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与他毕竟不属于这里。桃园之外的波涛汹涌,并不会因为我二人这几日的平静而消退。

我逃离草原,陵国与匈奴势必不会再和平相处,说不定,匈奴的铁骑,已经抵达了我大陵的边境。

慕容轩暗自屯兵二十万。若是与匈奴联盟,我大陵的江山,势必会有一场浩劫。

想到这里,我再也无法贪图相思谷中的平静。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场战争的起因里面,多少也有我的责任。

也许,我真的如同季杏林说的那样,根本就是红颜祸水。

今晚,也许就是最后的平静,一旦我们离开这里,不知道命运又会为我与身边的这个男子,安排了什么?

何子衿,还是没有开口。可是他知道,我在等他一个说法。

那是他很久以前便欠我的。

他拉着我越走越远,直达相思谷的最深处。孩童们的欢笑被我们抛在了身后,这一刻连耳旁的风声也安静了下来。

不知走了多久,我们被一片树林包围着。雪地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留下的脚印,似乎这里,很少有人来过。

何子衿拉着我,在一块巨大的山石上坐了下来。四周静谧得仿佛只能听见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他的气息有些不稳,似乎是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更或许,应该是在害怕着什么?

我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怎么可能?这天下间会有什么事情能让我身边的这个男子害怕?在我的印象里,似乎无论多困难的事情,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

他侧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嘴唇有些颤抖,但最后被自己强行制止住了。

“豆儿…”

随着他的声音,我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他终于开口了。

“豆儿”他再次唤我,似乎要让我的名字来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可知道当年的那次匈奴惨案?”

我点点头,我当然知道,多少人的悲剧,多少无辜的生命,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不觉地被牵扯其中。

“其实,那次带兵闯入匈奴王庭的人,就是我的父亲。”

他拒婚的理由

带兵闯入匈奴王庭,残杀老弱病残的人竟然是云南何氏?

我曾经答应过师娘,一定要查出真凶,替她报仇雪恨。

哪怕,是这个罪魁祸首的后人。

我抬头看了何子衿一眼,连我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我抬头看着他,他亦望着我。

感觉他的手越握越紧,似乎是在刻意压抑自己的痛苦,内心在挣扎着是不是真的要向我叙述记忆中最不堪回首的事情。

他的这种表情让我心痛不已,我强忍住自己的震惊,扶住他微微颤抖的肩膀。想给他点支持,让他能继续讲下去。

过了很久,他终于再次开口,而我也沉浸于他的描述当中,仿佛此刻跟着他,回到了当年的王府中。

。。。。。。。。。。。。。。。。。。。。

多年前的一天,云南王府,张灯结彩,一片欢乐喜气之色。

云南王何树礼正坐于主位之上,一脸笑意的看着满棚的贵客。

云南何氏,天下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的便是这位座上的云南王何树礼。

今天,是他的长子何子衿的生辰。无数前来贺寿的达官贵人,天下名士齐聚于此。

别看这个小王爷年纪只有十二岁,可是何树礼自他很小的时候起,就为他遍请天下名师。如今的何子衿,早就已经是文武全才,满腹经纶。

任何人一提起这位少年,无不交耳称赞。

何树礼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儿子,心中不由一阵痛惜。

他微微叹了口气,想起,多年以前的一个早上。

那日陵国第一高僧无由大师,突然到访。

他暗想,自己一直以来和这高僧并无交往。今日竟亲自上门,让自己吃惊不已。

一番寒暄后,无由大师说了一番,让自己颇感意外的话。

他说:“老衲,夜观星相,天降贵人,落于云南,我便云游至此,不想昨日方知这贵人竟在云南王府之中。

所以,今日一早,老衲特来登门拜访。”

何树礼暗自思索,每日前来云南王府奉承的,几乎要踏破门槛。无由大师乃是天下第一高僧,在大陵地位颇高。而且与当今陛下交情颇深,他饶实不必奉承自己。

难道说,我这云南王府中,真有他所说的天降贵人。

一时之间,何树礼连忙想到自己的几个孩子。天下间所有的父母无不望子成龙。就算是当今天子也不能免俗,更何况是自己。

听无由大师之言,这天降的贵人,也许正是自己的几个孩子。

于是一阵欣喜。连忙叫管家把自己的几个子女领至无由大师跟前。

无由大师先仔细的从大女儿丽君面上看起。

若说贵人是这个大小姐,实在也是不为过。

她出生不久,便已让当今陵皇亲点为八皇子妃。如今天朝并未立储。陵皇与云南王何树礼实为君臣,更胜兄弟。陵皇偏爱这个儿子天下皆知,若是将来立为太子,一朝登基,眼前的这位大小姐,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可是无由大师的目光很快就从何丽君的脸上移开,转向了旁边的何子衿。

这一看不要紧,顷刻间,无由大师的脸上顿时变了颜色。

仔细端详过后,对何树礼说:“王爷,请屏退众人,老衲有话想要单独同王爷讲。”

何树礼屏退众人。暗自欣喜,果然自己的这个大儿子乃是人中龙凤,天降贵人。

哪知无由大师接下来的话,却让何树礼大吃一惊。

无由大师口尊佛号:“阿弥陀佛,老衲有一句话想对王爷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师有话请讲,无须客气。”

可接下来,何树礼听到的却不是无由大师口中的称赞之词。

无由大师,对着何树礼深深施礼道:“恕贫僧失礼了。王爷的这位大公子,日后还请王爷严加管教,否则日后定会为整个何氏带来祸端。传世英明,毁于一旦。”

何树礼大吃一惊,问道:“那大师刚才所说的贵人?”

无由大师,深思片刻,再次施礼道:“老衲言尽于此,就此告退。”

再后来,无由大师的弟子慧远再次登门到访,收了自己的小儿子子佩为徒,说子佩将来会暗助兄长。

何树礼从多年前的记忆中回过神来。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小小年纪便很有些英雄气概,哪里会成为无由大师口中的那个会为何氏带来祸端的人。

今日高朋满座,均羡慕自己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何氏一族定会更加兴旺。

就在这时,自己的贴身侍卫近前道:“王爷,有贵客在书房等着王爷。”

何树礼暂别过众人,独自来到书房,一看来者,顿时惊呆了。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当今的陵皇陛下。

何树礼行礼后,忙问道:“陛下,为何微服来至云南?”

陵皇眉头紧锁,扶着何树礼的肩膀说:“朕要派你去一趟匈奴。”

。。。。。。。。。。。。。。。。。。。。。

我的思绪陷入到他口中当年的场景中。

可是,何子衿说到一半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他的手将我的手腕握得生疼。

我对他的话也颇感吃惊。这件事居然也和我父皇有关。

“子衿,你是说,是我父皇让你父亲去的匈奴?”

何子衿神色凝重,向我点了点头。

我看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立刻也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急切地问他:“我父皇为什么要派你的父亲去匈奴?”

他把我的手拉到他的胸前,似是要让我平静下来,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要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接着说:“你父皇接到一个人的密报,说有前朝的遗孤流落草原,混成匈奴当地百姓。传说他手中握有前朝的宝藏图。你父皇让我的父亲去草原,将前朝遗孤,一网打尽,斩草除根。宁可错杀,也不要再让他们逃掉。”

我的手一下子也凉了,原来这些都是我父皇的旨意?

可是我怎么有些不明白?

“前朝遗孤是怎么回事?”

何子衿冷笑一声,说道:“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大陵之前乃是羲朝天下,齐氏与何氏共同破城那日,大羲皇帝以及他所有的子女、嫔妃及皇室中人全部被杀。

可是怎料到大羲的亡国之君,早有预料,在数年前,就将国内的财宝转移。可是这个宝藏,随着大羲的灭亡,再也没有人知道在哪。

所以你父皇得到消息后,如坐针毡。他并不担心前朝遗孤仅有机会复国,大羲早就气数已尽。别说是遗孤,就算是羲皇还在,也不足为患。

只是这宝藏事关重大,若是落在他国之手,必将引起祸患。

所以,匈奴之行必须是他最信任的人,而我的父亲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去匈奴之后发生了什么?”

何子衿只是看着我,并不说话。

我突然想到了,匈奴石墓里的那些壁画里描绘的场景?不就是何子衿的父亲带兵进入草原后,发生的事情吗?

尤记得当时何子衿与我一同看过壁画后凄楚、隐忍的表情,原来他当时,有比我更痛心的感受。那画面里面有一个人正是他的父亲。

那些残踏在草原老弱病残之上的铁蹄,竟都是他父亲的麾下。

“子衿…子衿…”我能感受到他情绪上巨大的波动,不由自主的轻唤他的名字。

可是越往下想就越觉得清晰,越清晰就越心痛。

后来他们抓到了师娘和她的母亲。师娘就是前朝的公主?

“可是为什么,你父亲区区一队人马,就能直捣匈奴王庭呢?”匈奴的骑兵,我们刚刚才领教过。那样凶悍的军队,区区几个天朝的将士,怎能直捣匈奴王庭?

何子衿解释道:“当时正逢丽国与草原交战,有人报信给匈奴单于,说丽国正准备从王庭以南突袭。所以当时,大部份的骑兵都不在王庭。”

居然这么凑巧?一来一去都是有人报信?

我噘起嘴,虽然内心无比震撼,可是仍觉得一阵委屈,我把我的手抽回来,有些恼怒地对他说:“就算,你的父亲与我父皇制造了匈奴惨案,这些同我有什么关系?你难道是因为这个拒婚?这就是你给我的解释?”

何子衿望向远处的山崖,目光穿过远方,此刻他面上又再次冷若冰霜。他冷哼了一声,口气寒戾:“我父亲奉旨而行,告诉草原上的人,若不交出外来的天朝人,就把所有的人杀光。最后那女子终不忍心,自己站了出来。可是她的身边并没有发现前朝的公主。

我父亲把她带回中原,交给你父皇。

严刑逼供后,谁知这个女子竟对你父皇说:她已经将藏宝图交给了我的父亲。

你父皇问及此事,我父亲百口莫辩,最后一时无奈,说道:“我何氏连天下都不要,又怎会私藏这莫须有的藏宝图。”

你父皇说:“联与树礼情同兄弟,自然不会轻信这疯妇之言。”

一片云遮住了月光,周围的一切,瞬间暗了下来。如果我没有听错,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

“事过之后,你父皇留我父亲在宫中小住,谁知道这一留便是一个月,其间,我母亲病重,你父皇更是扣下了我母亲病危的书信。

最后,等到我父亲赶回家中的时候,临终,还是没能见到我母亲最后一面。你父皇让我母亲死不瞑目,父亲抱憾终身。”

我有些听不下去了,站起道:“子衿,我父皇留你父亲在宫中,也是因为之前向你父亲询问藏宝图的事情,怕你父亲心里难过,才一番好意,让他留在宫中,你母亲的书信,也许是个意外,我父皇也并不知情。你不要误会我父皇好不好?他是我的父皇呀?”

可是说话的同时,我的内心越来越觉得不安。极度排斥着心中的一个猜想。

此时我的双手,竟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我们两个人,再次同时沉默。今天是除夕呀,这个时辰,相思谷的每户人家,应该都在守岁。

以前宫里的嬷嬷说:“除夕的晚上,不能流泪,否则一年都会有伤心的事情。”

我走到他的身后,用手环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何子衿,看出了我的异样,把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我们就像两个无助的人在这个夜晚,相互温暖。

我明知道,他是想安抚我,可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

我想安慰他,却又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最终,他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你父皇留我父亲在宫中,其实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

“你父皇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内,每日在我父亲的饮食内加入一种慢性毒药,一月下来此毒已经深入骨髓,就算华佗再世,也难以医治。

只是这种毒药,要在毒深之后很久才会发作,他是想用这种办法害死我的父亲,而又不会被人怀疑。”他说的斩钉截铁,不容一比质疑。

“子衿?”我急得掉下眼泪来。我不愿意相信他说的话,可是我眼前的这个男子,口中说的如果不是事实,他实在是没有必要亲口告诉我这些。

因为他说的那个人是我的父皇呀。

他告诉我,只是因为他从决定要和我重新在一起的那一刻,便要和我以诚相待。想让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

“子衿,子衿…”此刻我好像除了反复叫着他的名字,什么也不会说了。

半晌,我强忍喉中的干涩,艰难地说:“子衿,无论你知道的究竟是不是事实,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够在一起…”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一把搂在了怀里,他有点恨恨地说:“怎么,现在轮到你害怕了?你不知道,当我知道你是公主的那一刻起,我的心有多么无助,有多么害怕。想我何子衿活了的这二十余年中,从未体会过,这个怕字。可是从那时开始,我真的害怕了。”

“子衿…我父皇曾经一心想着要把我嫁给你,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冷哼一声,“那是因为他以为我父亲并不知道自己是被他毒害致死的。一个君主,宁可错杀,也不会给自己留有后患。我父亲死后,他自然是想到了我父亲之前的许多好处,心存弥补,所以才要赐婚与我。

我尤记得父亲临终时对我说的那句话。”

他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完。只是满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何子衿…”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时间浑身冰冷。

“子衿,子衿,无论我父皇是不是真的做过什么,你都原谅他好不好,我来弥补你…”

何子衿苦笑道:“豆儿,我说过,我只要你安心的呆在我的身边,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我。”

“子衿,都过去了,那些都过去了…”我反复的告诉他这句话,来平息自己内心的不安。

“豆儿,你可知道,我体内的毒是来自何处?”

“子衿,你…”

“以前,你父皇认为我何氏,对他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可是自从我拒婚之后,他便产生了怀疑,我身上的毒,还是这次我师傅发现的。它与我父亲当年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我捂住耳朵,大声说:“我不要听。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豆儿,他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你的父皇。”

他说完了这句话,如释重负般,长长舒了口气。

然后把头转向我,轻笑道:“我当时为何拒婚,你应该知道了吧?你若是我不爱的女子,我可以娶你,甚至利用你,可是你是我心爱的豆儿,我不想让你在我与你的亲人之间作选择,我以为,你可以把我忘了,我也可以看着你嫁给别人,可没想到,我们终究都做不到。”

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可是我不愿意再往下去深想了,今天是除夕,是应该高兴的日子。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捂住了他的嘴。

“子衿,今天是除夕。”

他会意地一笑,我再次扑入他的怀里。

可是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战马的嘶鸣声,何子衿一把将我护在了身后,我俩的目光同时向前望去。

江南

相思谷地处偏僻,谷中之人大多数以打猎为生,很少出山,这里又属于三国交界处,人际罕至。

时至除夕,却有战马闯入,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人是来找我们的。

何子衿拉着我躲到一处山石的后面。

只见前面的那些人渐渐停了下来,这些人均是黑色的铠甲,脸上戴着面具。

其中一个人,策马踱步到最前面,举目环视了一番。然后抱拳对身后的另一个说到:“将军,这里是此谷的尽头了。”

身后之人也上前几步,然后问他:“找的怎么样了?”

“回将军,这里只有几十户人家,已经挨家挨户的搜过了,虽然没有找到人,可是有人说,确实看到过外来的一男一女出现在谷中。”

就在他们说话的同时,后面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同时还伴有孩童的啼哭声。

我顿时心头一紧。

又有几人骑马来至那个将军近前,翻身下马:“将军,这就是收留那一男一女的那一家人。”

说着,便有三个捆绑着的人,被掷于雪地上,孩子的哭声划破寂静的天籁。

那是黑蛋的声音。

这三个人是柴婶一家。

我惊得浑身一震,立刻就要冲上前去。

可是却被身旁的何子衿一把抓住。

他在我耳边,用极小的声音提醒我:“先看看,他们是谁派来的。”

只听那个将军居高临下的对着地上三个人问道:“听说,是你们一家人把那一男一女救回来的?”

地上的一家三口显然是被吓坏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小孩子还是一个劲的哭泣。半天才不知谁,才吐出一个“是”来。

那个马上的将军有些不耐烦了,用马鞭指着他们:“你们救活了他们,总算是立了一功,若是那女子死了,本将军还真是没有办法回去向陛下交待,所以本将军不欲为难你们,你们只要乖乖的告诉我,那一男一女去了哪里,我便马上放了你们,并有重赏。”

陛下?这些人的样子不像是匈奴人,他们口中的陛下,难道是…

我诧异的看了看身旁的何子衿,他深抿了一下嘴角,目光中又闪现出一比冰寒。

雪地上的柴大叔口气仍是有些微颤,他抬着头,对那将军说;“我家是住着来自谷外的一男一女,刚才还同我们一起吃饭来着,可是吃过饭他们两个人就出去了。我们实在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

我们不要赏赐,他们夫妻两个都是好人,你们为啥抓他们?”

然后突然恍然大悟般,对着旁边的柴婶说:“我说他们是逃婚出来的吧,你还不信。”

那将军一脸哭笑不得:“逃婚?哈哈…”可是笑着笑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反问道:“夫妻?你说他们自称夫妻。”

地上的柴叔、柴婶面面相觑,一脸不解。

那将军笑着对旁边的人说道:“可怜那完颜王子,若不是被身旁的近侍击昏,恐怕也跟着跳了崖了,此刻他被送回了王庭,还不知道人家两个人已经夫妻相称了。”

我不自觉的身上一僵,原来那日完颜烈被我刺伤后,居然还要随我跳崖。这个完颜烈,为什么还是那么执着,这样的爱,叫我怎么偿还的起?

旁边有人提醒那个将军说:“陛下说在发兵之前,务必要找到那个公主,我想他们应该就在谷中,不如我们放出话去,若是他们不出来,就每隔一会杀一个人,直到他们出来为止。”

“好,把谷中所有的人都绑到空地上去。”然后这个自称将军的人又对地上的那个人嘿嘿一笑:“就先从这个小娃娃开始。”

说着,他们重新把柴婶一家扔上了马。

身旁的何子衿从袖中拿出一支竹筒,轻轻拧开,顿时有一股白色的气烟,冲上了天际。

“子衿,你?”

他看着我诧异的神情,轻轻一笑:“我说过,再也不会让你处于危险的境地。七燕已带人在离此不远处,随时候命。”

我一下子惊呆了,原来这些日子,七燕等人已经找到了我们,何子衿是刻意不想打破我这几日平静的幸福,所以让他们回去带人来,远远的保护我们。

就在我愣住的这一刻,何子衿在我耳旁说:“先不要出来。”然后就已经站了起来。

他大步的走到前面的空地上,冷笑着质问道:“既是找本王与公主,何必为难一个孩子。”

“云南王,果然慈悲,只是公主不知道在哪里,我想应该就在这附近吧?”

“你们是丽皇派来的?”

那将军答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王爷。陛下素来仰慕王爷,常说,若是能与王爷这样的人较量,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只是今日王爷,落入我等的手里,不知要怎样脱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