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伤疤结痂,衣衫上的血迹扯动,结痂脱落,露出嫩白的新长的肌肤。皇帝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可是他的精神已经被小花彻底击垮,身上的皇运气息正在逐步消散,减弱…

小花身上的杀伐之力疯狂运转,将这份气运吸收过来…

两种力量此消彼长,小花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运势加强了。小花恍然,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个人的机缘不一样,生命轨迹也不一样了。原来都是这气运在作祟。

气运就像是命运的一种最直观的表现形式,通常情况下气运是不可改变的。有句话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就是这个道理。每个人从一出生,他的气运便已经形成了,而人生也会沿着既定的气运不断继续。当然,若是他特别勤奋特别努力特别行善积德之类的,这种气运或许会逐渐增强。若是一味的做坏事,就会削弱自身的气运…小花光是想想,感觉自己头都大了,里面的玄机实在太过深奥,她只需要确定自己现在选择的修炼之路是正确的就行。

杀伐之力运转告一段落,小花发现皇帝身上还有一缕最最精纯的皇运气息,就好像是所有气运的中心支柱一样。她知道若是不将他的精神力完全击垮,即便杀了他,自己也会惹上大麻烦。唔,这就叫做气运的反噬。

小花索性再接再厉,丢出一颗惊雷,说道:“刚才你问我为什么一定要让秦厉来当这个太子是不是?”

皇帝抬眼看向小花,毫不掩饰自己的怨毒和愤怒,小花当作没看到一样,说道:“嘿嘿,因为他不是你的儿子——”

第四百五十八章 打赌

轰隆——

皇帝感觉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精神支柱轰然坍塌,气急败坏的吼道,“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妖女,你是妖女,你一定是在那妖言惑众,来人呀,来人呀,给朕将这妖女拉出去,凌迟处死,把肉剁成肉酱,拿来喂狗——”

小花慢悠悠的说道:“因为,他是你所有儿子中唯一一个没有身具皇运的人…”

“不不——你骗我,你骗我…”皇帝发出绝望的嘶吼,挣扎着向小扑过去,神情十分狰狞可怖。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已经从“朕”变成了“我”。

小花看着他头顶上的那根皇运支柱终于完全溃散了…

哈哈——小花仰天大笑,心中畅快不已。原来掌控的感觉是这么爽,原来故意激怒别人戳别人的伤疤也是这么过瘾的事情…

皇帝…哦不,现在哪里还有一丝丝皇帝威仪?俨然一个腐朽肮胀的老头子,绝望,癫狂,已经不可能正常写字了…小花眉梢一挑,叹口气,“呵,皇帝呢,也不过如此嘛,不就是帮别人带了几十年儿子么,至于急成这样么?也不想想自己一个糟老头子,每三年两年的选秀,将那些黄花闺女收罗到宫中,糟蹋了多少年轻的生命呢。这才戴一顶绿帽子…”小花自言自语的咕哝着,“唔,其实说不定还有很多呢,那么多女人,耐不住空闺寂寞,随便找个护卫什么的,年轻力壮的也是可能的呢…”

噗——

皇帝一口狗血喷出,整个人如同抹布一样瘫软在地上,眼睛如同死灰一般绝望无神地张着。

小花嘴角弯弯。心情大好,这种淋漓尽致的报复的快感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更加轻灵起来,弹指一挥。一缕植物精华从指尖飞出,没入皇帝印堂。顷刻间,皇帝眼睛惊恐地张大,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挣扎着站了起来,然后呆愣愣地朝龙案旁走去,缓缓展开黄帛纸,提笔书写起来…

皇帝更加绝望地看着自己不由自主地写下诏书,秦厉,秦厉…原来自己一直以来的直觉和怀疑竟是真的。只可惜当初自己将那贱人处死的太快了,真应该让她千刀万剐,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对了,还有秦厉,秦厉,这个野种,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将他弄死?为什么还给他赐予了秦的姓氏?而现在,自己竟然要拱手将自己的江山让给一个卑贱的野种?!

不甘,强烈的不甘。可是那又怎样?现在的皇帝已经是强弩之末,在他亲手在诏书上盖上玉玺印章后。身体完全崩溃。小花撤走所有的植物异能,皇帝彻底瘫软在地上,身体抽搐痉挛着。鼻眼歪斜,口吐白沫,中风了!

诏书的事情解决了,小花还准备找一个人来“主持”大局,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气息穿入脑海中。嘴角弯弯,莞尔一笑,呵,来的正是时候。

是小柯。皇后身边的如同影子一样的贴身婢女,小柯。当初自己数次进宫都是小柯引路。是以小花对她的气息很是熟悉。她没想的是自己的植物异能竟然没让她陷入昏迷中,说明她的内力深厚。

小花看向维信。道:“你觉得你对上她有胜算否?”

维信道:“完胜。”神情平静,语气平淡,甚至连眼底的哪怕一丝丝的傲娇都吝啬显露。小花愕然,这就是武者的高傲呀,自己真是犯了他的忌讳了。

片刻,小柯到了御书房外,她站在门口,直接福身,道:“奴婢小柯,求望一见。”

小花心中一喜,呵,果真不愧为心思沉稳缜密之人呀,恐怕她早已知晓皇宫中的异变,不过愣是走到了这里才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来,啧啧,这心性,果真不一般。

门扇自动朝两侧打开,小柯略微愣了愣,里面漆黑如同吞噬万物的怪兽巨口一样,霎时,噗噗噗几声,房中的灯火齐齐被点亮,顿时亮如白昼。

小柯愕然,良久,才又郑重行礼,就凭刚才对方露的那一手,若是想对付她的话易如反掌,根本没她逃的机会,既然自己受皇后之命到这里来,总归是要寻个说法的。索性心一横,抬步走入房中。

嗷嗷——一个如同野兽嘶吼的声音从地板上传来,小柯低头一看,一个邋遢的老头子在痉挛着挣扎着,是,是皇上?!她正想上前,猛地顿住,偏头就看到悠哉游哉坐在椅子上的瞿小花。顿时惊恐张大眼睛,“是你?瞿小花?!”

小花呵呵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朝小柯走近。

莫名的,小柯感觉到一种恐惧油然而生,本能地朝后面退去。一进一退之间,小柯脚下不稳,一个趔趄,随手撑去,竟碰到门扇,发出哐当一声大响。

小花看着小柯,说道:“你是在怕我?”

小柯声音颤抖,结巴的道:“我,我没有…我是奉皇后之命前来…前来…”她下意识看向地上的皇帝,“皇后娘娘听说你现在的处境十分不妙,所以,所以让我来找皇上商量…”

小花听出来了,“这么说皇后是想帮我咯?”

小柯忙不迭的点头。事实也的确如此,也正是因为皇后这样的恩怨分明知恩图报的性格才让她们俩姐妹誓死效忠的吧。

小花随手将那份诏书拍在对方手上,“喏,这里有份皇帝交给皇后的诏书,让她在必要的时候将这诏书宣布就行了…”

小柯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就看到手中的黄帛纸,正想问什么,抬眼一看,小花已然不见踪影了。瞥眼又看到中风瘫倒地上的皇帝,聪明如她已然觉察到不对劲了,很显然皇帝现在的样子肯定和瞿小花有一定关系,若是自己现在上前将皇帝救起来,且不说皇帝究竟得了什么样的病或者伤势怎样,他会不会迁怒自己。最重要的是自己这样做肯定会得罪瞿小花。相比来说,她还是更加欣赏瞿小花的那种真正人间大义。所以略加思讨,小柯心中便有了决断,此乃是非之地,还是少招惹微妙,走为上策!

离开了一段距离,维信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大东家,你说那女子会把他救起来么?或者说…”

小花嘻笑出声,反问道:“或者说去告密?呵,你就放心好了,可能其他人会,但是她不会。”

“哦?”

小花停下脚步,看向维信,她很少看到维信有对一个人如此充满好奇和探究的样子,心中八卦之心顿时泛滥起来,嘻嘻笑道:“怎么,你不信?”

维信就要点头,顿觉不妥,小花由不得他反悔,抢先说道:“我们打赌,我说她不仅不会告密,还会帮助皇后娘娘完成这件大事。”

维信的争斗之心也被撩拨起来,道:“若是你输了又如何?”

小花桀桀笑道:“输了么?你觉得我会输么?”傲娇,张扬,带着女子的俏皮。

维信心中刚刚燃烧起来的熊熊希望之火顿时被浇灭,他就知道,大东家就是大东家,即便是一个赌,也是在她的决算之中的。勾起一些心事,不知不觉中微微叹口气。

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我没有问你,是想你主动告诉我的。看来你是不会主动告诉我了,那么你告诉我,如果将我放在你认为的所有最重要的事情之间,我排第几?”

维信愣住,偏头看向小花,绝美的容颜,智慧,心性,还有真正兼济天下的胸怀。这一切的一切曾经都让他无比的痴迷,可是对方并没有利用他的痴迷让他愚忠,而是给予人与人最平等的尊重。所以,她在他眼中是不需要排位的,是因为她才有现在他真正的“人”生。

维信顿了顿,道:“我说过,我会用我的生命去守护你,用我的所有能力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不管是谁!”

小花也愣了愣,咧嘴一笑,“呵,随便逗你玩的呢,这么认真干嘛。”小花只是想确认他不会因为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而出卖或者背叛自己而已,她的确是被那些釜底抽薪的背叛弄的精疲力尽了,实在不想自己身边的人再来一次背叛。她没想到会让气氛变得这么尴尬。

维信看着小花状若洒脱离去的背影,心中撕扯般的痛。从当初她还只是一个豆蔻的青葱少女开始,他就因为一个任务而认识了她…想想当初,貌似就从她在第一次看到自己容貌的那一刻而没有任何的惶恐躲闪和叹息的时候开始,他的心就生出了一样的情愫。只不过他将那一切都掩饰的极好,他在任务和情愫之间寻找到一条缝隙,那就是他的“原则”,可以让她有生的机会,而自己,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她身边…保护她…

他见证了她的成长,而她,成全了他的人生,如果硬要细究,任谁也说不清究竟是谁帮谁多一点,谁欠谁少一点。

第四百五十九章 最“毒”妇人心

皇后拿着这份刚刚晾干墨迹的诏书,沉甸甸的,身体止不住的发抖。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惶恐,欣喜,释然?不过现在皇后更多的是一种失去了斗的方向和支柱的茫然。是呀,当她幡然悔悟自己与他也不过如其他女子一样,不过一件玩物,只不过自己多了一个名分。而这个名分也是他“给”的,随时可以收回去,也随时可以给其他女子…

所以,与其说她是天天都在和那些被埋葬在后宫的人斗,还不如说是与皇帝博弈。主动权在对方手里,她,不过是延口残喘而已。在后宫中,只有识时务的人才能生存。这里不需要你的个性,也不需要你多大的才能,只要你够漂亮,够听话,够识时务,你就能生存下来。

现在,健壮如牛的皇帝竟然瘫痪了!呵,真是讽刺呀。既是那些要依附皇帝换取荣华富贵的女子的噩梦,也是她们咒怨不甘的人生的解放。唔,好吧,这些女人们已经习惯了成为玩物的生活,没有了皇帝“调教宠幸”,好不习惯哦。

皇后听完小柯的汇报,良久,颓然坐会软榻上,道:“这么说,这一切都是她做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黄帛纸上。

小柯知道皇后指的是诏书和皇帝突然倒在地上的事情,应道:“应该是。”

皇后抬头看向小柯,“应该是?”

“奴婢到的时候,她就站在我的面前,然后将这份盖了玉玺印鉴的诏书交给我,而…而皇帝则躺在地上,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小柯如实禀报。

皇后眉头皱起,凭借女人的直觉。她当然知道小花肯定不简单,但是这不是那个农家小院,随便翻过栅栏就行了。这里是皇宫内院呀,莫说是一个女子。即便是那些武功高手,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皇帝御书房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根据下人的汇报,皇帝今晚上是去望仙台享乐去了,怎么会突然想到回御书房呢?

皇后脑袋都想痛了也理不清其中根由,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小花身边肯定有高人,而且武功非常非常的高。既然能够轻易拿到诏书。还没有引起任何动静,说明她也有足够的能力将皇宫里的任何人在任何时候给悄无声息地…抹杀掉!

想到这里,皇后感觉背脊一股寒意直冲后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皇后抬头,看向小柯,急忙道:“对了,柯儿,你刚才说皇帝倒在地上,快,快去看看究竟出什么事了?不能让其它宫的人先发现。否则事情就不妙了。”

小柯应诺,身形一动,已经闪身出门了。

皇后又连忙对身旁的小妖道:“妖儿。你去让他们都准备好,恐怕皇宫不会太平了。”

“喏。”小妖应诺一声,闪身离开。

皇后站起身,不安地在内室里来回踱步。不,不行,不能让其他宫的女人先发现皇帝不行的事情,否则别人占了先机,即便自己手中有诏书,恐怕还没等自己展示出来。就会被别人控制起来…想到这里,皇后连忙朝外面喊道:“来人呀。皇上有令,严查后宫。所有宫人都必须呆在自己的宫中,违者,杀无赦!”

皇后将一通事情安排下去,整个后宫都被搅乱了。

紧接着皇帝中风瘫痪了的消息传遍整个皇宫,大央国的天…坍塌了!

所有人才从醉生梦死中清醒过来,可是现在无论她们怎么想怎么做已经不要紧了,因为皇后已经先一步掌握了主动权。已经将整个后宫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连带着整个京都都沸腾了起来。所有的势力蠢蠢欲动,只不过他们都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只不过他们根本没想到皇帝会…会这么快就“不行”了…

皇帝的精神支柱彻底崩溃,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而已,中风瘫痪,口眼歪斜,身体痉挛,大小便失禁…看到皇后,激动的想要撑坐起来,只可惜他现在的身体完全不受意识的支配。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皇后远远地站着,神情淡漠地看着床上的男人,一股恶臭传来,嫌恶地用丝绢掩着口鼻。

皇后完全能够读懂皇帝眼神里的绝望和祈盼,那么的无助和幽怨…让她想起三十多年前,他也是这般看着她,她好心疼好心疼,不顾一切的让自己父亲帮助他获得了太子之位…成为了太子的他打着“结盟”和政治联姻的借口,不断地将一个一个女人收进后宫中…她爱他,所以她信他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江山社稷,所以她可以容忍和其她女人成为“姐妹”,一起雨露均沾。所以她也因此获得了皇后宽容大度母仪天下的美名…只是,如果可以选择,她不要这个美名,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忠贞。

经历过生死的皇后最后也对命运妥协了,好吧,既然无法拥有爱与忠贞,那就守护自己现在的荣华富贵吧。可是即便如此,他也要剥夺,因为他已经找到一个更好的“皇后”,一个才刚刚入宫不到三年的女人。因为她为他生了一个身具“天命”的儿子。以前一切对她的花言巧语和承诺都不攻自破,不是说他真的真的“爱”她尊重她,皇后之位非他莫属,而是因为他还没找到更合适的人选而已…呵呵,真是讽刺呀,相伴三十多年的风风雨雨,竟然比不上三年的露水之情。皇后彻底失望了。

皇后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帝,她以为她至少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痛,但是却没有。

皇后淡淡的说道:“皇上操劳过度,是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份诏书臣妾定会在何时的时候公布的。”

皇帝更加激动,发出绝望的嘶吼,呼吸如同风箱。

皇后看都懒得多看一眼,转身飘然离去,淡淡的吩咐了一声,“你们都要好好照顾皇帝哦。”

皇帝瘫痪在床,满朝的文武大臣忍不住了,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现在越是红极一时,若是换了一个皇帝来,恐怕就会是另一会事了。所以他们竭力要求向天下发布告示,寻求名医前来为皇帝诊治。

这是瘫痪病,不是普通的小感冒,所以平时超拉风的名医大夫们都纷纷“藏拙”,可是有人却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毛遂自荐,要为皇帝诊治。

却道是谁?竟然是小花曾经的师傅——贺大夫!

贺大夫现年已经快满七十高龄了,当初就是患了瘫痪病,然后自医痊愈,到现在还身体康健。不过这并不是贺大夫自己去争取的,而是他的儿子贺启章强硬要求他去的。

贺家几起几落,曾经依附瞿灵儿,瞿灵儿失势后又跟着太子秦穆…到现在秦穆也大势已去,所以对于贺家这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且并没有涉及到什么核心机密的小家族自然被抛弃一旁了。

经过了荣华富贵的贺家岂可甘心再屈居在边缘县城中?他们一心想要飞黄腾达,想要过上上层人的生活。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瞿小花原来竟是家父的关门弟子!顿时大喜过望,便让贺大夫前去认亲。可是贺大夫死活不肯,甚至还出言要挟,若是两个儿子敢以这事去找小花麻烦的话他就会公开与他们断绝父子关系,然后自尽!

自尽不自尽他们倒不在乎,可是他们怕老父与他们断绝了父子关系,如此一来,他们贺家就不能与瞿家攀上交情了。现在华庄可是名扬天下了,旗下近十个产业,随便提溜一个出来也够他们受用无穷了。既然那瞿小花是一个念旧且重情重义的人,贺大夫是她的恩师,随便要两三个产业过来应该不过分吧…所以,他们怕真把老父亲逼急了做出什么事情来,便一直棉柔至今。

而现在,终于被他们逮到机会了。皇帝中风了?!老父亲曾经不是也中风过吗?康复后活了这么多年,简直比好多年轻人身体还要健康,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先瞒着贺大夫,直接毛遂自荐,将老父亲给呈报了上去!而且贺启章两兄弟还打着好算盘,即便老父亲不能医治好皇帝的病,不是还有瞿小花么。她炼制的养身丸名满天下,千金难求,与其说是将自己老父亲逼上绝路,还不如说是想将瞿小花给引出来。他就不信那瞿小花会不顾老父亲的生死!

贺大夫听到贺启章已将呈报一事说了,当时就气的差点背过气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连连跺脚,指着贺启章直呼:“孽子孽子——”

贺启章一副无赖的样子,两手一摊:“可是现在已经呈报了上去呀,想要反悔也不行了呀。爹,再说了,你当年不是也得过瘫痪病的么?这对你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

贺大夫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又气的差点吐血,嘴唇都在哆嗦了:“小小小事一桩?你你以为那瘫痪在床只是打个喷嚏就好了吗?你你…”

第四百六十章 逼上“梁山”

二儿子贺启民在旁边帮腔,“现在皇帝生病了,爹,若是你能够医治好,以后我们贺家可就辉煌腾达了,爹,难得你不想看到我们贺家光耀门楣的一天么?”

甑氏在旁边轻抚贺大夫背部,良久,两老的情绪总算平静了下来。贺大夫说道:“好了,你们也不要在那里搅合了,我知道你们想的什么。现在我们都老了,你们也长大了,也是快当爷爷的人了,我们管不着你们了。你们想去找小花的麻烦,可是为父告诉你们,你们真的错了,错了呀。唉…”

贺启章不服气的说道:“什么错了对了?你是她的师傅,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没来看望过你,更别提感谢恩师之类的了,她这还算是仁义之人么?我看外面那些赞誉都是假的。爹,我都为你不值,到现在了你竟然还帮着她说话。”

树木长大,已经定型,即便用在粗的绳子也无法将其改变了。贺大夫任命,不想说了。站起身,在甑氏的搀扶下,一步步朝外面走去。一众朝廷的兵士正等着,将这个毛遂自荐的名医贺大夫给接到皇宫里去。

贺启章看到贺大夫的样子,感觉不妙,连忙上前,拉住老父的胳膊,“爹,你这是要去哪?”

贺大夫冷冷的道:“当然是去皇宫为皇帝治病。”

“可是,你…”

贺大夫说道:“你们放心,若是有什么事,我是绝对不会连累了你们的。你们…好自为之吧。”说罢,贺大夫重重叹了口气,留恋地看了看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房子。眼中充满了不舍,最后目光落在脸上。布满皱纹,在他心中却依旧美貌如同当年掀开红盖头那一刹那的惊艳,目光柔和而温暖。最后连冰冷的心也柔软起来。拍拍甑氏搀扶着他的手上,两人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个儿子哪里体会的到两位老人此刻决绝的心情,他们更加在乎的是老父能不能将皇帝救活,会不会与华庄扯上关系。无论如何,只要能与瞿小花“名正言顺”地扯上关系,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贺启民说道:“娘,这里到京都路程遥远,你就不要去了。让哥哥陪着一起去就行了…”

甑氏大怒,猛地呵斥道:“放肆,爹娘做什么也轮到你们来指手划脚的吗?从现在开始,我们做的一切都与你们两人无关,滚开!”

甑氏性子火爆,一直都是。到县城来的这十多年来,他们的生活看似都被儿子们照顾的极为周到,实际上就像坐牢一般,不管做任何事都需要跟他们“汇报”。最气人的是美其名曰请来伺候他们的丫头婆子,那火气那态度。简直比你主子还要得意呢。还不如以前在未阳镇的日子过的舒坦。

贺启章两兄弟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娘亲在他们记忆深处就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即便是现在。一听到甑氏的吼声,仍旧心里会发虚。不过旁边的丫头看到那死老太婆竟敢吼自己的真正主子,顿时发飙了,上前说道:“太老夫人的腿脚不好,前些日子张大夫让你在家里将养着,不要出来,跟奴婢回去吧。”语气十分强硬而轻蔑,并且说着就上前拉着甑氏的胳膊往旁边走。

这一招屡试不爽,所谓奴大欺主。在她们这些丫头婆子看来,这两个老头子老太婆。随便推搡一下就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若不是自己的真正主子看着两个老东西还有些利用价值的份上,早就…哼。所以她们对贺家两老也从来没有客气过,这次也一样。

不过这人呀,平时的看似软弱并不表示他真的软弱,那是因为还没触犯到他的底线。

甑氏随手抽出对方搀扶来的手,反手一巴掌朝那丫头扇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丫头猝不及防,被打的一个趔趄。她愣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甑氏怒目而视,“你,你这个老虔婆竟然敢打我,我…”她下意识看向旁边的贺启章两兄弟,她有着姣好的容颜,“功夫”了得,所以即便身为丫头,那也是很受宠的。只有她打人欺负人的份,从来没人敢打她!唔,好吧,她从来就没将贺家二老当自己的主子看待,所以登时就发飙…竟然敢以下犯上,辱骂主子?!

甑氏轻蔑的瞪着丫头,哼,小样,以前不鸟事是你是因为不想跟你一般见识,要收拾你一个小小的奴婢,简直易如反掌!特别是这种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的奴婢。

贺大夫将甑氏护在身后,冷声喝道:“来人呀,这女人无端亵渎朝廷钦定大夫,拖出去,杖责二十棍!”

嘶,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杖责二十棍?!这这纯粹就是要彻底废掉一个人的节奏呀。为什么不是三十棍也不是十棍端端二十?那是因为以这丫头的体质,三十棍就直接打死了,十棍的话最多重伤在床上躺个几个月就能痊愈,可是这二十棍么…重着直接打瘫痪在床上,一生残废,轻则么,也会半身不遂…嘿嘿,就凭她只有凭借自己姿容和青春想要获得荣华富贵的狭隘肚肠的人来说,这才是最“好”的教训吧。

贺大夫知道自己喊不动贺家的护院打手,但是拜那不整齐的儿子所赐,他成为了皇帝钦点的大夫,所以有朝廷的护卫出面。顷刻间,外面就涌入十来个身穿精致甲胄的带刀护卫,呼啦啦地将整个院子的人围了起来。

这时,所有人都慌了,两兄弟直接往贺大夫身后藏。而那丫头,彻底被这阵势吓懵了,也不顾脸上的红肿的五指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不过不是向贺家二老,而是朝贺启章磕头,“大老爷救命,大老爷救命呀…”

贺大夫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偏头瞥了一眼贺启章,后者立马瑟缩着,朝后退退,嫌恶地朝丫头说道:“你你这个贱婢,竟然敢忤逆父亲母亲,来人呀,将她给我捆起来,家法伺候!”

贺大夫眉梢一挑,道:“既然你要家法伺候那就依你吧,劳烦众位军爷了…”

甑氏不解,想要说什么,贺大夫下意识握了握她的手,她会意,心中无比温暖。

那丫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刚才他竟然说要对她家法伺候?可可是他曾经不是跟她说要纳她为妾,要提升她为姨太太的吗?他不是说他很喜欢她的么?为什么会这么对自己?为什么?男人信得过,母猪会上树。

没有什么折磨比折磨一个人的心灵更痛快的了,当然,身体的折磨也不能放过!

贺家二老就这么霸气侧漏地在一种朝廷护卫下离开贺家,直往京都而去。

贺启章两兄弟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旁边,那丫头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有出气没进气了,带着一丝嫌恶,挥挥手,“去去,拖到柴房去,真是恶心。”如同挥走一直苍蝇般。

两人现在所有精力都在怎么将这件事和瞿小花联系上…

正在修炼中的小花心中一悸,恢复过来。小花眉头轻蹙,心中隐隐浮起一丝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是皇后想要反水或者说还有更大的势力集团参与谋划之中了吗?

小花思前想后,将所有情报收集来的势力都综合考虑了一遍,她发现这些势力都不成气候。因为传承最讲究的是名正言顺,也就是名分。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打得过皇帝亲笔诏书。更何况现在秦厉拥有最高的声望,手中握有最大的兵权,所以,诏书颁布,他就是顺理成章的太子…然后顺理成章地继任皇位了…

越想思绪越加混乱,再无法继续修炼,小花索性起身,来到案几前,拿起笔,开始随性在纸上书写起来。很多次当她无法平静下来的时候,她就是用这种方法修炼自己的心境的。半个时辰过去,纸上只有一团滴下的墨迹,竟然连一个字都没写出来。这是以前从未遇到过的事情。

小花搁笔,喊道:“你出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维信从角落里走出,在案几前三步远地方站定,拱手,“大东家。”

小花说道:“你可以帮我把鸽子冥从太子府找出来不?”

维信顿了顿,道:“这得看他的配合程度。”

“怎讲?”

“因为他及擅长传播信息,所以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将信息传播出去…我是说如果他不配合的话。”维信说道。

小花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吧,他…应该会配合你的。”

维信站在那里没有动作。

小花问道:“还不快去?”

维信踯躅一会,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何如此笃信他没有背叛?”好吧,经过上次在皇宫跟小花打赌小柯,维信就喜欢上这项活动了。

小花标志性地一挑,表明心中极度的自负,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呵呵一笑:“因为我是大东家呀。”

维信虽是完败,可是在低头瞬间眼底闪过一抹喜悦。

第四百六十一章 得道者天助之

鸽子冥心中惶惶然,总觉得今晚上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难以入睡,索性披衣起身,来到后院的凉亭中。现在已经进入深秋,空气干燥而凌厉,带着肃杀之气。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被秦云“请”到府邸来暂避灾祸的,所以这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没人都安排了独立的小院,实际上也就是分开监视控制起来而已。

鸽子冥好歹也出道几年,岂会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成为鱼肉不要紧,他所担心的是对方会拿他们来要挟大东家…唔,好吧,他心中一方面希望自己一家人在大东家心中是重要的,可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大东家被别人要挟。在华庄的几年,他算是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瞿小花的能耐,是切切实实想为天下人做事的人,没有任何花哨的东西。这最是令他感动。

鸽子冥以及其夫人一家曾经因为苛捐杂税,被地主乡绅盘剥,最后走投无路,远走他乡,没成想又时运不济,差点得病死掉…所以他们看到瞿小花的所作所为,从心底里的佩服。

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想见大东家吗?”

鸽子冥差点叫出声来,猛地惊回,倏地转身,旁边只有浓浓的夜色和西索的风声。心中一动,强压心中的恐惧和激动,压低声音,问道:“你是谁?”

“信。”

鸽子冥嗯了一声,只道:“请带我见大东家。”

…来去无影,半夜,冥夫人感觉枕边空落落的,顺手抹去,只有冰冷的被窝。心中一惊,心思电转,脑海中瞬间掠过无数念头。旋即。她就平静了下来,不管是对于四皇子还是寻三来说。冥郎都还有利用的价值,更何况,现在京都势力繁杂,不可能现在对冥郎下手的。退一万步,即便要下手也不会选择这么偷偷摸摸的。所以…

冥夫人心中惴惴,不过并没有表露声色,看了眼门外,传来值更丫头均匀的呼吸声。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刚才没有情急之下惊动外面的丫头,否则…第二天,丫头们端来洗脸水,要服侍冥夫人两人起床洗漱。冥夫人自己先起床了,很自然的放下蚊帐,故作神秘的嘘了一声,“别吵,让冥郎再休息一会,你们且先忙去吧,这里由我来照顾就行了。”

这些丫头少有不经人事的。看到冥夫人的暧昧样子,禁不住脸一红,不疑有他。应诺离去。

且说小花在客栈里没等一会,维信就将鸽子冥带来了,心中一喜。先前听维信说,若是鸽子冥愿意跟他走,就说明他没有背叛自己。现在的小花看似已经搞定了朝廷上的大方向,可是自己的庄子被那些个势力借机弄的分崩离析的。当然,她也可以直接出面然后振臂一呼,这些人十有八九会再次向她靠拢,但是小花不想这样做。

小花觉得。这次浩劫对于长期平静并且臃肿的华庄来说并非完全坏事,正好借此机会精兵简政。

鸽子冥向小花行跪拜大礼。小花摆手,让其随意落座。冬叶送上茶水。

刚才被维信带着在寒风中飞驰半天。早已被吹的骨头都生疼了,正好抱着滚烫的茶碗,哧溜哧溜地喝了两口,热热的茶水下肚,顿觉一股暖流从肠胃向身体扩散,片刻,全身都暖和了起来了,瑟缩的身体也舒展开了,说话也不打哆嗦了。

小花问道:“后来的那几封消息都是你发出来的?”

“嗯…”鸽子冥依旧内向沉默,不过小花仍旧从他欲言又止拖长的尾音听出了端倪。紧接着又问,“这么说你还传了其他消息给我?”

鸽子冥抬头看向小花,清澈明丽的双眸,可以洞悉人心,顿了顿,这才将小花离开后几个月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

和先前辛婶说的八九不离十,因为鸽子冥也进入到寻三的情报中心,虽然他这个人外表沉默木讷,实际上心思十分细腻,再加之还有一个更加冰雪聪明的冥夫人做他坚实的后盾,所以短短的两三年时间,他们了解到的信息不输与寻三,对大央国的局势也有自己的认知。当然,这一切他们都只是默默地看在心里,并没有任何表露出来,在外人甚至是寻三看来,他们只是一对会养信鸽的农夫而已。

可是最后仍旧将他们“请”到京都,正是因为他要将消息发给小花…暴露了自己的能力。他所展现的信息传递能力让他们一家人都受别人控制,但同时也是因为能力而让他们有了被控制的价值,到现在,即便在四皇子府内,也享受着和寻三同等的待遇。

小花听后,长吁一口气,仍旧不死心的问道:“这么说寻三…他,他背叛了我?”

鸽子冥沉默,思考良久,最后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斟酌了下措辞,道:“三哥…不像,有次,我看到一只不是我的信鸽从西北方向飞来,然后紧接着朝廷就下达了追缴税收的文书,第二天太子府来人将老爷太太以及二小姐等人接走了…”

“西北方向?”小花心中犯起了嘀咕,那是她的一块心病,以前自己没有能力染指,所以她深怕触及到跟公子靖有关的事情。这些年来她不停的忙啊忙的,总有许多事情围绕着她,让她无法分心他顾。再加之洛王府也一直平静,甚至在前几次的太子之位争夺中都没有任何动作,也渐渐的淡出人们的视线。

所以现在当鸽子冥提及西北方向的时候,她本能的直觉认为,一定和洛王府有关系。

支肘,手撑下巴,小花在房中缓慢踱步,思考其中的关系。

那洛王府即便在自己的封地上经营许久,可是他毕竟只是个闲散王爷,他是没有任何带兵实权的。即便他私下屯兵,但终究不敢放到明面上来。所以他不敢参与到任何势力中,一直保持自己的中立态度。他在静待时机。

而现在的太子一党也式微,秦穆疯狂的想要寻求合作伙伴,他带走瞿家林家人只是想牵制自己…所以他暗地里已经先和洛王府勾结好,一个有名义,一个有兵力和财富…

小花恍然大悟,惊呼出声,“不好,太子要政变!”

虽说现在小花通过植物异能直接将皇宫内的局势掌控手里,可是那诏书毕竟还没有公布出来。小花甚至轮回的力量,就像自己一样,若是保存了前世的记忆进入到下一世的轮回,对整个世界都可能产生颠覆性的作用。更何况皇帝,即便她将他的精神支柱摧毁,即便将他的皇运击溃,可是毕竟是积累了数十年的愿力,这股力量不可小觑。所以小花便想通过让他大起大落的人生,让他对生对所有一切都彻底绝望,从而消弭掉这股愿力。

所以小花只是让皇帝瘫痪,不能言语不能行动,让他体会人生诸苦。

诏书没公布一天,秦穆依旧是太子,皇帝卧病,随时可以召集大臣,然后直接继位登基。这在历史上又不是没发生过。不过现在秦穆的呼声并不高,那些个大学士和大臣们以及下层的民声,都是要求秦厉继承大统。所以秦穆便与洛王勾结…

维信和鸽子冥都愣住了,异口同声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下手为强!”小花神情凌然。

得到者多助,小花现在有着自己的信仰基础,得天道偏袒,就在他们还在这里商量着怎么应对太子政变的事情呢,就传来皇宫内的大事件。皇后垂帘上朝,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宣读了皇帝亲笔诏书!

这个决定并没有引起朝堂大臣们的哗然,看来也是众望所归,不过传到京都,则引起了轩然大波。秦穆的太子之名不再,皇后铁腕,怕他心生不满,责令其在府内闭门思过,竟被幽禁了起来。

秦穆在府内气急败坏,功败垂成,真真是功败垂成呀。只差三天时间,三天,洛王的军队就可以进入京都城内,直接来个兵临城下,他以太子勤王之名,名正言顺地登基继位。没想到…不对,一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秦穆猛地回过神来,招来自己的贴身护卫,“你们给我去自习的查,这段时间都有谁出过府!”末了,阴沉的补充了一句:“不管是谁!”

亲卫会意,领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