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郁娴。

沈澈一个机灵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这个时辰,三更半夜,郁娴来找他作甚?

他清了嗓子,随手取了披风将自己裹好,这才起身去开门。

郁娴身上依旧是一身劲装,但外面披着大氅,门房一推开,她伸手捧着沈澈的脸,亲/了上去。

沈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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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窥被发现

送上门来的美味, 沈澈没有拒绝的道理。

更何况, 他盼着郁娴的主动已经盼了太久了。

当即就变被动为主动, 将佳人带入屋内, 随手就将房门关上, 插上木栓子。这个时候谁要是敢来打扰,他就直接剁了谁。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沈澈忽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他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安,但一时间沉/浸在欢/愉之中, 彻底忘记了他方才服用过的丹药。

对/亲/吻/这种事,他只试过一次,不过, 纵使仅仅靠着每晚的臆想,他此刻就能熟练玩转,二人不知不觉都栽倒在了榻上。

沈澈心头某种难以宣泄的情绪,在一瞬间冲入了他的天灵盖,他猛然惊觉了一事。

沈澈动作一致, 抬起眼,看着妩/媚/美/艳的女子, 他面如霜色, 突然僵住了。

而同一时间,郁娴也发现了异常。

上次和沈澈亲密的时候,郁娴明显感觉到了沈澈的变化,可今晚“小沈澈”却是如柳下惠一般规规矩矩。

郁娴不是一个懵懂小姑娘, 她了解她自己,更是了解沈澈,这厮嘴上“不要不要”的,骨子里比谁都风/流。

但此刻完全不在状态的沈澈,让郁娴诧异了。

要知道,郁娴择婿的标准,其一是要自己喜欢的,其二便是子嗣传承之事。

沈澈的身子到底有没有毛病,郁娴早就亲自探查过了,除却肝火过盛之外,他身子骨一切正常,不会影响成婚与子嗣。

可是眼下,郁娴看出了沈澈眼中的躲闪,还有无奈,她忍不住去多想。

屋内光线昏暗,彼此的鼻端皆是彼此的气息,沈澈很想为自己解释一下,可男人的尊严不允许他说出自己吃/丹药的事。

男人一脸死灰。

看在郁娴眼中,他就当真是有隐疾了。

郁娴也不明白沈澈为什么突然就……不行了。

她是自己挑中的男人,没有半路换人的道理,再者,郁娴的确是中意沈澈的,但凡是男人遇到这种事,心里都会不好受,搞不好还会落下心理阴影,从此一蹶不振。

考虑到子嗣床传承的大计,郁娴难得柔声宽慰,“沈澈……你不要多想,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

沈澈欲语却无词,他还能说什么呢?

在郁娴面前,他早就把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沈澈嗓音喑哑道。

郁娴发现,沈澈的额头溢出了薄汗,身子也异常滚烫,但“小沈澈”宛若沉寂了一般。

郁娴不想打击沈澈,今晚过来无非是觉得自己可能冷漠的过火了,不忍心让沈澈独自沮丧,她也并没有打算与沈澈干什么。

可万万没想到会让她发现了沈澈的隐疾。

郁娴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沈澈虽比她年长几岁,但在郁娴看来,他就是一个需要时常哄一哄的少年。

从一开始挑中的沈澈时,她就将沈澈当做是自己人了,如今沈澈遇到了困难,郁娴当然不能袖手旁观,“沈澈,你不用瞒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我对你的态度,导致你……没有信心了?你放心,我郁娴不会让自己的男人受罪,再者神医现如今就在咱们手上,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让神医好生给你医治,你说可好?嗯?”

“……”心死如灰的男人。

沈澈的双臂撑在郁娴的两侧,他保持着俯身的动作,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女子。

如果今晚不是出了意外,他此刻立马就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简直是孰不可忍!

然而,沈澈根本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他现在只想知道,左云龙给他的丹/药/几时能失效。

沈澈非常不情愿的放开了郁娴,坚定道:“我无事,且再等我几日,我不会让你失望!”

郁娴不是普通闺中女子,她在江湖行走多年,不拘小节。

沈澈原本想等到大婚之日,可郁娴忽冷忽热的态度,让他十分不安,既然这般,那不如直接生米煮成了熟饭。

郁娴从踏上起来,本想离开,但一想到沈澈可能内心受到创伤,想了想就留了下来,拍了拍沈澈的肩头,道:“睡吧,明日还要准备沈淳的大婚之事。”

她不走么?

沈澈内心焦躁。

他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老天为甚么要这样对待他?!

他梦寐以求的机会就在眼前,然而这个机会被他自己给硬生生的摧毁了。

他不是不想要,只是真的无能了……

这一晚上沈澈是背对着郁娴睡的,郁娴见他十分委屈,似乎还有不甘,就从背后抱住了她,临睡之前,又安慰了一句,“日后好生配合治疗,应该可以康复,你莫要多想了。”

沈澈:“╭(╯^╰)╮”

……

才至四更天,沈澈就潜入了左云龙的卧房。

吓的左云龙忙将自己裹好,今晚他不用值夜,与沈澈喝了几杯小酒之后就早早睡下了,眼下正准备起榻,谁知沈澈会这般/生/猛。

见他眼袋暗青,左云龙很纳闷,“大公子,你……你怎么了?”

沈澈将那只瓷瓶抛给了左云龙,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但细一想,这件事又与左云龙无关,又不是他逼着自己服用的。

“我且问你,这东西的/药/效是多久?”沈澈问道,内心无端焦躁,但就是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左云龙如实答话,“十二个时辰便可。”

沈澈又问,“那若是服用了两颗呢?”

左云龙诧异了,他不是叮嘱过沈澈不要多吃的么?

“大公子,此药虽好,但不可贪食。否则……没有数日,只怕不能恢复。”左云龙原以为沈澈最是冷静稳重,怎的这般想不开呢?

闻言,沈澈只觉被人泼了一桶凉水,一直从头发心凉到了脚底。

不过,还有一件事令得他更是焦虑,“铁柱,你一定要老实告诉我,这/丹/药/当真无害?我还能恢复如初的吧?!”

左云龙点头,“无碍的,大公子放心吧。”

沈澈还是不肯离开,总觉得不甚放心,他与左云龙对视,突然想到了什么,上前就掀起了他的被褥,然后探头一看,反复盯视了几遍之后,沈澈才松了口气,这下才终于彻底担心了。

沈澈:“铁柱啊,这药虽好,你也不能多食,毕竟日后你是要娶妻生子的人。”

左云龙:“……”(⊙o⊙)!

……

自从这一天之后,沈澈总觉得郁娴看着自己的眼神透着一股子慈爱。

而且对他的吃食也尤为关注。

就连她自己的贴身丫鬟小翠,也指派到了他身边伺候着衣食住行。

沈澈不知道自己是太倒霉了?

还是因祸得福?

转眼到了三日后,沈淳和嘉南郡主的大婚之日到了。

因着婚事太过仓促,加上眼下沈家不便直接迎娶,礼堂和婚房都设在王府。

而沈淳作为武陵郡王的女婿,不亚于是入赘进门的。

对此,郡王十分欢喜。

纵使沈家和郡王府并没有提及入赘一事,但郡王对这样的婚事安排,也甚是满意。

这一天一大早,沈淳就在小厮的/伺/候下,穿好了大红色的吉服,启程去王府之前,萧瑾年和沈澈交代了他几桩事。

萧瑾年素来冷漠无情,除却对他自己养大的小娇娇之外,对旁人都是利益为上,道:“沈二,你与郡主成婚之后,明日就开始启程赶赴北疆,此事郡王已经答应,故此,今晚莫要过火,以免影响明日进程。另外,这个给你,算是贺礼。”

这叫什么话?!

他一辈子就成婚一次,还不能过火?

不对!

过火是什么意思?!

沈淳一惯是好脾气,他忍着不与萧瑾年计较。

沈淳从萧瑾年手里接过一本厚厚的蓝色书壳的书册,他随手打开一看,才猛然惊觉萧瑾年给他的是什么书。

沈淳如握着烫手的山芋,心情复杂,但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他还不能发作,只好硬着头皮接受。

他又不是无知小儿,岂会用得上这种启蒙书册?!

憋屈!

轮到沈澈时,他又给了沈淳一件玉器“宝贝”,“二弟,咱们几人当中,你是最幸运的一个,大哥当真羡慕你。”沈澈发自内心道。

沈淳将这二人所赠之物藏了起来,俊美的脸微红,配着一身大红色吉服,更显得清隽无双。

吉时将至,沈家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前去王府。

对于这桩婚事,城中百姓各说纷纭,还有人说,沈家男儿太过俊美,是郡王逼着沈淳火速成婚。

沈卿卿等人被王府的下人领去了后院,见到嘉南郡主时,她已经着装妥当。

看着嘉南郡主身着大红色绣凤纹的喜服,沈卿卿由衷道:“二嫂,我以前倒是没有发现你的美,今日这一瞧,发现二嫂真真是个大美人呢。”

嘉南郡主五官偏向英气,寻常时候看上去十分大气,虽然不像沈卿卿这样的清/媚/美/艳,但却很耐看。加上她身段高挑,整个人颇有气度。

嘉南郡主红了脸,捏着锦帕的双手微微发抖。

慌乱的不能自已。

郁娴笑道:“郡主莫慌,沈淳一大早也紧张着呢。”

话音刚落,喜房内哄堂大笑了起来。

嘉南郡主难以想象,沈淳因为要娶她,而紧张的样子。

因着时间仓促,嘉南郡主的这间闺房直接改成了喜房,其实郡王就是别有用心,方方面面都捯饬的宛若沈淳是入赘一般。

全福人走了过来,“郡主,吉时已到,新郎官在外面等着你呢。”

终于到了这一刻了。

嘉南郡主盖上了大红绡金的盖头,由全福人搀扶着走出了喜房,女眷们也纷纷跟上。

前厅,郡王和王妃坐在上首,沈淳看着嘉南郡主朝着他走来,他伸出手,接住了她的,两人之间的大红绸缎也省去了。

王妃突然抿唇笑了出来,“这场婚事太过匆忙,等到沈侯爷回京,我儿还得再嫁一次。”

郡王默不作声。

为什么要重新嫁?

就这样甚好!

沈淳就是入赘的!

郡王一厢情愿的腹诽着。

沈卿卿的个子不高,就踮起脚尖去看,少女身上裹着玫红色滚兔毛边的披风,娇俏的小脸因为拥挤之故,已经染上了一层胭脂红,从萧瑾年的角度去看,沈卿卿恨不能冲出人群去看。

她最是喜欢热闹。

今天这种场合,肯定很如她的意。

男人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心稍稍一簇,但旋即就舒展开了,他双腿修长,没几步就来到了沈卿卿身侧,长臂圈着她,将她提到自己的双足上,让她踩着自己的脚去看热闹。

沈卿卿就喜欢被他这么宠溺着。

她看完了拜堂,就转过身,然后再一次惦记脚尖,凑在萧瑾年耳边低语了几句。

男人磁性的嗓音低低一笑,看着少女的眼神尽是宠溺,“好,都依着我们卿卿。”

这一次,一旁的郁娴和沈诗诗是有意竖着耳朵偷听的。

她二人一直很好奇,沈卿卿和萧瑾年明明是两个极端的人,这二人到底是如何两情相悦的?

更是无法想象,萧瑾年和沈卿卿私底下是如何相处的。

而方才,她们分明听见沈卿卿对萧瑾年说一句,“日后我嫁给你,定要比今日热闹百倍。”

萧瑾年还答应了她。

啧啧,不得不说,还是萧瑾年会哄女子开心。

郁娴陷入沉思,旁人都是成双成对了,她的那个冤家还有隐疾在身呢。

郁娴长叹了一声。

沈诗诗问,“郁姑娘,你叹什么?”

事关沈澈的名誉和尊严,纵使郁娴与沈诗诗的关系再好,她也是不能言明的,只道:“我倒是艳羡卿卿,像她这般洒脱的活着,也是极好的。”

沈诗诗纳闷。

难道郁娴不够洒脱?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很艳羡盛京第一宠呢。

哪个女子得萧瑾年那般溺宠,都会像沈卿卿一样,被养成骄纵随意的性子吧。

沈诗诗又偷看了萧瑾年和沈卿卿一眼,这一看,又让她吓了一跳。

只见,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沈卿卿的小手已经塞进了萧瑾年的衣袍里取暖,而萧瑾年非但不斥责,反而温柔的笑着,纵容她的一切小举动。

沈诗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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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窥被抓到了

婚事虽是仓促, 但王府的酒席甚是隆重, 武陵郡的权贵皆登门祝贺。

这些年, 武陵郡王在当地积威甚重, 加之他本性纯良, 一心为民,虽是粗狂随性了一些,却是深得民心。

故此, 郡王嫁女,又是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嫁法, 城中百姓一应好奇的很。今日登门的宾客,又亲眼瞧见了新郎官的容貌,似乎登时就没有那么好奇了。

这等如玉男儿, 当真应该直接抢过来当上门女婿啊!

郡王真是太明智了!

一日之内,众人对郡王府的婚事就没有那么疑惑了。

就好像让这样一位佳婿“入门”,是极为正常之事。

于是就造成了这样一副局面,但凡是在郡王面前道喜的宾客,都会说这样一句话, “恭喜郡王喜得良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