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齐回头看着她，早已料到她会拉住自己。他眼神平静地看着她，季晴显得很激动，不敢相信他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道……你真的打算和林晓洁结婚？”她颤抖着身体问道。
子齐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锐利，略带嘲讽地回道：“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有人很欣赏我的求婚惊喜！”
“子齐，这个玩笑并不有趣。”季晴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子齐甩开她拉住自己的手，挖苦道：“有人会拿求婚开玩笑吗？还是你想说，刚刚你拒绝我的求婚也是在开玩笑？”
季晴被他说得也有些动气，但是极力地压抑着，为难地说：“你明明知道我的情况，你要我怎么答应你？”
子齐激动地打断她，吼道：“那就不应该给我希望！不要对我好！不要说想要每一天都和我一起共度！不应该告诉我，你只想要当高子齐一个人的白季晴！”他越吼声音越大，激动地握紧了拳头，眼圈开始泛红。
“我当然想！我想留在你的身边。子齐，我爱你啊。”季晴同样激动地回应。
子齐冷哼，自嘲地说：“是啊，你爱我。我们对爱的定义恐怕不太一样！我要的是一对一的长相厮守，你要的是所有人的仰慕和崇拜！”
季晴怔忡地看着他，眼眶泛红，泪水忍不住落下。她哽咽着说：“难道要为了你放弃一切，才表示我是爱你的吗？”
她的话让子齐一时间无法反驳，他只能握紧了拳头。
季晴哭着说：“你难道不明白，如果你开门让记者进来，就等于是毁掉了白季晴。你明明就知道，白季晴是靠着所有人的掌声和崇拜存在的。如果白季晴变成凡人，变成家庭主妇，变成黄脸婆，那白季晴就不是白季晴了！”
雨势越来越大，雨滴毫不留情地打在两人身上。
子齐看着她，痛苦地深呼吸，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当时不让我伸手开那扇门的心情。”
季晴心下惊喜，以为子齐要原谅她，却听他万分痛心地说：“你没有办法面对闪光灯说出我们的恋情，同样的，我也没有办法告诉我爸和晓洁，求婚的事只是一场闹剧！”
笑容在一瞬间凝结在季晴的脸上，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子齐。
子齐松开了手，手上的雨伞落在一旁，他握住季晴的肩膀，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我爱你，季晴。但是，我们真的回不去了。我们都太骄傲，都放不下自己，你想当大家的白季晴，我也想当骄傲的高子齐！”
季晴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
子齐托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住了她，她亦深情地回吻他。
只是两个人都知道，这是彼此最后的吻，吻得炙热又激情，紧紧地抱着对方不肯放开。
最终，季晴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子齐弯腰捡起了雨伞交给季晴，替她擦去脸上的雨水和泪水，“别哭，我们都累了，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就这样结束吧。”
季晴拼命地摇着头，眼泪不停地涌出。子齐吻了吻她的额头，最后看了她一眼，温柔地说：“保重！下次再见面，我们就是陌生人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架架飞机从跑道上起飞或降落，轰鸣声不绝于耳。
汤骏与汤兰坐上后座，司机很快发动车子，驶离接机处。
汤骏难掩心情的低落，异常安静。汤兰有些明白儿子的心情，没打破这份沉默。汤骏沉思着看向窗外陌生又熟悉的上海街景，内心百感交集。
上海皇海盛世百货门口，看起来精明干练的楚楚，穿着都会风格的服装，手上拿着数据夹，和其他几位高管期盼地等待着。
一辆黑色房车急驶而来，停在公司门口。
楚楚和主管们立刻迎上，替他们打开车门，齐声道：“汤总裁。”众人望着汤骏，有些疑惑，不知道他是谁。
汤兰微笑地介绍说：“我的新特助，汤骏。”
众人恍然大悟，楚楚偷笑地看着汤骏。一行人快步走进公司，不停有各部门总监汇报各自的情况。
高级会议室里，汤兰坐在主位，汤骏、楚楚和其他高阶主管分列而坐，而汤兰正对面的主位空着，格外显眼。
汤兰道：“这几天我不在，大家辛苦了。刚刚听了营业部、财务部的报告，没什么大问题，那个WIP之夜的项目进行得如何？”她看了所有人一眼，目光停在对面的空位上，突然严厉地说：“负责WIP之夜的创意总监呢？”
楚楚赶紧解释道：“总监今早身体有点不舒服，看完医生就会赶到。”
汤兰道：“这么辛苦，那叫她好好休息，别来了。”
楚楚赶紧起身报告：“那我代替总监报告WIP活动的规划。我们将会以‘奢华精品、限定诱惑’的路易威登名牌包进行打造，主要是瞄准皇海1%的顶级VIP。”
这时，会议室大门打开，汤敏走了进来。她微微弯着腰，看上去还是有些不舒服，但神色依旧凌厉，气势不减。
她走向汤兰，恭敬地把企划案递给她，说道：“抱歉，我迟到了。这是这次WIP的企划案，请总裁过目。”
汤兰接过，点点头。
汤敏在汤兰正对面的位置坐下。汤兰浏览企划书，皱起眉头，停顿一会儿，便道：“独卖企划太常见，没新意的东西不易刺激消费，创意总监应该可以提出更有创意的营销方法。”
“是。”汤敏虽然不悦，但仍然虚心接受。
其余的人左右看看，露出“又来了”的神情，早已习惯母女二人之间的争斗。
汤敏道：“但是争取限量商品的独卖，是之前就已经决定的方案。”
汤兰冷笑一声道：“照你这么说，这种无趣的营销手法是我的责任？”
汤敏从容地回道：“我只是负责执行总裁拟定的方针。”
汤骏感受到母亲和姐姐之间的火药味，露出苦笑。楚楚和其他人不敢吭声，大家盯着汤兰，看她的反应。
汤兰从容地笑道：“很好。WIP的案子我会让我的新特助汤骏参与，汤总监应该没有意见吧？”
汤敏眉头一皱，搞不清楚母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问题。”她有些摸不清，母亲为何要刻意地用生疏的方式对待汤骏，但也就随母亲一搭一唱着，对着弟弟笑道，“汤特助，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是，汤总监。”汤骏给了汤敏一个苦笑。
接受了求婚后的晓洁，每天都仿佛泡在了蜜罐子里。晚上子齐约她出去，神神秘秘的，让她心中一阵兴奋。
终于夜幕降临，临街两旁的店面灯火辉煌，甚至比白天的时候看上去更加耀眼。她与子齐慢慢走着，天天则微笑地跟在两人的身后。
她好奇地问：“到底要去哪里啊？我还要去采买去上海要带的东西呢。”
“就是这里！”子齐突然停下脚步，侧身看过去。
晓洁抬头，讶异地看着眼前一家高档的婚纱服饰店。她张了张嘴，难掩激动而惊喜的心情。
子齐道：“我们都忙，难得今天有空，就先来逛逛吧。”
“欢迎光临。”接待员热情地开门迎接。
接待员比着相本热情地向两人介绍说：“我们家不仅拍照有质感，而且婚纱更是件件经典，就像是量身定做的手工婚纱。像这件是今年最火红的复古款，A字裙的搭配利落，让新娘身形显得更加修长均匀。”
晓洁点头，露出欢喜的表情，对子齐道：“这款好像不错。”
子齐看了看，道：“礼服这样看不准，还是试穿比较好。”
“这样啊……”晓洁道。
接待员小声对晓洁道：“通常没付订金，是不能试穿的，但今天特例，我是你博客的头号粉丝。”
晓洁一脸惊喜地看着接待员，自己居然会有粉丝？
不一会儿，接待员推着一架的白纱礼服过来，对晓洁道：“请进来试穿看看。”
晓洁有些害羞地走进试衣间，接待员迅速将布帘拉起来。
子齐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天天看他的神色不太对劲，有些苍白，担心地询问：“Boss，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还OK。”子齐硬撑着，这时，手机响起，是季晴的来电，他一脸不耐烦，按掉手机。
天天看了一眼更衣室的门帘，压低音量道：“季晴小姐已经打了一整天的电话了。”
子齐不悦道：“然后呢？”
天天有些为难地说：“虽然季晴小姐那天有点过分，但是Boss有必要这么急着结婚吗？”
子齐冷冷地反问：“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开记者会宣布求婚只是场闹剧？还是宣布和白季晴的关系，最后再被她否认我们的关系？”
天天语塞，急忙找台阶下，道：“这……我个人认为，Boss就算手指被套牢了也不要紧，大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搞搞外遇也很正常。”
接待员将试衣间布帘拉开，天天识相地停止说话，和子齐一同看向晓洁。
她穿着一袭镶满水钻的蕾丝白纱走出来，酥胸微露，却典雅大方，超长的裙尾让她看起来就像个女神。
好美！天天仔细地打量着晓洁，惊讶地合不拢嘴，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子齐伸手把天天的视线遮住，但天天还是不自觉地直盯着晓洁，立即打破先前的说法：“哇！Boss，其实能够一心一意地爱着一个女人，才是真男人。”
晓洁害羞地看着子齐，问：“怎么样？好看吗？”
子齐微笑着说：“Perfect！”
天天起身，大力称赞道：“简直就是女神啊！晓洁小……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神了！”
晓洁忍不住笑出来，“天天，你太夸张了！”
接待员微笑着走到晓洁身边，说：“那我再去准备晚礼服来给您试。”
晓洁点头，接待员推着一架白纱离开。
子齐突然咳嗽了一声，晓洁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太好，走上前问：“你脸色怎么看起来这么差？没事吧？”她担心地伸出手，放到他的额头上，感觉有点热，皱起眉头道：“你在发烧啊！”
子齐摆了摆手，“没事。可能是前两天淋了一点雨，所以有一点小感冒吧。”
“都发烧了，还说只是小感冒？”晓洁一脸焦急，对天天说：“天天，你先送子齐回家吧。”
子齐道：“我真的没关系，等一下还要去买去上海要带的东西。”
晓洁道：“那些我自己去买就可以。你都烧成这样了，还是先休息吧！”
天天道：“Boss，我还是先上网帮你把机票改期吧。”
子齐看了看晓洁，道：“可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上海。”
“没关系，我自己应付得来，把机票改期吧。你在台湾多休息几天，等身体好一点了再飞上海。”晓洁一脸坚持，子齐最后终于点点头。
天天点点头道：“好的。”
晓洁对子齐说：“你快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我等一下把礼服换下来，自己搭出租车去买东西就可以了！”
“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子齐应下她的话，站起身来。
“嗯，快点回去休息。”晓洁细心地叮嘱子齐，看着他和天天一起离开。
穿着白纱的晓洁转身，看着镜中的自己，内心充满了期待和幸福。
Chapter9 为什么要骗我
子齐脸色苍白地回到家中，赫然发现季晴就坐在沙发上。他的脸色一变，压抑住内心的怒气，无视她，随手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然后把药放在桌上。
季晴把药袋里的药拿出来，撕了一包，想要拿给他。子齐不理会她，自己撕开另外一包药，合着水吃了。
季晴心痛地说：“在你眼中，我已经是一个透明人了吗？”
子齐冷冷地说：“把钥匙还给我。”
季晴道：“什么？”
子齐看着她，一脸冷漠地说：“把我家的钥匙还给我，我不想每次回到家，屋子里都有个陌生人。”
季晴听到他的话，心里十分难过，道：“我来这里，就是不想要成为你所谓的陌生人。子齐，总会有办法的。”
子齐不理会她，拿起电话，按了110，不一会儿电话接通，“警察局吗？我家被非法入侵。”
“高子齐！”季晴咬牙抢下电话挂掉。
她哀求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子齐看着她的脸，坚定不移地说：“我已经说了保重，就表示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把钥匙放在桌上，你回去吧。”说完，他转身往浴室走去。
季晴一个箭步冲向他，从背后抱着他，双眸里满是泪水。她哀求地说道：“子齐，这一次是我的错，我道歉，你不要这个样子。我爱你，我也知道你还爱我。”
子齐想要甩脱她，但是她拼了命地抱紧他，他一阵头晕目眩，挣脱不开。他抬起头，深呼吸一口气，道：“你以为痛苦的只有你吗？但是我已经认清了现实，我不想要再继续痛苦下去了，我也有获得幸福的权利。”
季晴道：“逃避是不可能会幸福的！你只是在骗自己！”
子齐用力地挣脱她，几乎把她推倒在地上。他转过身来，看着她，道：“白季晴，你放手吧，我从上海回来，就要和林晓洁结婚了，我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
季晴咬着牙，用力地忍住泪水。
子齐道：“如果一段感情只剩下彼此妥协和忍耐，而不会为了对方改变，永远都只是一场悲剧而已，我们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说完，他转头就往浴室走去，砰的一声关上门。
季晴看着关上的门，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再也不会回头了，她忍不住痛哭流涕。
浴室内，子齐站在洗手台前，不停地捧水泼脸。他双手撑着洗手台面，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丝上滴着小水珠，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
客厅内，季晴红肿着双眼，站在原地不愿离去。这时，子齐的外套内传来手机铃声，她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动。手机铃声响了一会儿，便挂断，随即又传来了简讯的铃声。
她抬头看了浴室一眼，便走过去将他的手机从外套口袋里拿了出来，偷看简讯。屏幕上显示着是晓洁传来的简讯：睡了吗？我等一下拿一些感冒药过去你家。
她看着简讯，心念一转，突然间精神一振，笑了起来。
她迅速删掉简讯，把手机放回衣服的口袋里，然后拿纸巾擦了擦眼泪，整了整仪容，又从桌上的药袋里拿出一颗安眠药，走向酒柜，拿起上次没喝完的Petrus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