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饮酒?”师傅又在问我。

我又仔细的想了一下说:“因为从未饮过,所以想饮。”两件事诱惑我的根本都是一个原因。

。。。。。。。。。。。。)

“为师可曾对你讲过不许你下山的原因?”

“师傅讲过!”还有什么原因,就是我是公主,师傅受父皇所托,自然是父皇告诉师傅,十年内我除了凤凰山和皇宫,哪也不能去。这些道理我早就知道,可是就是没经得住诱惑。

“一念贪欲起,百万障门开。

“多欲为苦,生死疲劳,从贪欲起。。。。”

师傅斥责了我几句,走上前来,拿起手中一根柳枝狠狠的抽在我背上,火烧火燎的疼痛四散开来。“啊!”我疼得忍不住叫出声来,眼泪从眼角不住地流下来。

师兄们素知师傅的脾气,越是帮我求饶,我恐怕就要被罚的越重。

所以没有人敢帮我求情。

“师傅,此事皆因冠霖而起,不是师兄的错,请师傅莫过师兄,还是责罚冠霖!吧”是季冠霖不知深浅的帮我求情。

师傅冷哼一声无比威严地对他说:“那现在你就在一旁,领罚吧!”

师傅手中的柳枝一下一下的抽在我的背上,整整抽了二十下。每一次抽下去,季冠霖脸上的表情也越发不好看起来。似乎也很痛,更是像在隐忍着什么。

柳枝不再抽下来了,而我已经痛得我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再也起不来了。

秋月高照,清风寂静。我趴在地上,听见师娘低低的抽泣,师兄们低低的叹息。

月色下,师傅用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吟道:“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我虽此背上疼痛难忍,也听得出师傅念的是〈前赤壁赋〉。继而听师傅又问我:“豆儿,为师刚才念的此刻你可明白!”“弟子明白!”我擦了擦眼泪,悔不当初。

“可曾记住?”师傅又问。

“弟子今日之后再也不敢忘记了!”我诚心回答。

“你们把豆儿送回屋去!”师傅吩咐道。

大师兄从地上抱起我,向我的屋子走去。师傅师娘领着众人离去。

师傅最后也没有再和季冠霖说什么,院里的人都散去了,只有季冠霖自己跪在地上,我透过大师兄巴着我的手臂,看见月光下季冠霖的影子,硕长而又孤单。

后来师娘拿来药膏帮我涂上,又叮嘱了我半晌才哄着我睡下。感觉很久我才在疼痛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夜里一会梦见师傅反复的吟诵着〈前赤壁赋〉中的诗句。一会又梦见季冠霖一个人在院子里跪着,睡得很不安稳。

又是一阵疼痛把我疼醒了。抬头却看见季冠霖正坐在我的床前。修长的手指摆弄着一枚玉珠。见我醒了,就把玉珠递到我手里。轻声说:“这是我来山上前,我娘给我的,说是此玉对身体很有好处。今天你被师傅责罚,皆是因我之故,就把它送给你吧!”来不及拒绝,他就转身走了。

后来养了十来日身上的伤终是好了。养伤期间,季冠霖每天都来看我,那几天我下不了床,还给我讲些他在家时一些事给我解闷。别的没太在意,只是一件引起了我的兴趣。她的姐姐宰相之女季盛芳在今年三月,太子立妃后的第二个月也嫁入东宫,成了太子侧妃。想起暖玉一般的昭明哥哥,数月间就已经娶了两个娘子了。

季盛芳这个名字我曾有点印象。也是去年过年的时候,李姑姑给我梳头时摸着我的长发说:“公主未成年的模样就这样惹人怜爱,等再过几年不知会是如何倾国倾城,到时那“北艳、南芬”恐怕是给公主提鞋也不配呢!李姑姑告诉我如今天下齐名的两个美女,北艳是当今宰相的女儿季盛芳,南芬是云南王的妹妹何丽萍。这两个美女颇有来头。不仅貌美如花,多才多艺。家世更是显赫。云南王何氏祖先与陵国开国皇帝本为结拜兄弟,两人一同打得天下,得天下后何氏拥先祖称帝,先祖封何氏一族为云南王,世袭罔替。这云南王封地富庶,子孙骁勇善战历代都建有功勋。如今的云南王名叫何子矜,不到二十岁,是历代云南王中袭王位最年轻的一位。家中兄妹四人。大姐何丽君贤良淑德被立为东宫太子正妃。何子矜排行第二,还有一个孪生兄弟何子佩。“南芬”何丽君是他们的妹妹。

“北艳”季盛芳就是当今左相季杏林的女儿。光是看季冠霖的这幅好皮象,就应该知道他姐姐肯定是个美人。这种绝代佳人昭明哥哥想必肯定是喜欢的吧。

季家的女儿嫁入东宫,虽然不是太子妃,凭借女儿的美貌将来当个贵妃娘娘应该很容易。左相虽不用凭借女儿在朝中立足,但季氏一门也更是越发显贵。又想起师傅那日不给宰相面子,不肯收季冠霖为徒,为什么呢?季冠霖练起武也是很有天赋的,难道师傅仅仅是因为不想结交权贵?那我岂不是更金贵?为何师傅却收下了我?

我曾经难得八卦地问季冠霖:“师傅那天为什么不肯收你?”他却长眉一挑,薄唇紧闭,不肯告诉我。我问过师娘,她也是闭口不提。

难道有什么隐情?

9、如有意,慕娉婷

时间如白驹过隙。山门前的桃花几开几落。如今我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十二岁的翩翩美“少年”。临花照水之际,望着自己的身影颇有些自恋。

师娘总是美滋滋的看着我,一幅慈爱自豪之色。

今天师傅带着师兄们都下山去了,师娘正在房内小憩。知了在树上一声一生的叫着。我脱下鞋袜,把脚放在湖水里。我环顾一下四周,芳草萋萋,零星野花,湖水湛蓝湛蓝的,水上还笼着烟雾。在这盛夏之际脚上的凉意诱惑着我,趁着今天师兄们不在,索性痛快地洗个澡。我散开长发,解开衣襟,衣服微微敞开,我往里一看,正在发育的身体让我有些脸红,但我又禁不住看多几眼。

我肆意的拨弄着水珠,欢快的唱着:凤凰山上雨初晴,水风轻,晚霞明,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

凤凰山真是地杰人灵的好的方,难怪师傅要在此安家。和金碧辉煌的皇宫大内比起来我更喜欢天然去雕饰的凤凰山。这里的云那么惬意,这里的花那么绚烂。。。。。

感觉湖边的野花微微的晃动,不象是被风吹动的,我不由得秉住呼吸,抬眼望去见到一个人正向自己走来,想到自己身上此刻仅着一条亵裤,不由赶紧蹲进水里,双臂抱胸。

看清了越走越近的那个人不是前些天回家的季冠霖吗,他怎么今天回来了?还挑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看到我显然也是惊呆了片刻,半晌清咳了一声说:“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在这凉快呢!”说着竟然要脱衣下水。

我大声地喊道:“阿!别别过来!”他显然是被我吼得吓了一跳。平日里有些狡诘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又重新打量起我来。这样光着身子藏在水中让人打量真是无比煎熬。我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尽量保持一个能不太刺耳的声调说:“你你,别过来,我不喜欢别人看我洗澡,你先躲开这?”

此时我与他已是近在咫尺,季冠霖的眼中闪出一丝异样:“豆豆,最近这两年,以为你的口吃早就改好了,而且越发伶牙俐齿起来,怎么今天突然又犯了?”

我脸更红了,心扑通扑通之跳,哪还有心情和他斗嘴。只盼望他快点离开。

忽然身后树枝一阵晃动,几只乌鸦:“嘎嘎”的飞上天空。

“豆豆快过来,后面有人。”我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往季冠霖身边扑来,他一把抱住我,就在接触到我肌肤的那一刻,季冠霖竟也:“啊”的一声大叫起来!表情从戏虐变成了一脸的不可置信。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长发散落在胸前,掩盖着洁白胜雪的肌肤,一张俏脸满面通红,一双眼睛,神情楚楚,惊恐万分。还来不及多想,突然感觉到,季冠霖的一只手正按在我刚刚发育的胸前。

我伸出手“啪!”的一记耳光甩在他脸上,又重新蹲进水里。委屈的哭道:“季冠霖,你给我滚开!”

季冠霖的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丝毫没在意我的一巴掌。满脸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愕的看着我。

我藏在水里,眼角噙着泪花,无助忧怨的看着他。不知道眼前这一幕该如何收拾。渐渐的他看着我的眼神慢慢的温柔起来,喃喃的说:“小豆豆,居然是女孩!”我无法和他的眼睛对视,扭过脸去。季冠霖没有接着取笑我,轻声说:“我去前面等你!”说完一纵身,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穿好衣服。一步一步的走回屋去,脚下竟有千斤重。我的被季冠霖识破了女儿身,以后要怎样与他相处呢?我猛地摇了摇头。这四年中和他相处的很多情景涌现在眼前。难怪师娘总是说我与他不可太过亲密。当时我听师娘说我。心里还有些不服气,现在想来确实比和别的师兄们在一起的时间要长。这凤凰山处处都有我们两个人练武、习文的身影。这四年中,季冠霖的戏虐、玩笑、关心不知不觉我已经很习惯很习惯,即便是过年回宫那短短的一个月也经常想着早些回来。那时我总是拜见过师傅师娘后,穿着过年新做的袍子,到处找他。有时他回山上比我还要晚几日。我就掰着手等着他回来。每次回山上他都会给我带很多小玩意。我喜滋滋的收在箱子里。如今已经有慢慢一箱子了。脖子上戴着那年他送给我的碧寒珠。昭明哥哥那日发现我戴着这颗珠子,问我是谁送的。我如实回答,哥哥若有所思地告诉我:这颗珠子乃是练武之人不可多得的宝物,天下仅此一枚。女孩家不可随意收别人的东西。我们相处的一切皆因是两个男孩而显得那么自然,如今我被他识破了女儿身,还能象以前那样自然的相处吗?

一面走一面想,有些害怕不安,又有些,莫名的期待,内心像揣了一只小鹿般忐忑不安。

季冠霖没有在前面等我。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胡思乱想,直到月上柳梢头。忽然床前一个人影闪过。我警觉的施展轻工跃出房门。见那黑影是往师傅师娘的屋子飞去。师傅和师兄们都下山去了要明日才回来,只有师娘一个人在屋子里,这个人影是谁?于是悄悄的跟了过去。

飞至窗前,屋内的情景惊得我就要大声地喊出来,突然一双手从我的脑后伸过来,紧紧的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喊出声来。到底是谁?

10、平静生活起波澜

“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求求你,。。。。”屋内师娘一声声颤抖的低呼。可是压在师娘身上的那个人,依旧将师娘紧紧地搂在怀里,一件一件的褪去师娘的衣裙。师娘的长发洒满了一床,洁白丰满的胸脯在薄薄的内衣下急剧起伏。“不要,不要,求求你”师娘抽泣着,呻吟般的对那人说,“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十八年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即便再是年少无知、不经人事也看出那个男人在此刻是想要对师娘做些什么,于是我再也忍不下去了,手上一用力,挣脱了季冠霖的桎梏就要飞身冲进去。就在这时,只听那男子用低沉宠溺的声音说:“薇兰,我放过你,我放过你。。。”说着用手轻轻的抚上师娘的双峰又道:“可是兰儿,你不想我吗?十八年了,你不想我吗?告诉我,你想不想我?”师娘一声轻不可闻娇呼:“三郎!”

我怔怔的收住了脚步,脑子里一片空白。转眼屋内床上两具雪白的身体在交缠,轻轻地呻吟声在月色下和谐的起起伏伏。

我不知应该冲进去,还是应该离开,呆在原地。心中隐隐作痛。而身边的季冠霖此刻脸色惨白,紧紧地握住拳头,额头上微微的闪着汗渍。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这种表情我似曾见过。突然他一把拉起我离开,我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拽走,耳畔似是飘过师娘的声音:

“三郎,你要的东西,这十八年,他确实没有告诉过我,我真的不知道!”

“。。。。。。。。”

“你放过我吧!”

“。。。。。。。。”

“三郎,你为什么还是这样执著?”

“。。。。。。。。”

“三郎,你相信报应吗?”

“要放手就一起放。。。”

“啊!”

季冠霖拉着我一口气跑到我们平时练剑的瀑布旁。一把搂住我,我用力想挣开他,他却把头深深的埋在我颈窝处,用一种无助的声音轻轻地对我说:“豆儿,不要动,让我抱一会,抱一会就好。”

我心头涌上一股异样的感觉。居然伸手也用力的环住他。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他和师娘关系远不如师兄他们,更不如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常的表现?我无力多像其他的事情,只是像这样抱着他,也想从他身上寻找一丝安慰。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太突然了,让我一时难以接受。那个男人是谁?他和师娘有着什么样的渊源?师娘和师傅那样一对神仙眷侣,师傅待我如父,师娘待我如母。师傅如果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会怎样?如果师傅知道我看见今天的一切却没有制止,还瞒着他,师傅会怎样?可是让我把今天的一切如实告诉师傅,我又如何开口?

眼前月色下的流水飞溅,还是昨日的模样。凤凰山的景色还是那样美如仙境。可是我却知道,我在凤凰山学艺十年的平静生活,从今天开始结束了,可是明天等着我的又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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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敢撒野?打出去

一夜未睡,次日清晨才昏昏沉沉的迷糊着了。太阳升的老高,我还没有睁开眼,可以说是我不愿睁眼,师娘也没有来喊我。可是也不能永远这样躺着。刚要起床,就听见三师兄在我的房门外喊我:“豆豆出事了,快到师傅那去!”我立刻翻身起床,胡乱穿好衣服向正厅飞奔去。

院内站着十几个武士,虽然和我们一样打扮,但是那模样一看就是异邦长相。他们各个皆是手握弯刀,表情肃杀。气氛剑拔弩张,似是大战一触即发。

我师傅武功盖世,即便是我苦修十年,也是绝技在身,怎能容得这些人在此处撒野。我冷哼一声入得厅内。

只见师傅端坐在中央,手捻长髯,脸上虽仍是一幅波澜不惊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此刻师傅眉宇之间,已有深深的怒意。师傅下首坐着一位老者,后面一位少年武士站立在他的身后。这位老者六旬开外,瘦弱精干,须发斑白见我走进来,用锐利的目光扫向我。我无惧的对上他的目光,走上前拜过师傅,见大师兄等三位师兄站在厅内,并不见见季冠霖。师傅示意让我站在一侧。然后对那老者道:“国师此番亲自屈尊光临寒舍,若是还是为那件东西而来,我还是十八年前那一句话,我沐清风并无此物,请回去禀报你家单于,他找错了地方。若是下次再来纠缠,就休怪清风无理了。请国师立刻下山,恕不远送!”

那老者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清风居士扬名天下果然名不虚传,一语道破老朽来意。老朽甚是钦佩!奈何老朽王命在身,如果就这样回去,恐怕难以向我家单于交待。

身旁的大师兄冷哼一声,一步跨出怒斥道:“大胆,我师傅的话你等不曾听清吗?还不与我速速下山。不然。。。。”

那老者长眉一挑似是挑衅道:“哦?这位少侠,不然怎样?老朽洗耳恭听!!”

大师兄闻言手中长剑仓啷一声出鞘,答到:“不然我就把尔等打下山下去。”

那老者身后的年轻武士一步跃上前来冲众人一抱拳:“在下久闻清风居士武功盖世,心仪已久,今日还请少侠赐教,完成我愿。”不等大师兄回答,已是一刀向大师兄面门狠狠劈来。

“你!无理!”大师兄举剑相迎。双方正要战在一处。

“慢!”我举步上前,连忙制止住他二人。言道:“大师兄,杀鸡何用宰牛刀!此等狂妄之徒,敢在师傅面前撒野。就让小弟来教训他!”

昨天之后,我觉得自己已经变了,若是从前的我此刻定会躲在师兄身后,看着今天厅内的一切。只是今天我再也容不得任何人对我师傅不敬,师傅在我心中是那样的可亲可敬,而让我师傅蒙羞的竟然是我那母亲般的师娘,此刻我需要发泄,我要用师傅教我的本事教训对眼下我师傅不敬的人。

大师兄诧异的看着我,“豆儿,你?”我坚定的走上前,昂首看向那个挑衅的年轻武士。这个人大概二十上下,五官深刻,目光深邃,更是有一种别于中原男子的俊美,浑身充满了霸气和暴戾。他高大威猛,而我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还不及他的肩头。单薄的双肩尽管挺得笔直,可是与眼前这个比一般中原男子身形还要高大很多的汉子相比,就好比一个是猛虎,一个是小猫。此刻他的一双鹰目正满目的玩味的看着我。

我冷哼一声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他的笑意更浓了。我知道他在笑我自不量力。如此正合我意。于是我便对他说:“想见识我师傅的武功,就先打赢我,不过本少侠我武功盖世,从不轻易与人比试,更不屑与你这等无名小子打过。”

“你!竟敢。。”旁边的国师生气地斥责我,却被眼前的这个人一挥手阻止了。

我不禁有些疑虑,那国师对此人的神情不像是对普通侍卫的样子,再打量眼前此人更觉得是贵气逼人,颇有些王者之气。心中暗自思量:不是侍卫更好,这样打起来更解气。

“哦?那少侠如何才肯比试?”那人咪着眼睛笑嘻嘻的问我。

“嗯!”我轻咳一声,对他言道:“如果你输了,就向我师傅磕三个响头。再学三声猫叫。马上滚下山去。

厅内师兄们一阵哄笑。

这个人并不恼怒,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我,“果然是好主意,可不知要是少侠比输了又当如何?

“若是我输了,就向你可三个响头。”我当下回答他。

“少侠果然爽快,凤凰山地杰人灵果然不负盛名。少侠虽年幼,又生得这般风流妩媚,如若输了不如随我回大漠日夜切磋。。。。。”

“你!“我终究没有自己想象般沉稳,一番无理之言,让我脸上变了颜色。

大师兄,二师兄也欲上前却被师傅拦下。显然师傅无意阻拦我。

我剑花一指,拂面向他刺去。他用刀一拦,震得我虎口发麻。他脸上颇具得意之色。三招试过,我便知此人不仅力大过人,更是刀法精准。自是用心迎战,不敢怠慢。我身形一晃,剑花飞扬。不在硬接他的招式,而是将手中长剑像越舞越快,招招皆是刺向他的要害。他像是颇感意外,眼中早已没有了轻视之色,全心全意和我战在一处。转眼百招已过,不分胜负。我越战越勇,手中长剑像是被我赋予了灵魂,招招宣泄着我的怒意。我的眼前此时又浮现了师傅师娘平日里相敬如宾的情景,时而又浮现出师娘细心照料我的点点滴滴,时而又浮现出昨日那不堪的画面。不由咬碎银牙,手中长剑被我舞得只见寒光,不见身形,我脚尖一点地,纵身飞起几丈,用尽全力向他直劈下去。他慌忙接住,哪知我是虚晃一招,手臂轻轻一带,剑心又刺向他的前胸。他躲闪不及,被我一剑刺中左肩。顷刻间鲜血涌出。

我看着眼前朵朵的血花,一阵头晕目眩,刚才的比试我已是用尽全力,此刻也是满身大汗,气喘吁吁。我连忙剑尖着地,撑住身体。

就在这时,院内的武士都冲进了屋内。十几把弯道明晃晃的将我围在当中。师兄刚要冲到我跟前,哪知刚才和我比试那人低喝道:“都退下!”围住我的人顷刻散开,站在他和那个国师身后。那个国师一脸担忧的扶住他,他却轻轻笑到:“一点小伤,无妨!”

从他被我刺伤开始,他的一双鹰目始终盯着我看。此时更是有些欣赏的打量我说:“少侠好剑法!在下愿赌服输。”

我刚要说话,就见屋内又闯进一人。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12、碧玉金刀赠少侠

“薇兰!你怎么来了。不是叫你别到前厅来吗?早上见你不舒服,就该多歇着!”我低着头看着剑尖处在坚硬的地上,听着师傅对师娘温柔的话语,心底在默默流泪,师傅有一天如果你知道了昨夜的事,肯定会心痛吧!我是您最疼爱的徒儿,您传我毕生所学,可是我现在只是一个年小懦弱的人,我没有勇气亲口告诉您师娘的不堪,原谅我。可是我不告诉师傅,难道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你们是匈奴人吗?”师娘扶着师傅的手臂,脸色惨白的看着国师和那个刚刚和我比武的人。国师走上前施礼道:“十几年未见,夫人别来无恙!”师娘向后一个踉跄惊呼道:“你认识我!”那国师笑而不语,似是默认。师傅揽过师娘,二人同时看相那国师。那国师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吐出两句诗:“夜阑风静?纹平。小舟从此逝,江海寄馀生。”

“你!究竟是何人?”师娘问道!

“老朽是谁并不重要,只是今日前来,有一位故人让我传话给清风居士和夫人。”这国师双眼盯住师娘迷茫的美目一字一句道:“故人让我告诉二位,有些事不再提起,不代表没有发生。”短短两句话,师娘听后额头上却已微微渗出些许汗渍。师傅更加用力的揽住她。那国师又面向师傅道:“清风居士乃当今高人,应知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我家单于所求之物,还请居士准备好,老朽改日再来讨扰。”

我细细的捉摸这个国师对师娘说的话:没人提起,不代表没有发生!他到底指的地是什么事?

眼前一恍,一个人已经走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睛里满是戏虐。还真没见过比武输了要学猫叫还这么高兴的人。我也很感兴趣的回望着他。他的眼神似是很诚恳的对我说:“今天在下输了,回去自当加倍苦修,改日再与少侠比过。”

改日?这不是耍无赖吗?呵呵!我不免又好气又好笑的问:“下次也好,不过今日的赌约还是先兑现的好。

他沉思片刻,从腰间解下一个东西递给我,我低头一看,是一个镶满宝石的小金刀。饶是我自幼在宫中见惯了宝物,也能看出此物价值连城,更非俗物。

于是满目不解的看着他。他很认真地对我说,“我不是无信之人,只是我尊祖训,自幼上跪天,下跪地,堂前拜父母。从未跪过别人。祖训难为,还望少侠成全。我与少侠一见如故,甚是投缘,此物我自幼佩戴,今日送与少侠。以表亲近之情。还望少侠收下”。他旁边的国师见状忙上前阻拦:“万万不可!”哪知这少年武士当下面色一沉:“我做之事,不必多言。”国师面露难色,却也知无法劝解,无奈的长叹一声退后一步。

“拿走你的东西”。众人随话音望去,门前走进一位翩翩美少年,桀骜不驯的用轻蔑的语气对我眼前赠刀之人言道:“我师兄岂是贪财好物之人,自是不会收下你这俗物,快些收起你东西,速速离去。”说话之人正是姗姗来迟的季冠霖。

那年轻武士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我送出之物岂有再收回之理。”说着愣是把小金刀往我手里一塞。我没有准备,手一抖,金刀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此时屋内众人纷纷看向我们。阳光照进屋内,小金刀在地上闪闪发光。只听师娘无比颤抖的声音说:“你又是何人?此物怎会在你身上?”

那人道:“此物自幼就在我身上,乃是我祖传之物!”

师娘听后竟是身形一矮,晕了过去。

“薇兰!”“师娘!”众人大惊。师傅一贯冷峻沉着的脸此刻怒意尽显:“

海峰,送客!”这次屋内的人也不再纠缠,抱拳告辞。

师傅抱起师娘大步向屋外走去。师兄们也跟上前去。

我正要追出去,却感到我的手被季冠霖拉起,我回头看他。他似是有些生气,我不解的望着他。他嘴角向上挑了挑又把我拉近了些,温热的气息吹打在我的耳畔,低声霸道的说:“以后不许随便要其它男人的东西!”

“啊!”其他男人的东西。我一时心中一阵异样。在他面前做了四年小男人,现在被他这样霸道的要求着,脸上一阵发烫。他却不依不饶的用手使劲搂住了我的腰,认真的盯着我的眼睛。我突然不敢和他对视,缓缓的低下头,他又用另一只手挑起我的下巴让我的眼睛看向他。他英俊的脸近得快要贴上了我的脸,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细细的看着我,眼睛里像是要有什么东西满得要溢出来。我轻轻的点点头,用额头抵住他的胸膛说:“好!我以后不要别的男人的东西。”他一把把我从他的怀里拉出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满意地笑了。

我的发稍垂在他的肩头,我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他襟前绣图案的银丝线,手指所触皆是丝丝绊绊的感觉。那银丝又似千条万缕萦绕在了我的心头。这是我从来不曾有的感觉,很甜很甜,很暖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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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要我做你的新娘

师娘的病越来越重了,师傅竟也是束手无策。每个人脸上皆是阴霾一片。

我问师傅师娘的病情,师傅满目忧色,却用淡淡地语气有些沙哑的说:“气血亏空,心病难医!”

师娘的病不见好转,师傅却也是日益消瘦了。越是见师傅对师娘情深意重,我的心越是疼痛。更想着要一心为师傅做些什么。

听说灵芝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这凤凰山的灵芝更是天下闻名。传闻此处的灵芝是聚天地之灵气,敛日月之精华聚而成露,落于最陡峭的岩壁,最奇特的树木之上生长而成。有缘方可采到,可遇不可求。心下想着不如寻来一棵,与师傅解忧。

次日,我换上一身利落的衣裳,沿着南山寻去。

凤凰山每一处都有别样的风景,饶是我在山中生长了十年,还是不能完全熟识她所有的美丽。即便是同样的景致,还会有不同的四季,同样的季节还会有不同的心情。美景美景,亲人亲人,就仅仅这样可好?直到我静静地离开。

我沿着陡峭的山坡攀爬,想着灵芝仙草一般长在陡峭的岩壁,最奇特的树木旁,需遇有缘人才可现身。今日我一心要做那有缘人。放眼望去满目峰峦叠嶂,郁郁葱葱。可这灵芝仙草该往哪处去寻?

“不怕喂老虎了?”我定睛向下望去,季冠霖正在我身后笑嘻嘻的看着我,准备向上攀爬。

“你怎么跟来了?”我欢快地问他。

“不放心,怕你喂了老虎,或是让豺狼叼走了。”他语气戏虐,但神情却很认真,我很喜欢,甜甜的冲他一笑。

直到夕阳西下,绯霞满天,我和季冠霖已经翻遍了整个南山,依然一无所获。季冠霖根本无意寻找灵芝,只是一心陪着我而已。我也很享受他在身边。太阳要下山了,我有些不甘心,“我们再去上面找找!”说着我指向前面的一处峭壁。

“小生定是奉陪到底!”

“呵呵!”

脚蹬之处布满青苔,我脚下一滑“啊!!”的一声滚下了山坡。

“豆儿!豆儿!”季冠霖急切地大声喊我。纵身一跃跳了下来。紧紧抱住我滚了下去。

他抱着我不知往下滚了多远。此刻我们的衣衫已经湿透,满脸的汗渍,满手的青泥。身上的衣服也有几处挂破了。我二人已是筋疲力尽,背靠着背坐在草地上歇息。

只觉得四下柔风淡淡,馨香扑鼻。抬眼望去都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住了。眼下我们正置身于一处山谷之中,漫山遍野的百合花迎风玉立,沐浴着夕阳随风摇曳。不想这凤凰山上还有这样一处开满百合花的山谷!百合花生来高贵,但初长时却和杂草一模一样。待不停的汲取阳光雨露后,开出的花朵,美丽馨香无可比拟,贵不可言。

只听季冠霖轻吟道:

学染淡黄萱草色,几枝带露立风斜。自怜人世多难合,未称庭前种此花。

想来他是真的陶醉了。一双眼眸少了平日里的狡诘,干净清澈得如山涧的清泉。

“季冠霖,这里的百合花真漂亮是吧?”我慵懒的靠在他的肩头,深深的呼吸着百合花沁人心肺的幽香。

“豆儿,你比百合花漂亮!”

“呵呵!”

“豆儿!”

“嗯?”

“等你长大后嫁给我吧!”

“。。。。。。。。。。。。”

“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的新娘,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

“下山后等着我去你家提亲,不许嫁给别人!”

“。。。。。。。。。。。。”

他轻轻的拥我入怀,我失神的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深情款款的少年。迎着他亮晶晶的眸子,不禁问道:“你是骑着骏马,戴着大红花来我家接我吗?”

“嗯?”他漂亮的眼睛露出一丝不解。

“如果是我就嫁给你。”我无比认真地说。

“呵呵!”他不禁失笑,用手宠溺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尖温柔地说:“好,傻丫头,到时我一定骑着高头大马,戴着大红花到你家去娶你,让你们村里的所有人都看着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我把头深深地埋进他温暖的怀抱,心里甜甜的,这是不是就是爱情的甜蜜呢?

细细的吻贴上了我的脖颈,甜蜜得我忘记了闪躲,任由他吻上我的脸颊,吻住我的双唇。

静水流深,花开不语。我们依偎在一起,许久许久不曾离开。

他和我讲着我们的未来,彼此都陶醉在那幸福的画面里。他给我勾画的美好幸福,让我无比的期待,我又一次幻想自己出嫁那天画上了最精致的妆容,穿上最鲜艳的衣裙。只是这一次感觉幸福是那么的近,好像一夜之间我就已经长大,明天后就可以做他的新娘。

“冠霖,你看,灵芝!”我激动万分的又嚷又叫,月光皎皎,我所指之处一颗饱满挺拔的灵芝正长在一颗大树之下。季冠霖显然被我的喜悦感染了,飞快地跑去摘给我。我搂着季冠霖的脖子,欢呼的雀跃。

“季冠霖和你在一起真好!”

“那我们就一生一世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永远不分开?。。。。。。。。。”我大声地重复他的话,他的誓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久久地回荡在开满百合花的山谷中。

可是永远究竟有多远?是不是只要意识尚存就甚至可以穿越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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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不知是不是我们采的灵芝起了作用,师娘竟是一天一天的好起来。师傅的脸色也好看了些。我也越发对采灵芝上了心。平日里除了做功课,有时间就和季冠霖满山遍野的寻找灵芝。几乎寻遍了凤凰山的每一个角落。

季冠霖不时的写些情词酸诗给我。无非是一些海誓山盟,天荒地老的陈词老调。可是恋爱中的人是没有理智的,我喜滋滋,美丝丝的将那些诗句每日放在枕头下面,有时半夜醒来借着月光也要翻出来品味品味,居然百读不厌。

恋爱中的季冠霖想来比我还要疯狂,竟有一日傻傻的用刀子在左臂上划出一个山楂丸大小的豆字。鲜血淋淋的挽了袖子跑来给我看。对于这种疯狂的表白,感动之余又让我充满了遗憾。可悲可叹本姑娘我本名叫齐舜华,根本不叫齐豆。可是此时若是告诉他,岂不让他尴尬,白白的流了这些血。横竖齐豆就是齐舜华,齐舜华就是齐豆。横竖嫁给他的是我,这名字是张三还是李四又有什么关系?

甜蜜的爱情冲淡了我心中的阴霾,可是心里依然有些排斥师娘。那晚的震撼太强烈了。我宁可从来没有撞见过,一辈子也不要提起它。

这天我做好早饭,给师傅和师娘送去。进屋一看师傅却不在里面。师娘也没有和往日一样躺在床上,而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轻轻的梳着长发。我端着托盘站在门前,低着头,等着什么来打破屋内的寂静。

许久屋内依然静悄悄。这些天来师娘一直病的昏沉沉的,没有和我们谁讲过话。今天能自己下床,应该是已经好了很多了。我因为有心结,所以不愿开口。可是师娘以往和我亲如母女,今天怎么也这样反常。难道那天晚上她发现了我们?

不可能!师娘不懂武功,耳力不会对我们有所察觉。转念又一想,难道是那个男人发现了我们?

“不要,千万不要!”我的头埋得更低了,我可以努力隐藏自己的尴尬,可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尴尬要如何隐藏,要如何忍受?我自问做不到。也藏不住。

“豆儿!发什么呆呢?站了很久了吗?”师娘突然柔声问我,语调一如从前一般慈爱,温暖。

我一下子缓过神来,难道刚才师娘也和我一样在走神?我连忙把早饭放在右侧的八仙桌上。

“豆儿过来!”师娘轻唤我。

我走上前去,站在师娘身后。菱花镜中师娘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胸前。镜中容颜苍白憔悴,美目迷离空洞。

“豆儿,帮我把右边头上的白头发拔下来。”

“师娘哪有白发?我怎莫找不到?”我找了半天,认真地说。

师娘微微一笑,柔声道:“小小年纪,还不如你师傅眼神好,你师傅找我的白头发,一眼就能找出来。”

我手上一僵,从小到大,我的确不止一次的看到过师傅为师娘梳理长发,

绾起青丝。季冠霖给我的那些情词里,也有举案齐眉,画眉深浅入时无的句子。每每读到,也都会闪现出师傅为师娘梳头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