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醋王!”夏清时侧头避开他的亲吻,双手挡在他的胸膛前不让他靠近,整个人差点笑断了气,“婷婷是醋王!东直门醋王!”

听到那个称呼,霍廷易先是一愣,紧接着再次黑了脸,他握住女人柔软腰肢的双手收紧了,语气很危险:“……你叫我什么?”

夏清时不笑了,只是安静下来,很认真地看着他。

她望向他的一双眸子波光盈盈,瞳孔里有星光的倒影。

夏清时捧住男人的脸,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声音缠绵又眷恋:“婷婷,我好喜欢你呀。”

她咬着唇,当真是一派楚楚可怜的模样,“不要吃醋了嘛,我和他之间又没什么。”

她的手往下移,握住了男人按在自己腰上的那只大手,引着他一点点滑入自己的睡袍内,声音嗲得能滴出水来:“想要怎么罚我,都随便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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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起来,霍太太的腰只觉得就要断了,双腿也软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霍太太这纯属是自作自受,霍先生今天下午的航班回大马,她明天也要出发去LA,两人这一别就至少是小半个月,偏偏她还不知死活地撩拨霍先生,这才惹得他一次性将未来半个月的份额都提前透支了。

不过罪魁祸首早就不见了踪影,先前夏清时睡得迷迷糊糊时,便听见霍廷易起床的动静,他向来有晨泳的习惯,想来现在应该在晨泳。

夏清时捞过一边的晨袍披上,然后赤脚下床,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唰”的一身拉开。

今天天气很好,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照得人浑身都懒洋洋的。

她站在这里朝下望去,发现Joey已经起床了,他和家里的园丁师傅一道蹲在楼下的小花园中。

小家伙头上戴着一顶小号草帽,穿着一件卡其色背带裤,身边还放着一把小花铲,正是个小花农的打扮。

夏清时看着这一幕,嘴角忍不住勾起来。

片刻后她又想起晏时,晏时向来是早睡早起的,但也许是因为昨天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所以今天才一直还在睡?

夏清时下了楼,走到晏时的卧室外,试探着轻轻敲了敲门。

没想到房间里立时响起了脚步声,门后传来晏时略显紧张的声音:“是谁?”

“是我。”夏清时推开房门,发现晏时已经是一副穿戴整齐的模样,看来他是早就起床了。

夏清时知道在夏家时晏时便是这样在自己房间里解决完一日三餐,当下也不再多问,只是笑着道:“这里的大人都很忙的,也没有时间帮晏时把饭菜端到房间里来。晏时听话,不要麻烦她们,以后每天都要自己出来吃饭,好不好?”

听她这样一说,晏时赶紧点点头。

她牵着晏时往餐厅走去,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满满当当地摆在餐桌上。

夏清时透过落地窗看正在外面小花园里铲土的Joey,扭头问芬姐:“他吃过了?”

芬姐赶紧答道:“小家伙一早起来就吃过了,先生在三楼游泳池,还没下来。”

夏清时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看着低着头专心致志吃煎蛋的晏时,夏清时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来。

昨天她在激愤之下,对着夏父出言不逊,实在是极不明智的举动。

眼下晏时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此刻正坐在自己面前吃早餐,夏清时就越发后悔自己昨日的冲动之举。

当然,如果她有后眼,知道晏时将会平安无事,那么昨日她是怎么也不会同夏父撕破脸的。

现在再怎么后悔都没用了,夏清时思忖片刻,放下手中的牛奶,转身回了楼上书房。

她小心地将书房的门锁好,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夏父的电话,将脸皮踩在脚底下。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夏父十分冷淡的声音:“喂。”

夏清时沉默几秒,声音再出口时已经带了几分沙哑:“……晏时已经找到了,我把他带回家了。”

电话那头的夏父没有吭声。

夏清时继续道:“他一直在等妈妈回来……全家上下,只有他不知道,我们的妈妈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夏父的声音难得有些愧疚:“我……”

没有理会他的话,夏清时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我是在机场找到他的,爸爸,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机场吗?”

“他什么都不懂,可就因为沈阿姨告诉他,我们的妈妈因为坐了大飞机 ,再也不会醒过来了。他觉得很害怕,所以他去机场找你。”夏清时的声音里带了轻微的哽咽,“他知道爸爸为了这个家,常年在外面飞来飞去,他怕你像妈妈一样,再也回不了家了,所以才会一个人走出家门,去机场找你。”

“这些年来你把他当作耻辱,,你怕他丢你的脸,所以把他锁在房间里,只要家里有客人他就不准出来。但你一点都不知道,晏时他到底有多爱你这个爸爸。”

电话那头传来夏父颤抖的声音:“清时……”

夏清时没多犹豫,下一秒便掐断了电话。

她轻咳一声,压下喉中的哽咽,又深吸了一口气,等到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这才重新下了楼。

等她下了楼,发现霍廷易也从三楼下来了,这会儿正坐在餐桌前一边同晏时说话一边吃早餐。

看见她下来,他朝她招手,“晏时说你才喝了半杯牛奶?过来再吃点。”

夏清时忍不住瞪一眼旁边的晏时。

晏时赶紧埋下头吃煎蛋。

夏清时刚要拉开椅子重新坐下,一直在外面小花园玩的Joey突然“吧嗒吧嗒”的跑进来,直直地冲着她的方向跑,手里还攥着一朵白色的小花。

她哭笑不得地扭头看向了霍先生,道:“最近他送我的花比你送我的要多多了……霍先生,你是不是该好好反省一下?”

可谁知道霍廷易并没有接她的话茬,他拧着眉头紧盯着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小家伙。

夏清时觉得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没觉得小家伙有什么异样。

一秒、两秒、三秒……

夏清时猛然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小家伙手里的白色小花上!

她扭头去看摆在玄关处的那个小花盆——昨天将晏时接回家后,她就随手将晏时抱着离家出走的那个小花盆放在了进门处。

现在那个小花盆里已经空无一物,显而易见,晏时悉心呵护的、帮婷婷保管的宝贝兰花已经遭了Joey的毒手!

小家伙把晏时宝贝得不得了的那朵兰花摘了下来,现在要送给她!

听见Joey的脚步声,正在埋头吃东西的晏时也咽下了最后一口煎蛋,他抬起头来,就要扭过身子来看他。

电光石火间,夏清时吓得呼吸都要骤停,她来不及思考,一把抱起面前高高举着那朵兰花的Joey,慌不择路地奔出了家门!

第22章

夏清时举着怀里的小家伙像颗炮弹似的冲了出去。

偏偏Joey不明所以, 他大概以为是自己手里的小花取悦了这个向来凶巴巴的姐姐,于是更加卖力地将那朵小花往夏清时面前凑, 几乎戳到了她的眼睛。

身后的霍廷易也立即反应过来, 他骤然开口:“晏时!”

果然,晏时的注意力被分散, 他将头转回来, 看着面前的霍廷易。

可惜的是,向来反应敏捷的霍先生却在这一刻脑袋短路, 他就那样坐在那里,一时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光顾着同晏时大眼瞪小眼。

两人对视三秒, 晏时先想起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喃喃道:“对哦,婷婷, 你的小花我也带来了,我给你看——”

说着他便要起身去找小花盆。

“别!”卡壳了半分钟的霍先生此刻终于开口, 他连忙叫住晏时,“……不着急看花,先把饭吃完。”

下一秒, 拔足狂奔冲出了家门的霍太太再次偷偷摸摸地溜回来,拎起玄关处的那个小花盆,然后又一次溜了出去。

将空无一物的小花盆从晏时的眼皮子底下偷出来,夏清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到了这会儿, 她才发现自己手里居然还抱着Joey,都忘了将他放下来。

小家伙倒是很懂得享受,一只手依旧举着小兰花,另一只手仅仅攀着夏清时的脖子,一颗小脑袋美滋滋地往她肩头蹭。

夏清时停住了动作,看向怀里的小家伙。

小家伙并未感受到她的目光,依然将小脑袋紧紧贴在她的肩窝里。

啧,怎么说呢?

还挺不客气的。

夏清时半弯下腰来,想将怀里的小家伙放下地来。

可却没想到小家伙居然得寸进尺,这回手脚并用,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脖子,两条小短腿勾起来,整个人像只八爪鱼似的盘在她身上。

夏清时皱着眉头去看怀里的小家伙,结果正撞上小家伙眼巴巴地抬头看她。

就这么简单一对视,她还没来得及吭声,原本还赖了吧唧蹭在夏清时身上的小家伙抖了抖,然后自动自发地一咕噜从她身上跳了下去。

她有这么恐怖吗?

向来爱板脸孔、爱穿黑色、爱扮凶相装老成的霍太太,头一次觉得有些不乐意了。

好在她很快反应过来,又伸手一把揪住小家伙的背带裤带子,将他整个人提溜起来,拎到了园丁阮师傅面前。

她的另一只手里还拿着晏时的那只小花盆,当下便指着Joey手里的那朵白色小花,对阮师傅道:“家里有和这差不多的花吗?您赶紧给找一株,移栽到这盆里。”

阮师傅蹲下来对着小家伙手里的白色小花打量了片刻,然后摇头叹气道:“这个可是永怀素啊……您让我去哪儿找差不多的花?”

夏清时对这些花卉植物可谓是一窍不通,不然之前也不会被霍先生的那个“曼塔留兰香”诓住。

不过眼下阮师傅必然不会诓自己,而听他的语气,这个所谓的“永怀素”……听起来似乎十分名贵。

夏清时胆战心惊地发问了:“这个要多少钱?”

阮师傅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伸出了两根手指。

夏清时吓得咽了口口水,“两百万啊?”

“不是。”阮师傅挥挥手,“减一个零。”

刚被她放下来的Joey已经就地蹲下开始玩泥巴,夏清时低头看着脚边的小家伙,真是很想将他一脚踢飞。

算了算了,横竖也是糟蹋他哥的钱,她犯不着生气。

可细思下来,霍廷易的就是她的,因此还是觉得很肉痛,于是她看向花圃中生机勃勃的各色花朵,开口问阮师傅:“这里面哪种最便宜?”

阮师傅指了指花圃边角处的一小片月季。

下一秒,夏清时便提起脚边的小家伙,大步走到了那片月季前面。

“我喜欢这个。”她将Joey放下地面,“以后每天给我摘一朵这个,不要别的。”

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听进去了没有,夏清时再次忧心忡忡地想起晏时的小花盆。

若换做是她,随便拿个什么花就能被糊弄过去。

可晏时不同,他对生活中种种细节的感知能力非常强,记忆力也非常好。

其实他从来不傻,六岁时的晏时便很聪明……只不过并非世俗的那种聪明罢了。

暂且不去想晏时的小兰花,横竖这花是霍廷易从老太太那里讨来的,实在不行,就让他再去讨一盆好了。

眼下告诉晏时她让人把他的小兰花抱去洗澡了,也是能将他瞒过的。

夏清时上午还要去一趟公司,因此吃过了早餐便上楼去换衣服。

只是她刚才回来后便一直没瞧见霍廷易,所以在路过他书房的时候顺手推了推门,却没想到房门是锁着的。

她心里觉得奇怪,于是贴近了房门,听见里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霍廷易很少在家里见客人,忙公事的时候也从来不锁门,因此他这举动在夏清时看来实在是有些反常。

不过还没等她想明白霍廷易的反常,手机里却突然收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她,背景就是在公司的会议室里,照片上的她靠在大班椅里,正在闭目养神。

这显然是一张偷拍照片,角度灯光统统不对,连对焦都来不及,明显就是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匆匆拿出手机拍下的一幕。

夏清时将那张照片放大了三倍,这才终于看清了摆放在桌面上的文件名字。

她终于想起来,那还是她刚从Katie手中接管任淮西,当时她同老板、Katie还有任淮西本人一起开了个内部会议。

会议前一天她刚为了叶真真的一部新片约去上海见过投资方,连夜红眼航班赶回来,等到会议结束时依然疲惫不堪,于是在老板和Katie离开后,便靠在座椅上打了五分钟的盹。

到了此刻,夏清时终于反应过来,这照片是任淮西拍的。

昨天他在外面同狗仔起了冲突后,围观路人很快便报了警。

警方迅速出警,将两边的人都带到了公安局——那会儿他并未发现身上的手机掉了,还是等到两个小时后从公安局出来,他才发现手机既不在身上,也不在车里。

虽然任淮西一再坚称自己手机里没有任何出格的东西,但Katie仍疑心他会搞出来个艳照门,于是当下便勒令他远程将丢失的手机锁死了。

原本众人皆以为此事就此告一段落,包括夏清时在内。

直到她收到了刚才那张照片。

现在想来,他的手机根本不是丢了。

更确切地说,是被人偷了。

来不及多想,夏清时换好衣服便直接奔向了公司,她到的时候,小黛也正押着任淮西刚进公司。

夏清时让小黛先出去,只留她和任淮西两个人在办公室里。

她率先发问:“你的手机里,除了我的照片,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原本瘫在座椅里玩着新手机的任淮西身子震了震,他扔下手中那局还未玩完的游戏,望着夏清时,眼神颇为震惊。

“你看我干什么?”她来公司的一路上一直有收到新照片,此刻夏清时将手机上的照片打开,往任淮西面前一扔,“你想想看,有谁知道你的手机密码,能在两小时之内把这些照片全转出来?”

从他进警局,到出来后发现手机不见,不过两小时而已。

Katie考虑得那样周全,就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可这些能防得住捡手机的人,却防不住蓄意偷手机的人。

任淮西沉默良久,终于闷声开口道:“我谁都没告诉过。”

“你的手机密码是什么?”夏清时皱起眉来看他,“我的生日?”

任淮西继续沉默,算是无声的默认。

夏清时揉了揉太阳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他,“我真是不知道……我天天骂你,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她重新集中了神思,千头万绪自脑海中闪现。

发来那些短信的是个空白号码,料想是发信人通过伪基站发出来的信息。

她既无法拨电话回去,也无法短信同对方沟通,瞬间就落入了极被动的境地。

这也说明,对方不是为了要价,而单单只是为了发出提醒,照片落在了他们手中。

夏清时沉默良久,然后重重呼出一口气,“拿你手机的,恐怕也就是那天跟拍我们的狗仔。”

她觉得这事简直荒唐到了可笑的地步:对方先是拍下两张模糊的照片发到网上,暗示网友他们俩之间存在着暧昧关系,紧接着又故意开车逼停他们,激怒任淮西动手。

他的打人视频被发到网上,形象瞬间一落千丈。

可这些还远远不够,他们甚至在混乱中偷到了任淮西的手机,然后在他的手机中如愿发现了这些照片。

一个接一个的连环套……这让夏清时不得不相信,任淮西是被人盯上了。

连夏清时也不过是对方手里的一枚棋子,长得美丑其实无所谓,幸好她不难看,于是大众更容易相信她同任淮西之间有猫腻。

更加绝妙的是她的已婚身份,单单“男小三”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这就足以让对方成功将任淮西搞臭搞倒。

“是谁这么恨你?”夏清时揉着太阳穴,十分头疼,“你出道这么多年,到底结了多少仇家?让我想想,最近的一次……难道是你的老东家视界国际?”

坐在她对面的任淮西一直一言不发地看着手机。

夏清时心里窝火,当下便探起身来一把将手机从他手中抽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