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弃了挣扎,垂下头,低声说:“完颜烈,我知道你喜欢我….一开始就知道….可是我的心….太小了,只能装下一个人……

今生,无论他是死是活,我都不可能…..把他忘记!”

身后的人,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我苦笑道:“完颜烈,你相信命运吗?”

“…….”

“我本来,是真心要忘记过去,全心全意嫁给你的,可是,发生了这些事后,我终究再也做不到….

我随你来草原,除了皇命难违之外,其实,我还要查清一些事情…..

以后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可是,我不想骗你。”

等了许久,身后的人却没有讲话。

半晌,后面的人把整个脸都埋进了我的颈间。

他说:“我只要,你不离开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了以往的霸气,此刻的他,更像一个受了伤害后,在闹别扭的孩子。

他怎会如此的气反常?

“完颜烈,你怎么了?”我还是想转过身看看他,可是他依旧不肯松手。

“我只要你,不离开我.”他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可是口气确是截然不同,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满是坚决。

他一扬鞭,调转马头,向来时的路奔去。

在转弯处,很多马车停在一起,难道除了我之外,王庭还有别的客人?

我想要看仔细了,可是完颜烈已经迅速的转了方向。

完颜烈,送我进了毡房,把我冻得通红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哈”着。

我抽回手,叫住他:“完颜烈….我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见?”

他像是忍无可忍,一把将我拉到他的面前:“今天,我什么话也不想听。尤其是你说的那些废话,我半个字也没有记住。

更何况,你现在和我说这些?

过两天,就要举行祭祖仪式了,难道你要让我在子民面前成为笑话?

我呆住了,我怎么可以让他成为笑话?毕竟是我自己要嫁给他的呀!

作者题外话:今天好冷清呀

匈奴王的大帐

完颜烈走后,我一个人呆呆的站着,不知过了多久。我又想起了一年前,自己在草原度过的那些无助的夜晚。

就如同今夜一样,没有人会来告诉我,我究竟应该怎么办?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我身上还有伤,我都是安静的呆在自己的毡房内。

完颜烈的心情好像越来越糟。我之前和他说的那些话,其实就算我不告诉他,以他对我的了解,他未必不知道我的想法。

他近日以来糟糕的心情,应该是和其他的事情有关。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兴高采烈的跑来我这,前几日脸上的阴霾,消失得无影无踪。

“完颜烈,我想见见师娘。”

他却面露难色,告诉我:“父汗眼下是不会同意的,再过些日子吧。”

他说的不假,我几次去求完颜洪泰,却都被他拒绝了,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我不能等,既然他不能帮我,我惟有自己想办法。

这天晚上,我刚步出帐外。便有人上前行礼。

我摆摆手,说:“我一个人随便走走,不用跟着。”我如今的身份,没有人敢拦住我。

星罗棋布的帐篷,还是看不到尽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我走出毡房那刻起,就觉得好像身后有人在一直跟着我。可是转身看了好几次,却看不见半个人影。

难道是完颜洪泰派人监视我?他终究还是对我放不下心?

我在来匈奴路上发生的这一切,恐怕完颜洪泰早就已经知晓,他爱子心切,怕我伤害完颜烈,这点我可以理解。

可是为何,几日前的洗尘宴上,草原几大族长要将自己族中的女孩嫁给完颜烈,他竟然没有阻止自己儿子的行为,反而顺了他的意,当众给那些人下不来台?

据我所知,这些人都是完颜洪泰最亲近的臣子。他们今天的行为除了让我略有难堪外,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就算我父皇在此,也不可能要求完颜烈,此生,只娶我自己一人。

与天朝联姻是个例外。可与草原各族联姻,却是每代匈奴王必须做的事情。

想起完颜洪泰匆忙走出去时的样子,还有今天完颜烈的反常。

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可是此刻的我,体内好像有无数跃跃欲试的小火苗,让我的好奇心,极度膨胀。使我忘记了寒冷,脚下更加快了速度,向前方走去。

我毕竟在草原生活过一段时间,对于匈奴王所住的毡房还是有些方向感的。

不多时,果然看到了一座华丽至极的巨大毡房。从守卫的衣着上看去。我猜测,这就是完颜洪泰住的地方。

我绕开巡逻的士兵,悄悄绕到毡房的后面。刚一走进,一股浓重的药香,扑面而来。

我惊觉了,难道是完颜洪泰病了?方才见他时,确实有些面色不好。

突然,里面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传来杯盏落地的声音,我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可是却听得出那是完颜洪泰的声音。

“你不用吼他们,我这病是治不好的。

这个声音,我听了十年,再也不会听错。

是师娘?这怎么可能?

师娘居然会在完颜洪泰的毡房内,难道他又想出了什么鬼办法来折磨师娘?

可是,刚才师娘的话,好像是说,完颜洪泰命人来为师娘治病,发现师娘的病不见好转,然后在发脾气?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紧接着,传来师娘剧烈的咳嗽声。

“单于,我想见见我的孩子,他到底还是不是活着?”

作者题外话:抱歉

犹恐相逢在梦中

完颜洪泰一声冷笑:“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些?当年你和沐清风跑回中原的时候,可曾想过他的死活?”

里面再也没有声音传出来,四下一片寂静。

夜深了,露在外面的手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

我大着胆子悄悄的走道毡房的窗外,拔下头上的金簪,从上面戳开一块缝隙,向里面看去。

昏暗的灯光下,师娘躺在宽大的床上,好像是已经昏睡过去了。而完颜洪泰坐在床边,轻轻地用手抚摸她的脸。

他的目光越来越温柔,这表情,几乎让我认为他是爱着师娘的。

我顿时被自己的想法震撼住了。

完颜洪泰难道爱着师娘?

这怎么可能?

师傅、宰相这两个口口声声说爱着师娘的男人,亲手把她送回了这里。

而一度被我视为恶魔的完颜洪泰,此刻居然对着师娘,一脸柔情,我真的有点看不懂了,究竟什么是爱?

“什么人?”这句简单的匈奴话,我能听懂。难道这些巡逻的匈奴兵发现了我。

如今我的身份是大陵公主,若是被人发现这样深更半夜的在别人窗前偷听,确实有些不成体统。

换来的,有可能是完颜洪泰更小心的防备。

我以后若是想接着查清我想知道的事情,恐怕会更加困难。

我已来这里将近十几日了,身上的伤总算是好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我要想方设法,见到师娘…

所以我不能让他们发现我。

就在我慌张无措的时候,那些匈奴兵却向左前方追去了。原来我没有被发现?

那他们追的又是谁呢?

我向来时的路慢慢踱回自己所在的毡房。

我有意放慢了脚步,甚至禀住了呼吸。

可是用尽耳力,却再也感觉不到背后有人跟着我。难道说之前,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风挟着冰粒打在脸上,一步一步的走回去。

整个世界万籁俱寂。

寂寞、无助、苦涩、挣扎,各种声音在心底交替呼喊着。

独自步入毡房。温热的空气扑面而来。让满身寒意的我更觉不适。

我走的时候,把所有的灯火都熄灭了。刻意让不知道的人,以为我已经睡下了。

此时,帐内一片漆黑,就如同我此刻的心情一样晦暗。

从何时开始,我已经不再惧怕,草原的黑夜。

记得那个时候,我一个人,点亮所有的火烛,仍是不敢独自睡去,后来是完颜烈跑来,哄着我才睡着了。

想到完颜烈,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痛。

这些日子以来,草原上下,都在准备祭祖的事情,届时,我真的要让完颜烈成为草原子民的笑话吗?

或者,我就随他一同祭祖,接受草原子民的朝拜?然后嫁给他?

我究竟应该怎样做?

真的好难呀,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忧伤,嘤嘤的哭泣起来。

“豆儿…..”有人在唤我。

这个声音让我立刻抬起了头。

停止了哭泣,却一动也不敢动。

我是在做梦吗?

片刻后,我伸手颤抖的点亮桌上的一盏青铜烛台。就在光晕慢慢散开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张让我魂牵梦萦的脸。

多久了,我和他不曾这般近距离的对望。多少个漆黑的夜晚,无论我紧闭双目还是睁开眼睛,脑海里购络出的,都是眼前的这个人的样子。

“子衿?子衿?子衿?”我在心里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可是却不敢唤出声来。

我好怕,好怕又像上次一样,做了一场梦,梦醒之后,他却不见了。

可是对面的他,正一步一步,慢慢的向我走来,然后站在了我的面前。

他伸出手,轻轻地为我拭去脸上的泪水。

我痴痴的看着他,亦伸出手,轻抚过他的眼睫、他的鼻峰、他的双唇。每触过一个地方,手就越发颤抖。

与此同时,脸上传来他指尖的温度,我缓缓得闭上眼睛,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原来这是真的,并不是梦。

喉中干涩的吐出几个字:“你怎么会在这?”

一阵若有若无的轻笑:“我说过,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来找你。”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着喊道:“子衿,子衿,子衿……

真的是你吗?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小傻瓜,真的是我,不要哭了,不要再哭了。”

他轻轻的将我的头按在他的怀内,慢慢抚摸我的长发,一下一下,温柔而又缠绵,久久不曾停下。

他对我说:“现在,就跟我走。”

语气仍旧是不容易一丝质疑,坚定而决绝,就好像带我走,不过是理所应当,很自然的一件小事。

可是我知道,这看似平静的口气背后,他曾经作了多莫痛苦的挣扎,甚至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短短的几个字,却是最艰辛的誓言。

“子衿….”

“不要问,安心的随我走,其它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他打断了我,不让我再说下去。

我拉过他的衣袖垂下头:“子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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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幸福

“子衿,我不能同你走。”这里还有许多我未了的事情,我怎能说走就走。

他把我从怀中拉起。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深,可眸光确是十分清利。好像要穿透我的灵魂,看进我的心灵。

他扶着我的肩膀,低下头,就这样看了我好久,眉头微微皱起:“豆儿,你是在担心完颜烈?”

“啊?”我一声惊呼,抬起头,抿起嘴,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在说什么?这个‘担心’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我想解释什么。

可他却双臂一紧,将我再次拥入怀中。

头顶再次传来他的叹息:“我善良的小豆儿。”

原来紧张一个人,就会像我这样喜欢胡思乱想。

他再次将我从怀中拉起,眼底闪出一道流动的光芒:“豆儿,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怨我,怪我都在情理之中。答应我,随我离开好不好?”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从没有过得小心翼翼。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记得当初我们从佧佤族山寨归来。那时,他已经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却不肯主动开口要我留在他的身边。

而今天,在我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生与死的考验之后,他却小心翼翼的这样求我。

看着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我的心中既苦涩又甜蜜。

这算不算是迟来的幸福。我这一次是不是真的可以抓住了?

不由自主地冲他点点头,再次泪流满面。

他一时有些失神。但很快就笑了。双手捧起我的小脸,拉近他的眼前。

他的眼神幸福且快乐,与平日里冷冰冰的样子判若两人。就好像是一个极普通的男子,在对着自己爱人时那种简单的甜蜜。

我轻轻环上他的腰。把头贴在他的胸膛。

这一刻,我下定决心跟着眼前的这个男子,无论未来有多么艰险的事情等着我,我也决不后悔。之前,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放弃与我在一起,都已经不重要了。今后,我依然会用我毕生的心血去爱他。

“子衿,现在我不能随你走,是因为我必须去见一下师娘,她之所以冒死来到草原,是因为还有一个未了的心愿,我答应要帮她。”我坚决的看着他。

他又蹙起眉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这个时候,他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情。

朦胧的烛光下,他比以前清瘦了不少,英俊的面容几乎没有血色。眉宇间透着几许疲惫。

想起那日他昏迷的样子,我的心象是被刀子狠狠地扎了一下。

他这个样子,都是为了我呀。

“子衿,你的伤怎样治好的?她去…”

我的后半句,却被他的话打断:“只有一日时间,一日后无论如何,我们都要离开这。”

为什么只有一日的时间?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他。

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这么晚了,来我毡房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完颜烈。他要是进来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决不能让他发现此刻何子衿在我的帐篷里。

“你快走。”我有些慌张了。

我一边说,一边拉着他走到窗前。他的眼中流出浓浓的眷恋与不舍。忽然一把反握住我的手。

“豆儿”。

“子衿,快走吧。我也舍不得你走,可是不能让他看见你。”说完之后,我觉得自己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

而他,更是愣住了。随即将我的手握得更紧。

“豆儿,我再也不会让你等我了。明晚,我来找你,我们一起离开这。”

“好!”我掰开他的手,看着他跳到了帐外。

没过多久,完颜烈,便走进了帐内。

窗子还没有关好,而我也还穿着刚才在外面的衣服。这一切让我有点心虚。几乎不敢抬头。

完颜烈看着我,此刻一脸幸福的笑容。看上去,他今天的心情应该不错。而且此刻也并没有怀疑什么。

我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

完颜烈走过来,替我把窗子关好。然后拉起我的手,问道:“怎么这么冷?你刚从外面回来?开着窗子要生病的。”

我条件反射般,一把将手缩回。

完颜烈的脸上随即闪过一丝不悦。然后,扶着我的双肩,让我坐到椅子上,片刻后他的语气便温柔起来:“豆儿,你怎么了?刚才去什么地方了?”

“我…”现在的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我并不是一个善于隐藏的人。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双眸。

可是完颜烈今天好像并不是太在意,双眸中难掩兴奋之色。这几天他总是这样怪怪的。之前是莫名的烦躁,今天这大半夜的来找我,又是一脸笑容。

“完颜烈,你找我有事?”我不解的望着他,猜不出到底有什么事情值得他这么高兴,这么晚了,还值得他跑来告诉我。

一抹近乎兴奋的眼神从他眼底飘过。他似乎是抑制不了自己的激动。

“豆儿,你知道吗?一切都准备好了,后天,你便随我一同祭祖。到时候,草原上所有的人都会赶来王庭,届时,你我一同告祭祖先,接受大家的朝拜,那一刻,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你终于成为了我完颜烈的妻子。”

我倒吸了口凉气,惊得说不出话来。

何子衿说只有一天的时间,原来就是因为这件事,他是赶着在祭祖之前,将我带走。

“豆儿,你知道吗,从我回草原的那一天起,就没有顺心过,我和父汗吵了无数次,最后不惜用性命威胁他,终于一切都解决了。你能嫁给我,我此生绝不辜负你。你不希望看到的事情,我就算豁出性命,也会阻止,不让他发生。”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是那么真挚,他的笑容是那样幸福。

此刻,我几乎被自己的罪恶感压得喘不过气来。再次低下头,不敢迎上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