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见天颜,老朽受宠若惊。王请移步寒舍内,稍作休息。”东方岳被福伯扶了起来,连忙招呼西顾往西苑里走。

“爹爹,王亲自驾到,去那小破屋子干什么?该去主院才对啊!”东方眉也跟着站起来,蹭到东方岳身边去扶着他,小声嘀咕。

“你懂什么!”东方岳低斥一声,侧头看了一眼那边两人交叠的手,眼里有些笑意:“这是你二姐的闺房,王应该更想来这里。”

东方眉一愣,随即咬牙,退到刘氏身边去跟着进门。

西顾进门就四处打量,这地方似乎不是特别好,比起一路走过来的亭台楼阁,这西苑倒像是破旧的一处荒院。东方离的母亲早逝,想来她的待遇也不会特别好,应该也没少受欺负吧。回门还是默不作声回来的,那笨丫头不知道有没有受奚落。

淳于大爷的世界观是很简单的,他可以随意欺负他的人,因为那是他的。别人要是敢伸一下爪子,有一只剁一只,有两只剁一双!

这家里的人也不例外,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一想到小丫头可能受别人欺负了,君王一张脸笑得更灿烂,也更叫人不寒而栗。若要比喻,那就是将鸡堵在死胡同里了的黄鼠狼,五分杀气三分戏弄两分得意。

“王后是赌气从宫里跑回来的,本王今天来,还要向岳父大人负荆请罪。”西顾嘴上这么说着,人倒是安安稳稳地坐在主位上,歪着头瞧着跟进来的一群人:“岳父大人和大舅子都坐啊,别客气。”

东方岳陪笑两声,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有些不安地道:“离儿任性,是老朽宠坏了,还请王见谅。”

炎帝大大方方地坐在一边休息。淳于西顾要干嘛他清楚,并且没有兴趣参和。身份有限制,他看热闹就行。

不过,赌气跑出来的?凰鸟这样好的脾气都会赌气,那绝对是东傲王欠教训了。

“王后很好,没有什么需要本王原谅的。倒是本王得反省一下,哪儿惹王后不高兴了。”西顾笑着说,手还摩挲着小离的手背,看着坐在旁边的她,眼里一片诚恳。

小离笑了,很坦然地拍拍西顾的肩膀:“是臣妾一时想不开,现在臣妾想开了,不会再玩那小孩子脾气了。”

“…本王的王后真是…”淳于西顾一脸安慰,却没能从嘴里挤出俩夸奖的字儿来。想开了?什么想开了?想开了要和他后宫里的其他女人一样?这样乖巧,他反而会手足无措呢。

刘氏微笑着开口:“夫妻和睦,日子怎么都好过。同为人妇,贱妾明白王后娘娘的心情。女子还是要忍,日子才能舒坦。”

含蓄地提醒了一下东傲王,东方夫人还在这里呢。从刚开始淳于西顾就一口一个岳父叫得欢,对她这岳母却是当没看见似的,有些令她不舒服。

西顾眼睛扫过来了,开口道:“东方夫人说得是啊。”

刘氏一愣,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失态,有礼地微笑颔首。

这是把亲疏给划得很清楚啊!

“东方家百年望族,女儿也都是秀外慧中。”君王夸赞了一句,看了东方眉一眼,后者惊喜莫名,捏着裙角傻笑。

“东方大小姐为何不在?”

君王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东方眉跟找到了机会似的立马站出来道:“昨天…应该说是前天晚上了,有蛇进了大姐的绣楼,把大姐吓得现在还神智不清。我们就说等大哥回来查是谁干的呢!一定不能纵容了凶手!哪怕身份尊贵也一样!”

“眉儿!”东方岳皱眉,最后一句话她实在不该说!

西顾眉梢一挑,扭头去看小离:“身份尊贵是说你么?离儿?”

小离温和地笑:“是吧,在这儿住着的,王没来之前,身份最尊贵的就是臣妾了。三妹怀疑臣妾,也许是有证据吧。”

东方眉一顿,被这句话给堵住了。证据她怎么会有,只是…只是这家里跟大姐过不去的可不就只有一个东方离么!

“我…我是觉得…”东方眉吞吞吐吐想着法儿给自己开脱,那头君王不等她话说完便道:“君王面前,三小姐似乎应该自称为'民女',唯有王后可与本王使用平称呢。”

淡淡的一句话,淳于西顾脸上的笑意却没了:“三小姐似乎比较分不清尊卑。”

背后一层冷汗冒出,东方眉下意识地看向自家爹爹,东方岳这次竟然没有再开口帮她请罪,而是端茶在喝!这是不管她了么?

“娘…”小女娃子没人护着,也张狂不起来了,连忙去扯刘氏的衣袖。

刘氏脸色难看地呵斥:“还不快跪下请罪?”

“可是!”东方眉不服,她不过口误,哪里就这么严重了!

“跪下!”刘氏连忙将她按在地上,自己也跟着跪下,朝君王道:“贱妾教导无方,还请王恕罪。”

东方眉死死咬着唇,不甘不愿地跟着磕头。

淳于西顾笑了,轻声道:“不分尊卑可轻可重,不过对着一国之君都没什么规矩,东方夫人的确是教导无方。三小姐如此的脾气,长大了怕是没人敢娶,今天来得正好,不如本王让人教教三小姐什么叫尊卑有别吧。”

东方眉脸色一白,震惊地抬头看着君王。

“小六,宫里规矩,以下犯上该当如何?”

“回王的话,以下犯上,当斩!”

刘氏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求饶。东方眉这才是真慌了,眼里急出了泪来,看向自己的爹爹:“爹爹救我!”

东方岳轻轻摇头,叹息道:“自小教你不得以下犯上,不得任性妄为,你一概不听,如今怕是为父也救不得你。”

东方眉跪坐在自己脚上,呆了一会儿,确认淳于西顾那神情不是开玩笑的,才大哭了出来。

她还不想死呢!

小离撑着下巴瞧够了,拉拉西顾的衣袖:“非死不可么?”

“嗯?”尾音拖得老长,西顾侧头,眉目含情地道:“王后求情,可另当别论。”

“好吧,那放过她吧,年纪小不懂事。”小离笑道:“反正臣妾等会儿便随王回宫,以后也可能见不着这妹妹了,留个余地也好。”

东方眉止住了哭声,呆呆看着小离。

“王后既然这样说,本王也没有什么意见。”君王妖娆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王后给本王奖励,本王就放过她。”

小离看着他这动作,脸色微红。这么多人在都敢这样么?

东方岳双眼含笑,低头喝茶,东方伯玉一脸嫌弃地转头不看。中间跪着的两母女则是目瞪口呆。

犹豫了一会儿,小离微微撑起身子,隔着个放茶杯的桌子,吻了吻君王的脸颊。

“嗯。”西顾满意了,软软的触感是好久都没有尝到了,有些想念呢。

“天色太晚了,这会儿便赶回王宫,不在这里久留了。”君王站起来,看向炎帝:“三小姐的罪本王不计较了,那什么蛇是怎么回事,伯玉可要查清楚。本王可不喜欢自己的王后被人在背后嚼舌根呢。”

“臣明白。”炎帝起身拱手,东方岳和众人也都起来。

“恭送吾王、王后。”

小离回头看了一眼东方岳,老爷子眼里是欣慰的笑容,看着君王拉着她往外走,什么也没说,却让她感觉到了慈父之心。

“回去吧。”上了马车,淳于西顾才显出些疲惫来,手还握着小离的,竟然没一会儿就靠着她睡过去了。

小离看他一眼,笑了笑,扭头去看车窗外的月亮。

守月走了,跟来的时候一样洒脱,走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跟她说点什么。但是她说了不再插手凡间事,那便是真的会很久看不见她了呢。

此后在人间,她要自己保护自己了。

以我九世之命,还你一世恩情 第八十三章 毒杀

马车一路从宫外安静地驶到龙吟宫外,小六将帘子掀开,却看见自家主子躺在王后的腿上睡得纯熟。王后正看着他的侧脸发呆,见马车停了,有些为难地看着腿上的人。

怎么把这弄下去啊?

小六果断扭头求助万能的小七,小七看着君王,眼底深处划过一丝意外,尔后点了君王的睡穴,将他扛下来放上寝宫的龙榻。

“王后娘娘是留在此处,还是回凤鸠宫?”小七问。

小离想了想,还是留下陪着淳于西顾,没一会儿他就该早朝了,有些辛苦。在那之前还是给他做些早饭吧。

躺上龙榻,其余人关门出去了,小离环抱着西顾的腰,躺在他身侧休息。但是睡到二更的时候,被几声梦呓吵醒了。

“王叔,不要…我不要吃那个…”

“还不想死,不想…更不能…”

“不双,为什么?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被点穴的原因,西顾一直说着却没有醒过来。小离看着他额上的汗水,叹息一声帮他擦去,然后抱他在怀里,柔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我不会害你,你还有我。”

守月曾提过一两句,说淳于西顾的童年很恐怖。他能平安活到现在不知道是多少人命换来的。还能有分辨善恶的心,也算是没有走上歧途。但是他的复仇之心,从来就是不可小瞧的。

西顾在她怀里安静了下来,小离吻了吻他的唇瓣,然后起身去做早餐。

门半开,床上的君王睁开了眼睛,望了一会儿帐顶,又重新闭上了。

早朝结束之后,东方伯玉奉召入了御书房。

“花月楼的事情,可查清楚了?”西顾看着炎帝问:“那厢房里的如莺是什么来历?”

“如莺的确是花月楼的人,据说也是王牌杀手,专门解决在花月楼里混的目标人物。”炎帝面无表情地道:“那是有钱就出手的人,且不会透露主顾姓名,所以无从查起。但是想也知道只有那人才对你这样虎视眈眈。”

君王嗤笑一声,而后又问:“那筝儿如何了?”

炎帝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道:“那女子没有武功,也不是花月楼的人,据说是新来的,因为家乡旱灾,来国度避难,但是盘缠用尽,只能青楼卖身。”

西顾震了震。

“她最拿手的是古筝,但是据说被人扭断了双手,从此再也不能弹琴了。”炎帝淡淡地说完,抱着胳膊欣赏淳于西顾脸上的表情。

西顾干笑两声,有些愧疚地道:“冤枉好人了啊,但是谁叫她同当年那人一模一样,又是在如莺刺杀我之后出现,本王要怀疑她实在是情有可原。”

炎帝不发表意见。

君王不好意思了,唤来小六,让他拿了银票去给筝儿赎身,然后给她买宅子供她在国都生活。

小离回了凤鸠宫,看着守月经常站的几个位置,有些鼻酸。但是没等她想念多久,采枝就急匆匆地跑进来,说是邢贵妃来了。

邢书白,好久不曾见她了啊。小离微微一笑,伸手擦去采枝脸上跑出来的细汗:“让她进来。”

一阵子凌乱的脚步声,邢书白一脸苍白地进来,走到跟前就给小离跪下了:“求娘娘替臣妾做主!”

“这是怎么了?”小离惊讶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邢书白一向是这宫里最稳重的,手段也高明,少有她摆不平的事情,反而要自己来做主。

“王后娘娘,月贵嫔与如充仪搬入我东宫,臣妾本是开心的。然而臣妾拿真心待她们,她们却在背后害臣妾啊!早上臣妾给皇上炖了一盅血燕,让如充仪顺便替臣妾看了一会儿,后来端出锅,臣妾正打算给皇上送去,却不小心将瓷盅给摔碎了!臣妾养的一只猫贪吃,过去吃了几口,竟然…竟然没一会儿就死了!”

邢贵妃身子都在颤抖:“万一这盅血燕没摔,那就是给皇上送去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月贵嫔还护着如充仪,说她不可能下毒。可分明厨房里只剩了她,叫臣妾还该怀疑谁?求王后娘娘替臣妾做主!”

小离听明白了过程,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道:“先把月贵嫔和如充仪都带来凤鸠宫吧。”

“是。”采枝应了,吩咐人去请。邢贵妃被人扶起来坐在椅子上,捏着帕子双眼通红。

小离倒是不太在意谁下的毒,只是这大早上的就看见这么一出,有些意外。邢贵妃是有能力应付的,却将这事丢给了中宫王后,是想做什么?

如充仪和月贵嫔是王下旨让搬去东宫的,就为换一个庄妃。如今动她两人,能做什么呢?说是玉妃和庄妃要害她么?可是那两位在西宫,已经脱离了后宫争斗,似乎是吃力不讨好。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邢贵妃找着事儿来给她做了,看她能不能摆平。这是重新估计她的实力啊。

小离有些郁闷地鼓鼓嘴。

没一会儿月贵嫔和如充仪就来了,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也是一进来就给她跪下了:“求娘娘做主!”

“行了,把事情说一遍吧。”小离叹息道:“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就要早些解决,免得伤害到了王。”

“是。”如充仪畏惧地看了邢贵妃一眼,开口道:“今早嫔妾在东宫的小厨房做早点,贵妃娘娘派了知书在炖血燕,知书说有事离开一会儿,让嫔妾帮忙看着血燕。嫔妾答应了,也就一直没有离开厨房,直到知书回来。”如充仪说着,又磕头:“嫔妾实在不知后来为何血燕会有毒,嫔妾也不会做这种往自己身上扣罪名的事啊,求娘娘明察!”

小离听完,扭头问邢贵妃:“是这样么?”

邢贵妃点头,又道:“血燕的毒臣妾让太医来看过,说是祁连子加了苦箕,量多则让人死亡。臣妾觉得查查最近各宫谁抓了这两味药材,也就应该能有眉目。”

小离点头:“采枝,传庄太医。”

“是。”

王的饮食都是有专人试吃的,但是有些他宠沃优厚的妃嫔,比如邢贵妃这种,就是不太会让人试吃的。今天这事一出来,小离觉得有必要提醒西顾提高警惕,别被人伤了。

好久不见庄归之,他这一身清雅踏进凤鸠宫,小离倒觉得他消瘦了些。不过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

“如充仪可以把事情给太医说一遍,然后那血燕,再让庄太医验验。”小离笑着道:“庄太医医术高明且记忆良好,对这件事,可能很有帮助。”

邢贵妃微微皱眉:“娘娘,重复的事情臣妾觉得就不必做了吧,分明直接查用药记录这么简单就可以了,为何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月贵嫔不敢抬头看贵妃,却是不平地嘀咕了一声:“贵妃娘娘要查记录,定然自己宫里就没有用这两种药的记录了,可是将自己洗得干净!”

“你说什么?”邢贵妃一拍椅子的扶手就站了起来:“你胆敢怀疑本宫?本宫自己往血燕里下毒不成?!”

月贵嫔低头不语,但明显就是这个意思。东宫容不下她们,邢贵妃反而要用她们来咬西宫一口,还想把王后一起扯进来,主意打得不要太好!

“本宫记得…”小离开了口,大殿里安静下来。

“祁连子遇热变性,若是放在锅里煮了,恐怕就不能同苦箕一起构成毒药了吧?”

看向庄归之,小离得了一个肯定的眼神,庄太医慢悠悠地开口:“娘娘所言甚是,祁连子惧热,是不能煮的,娘娘想来也是爱读医书之人。”

小离谦虚地摇头:“跟着家里的姐姐看过一些罢了。这样说来,那毒就不应该是在厨房里下的吧,而是出来之后被放进去的。”

说着,目光扫向邢贵妃。

邢书白脸色一变,站起来道:“这如何可能?从血燕出锅,本宫与知书还有关雎宫的宫女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谁还敢当面下毒不成?”

跪着的两个人松了口气,如充仪开口道:“娘娘宫里谁能下毒嫔妾不知,但如今是否已经可以证明嫔妾是冤枉的了?”

“嗯,如充仪洗清嫌疑。”小离笑眯眯地看着邢贵妃:“这件事,本宫会让人查清楚的。这两味药宫中人用在了哪里也一并查,贵妃不要担心了。”

邢贵妃盯着小离,一双眼睛里全是探究,许久之后才道:“臣妾觉得王后娘娘似乎变了许多。”

小离惊讶地捂着自己的脸,眼里有些惊慌:“哪里变了?”

邢贵妃抿唇,随即笑了:“没什么,臣妾说错话了,这件事交给娘娘了,臣妾要回宫去休息了。”

“去吧。”小离大方地摆手,月贵嫔和如充仪也跟着告辞,只留下个庄归之很自然地在桌边喝茶。

“贵妃娘娘没说错,王后娘娘是变了不少。”庄太医抿一口茶,轻笑:“但是这样的变化让人惊喜,眼清明如旧,心更添剔透。”

小离脸上微红,看着庄归之,正想客套两句,却听得门外一人冷哼:“庄太医说话可真好听。”

以我九世之命,还你一世恩情 第八十四章 削藩

一身绣龙绛红袍,进来的只会是淳于西顾,这厮前脚听闻凤鸠宫出事,后脚就晃悠过来了。别的没听到,第一句听到的就是庄归之那句“眼依旧清明,心更添剔透”,不由地心里暗骂一声,这巧舌如簧的,都能开出朵花了!

“拜见吾王。”庄归之笑笑,起身行礼。小离也跟着站起来,微微屈膝。

“免了免了,本王不过是想过来凑热闹,哪里想都散场了,倒是来晚了些。”西顾靠在椅子上坐着,对小离勾勾手指,让她坐在自己怀里来。

小离脸上一红,看了庄归之一眼,摇头。王最近是越来越幼稚了啊。

淳于西顾不满地哼了一声,撑着下巴看着庄归之:“说说刚发生什么了?”

庄归之自己起来坐回凳子上,慢悠悠地将刚才邢贵妃和如充仪的冲突说了一遍。

“庄太医,依你看这是如充仪有意陷害呢?还是邢贵妃故布谜团?”淳于西顾脸上一片苦恼:“最近真是危险处处有,本王很害怕。”

说是这么说,眼底的神色却分明有些嗜血的味道。手指敲着扶手,西顾心想,这外面不太平,宫里也不太平了?

“臣倒是觉得两者都不是。”庄归之摇头:“邢贵妃来找王后,说明这事儿她心里有底不会是她。但是刚刚已经说了也不会是如充仪,那么就只能是第三个人,在血燕端出厨房到达关雎宫的这段时间之内下手。要么引起后宫混乱,要么侥幸将血燕倒进王的肚子里,大功告成。”

小离微微惊讶:“目的还是要刺杀王么?”

“嗯,应该是的。”庄归之笑了,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王最近不太安全,似乎有人开始急切地想走捷径了。估计是朝廷上的动作,让他慌了手脚了。”

先是刺杀又是下毒,那人尚在国都,当真就是一刻也不放过啊。

淳于西顾黑了脸:“本王已经这么人畜无害的还要刺杀,简直是灭绝人性。”

小离点头:“他竟然当真能下得去手。”

毕竟叔侄一场,平时也是笑脸盈盈,难不成真是那句“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下手都是轻的。”庄归之道:“都是些小手段,说明你还没有把他逼得太紧。若真逼急了,跳墙也说不定。”

淳于西顾摸着下巴笑:“要不要看看他能跳多高?”

庄归之皱眉,似乎是在估量现在淳于西顾的实力能不能逃生。

“要开始正面与他对上么?”

“本王的王叔很聪明,就算本王再藏,过不了多久他也该发现了。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呢。”西顾琢磨了一下,扭头吩咐小七:“下午让福王爷和晋王爷进宫一趟,本王在龙吟宫等他们。”

“是。”小七领命下去了,小六指指自己:“主子,我有任务么?”

“有的。”西顾颔首:“送太后去皇陵,就说太后想念先帝了。”

小离一惊,将太后送走,西顾这是想没有后顾之忧么?

但是皇陵,当真安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