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到了之前的一件事,连忙对他说道:“你这个弟弟,我知道。”

何子衿本来静静的躺在我的身边,听我这样一说,侧过头来,看着我。眼睛嘴角都是笑意,“莫非,豆儿与我这个弟弟认识?”

见他明知故问,我噘噘嘴答道:“虽不认得,我却见过他的画,画得到是极好的。”

“子佩的画?”他略感惊奇。

我点点头,接着说:“还是当初在云南的时候,我误入他的书房看见的。画的是一幅神女像。”

何子衿好像回想起什么似的,微微叹息道:“原来如此,子佩自小体弱多病,父亲、母亲对他颇为溺爱,日子久了,子佩的性子就变得颇为怪异,他的东西从来不许人动,他喜欢的东西,所有的人都要让着他。他的书房更是不许别人进去,不想却被你闯了进去。若是被他知道了,估计又要大发脾气了。”

他的话,让我颇有些不满:“想不到,你弟弟居然这么刁蛮?这皇宫大内,都没有我去不得的地方,他的书房简陋得很,若不是你当初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小楼内,我又怎会稀罕跑去他的书房?”

“豆儿,是在怨我了?”他一边说,一边抚了一下我的发心。

我摇摇头:“我并不生你的气,只是听你这样一说,对你那怪脾气的弟弟没什么好感。”

听完我的话,何子衿俊朗的面容渐渐被一层忧伤笼罩住,清澈的双眸中透出黯然的神色。

我立刻发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我哪里有说错了?一个男子,却生得这样小气。凭什么,你们何家的一切重任都由你一个人来承担,他却在外游山玩水,乐不思蜀。难道他不是何家的男儿?”

何子衿顷刻间,将我的小手从他的掌心中松开。而我亦能感觉到,他的手心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夜色映照着他的白色的内袍,将他的面容映衬出一片迷离光影。

难道我哪里说错了?

“其实子佩,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从小就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只是…”

他的眉头紧紧的蹙起。似是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

“只是什么?”

他欲言又止,好久不说话,这让我更为不满。索性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外面的柳笛声,声声入耳。我用被子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头。没过多久,便出了一身汗。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一双大手欲将我从被子里挖出来。我死死的拽住被角不肯松手。

他无奈地道:“豆儿,不要任性,小心闷坏了。”

我躲在被子里面,咬牙道:“我早就被你闷坏了。”

几番挣扎,还是被他从被子里挖了出来,他手臂一揽,从背后抱住我。

“以后,无论子佩怎样,希望豆儿看在我的面上,不要责难他。”

“为什么?”

我终究沉不住气,翻过身来,看着他。

他顺势让我倚在他的胸膛上,然后将前尘往事慢慢的向我道来。

“在小的时候,有一次,我们背着父母出去玩,无意之间,闯进了苗家的禁地。

被人发现后,苗族的人顷刻间跑出来抓我们。当时我们还只是两个孩子,登时吓坏了。不顾一切的往前跑。

眼看就要被抓到,子佩为了引开他们,突然自己一个人向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当我追过去找他的时候,不想…”

“不想怎样?”他的表情十分痛苦,像是不忍继续说下去。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个样子。

不想他却跌倒在情花丛中,被情花刺伤,身染剧毒。

“情花毒?”我一时间惊讶得叫了出来。

他痛苦的点点头,印证了我的猜想。

情花毒,天下剧毒之一。我也曾听师傅说过。情花生长在云南苗疆。剧毒、花开有刺,刺中有毒。

无解药,中毒者须一生灭情绝爱,若心中情动,便会受尽万般煎熬。情越深,心越痛,痛如万箭穿心,直至死去。

他的弟弟竟然身中情花之毒?

有诗言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一个如他这般风华绝代的年轻男子,竟然要一生灭情绝爱,这是多么严厉的酷刑?

听过后怎能叫人不去悲伤。

我虽然与枕边的子衿,几经生死,但是我依然要感谢上天,能让我遇到他,试想,如果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他,也许,生命就像一潭死水,虽无波澜,但也不会泛起涟漪。

痛过,爱过,才更加珍惜世间的情之美好。

“子衿!”我轻轻唤他。心中升起无限怜惜。像他这样重情重义的男子,想必一定会觉得一生愧对自己的兄弟吧?

所以,他方才在对我动情的时候,才会想起他的弟弟。那个同他一样相貌,却一生无缘情爱的人。

所以一瞬间,他的表情才会那样的落寂。

我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的双眸:“子衿,你放心,以后,无论子佩做什么,我都不会同他计较。他既然是你的亲人,那便也是我的亲人。”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豆儿,果然是坠入凡尘中那个最善良的小仙子。”

“是不是正是因为他中了情花毒,一生不能动情,所以,你的父母才会让他随慧远大师离家学艺?即是学艺,更是修行?”

“豆儿,也知道那情花毒?”

“嗯,以前在凤凰山学艺的时候,听师傅曾经讲起过。”

他低低叹息:“我也已经有些年没有见到过子佩了。”

听他这样一说,我还真的想见一下他的这个弟弟。之前对他的那些不满,登时也淡了。

可是那时,我还不知道,我与子佩的初见,竟然会是那样的情形。

。。。。。。。。。。。。。。。。。。。。。。

完颜烈的柳笛声,伴着窗外的瓢泼大雨,久久不曾停息,今晚,注定会是三个人的不眠之夜。

真想冲出去,将完颜烈拉回来,此刻,他究竟在哪里吹笛?以他那样的性子,该不会是在雨中吧?这样被雨淋一夜,明天肯定要生病的。他究竟要做什么?难道非要这样折磨我吧?

我的心泛起一阵酸痛。似乎怎样都再也找不到一个舒适的姿势。

静静的躺着,那柳笛声越发清晰。我终于忍不住,一下子坐起来。

“豆儿?”

声旁的何子衿,叫住了我。

“你要做什么?”

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我想出去告诉他,不要再吹了,若是他在外面淋雨,我就把他拉回来。我答应你,不再单独见他,可是我也并不想让他这样作践自己。我去问问他,他到底要做什么?堂堂的草原的王子,就是像他这样的吗?”

“你若真是为他好,就不要去。”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透着坚定的力量。

我抿住嘴唇,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坐起身来,拥住我。然后轻轻的吻住了我的唇。而我的不安也慢慢的在他的吻中逐渐平息下来。

很久很久,复又把挨着他躺下。

很多张面孔浮现在面前,当我再一次想起慕容轩的时候,忽然记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子衿,那日慕容轩告诉你,我在他的手中,他究竟要逼你答应他什么条件?”

他侧过脸来,眼睛里含了一丝笑意:“真的想知道?”

我使劲的点点头,试探的问道:“他们该不会是要你去投奔他们吧?”

何子衿笑意更浓:“当然不会,慕容轩是极其聪明之人,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这种我绝对不可能答应的条件,他是不会轻易开口的。”

虽然他说的这些,我也想到了,可是依旧猜不出,慕容轩到底开出的条件是什么?而这个条件又会让何子衿一怒之下,一月内,攻下慕容轩两座城池。

“那到底是什么条件?”

何子衿的眼睛亮晶晶的,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急切:“到底是什么?我记得那些人在禀报慕容轩的时候,这对于云南王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何子衿依旧看着我,似乎很欣赏我此刻的表情。

我有些恼了,又要背过身去,这次刚要动,却一把被他拉住:“好了好了,我来告诉你。”

我这才转过脸去,看着他。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更是让我一头雾水:“慕容轩说,只要我同意娶妾,便将你毫发无损的送回我的身边。”

我登时咬牙切齿道:“这个慕容轩,果然不按常理出牌,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莫非他要送美女给你?”

何子衿笑而不语。可是我的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一个女子的面孔,穆霜馨。

几乎是脱口而出:“子衿,你说穆馨霜为了救你受了很重的伤,一辈子都好不了,那究竟是什么?若是亏欠,我只希望你亏欠我的,我不喜欢你和她有任何牵扯。”

他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说这个,一向平静的脸上,表情登时变得有些僵硬。

与他血脉相连

一提到穆霜馨,何子衿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僵硬。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点一点,越来越痛。

穆霜馨到底为他付出了什么,竟然让这个向来不喜形于色的何子衿面上这副表情?

相爱中的两个人一旦心中有了彼此,心灵便也相通。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心里渐渐的便明白了几分。

我向来不喜欢亏欠任何人。就连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希望能为了别人多做一些,而他,想必更是如此。

“子衿,我们不要亏欠别人的,无论她为你做了什么,我们都想办法还给她好不好。”

何子衿的肩膀颤动了一下。然后从嘴唇中坚定的吐出一个字:“好!”

听到了这个字,我心里才稍微好过了一点。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而何子衿在我腰际的一双手,却将我抱得越来越紧。

耳畔终于传来何子衿的声音:“她在阵中为了救我,被灵蛇咬伤。那灵蛇本是至阴至寒的圣物,霜馨被咬伤后,阴寒侵入血液,所以她的血可以医人,但是却极有可能会终身不孕。”

他的话讲完后,我只觉得心里那种针扎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一个女子为了他有可能终身不孕,而这个女子还是那样深爱着他。

那么最好的补偿,不用说,想来何子衿比我更清楚不过了。

想到这里,不禁对上天为我们安排的命运在心中嘲讽起来:他为了救我入阵,而穆霜馨为了救他却被灵蛇咬伤。

命运,到底为我们安排了怎样的一个局?

我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如此说来,那日慕容轩若是没有送美女给何子衿,而何子衿当日又为了救我而答应慕容轩的条件,那娶亲最好的人选肯定就是穆霜馨了,这样一来,既报了恩,又救了我,所以慕容轩摸透了何子衿的心思,才会提出了这样一个别人看似荒诞无比的要求。

可是,慕容轩还是低估了他威胁的对象。

何子衿与我根本就是一种人,谁也不能威胁他,让他去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而让慕容轩了解这一切的,只会有一个人,那就是何子衿的师傅。

这个上官师傅,脾气火爆,为何却这样喜欢关注自己徒儿的终身大事来?

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更加不详的感觉,仅这一个念头,自己的声音竟然都颤抖起来:“子衿,当初,你在阵中伤势极深,昏迷不醒,你那上官师傅,究竟是用的什么方法,治好的你,能让你那么快就去草原寻我?”

他听了我的话,沉默了很久,然后慢慢的说道:“那日,我醒后,却见师傅在我的房中,他让我随他走,另寻医治之法。我随他离去之后,已越来越虚弱,当有一天我醒来的时候,却正巧看见霜馨坐在我的床头…

没过多久我便接到密报,说匈奴王完颜洪泰表面上是迎你回草原祭祖,暗地里实为滞留你为人质,我便带着七燕前去寻你,之后的事情,你便都已经知道了。”

我的心像被雷电击中一样,原来,何子衿最后还是饮了穆霜馨的血。

我向来不愿意把任何人想得太坏,尤其是何子衿亲近的人,可是这一次,阴谋太过明显,让我不用思考,也能捉摸出来。

这个上官砚,知道何子衿执意不肯饮穆霜馨的血续命,所以暂行使缓兵之计,带走何子衿,这样一来,也可以迫使我尽早离开,远嫁草原。

等我远去之后,让虚弱昏迷的何子衿服那穆霜馨的血,岂不是有的是办法。

这一切,为的不过是要让穆霜馨嫁与何子衿。

虽然知道这一切并不是何子衿所愿,可浑身依旧忍不住颤抖起来。

原来,无论我愿不愿意,这个天下间,也已经有另外一个女子,与他血脉相连。仅这一个念头,就让我瞬间又再次泪流满面。

“豆儿…”

我咬住嘴唇,无声的哽咽。

他轻抚我的面颊,看着我的双眼,眸中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豆儿,关于霜馨,我对她并无半点男女之情。我这一生,只会娶你一个妻子。心中再也不会为其他人保留半点位置。

之前的事情,非我所愿,虽然已经发生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处理好。

我们的未来,也许还会遇到更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无论在任何时候,你一定要选择相信我。”

很久很久,我向他点点头。

心中酸涩不已,久久不能平静。蜷缩在他的怀中,静静的听着我们彼此的心跳:“子衿,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不希望我们在一起呢?为什么连你的师傅,也要拆散我们?”

抬头看他,如果,我没有看错,他居然笑了:“豆儿,这天下间,我不怕任何人拆散我们。”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然后慢慢地低下头来,生怕我听不仔细般,一字一顿的对我说:“只要豆儿你自己不放弃我们的感情,这天下间,就没有人能够拆散我们。”

可一切真的会是这样吗?

。。。。。。。。。。。。。。。。。

第二天醒来时,见枕畔空无一人。

此刻,外面的雨,居然还没有停下来。我洗漱过后,一个人走到外面,想要去寻何子衿,才出房门,却被店家拦住。

“姑娘留步。”

我见他神色匆忙,便问道:“何事?”

他向我们旁边的那间屋子看了一眼,然后又向我身后望去,确定没人,才缓缓地开口说:“姑娘,昨天那两位爷火气都大得很,一个怒得像火,另一位,冷得似冰,小店每日,迎来送往,阅人无数,可却没见过这般的人物,想必三位定不是普通人。”

我皱皱眉头,被他说得一头雾水。莫非他拦住我,就是要同我讲这些奉承话?

他见我有些不耐烦地样子,连忙用手指了指完颜烈的房间,低声说:“那位爷,昨天在雨中吹了一夜的柳笛,方才我进去伺候茶水,见他满面通红,躺在床上,用手一摸,浑身火烫,像是在发高烧。我怕他一个人没人管,万一…”

说着,他又向我的身后,望了望。

果然让我说中了,那么大的雨,在外面站了一夜,岂有不生病的道理。

我心中一急,丢下话未说完的店家,快走几步,推开完颜烈的房门。

此时,完颜烈一身湿衣,双目紧闭,额头像碳烤般。

“完颜烈…”我轻唤了他几声,却也并无反应。

我不由想起了,那日在山洞中,他也是这般闭着眼,任我呼唤。可那次,他其实早就已经醒了,只是负气不理我。

于是试探着唤他:“完颜烈,你知道我来了,故意不理我,对不对?”

可是任我喊了半天,他依旧不曾将眼睛睁开半分。口中胡乱的喊着什么,我将耳朵靠过去,仔细一听,原来是在叫我的名字。

我一下子慌了起来,又愧疚又气愤。连忙跑到外面,寻到店家。

在我的吩咐下,店家找来一套干净的衣服替完颜烈换上,又开了方子,让人去抓药。

自己则用浸了冷水的毛巾,敷在完颜烈的额头上。

他面色苍白,浑身上下,不见了昔日的一点朝气。

一时间,完颜烈曾经朝气蓬勃,谈笑风生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交替浮现,让我几乎不能与眼前的这个昏迷中的男子重叠起来。

心越来越疼痛。

我拿另外一块毛巾,浸过冷水后,替他反复擦拭他的掌心。

一边擦,一边轻声地说:“完颜烈,你这个样子,我很心痛,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我印象中的草原王子,就像草原上的雄鹰般,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翱翔。时而冲破云霄,时而俯视大地。你的子民们是那样的崇拜你,而你却为了一个女子,整夜的在外面淋雨。

这样的你,哪里还像是他们心中天神般的王子。

就算我求求你好了,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伤害自己。如果你是想要折磨我,那我告诉你,你胜利了,你昨夜的柳笛声,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也许每一个雨夜,我都会记起。可是,就算是这样,又能怎样呢?

我的心很小,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而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手?”

完颜烈的睫毛抖动了一下,似有一行清泪,顺着眼底缓缓地流出。

我知道,他已经醒了。

店家端来熬好的药汁,我一勺一勺的喂他,他艰难的咽下每一口,却始终不肯睁开眼睛。

感觉有人走到了我的身边,一抬眼,便看见了何子衿正紧蹙眉头看着我。

而我亦没有停下来,直到将碗中的药汁全部喂入完颜烈的口中。然后替他将被角掩好。

。。。。。。。。。。。。。。。。。。。。。。

回到房间,何子衿并没有问我关于完颜烈的事。方才的情形,不用说,也知道完颜烈是因为昨夜淋雨病了。

若是问了,才会显得多余。

店家送来早饭,何子衿替我夹了小菜放入我的碗中,说:“雨停了,我们要快些赶回京城去。”

我不安的望向他:“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回京(一)

“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急切地问他,边说心里也跟着担心起来。

当日在慕容轩的御书房中,我清清楚楚的听到,皇嫂何丽君与刚刚降临人世的小皇侄,都身中剧毒,生死未卜。这些何子衿怎会不知道?

这次,他只身带着我回到京城,虽然我不知道他口中说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一起。到底指的是什么,可是他长姐中毒这件事,他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难道是皇嫂…

他低头看着自己碗中的清粥,想了一下,才慢慢抬起眼帘,轻声说:“太子被你父皇罚于龙国寺礼佛百日,如无圣旨不得离寺半步。”

我心中一惊,手中的筷子,啪啦一声,掉到了桌子上。

在我印象中,父皇一向对太子哥哥十分器重,在诸多皇子中,更是颇为受宠,以至于这么多年,我的其它皇兄想尽一切办法欲置太子于死地,那些陷害,谗言到了你皇那里,对父皇并未产生任何影响。父皇仍旧对太子哥哥深信不疑。

而这一次,父皇怎么会在前朝动荡之时,罚太子离宫?这样一来,只会让人心更加不稳。

“为什么会这样?”

太子哥哥究竟作了什么事情,惹父皇这般动气?而让我更担心的是,我的那些皇兄,绝对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时机,看来遥远的京城内,即将会发生大事。

何子衿似乎也一直在思考,他的神情仿佛对此事也感到不解:“我只知道,几日前,太子与你父皇发生了争执,你父皇一怒之下,当夜宣旨。”

我那温润如玉的太子哥哥与父皇发生了争执?惹得年迈体弱的父皇,连夜降旨?

何子衿看着我着急的样子,安慰道:“豆儿莫急。一会,我们便启程,什么事情,到了京城便会清楚。”

他安慰着我,甚至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可那笑意中的苦涩,我又怎会体会不出。

太子离宫,皇嫂和小皇侄岂不是更加无人照料,若是皇嫂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连太子哥哥的面也不能见到?

“子衿!”我轻轻的唤他。

“嗯?”

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将我许久前就想说的话告诉他:“子衿,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同你说了很多话…”

他保持着笑容,点点头:“我知道!”

他果然那时都听到了,我的脸上有点发烫。

垂下头,反驳道:“你不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因为此刻的我,想法已经与那时截然不同。

我不要你再像对孩子般那样照顾我,我不要一直躲在你的身后,我要和你肩并肩一同去面对风雨。

无论你之前是怎样生活的,我希望你的身边有我之后,你在我的面前,不要再去掩饰你的情绪,让我能分享你的喜怒哀乐。

我不要看以你,明明心里很苦,还要强壮微笑的样子。”

何子衿看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那么深。然后,我听见眼前的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手覆在了我的手上:“豆儿,其实你能留在我的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我摇摇头,坚定地说:“齐氏与何氏的恩怨情仇,纠结太深,无论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但是我知道,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你怕我受到伤害,可是我更怕我们的未来,会是一片荒漠。”

“豆儿,你是我的妻子,我会永远保护你,保护我们的未来,你只需要留在我的身边,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