又很狡猾,是独一无二的一个小姑娘,放眼盛京,乃至整个大周,也寻不出与她一样的姑娘。

夜深人静,外面的喧嚣声逐渐淡了下去,屋内的油灯忽然之间闪动了一下,将少女的身影拉得老长。

沈卿卿蹑手蹑脚,用了披风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之后,就悄然开门,走出了客房。

不多时,郁娴和沈诗诗先后睁开眼来。

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为了方便互相照应,三个姑娘家是住在一间客房的。

她二人很好奇,都这个时辰了,沈卿卿偷偷摸摸的去干嘛?!

郁娴和沈诗诗起榻,彼此非常默契的穿戴好,走出房门时,守在外面的影卫上前道:“两位姑娘!”

郁娴蹙眉。

影卫能发现她与沈诗诗,怎么方才就没有看见沈卿卿。

沈诗诗关心妹妹安危,当即就问:“刚才可看见了什么可疑之人?”

影卫摇头:“回姑娘,并不曾看见。”

郁娴、沈诗诗:“……”那就怪了,难不成沈卿卿的武功已经高深莫测到了一定境界?!

这几乎不可能!

盛京第一宠那样懒的一个小姑娘,她是不可能钻研武学的,除非是有人助她一臂之力。

郁娴和沈诗诗让影卫退下,她二人交换了眼神,很快就开始追踪沈卿卿。

而同一时间,沈卿卿被萧瑾年抱着,从客栈二楼跳下之后,两人直接来到了一处小竹林边。

夜风冰寒,沈卿卿身上却是/燥/热/极了。

好些日子没有看见萧瑾年,她想他了,本就不是一个矜持的主儿,想要的东西直接去抢,想“吃”的东西便直接张嘴。

萧瑾年解下自己身上的银狐大氅,给她披上。

顺着他的动作,沈卿卿踮起脚,双手圈住了萧瑾年的脖颈,直接攀上了他,朝着他的薄/唇/凑了过去。

到嘴的美味,岂有不吃的道理。

萧瑾年索性不给她系披风带子了,长臂圈着她,使得宽大的披风将她裹的更严实,而与此同时,男人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化被动为主动。

他低低一笑,吐词不含糊:“呵呵呵……我们卿卿就这么等不及了?”

沈卿卿可不管这些。

她只知道自己想他了,所以就亲上去了,仅此而已。

她之前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敏感体质,但与萧瑾年亲密了好些次之后,她发现自己很喜欢亲他,也喜欢被他亲。

不仅如此,她甚至会上瘾。

明明是娇娇软软的小人儿,看着没甚力气,可萧瑾年就是喜欢极了她懵懂无知的热情。

当然,对萧瑾年而言,沈卿卿的那点力道当着是不足以解渴的。

月华如练,墨色天际点缀着无数繁星。

萧瑾年觉得自己快要崩了,趁着理智彻底消散之前,他与他的姑娘稍稍分开,抱着软/绵/绵的小东西,他的鼻尖擦过她的,低笑着,喑哑道:“我们卿卿真厉害。”

沈卿卿迷迷糊糊的,才从朦胧中回过神来,发现萧瑾年挑逗的眼神才明白了他所说的话。

她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鼻端全是萧瑾年身上的气息,他明明是禁/欲的,可他在她身上,却又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热情似火。

沈卿卿脱口而出:“还行,我觉得一般般,还有待提升。”

男人怔然,随即哼笑:“好,我一定会给卿卿制造提升的机会。”

萧瑾年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子说,再也不想忍着,头一低,打算陪着他的小姑娘好好的练练技能。

就在这时,郁娴和沈诗诗发现了沈卿卿的踪迹时,隔着几十丈远,只能看见沈卿卿被一个高大男子完全抱住,从她们的角度去看,沈卿卿整个人都被萧瑾年藏在了怀里。

四野安静如斯,亲/吻/发出的/暧/昧/声响尤为明显。

郁娴和沈诗诗皆怔住,两人同时猜出了那男子的身份,正考虑着是否要叫停时,萧瑾年察觉到了她二人,一手拖着沈卿卿,两人不出几息就是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郁娴、沈诗诗:“……”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奉上,感谢姑娘们的支持和留言,么么么哒~

☆、皆各怀心思

夜色浓郁, 一阵阵寒气袭人心肺。

武陵郡王府, 厅堂内。

白令堂将景帝的手谕交给了郡王, 道:“王爷是聪明人, 哪些事该做, 哪些事又不该做,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郡王没有看手谕,唇角却是一抽。

按着他的岁数, 比白令堂的父亲年纪都大,他还轮不着一介小辈对他指手画脚。

郡王最是讨厌麒麟卫了。

其实, 即便是在武陵郡也有麒麟卫的眼线,但都被郡王控制住了。

郡王皮笑肉不笑,他这人本就粗狂严峻, 此刻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善意,“白大人这是哪里话?我武陵郡一向效忠朝廷,从不做违规之事,再者……沈家诸人到底犯了什么大错?没记错的话,沈将军前阵子才领兵出征, 白大人这个时候要将沈家人捉拿回京,怎么都说不通啊。”

就连郡王都看不下去。

景帝一边让沈家卖命打战, 另一边又要迫害沈家子嗣。

哪有这样的道理?!

武将就活该被猜忌, 被残害?若是如此,这世上哪还有男儿心甘情愿的精忠报国?!

白令堂语塞,但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是奉旨而来, 就不信郡王能抗旨不成。

他冷笑一声,呼出的空气很快凝结成白雾,“王爷,明人不说暗话,武陵郡王府与沈家是什么关系,本官还是一清二楚的,还望王爷配合本官,早日将沈家诸人带回盛京。”

郡王紧绷着一张脸,有点想揍人。

景帝如今重用的都是什么人啊,难怪沈家要阖家逃离盛京。

沈家如今的遭遇,真真是寒了武将的心了。

眼下沈家都在城中客栈,几百号人委实惹眼,郡王不想让白令堂这么快就发现他们,遂顾左右而言其他,道:“今晚已迟,白大人不如就在府上暂住一晚,明日本王正要打算设宴款待。”

白令堂是含着金汤匙出生,自是没有吃过什么苦,这些世家子弟与草根崛起的新贵有着显著的区别。

与王府相比,白令堂当然不愿意在外面露宿风餐:“也好,本官明日再与王爷细说沈家一事。”

郡王抿唇,都懒得点头了。

白家人太狂妄!

沈家男人除却长的太好看了,从而惹人嫉恨之外,当真无其他行差踏错。

郡王生了一肚子闷气,直接去找他的/爱/妻/缓/解去了。

而这厢,白令堂由王府的下人带去厢房,还没走几步,突然有道月白色身影从面前晃过,那身影高大颀长,背影更是卓尔不群。

不是沈澈,还能是谁!

那厮常年一身月白色锦缎,令得旁的盛京公子都不敢随意尝试月白色,生怕被沈澈碾压。

白令堂追了过去,却是再也找不到沈澈的影子。

“大人!大人你这是怎么了?”麒麟卫问道。

白令堂气的一拳头砸在王府的栏柱上,对王府的下人喝道:“下去吧,没有本官的允许,谁也不得靠近!”

是以,王府的下人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一个字也没多言。

白令堂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他一时间也无法猜透。

他极其愤然:“郡王果真藏起了沈家人!岂有此理!这不是公然与皇上做作对么?!”

闻言,麒麟卫问道:“大人,眼下该如何是好?”

白令堂知道沈家素来胆大,但他没有料到从来不干涉政事的武陵郡王也被带歪了:“哼!武陵郡素来与朝廷无争,也不知这次沈家使了什么手段?!”

关于这一点,麒麟卫已经探查清楚,其中一人道:“属下刚才打探了消息,据说是武陵郡王妃看上了沈淳,定要沈淳当她的女婿!”

白令堂:“……”所以,沈家这次用的是美人计?!

……

沈卿卿坐在小几上吃着萧瑾年从盛京带来糖炒栗子。

她喜欢的东西,萧瑾年都知道。

有时候,沈卿卿觉得,萧瑾年比她还要了解她自己。

不多时,萧瑾年从净房出来,下面着一条雪色中裤,上面只松垮垮的披着一件锦缎长袍,衣襟微开,修韧健硕的肌理线条明分,宛若是上天用了刀斧静心雕刻而成。

浑身散发着一股/雄/性的强势与美感。

借着内室的烛火,沈卿卿偷偷瞄了一眼,萧瑾年身上带着凉意,方才是洗了冷水澡。眼下正值寒冬,滴水成冰,他也不怕冻着。

少女面颊酡红,双眸水蒙蒙的,像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美的不甚真实。

萧瑾年与她对视,他的小姑娘当真是一天一个变化,才几日不见,就让他险些失控。

似乎看出少女眼中的埋怨和不解,萧瑾年喑哑的嗓音低低解释了一句,“我们卿卿还小。”

沈卿卿被萧瑾年幽深的眸子盯着,下一刻仿佛就要醉死其中。

萧瑾年这话好像是在安抚,沈卿卿小脸更烫了,从来都是无所不惧的盛京第一宠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又不是急不可耐!你不要想多了!”

少女撇过脸去,瓷白色的精致脖颈露出了一小块,上面点缀着赤红的腊梅,是男人刚才留下的印记,他眸光一暗,萧瑾年不动声色移开了视线,“我送你回去吧。”

沈卿卿哪里舍得离开。

她喜欢的东西,她从来不会掩饰。

和萧瑾年分别数日,她自是想念,况且还没亲/够,玩/够,她当然舍不得撒手。

倘若她这次喜欢的人不是萧瑾年,而是一个寻常男子,只怕那人已经被她绑起来,随身携带了。

“外头那样冷,你怎能让我回去?!莫不是在盛京勾搭了哪个小娘子,如今不把我当成宝了!”她胡搅难缠。

萧瑾年拿她没办法。

不过是担心明晨送她回去,会影响她的声誉罢了。

考虑到沈家如今的处境,萧瑾年暂且作罢,将少女安顿在榻上,他自己随后靠了过来,长臂一挥,催动了掌风,熄灭了案台了两盏油灯。

沈卿卿转了个身,像八爪鱼一样,趴在萧瑾年身上不下来:“你身上这般冷,我给你捂捂。”

萧瑾年僵住:“……”白洗澡了。

多了半晌,少女仍旧没有睡意,总是暗暗搓搓的想干点什么,她正伸出手,萧瑾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卿卿再闹,就别怪我不怜惜你了。”

一言至此,沈卿卿被什么坚硬如铁的东西狠狠惩戒了一下。

她呆住。

强大的好奇心令得她很想见识一下。

但与此同时,只因为这个人是萧瑾年,所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她还是有些惧怕的。

这厢,门外的暗卫等了半天,也不见主子出来。说好的今晚潜入武陵郡王府,怎的主子一点动静没有,好像屋内还熄灯了,今晚到底出不出任务啊?

暗卫很焦躁。

主子再不出来,他们就要冻成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