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跟她试试

“快回去吧,回王妃那儿去,”慕容寒枝拿锦帕为他擦了把手脸,又拿了件他原先落下的披风给他。努力轻松地笑着,“五皇子,你千万莫要急,有时候越是急越坏事,你要平下心来,想着王妃是你的妻子了,是娘娘希望你们两个在一起的,你要好好对王妃,你们一定会好的,会好的。”

五皇子看了她一会,这时候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恐惧,都要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他下意识里已经把慕容寒枝当成唯一可以依靠、可以信任的人,就连房事不举这种、这种于男人而言最耻辱的事都来跟她说。足见他对慕容寒枝,的确是不一样的。“真的吗?”

“真的。”其实慕容寒枝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毕竟五皇子之前是受了惊吓,而这种事儿向来是最难下定论的。而且只能以宽慰鼓励他为好。否则他只会越紧张,越不利于他的恢复。

五皇子“哦”了一声,转身往外走,结果才走到门口。又急急折回来,一把抓住慕容寒枝的手,快要哭出来,“慕容姐姐,我、我不敢回去,万一我、我还是不行,怎么办?”他眼里蓦地现出诡异的神色来,仿佛暗夜当中看到了一点火光,“慕容姐姐,不如我们、我和你再试试?”女爪吉弟。

慕容寒枝一惊,脸色惨变,猛地抽手后退。“五皇子,你说什么?”他、他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跟她再行什么事吧?天,她无力地以手抚额,快要被五皇子折腾得晕过去了,这种事哪有在别的女人身上试的,亏五皇子想的出来。

“慕容姐姐!”五皇子哭叫一声,眼看着就要跪下来了,“你帮我吧,求你了!我、我怕我要是回去,再、再不行,我、我还有什么脸见望月?”还不如死了的好。身为男人,他已经在她面前放弃了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只想她帮他重新找回自信,这样也不行吗?

“可是我、我不能答应你,五皇子,你至少为我想一想!”慕容寒枝心已软,浑身上下也没了力气,抵不过五皇子的哀求,又不敢以身犯险:若是被杨淑妃和五皇子妃知道,她在人家的洞房花烛夜与五皇子共赴云雨,她还有命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别人不知道,可五皇子抱着这样的想法要跟她求欢,就半点没考虑过她的感受吗,这让她情何以堪!

“你不肯吗?”五皇子惨然而笑,像个被世界遗弃的、无辜的孩子,“好吧,我不勉强你,我绝不会勉强你,算了,算了。”他慢慢转身,手才摸上门把,就感觉身后有声音,他大喜,才要回头,慕容寒枝已经一把抱住了他。

“别走!”慕容寒枝将脸埋进他并不宽阔的脊背,鼻端传来淡淡的、混和着酒气的清香,她脑子已有些乱了,好吧,她承认自己放不下这个天真善良单纯的男人,也是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五皇子,我帮你,我帮你就是了!”

“慕容姐姐!”五皇子眼里闪着狂喜的光,一下甩掉披风,两个人疯狂拥吻着,滚落到床上去。

他们已不是第一次,彼此都已经熟悉对方的敏感点在哪里,几番抚摸亲吻下来,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感觉到五皇子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慕容寒枝娇喘着,放开了自己。

但,良久过后,五皇子仍旧没有任何动作,慕容寒枝难受地扭了扭身子,似乎有些迫不急待,睁开眼来看他,“五皇子,你还不----”

然这一下她才发现,五皇子脸上汗如雨下,眼里是漫无边际的绝望,她一惊,才要说什么,五皇子已低低地嘶吼一声,跳下床狂奔而去。

原来,即使是面对慕容寒枝,他依然没有办法摆脱心上的阴影,没办法做自己想做的事!

慕容寒枝呆呆看着黑漆漆的门外,一下瘫在了床上。

第二日拜见皇上跟杨淑妃时,五皇子和桑望月就一个表情呆滞,一个含羞带怒,杨淑妃又是奇怪,又觉得好笑,当着孤竹烈的面又不好多问,带着满腹狐疑吃过他们奉上的茶,跟着孤竹烈就要回正阳殿批奏折,几位皇子来找五皇子去饮酒,屋里就只剩下杨淑妃和桑望月两个人。

“望月,你怎么不高兴,有什么事吗?”杨淑妃总算逮到机会问,拉着桑望月的手,眼里是明显的心疼之色。

她不问还好,这一来桑望月是未语脸先红,都不敢抬头,“母妃,儿臣…”昨天晚上五皇子跟见了鬼似的跑出去,直到天快亮时才回来更衣,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又不肯说,她怎么不气不担心?

人家做新娘子,跟心上人缠缠绵绵的,她就独守空房一夜,这份委屈可怎么说。

杨淑妃心里“咯噔”一下,陡然想到忽略了一件事:慕容寒枝跟五皇子已经行过周公之礼的事,她可没对桑望月说过,莫非是越儿这孩子把这事儿说给望月听了,所以她才不高兴?

“到底什么事,你只管说,本宫自会替你做主。”杨淑妃强压住心头怒气,恨不得把五皇子抓过来,再赏他一顿藤鞭!

“儿臣…越哥哥他…”桑望月一张脸直红到耳后去,声音也越来越小,像蚊子叫,“越哥哥他昨晚…没、没碰我…”

什么?

杨淑妃怔了怔,总算是听了个明白:就是说,越儿昨晚没跟望月圆房?“为什么?”她错愕之下,本能地反问,都忘了小儿女之间的情事,她怎好问得这般直白。

“不、不知道,”桑望又急促地喘息一声,虽然难为情的要死,但杨淑妃是她亲姨娘,两个人从来都是无话不说,再加上她也想知道五皇子是怎么了,胆子也就大了点,“母妃,昨晚越哥哥他正、正跟儿臣…然后、然后他突然就跳起来跑出去啦,直到、直到今天早上才回来,就、就一直呆呆的…”

慢说她怎么也想不出来五皇子这是怎么了,想来除了慕容寒枝,谁也不会知道的。

“啊?”杨淑妃微张着嘴,半天回不过来神,“怎么会这样?”

天杀的越儿,有什么事比跟望月圆房更重要?对了!她眼睛亮了亮,陡然想起一个人:

慕容寒枝。

如果说还有人会让五皇子失去理智,做出些出格的事来,无疑就是慕容寒枝无疑。这么看起来,越儿根本就不可能忘得了她,也不可能放得开她!

“儿臣不知道,”说到伤心处,桑望月眼圈儿一红,眼泪啪嗒啪嗒地就落了下来,“母妃,儿臣觉得应该是儿臣不好,不能讨越哥哥欢心,越哥哥根本就不想跟儿臣成亲,也不想对儿臣好…呜…”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伏在杨淑妃膝上,好不绝望。

“不是的,望月,越儿会对你好,”杨淑妃抚着她如云的秀发,眼神冷酷而锐利,“望月,你放心就是,越儿这辈子只会对你一个人好,别的女人,再也休想!”

好不容易安抚好桑望月,又命清歌送她回去休息,杨淑妃略一沉吟,独自一人回嘉元宫找慕容寒枝把话说个明白。

而这时候,一夜未睡的慕容寒枝正困顿地倚在桌前想事情,脸容有些憔悴,脑子里不停闪现着五皇子那痛苦绝望的样子,她心里好不难受!

说实话,她真是万万没有想到,杨淑妃的贸然闯入不但令她和五皇子的事瞒不下去,同时也给五皇子留下了心结,居然不能再宠幸女人!当然,他这个样子也可能只是暂时的,等到他慢慢平复下心境,或者等他真的喜欢上桑望月,应该就可以的。

“那我呢,我怎么办?”她喃喃着,无声苦笑,其实她何必想这么多,如今五皇子也娶了皇妃了,她就该悄然离开了吧,以后五皇子无论如何,都与她无关了,不是吗?

她正思绪纷乱间,萧云儿突然走了进来,神情有些紧张,“姑娘,淑妃娘娘过来了。”昨晚慕容寒枝房里动静那么大,她不是没听到,当她知道是五皇子时,也吓了一大跳,但没敢趋近去听,好在不大会儿五皇子就离开,没惹出什么事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杨淑妃不经通传就直接找上门来,难道是昨晚五皇子过来找姑娘的事,给她知道了吗?

“哦?”慕容寒枝一怔回神,抬起头来时,杨淑妃已快步而入,脸上带着薄怒,她心里一凛,立刻起身跪下去,“奴婢见过淑妃娘娘。”

杨淑妃也不应声,坐到椅子上去,“萧云儿,你出去侍侯着。”

萧云儿答应一声,微皱着眉,出去替她两个关上了门。她就算再担心又如何,杨淑妃发了话,她哪里敢不听。

良久之后,杨淑妃才缓缓开口,语声甚是冷漠,“寒枝,你给本宫一句实话,昨晚越儿是不是在你这里?”

“奴婢…是。”慕容寒枝暗里一惊,知道这回要坏事了,可嘉元宫那么多人,难保没人看到五皇子来,她硬要否认,只会令杨淑妃更气而已。

果然如此。杨淑妃眼里怒火大盛,却强自忍耐,牙齿已咬得咯咯响,“越儿来找你,为了何事?”

第45章 就是不行,怎么办

?为了五皇子的病。慕容寒枝牙一咬,横竖是一死,这话就半真半假的说好了。五皇子是绝不希望自己不能行房事的事让别人知道,她又怎能多嘴。

什么?杨淑妃一呆,漫天怒火登时一滞,忽一下站起身来,瞬间煞白了脸色,你?你是说--难道越儿的病又复发了?天,这还有完没完,越儿这病到底好不好得了?

慕容寒枝暗道一声侥幸,好在杨淑妃比任何人都在意五皇子的身体,这么说总不会是错,娘娘稍安勿躁,奴婢替五皇子看过,他身上的痂已差不多脱落了。暂时没有复发的迹象,五皇子只是说觉得痒,奴婢想,应该是五皇子的心结在作祟吧。

这样说并不算欺骗杨淑妃。只不过是此心结非彼心结就是了。

杨淑妃猛地松了一口气,已不如刚才那般怒火冲天,你的意思是说,越儿还是担心自己的病会传染到望月。所以会觉得不舒服?

应该是,慕容寒枝故做沉吟思索,奴婢昨晚匆匆替五皇子检查了一下,暂时未发现什么不妥,原本是想今日禀报过娘娘,再为五皇子好好看一看的。恕奴婢说句托大的话,奴婢若是离开了,五皇子再病发,求情有人能治得了他。

说着话,她小心地去看杨淑妃的反应,就怕她说一句你休想离开,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你为越儿瞧病。不必禀报本宫,直接去就好。一听说五皇子可能还会病发,杨淑妃哪里还沉得住气,也顾不上计较昨晚五皇子到底去哪里了。

奴婢不敢,慕容寒枝笑笑,眼神落寞,娘娘忘了吗,如今五皇子已娶了王妃。奴婢若是贸然前往,只怕不妥。

杨淑妃一愕,这才想起五皇子已回越秀宫,不禁看了慕容寒枝一眼,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寒枝,你很懂得分寸,这样本宫就放心了。随本宫来吧,本宫会对望月说明一切。

是,娘娘。慕容寒枝起身,因为跪得太久,膝盖针扎样的疼着,她踉跄了一下,方才站稳身形,慢慢跟了上去。这一关算是过了,可等下见了五皇子,她要怎么说?但愿五皇子能够明白她的意思,别在杨淑妃面前露出马脚才好。

五皇子先前被皇子们拉去饮酒,可他因为有心事,不免怏怏不乐,兴致缺缺,皇子们都取笑他只想着与王妃欢好,连兄弟们都不顾了,他也懒得解释。皇子们看他实在没有兴致,也不再勉强,早早放他回了越秀宫。

杨淑妃和慕容寒枝一前一后过去时,他正闷着气躺在**上,明明很疲累,却又烦躁得要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好不难受。

淑妃娘娘到!

内侍一声通传,安静而又不安地坐在一边的桑望月立刻吐出一口气,如同见了救星一般扑过去迎接,儿臣见过母妃!

杨淑妃含笑扶起她,罢了,越儿呢?

五皇子已听到通传,再不开心也起身迎接,儿臣见过母妃。( 他脸色明显苍白了很多,神情烦躁难安,还不时挠一下脖颈,真像那时候生病时的样子。

越儿,你又觉得不舒服吗?!杨淑妃一见他这个样子,登时就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怕他会抓伤自己似的。

五皇子一愣,什么?说话间他下意识地去看慕容寒枝,他有很多话要跟她说,偏偏现在不是时候,所以他才会急的嘛。

慕容寒枝不动声色地使个眼色给他,五皇子,奴婢对娘娘说了实话,娘娘已经知道五皇子昨晚去找奴婢瞧病,请五皇子责罚。

桑望月一呆,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么说五皇子昨晚去找慕容姑娘看病啦?那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啊,昨晚明明就好好的啊?她一时有些茫然,看看这个,望望那个,问都不知道怎么问。 什么?!五皇子大急,突然涨红了脸,挣脱杨淑妃的手,扑过去掐紧了慕容寒枝的肩,慕容姐姐,你?你怎么能说--

五皇子!慕容寒枝吃痛,几乎要**出声,五皇子恕?恕罪,奴婢?奴婢不能不对娘娘说实话,何?何况五皇子怀疑自己旧疾复发,担心会?会传染到皇妃,也?也不是坏事,五皇子何必怕娘娘知?知道?

是啊,越儿,杨淑妃也过去劝他,用力扳开他的手,眼里已有了泪,你一向心善,本宫知道,可你的身子也一样重要,你觉得不舒服,就让寒枝帮你瞧瞧,又何必瞒着望月和本宫?

五皇子被她两个说得一愣一愣的,终于明白慕容寒枝这是在为他昨晚逃离洞房而找借口,整个身心一松,冷汗早已湿透重衣,面上还要做出愧疚的样子来,对不起,娘亲,儿臣?儿臣实在不想让娘亲担心,也不想害到望月妹妹,所以

好险!要不是慕容姐姐机灵,要不是娘亲先去找慕容姐姐问话,只怕这会儿他不能行房事的事,早就被人知道了!

一念及此,他转头去看慕容寒枝,却见她只是揉着被掐痛的肩,淡然而笑,却是明显松了一口气的。

杨淑妃哪里想得到,五皇子和慕容寒枝当着她的面演了一出戏,兀自担心得要命,寒枝,那你快帮越儿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事。一用到人,她的态度就明显变了,说起来她一向不是如此势利之人,这一前一后的转变,也够让人尴尬的。

是,娘娘,慕容寒枝恭敬地答应一声,将五皇子扶到桌边坐下,仔细地为他把了会脉,又看了看他脸上?手臂上那些隐隐的疤痕,安慰道,娘娘放心,五皇子的病没有复发的迹象,只是这药浴还不能停,还有,为了五皇子的身体着想,五皇子还要清心寡欲,直到身体完全好起来。

除了五皇子,没人明白她这番话的真正含义,他感激地看着慕容寒枝,眼泪都要流下来,要不是他正背对着杨淑妃和桑望月,早露出破绽来了。

杨淑妃点点头,那是自然,望月,本宫知道你跟越儿是新婚燕尔,自不免有些把持不住。不过,为了越儿好,你们还是暂时分开的好,知道吗?

是,儿臣知道。被当面提及夫妻房中事,桑望月又不可抑制地红了脸,但听到五皇子并没有什么事,只是旧病未愈,她也放下心来,红着脸答应一声。

五皇子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神情间一下就轻松起来,是,娘亲,儿臣一定清心寡欲,修身养性,娘亲放心就是!

杨淑妃嗯了一声,交代慕容寒枝几句,便起身离去,孤竹烈身体越来越差,她离开一会儿都觉得不安,既然这边没什么事,还是过去侍侯着好。不过,她对慕容寒枝早已不复当初的信任,临走之前把清歌留了下来,目的自然是要她看着慕容寒枝。

桑望月这才走过去,眸子里是无尽的感激和信任,慕容姑娘,多谢你治好了越哥哥的病,以后他的身体也要靠你,你对越哥哥的大恩,我?我也记着的。真难为她已是五皇子妃,也还把身段放得这么低,对慕容寒枝亦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是个好姑娘。

慕容寒枝心里通地跳了一下,顿时有自惭形秽之感,谁会忍心伤害这般天真单纯的女儿家呢,何况她跟她处在同样的境地,她就不设身处地为桑望月想想,她若是抢走了五皇子,桑望月该多么伤心?

是,皇妃放心,奴婢一定竭尽全力救治五皇子。慕容寒枝勉强笑笑,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疼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

既然跟杨淑妃把话摞那儿了,再加上有清歌在一旁监视,慕容寒枝不做些事情,岂非自打耳光,她又写了一张药方,让萧云儿去抓药,说是要为五皇子药浴。事实上那药方对现在的五皇子而言,根本没什么用,只是给他安神醒脑的。

一切准备停当,五皇子才要脱衣,见清歌还跟木头桩子似地杵在那儿,不禁对她的一板一眼大为不满,冷冷道,本皇子要药浴,你还不出去?

清歌虽有些怕,还是站着不动,五皇子恕罪,淑妃娘娘要奴婢在这里侍侯着。说着话,她有意无意看了慕容寒枝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她在,我就在。

大胆!五皇子勃然大怒,手一伸,唰指上了清歌的鼻尖,眼神凛然,母妃只是要你侍侯着,并没有要你看本皇子除衫,你还不出去?!

清歌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多说,却还是不放心,迟疑着不肯出去。

清歌姑娘是不放心我吗?赶在五皇子再开口之前,慕容寒枝淡然接过话来,那我就出去,清歌姑娘服侍五皇子药浴就是。说着话她放下毛巾就往外走,暗里却冷笑不止:杨淑妃,你防得我好!如果不是为五皇子身为男人的骄傲和自尊,我何必受你猜忌!

见她要摞挑子走人,清歌登时有些急了,她从来没侍侯五皇子药浴过,哪里知道该怎么做?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她哪里担当得起?慕容姑娘言重了,我可没这意思,既然这里暂时不需要我,我先出去就是,五皇子,奴婢告退。她施了一礼,再狠狠瞪了慕容寒枝一眼,这才退出门去,当然,她并未走远,就站在门口听动静。

该死!五皇子气不打一处来,脱下外衫狠狠抛到门上去,居然派个婢女来监视我,娘亲这是什么意思?!

五皇子莫气,淑妃娘娘这是为你好,慕容寒枝使个眼色给他,扶他进到桶里去坐下,五皇子这病最忌生气着急,要放下心中负担,方才慢慢解开心结,否则只是自己吃亏,何必呢。

五皇子抬眼看着她如水的眸子,控制不住地焦急,慕容姐姐,我?我不想这样,我--

慕容寒枝眼神一凝,示意他不可多说,以手指在他掌心划字:急不得,娘娘已起疑心,另觅良机。五皇子别气了,放松,让奴婢来。

五皇子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屋外的清歌听不出什么异样,喃喃骂骂一声,换了个姿势继续站着,另一边侍侯着的萧云儿脸上没什么表情,暗里却又急得没个主张: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出大事的。可慕容寒枝和五皇子,哪一个是她能劝得了的?

没办法了。

这两天五皇子很急,急得浑身上下像是有团火在烧,偏偏又不能烧个痛快,就只在骨子里烧,烧得他动不动就成发脾气,却仍是得不到宣泄,整个人看起来暴躁而又痛苦,越秀宫上下对此又是讶异,又觉得害怕,快要受不住啦。

未得病之前的五皇子天真烂漫,心地纯良,对每个人都那么和善,不然怎会令宫中人对他交口称赞。后来,他大病初愈那会儿,性子也曾经一度回到得病之前的,他们才要庆幸那个人人喜欢的五皇子又回来了,可现在的他却变成这样,怎不让他们个个噤若寒蝉,议论纷纷?

啪一声大响,五皇子甩手就把那碗燕窝粥给扫到了地下,铁青着脸大吼,不吃不吃,我不吃!吃这些有什么用?!

侍女吓得颤颤巍巍,几乎要哭出来,那?那五皇子要?要吃什么,奴婢去准备。

出去呀!五皇子指着着大吼,眼里布满血丝,样子好吓人,我什么都不要吃,我要见你们,你们都出去,出去呀!团冬余才。

侍女个个吓白了脸,彼此对望一眼,拼着被杨淑妃骂也都退了出来,不然看五皇子这个样子,没准会咬她们一口呢。

慕容寒枝大老远就听到五皇子的吼声,不由头痛地挠了挠眉心,迎面碰上那些退出来的宫女,看一眼她们手里的碗盏碎片,苦笑,五皇子还是不肯好好吃东西?

是呀,姑娘,宫女们一看到她,个个像是见了救星,忽啦一下就把她给围上了,五皇子在发脾气,好吓人哦!

是呀,我还从来没见五皇子发这么大的脾气,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就是就是,他谁的话都不听,就只听姑娘你的,你快去劝劝五皇子吧!

我们都快吓死了,五皇子他怎么会这么生气的?

慕容寒枝不住苦笑,大概是被这些宫女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烦了,再加上不用看也知道五皇子狂怒的样子,她心口一阵烦恶,差点吐上来。没事,我?我去看看,你们去忙吧。

众宫女这才天下大赦一般离去,慕容寒枝定定神,走过去敲门,五--谁料她才说半个字不到,房门陡然被人大力拉开,跟着一只手攥上了她的手腕,在她发出惊呼声之前,把她给拉了进去,然后是碰一下关门声,等到她回过神,五皇子亮若星辰的双眸已近在眼前。五皇子,你这是做什么?!她惊魂未定地喘口气,陡然发觉两个人靠得太近,仰脸就要后退。

五皇子不答,抓紧了她的手腕,头一低就吻了下去!

唔--不 慕容寒枝脑子里嗡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唇齿之间传来熟悉而并不讨厌的男子气息,尽管她想推开他,浑身上下却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使不出!

五皇子根本不及开口说话,状若疯狂,狠命亲吻着慕容寒枝的双唇,直到让她感到疼痛!他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就是想要知道,他还可以跟女人共享鱼水之欢,他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就是这样简单!

两个人纠缠着,撕扯着,不知何时已到了**边,五皇子一个使力,他们一起摔到**上去,五皇子疯狂地扯着慕容寒枝的衣衫,她越发不知如何是好了。

五皇子,不?不行,淑妃娘娘--

嘴上是这么说,但慕容寒枝并没有太过明显的拒绝之意,相反还放松了自己,眼眸半闭,急促地喘息着,等待着,手也不自禁地抱紧了五皇子的脖颈。她知道五皇子需要证明自己,如果这样可以令他重拾信心和尊严,她无所谓。

可要命的是,她不提杨淑妃还好,这三个字一入耳,五皇子犹如遭了雷击,身子剧烈一颤,停下了所有动作,胸膛剧烈起伏着,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为什么提她?为什么提她?!别提她,我叫你别提她,你听到没有?!

他狠命捶打着自己的胸膛,通通作响,我成人了,我娶了王妃,我已经不是孩子,我的事我说了就算,我喜欢谁就喜欢谁,她管不着,她管不着!

五皇子?!慕容寒枝惊叫,拼命抬起上身,死死抓住他的手,别这样,五皇子,别伤害自己!我错了,我不提她,不提她,你别这样。

第46章 釜底抽薪

?五皇子挣扎着,慕容寒枝只有更用力,不知道是谁先没了力气。重又摔落回去,两人胸膛紧贴着胸膛,心口对着心口,沉默着,感受着,彼此都泪流满面。

慕容姐姐,我?我还是不成,我真的废了吗,我--五皇子哽咽着,将脸埋在慕容寒枝小巧的胸膛间,好不绝望。

慕容寒枝静静仰躺着,任由他的泪滴落在自己心口,仿佛烙铁般。烙疼了她,她脸上却在笑,不,五皇子。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你别怕,别急。她抚摸着他的头发。温柔如娘亲,有种安抚一切躁动不安的力量。

五皇子孩子似的吸吸鼻子,哭得越发伤心了。他知道,慕容姐姐只是在安慰他,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现在别说是对桑望月,就算是他最喜欢的慕容姐姐,他也完全没办法让自己投入,再也不能了!

慕容寒枝心里好不酸楚,却也知道在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话都是苍白而空洞的。除非五皇子可以证明自己,否则一切都是白搭。蓦的,门口响起萧云儿的声音,姑娘,淑妃娘娘来了。

刚刚五皇子又大发脾气的时候,清歌终于受不住,跑去向杨淑妃禀报此事。这些天五皇子如此反常,杨淑妃也越来越担心。趁着这会儿孤竹烈睡下了,她才匆匆过来看看。

慕容寒枝一惊,立刻起身,五皇子,淑妃娘娘到了,快起来!若是被杨淑妃看到他们现在的样子,她就只有一条路好走:死,而且越快越好。

五皇子却赌起气来,趴着不动,来就来,我不怕娘亲看到!要不是她,我--

五皇子,你是想我死吗?!慕容寒枝心中一凛,满头冷汗涔涔而下,浑身发冷,淑妃娘娘本就怀疑我,你这样,我怎么办?

五皇子忽一下爬起身来,胡乱整理了一下衣服,脸容瞬间变得冰冷,娘亲怀疑你,你怕了?当初是谁说信我,要跟我在一起的?怎么,现在要反悔了是不是?还是慕容姐姐你看我成了废人,后悔当初把身子给了我?

这番话一入耳,慕容寒枝登时就懞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五皇子?天,刚才这番话,真的是五皇子说出来的?!面前这个人,真的是那个一口一个慕容姐姐地叫,永远只会无限信任她?依靠她?感激她的五皇子吗?

你不是不想娘亲看到我们这个样吗,还不快穿好衣服?五皇子的口气只有比刚才更冷,甚至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自顾自站到一边去等着。

慕容寒枝就算再觉得不安,眼看着杨淑妃逼近门边,她也只有快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妆容,两个人才装模作样坐到桌边把脉,杨淑妃已一把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见这情景也没特别的反应,越儿,本宫听清歌说又在发脾气,怎么,心情不好吗?

慕容寒枝小心地站在五皇子身后,心碰碰跳着,刻意摒住了呼吸。

是有一点,五皇子脸容平静,语气也很平淡,这于他而言,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不过娘亲不用替儿臣担心,儿臣知道该怎么做,慕容姐姐替儿臣瞧了这几天病,也没什么事了,以后都不用治了吧,慕容姐姐?

这会儿听他叫慕容姐姐四个字,怎么听怎么有讽刺意味,慕容寒枝身上一阵一阵发冷,喉咙里发干,话都要说不出来,我?我 是,淑妃娘娘,五皇子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不会再复发了,娘娘请放心。

杨淑妃眼睛亮了亮,难掩兴奋,当真吗?!那真是太好了,寒枝,本宫真该好好谢谢你!

娘娘不必如此,奴婢只是尽自己的本分。慕容寒枝微一弯腰答话,却总觉得有股寒意真从心底往上冲,说不出的恐惧,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杨淑妃点了点头,这么看起来,越儿的病应该是真的好了,以后都不会再犯了!那么,有些事也不能再拖了。她慢慢敛去笑容,恢复先前的淡然,寒枝,本宫有些话要对你说,你随本宫来,越儿,你好好休息吧。

恭送娘亲。五皇子施了一礼,回头就进了内堂,带起一阵冰冷的风,拒人于千里之外一样的。

慕容寒枝略略失神,心下一片慌乱,也不及细想杨淑妃的用意,应了一声,随后跟了上去。

嘉元宫的花园不大,杨淑妃大部分时间也都是陪孤竹烈在御花园中游览,偶尔在这边亭子里坐一坐,想一想自己的事。

慕容寒枝扶着她坐到石桌旁,这才发现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在,三四月的天,正是花儿齐放的时候,风儿送过阵阵花香,也许是香味儿太过浓烈吧,她心口一阵翻涌,好不恶心。

寒枝,你不舒服吗?注意到慕容寒枝脸色过于苍白,杨淑妃关切地开口,对她的关心倒不是假的。

慕容寒枝立刻摇头,勉强笑道,奴婢没事,有劳娘娘挂念。

本宫就算想要替你挂念,日后只怕也没得机会了,杨淑妃笑了笑,别有深意,寒枝,你还记得端木森将军吗?

就是那个领兵打退起义军的将军吗?慕容寒枝脸色微微一变,娘娘提他是要 娘娘该不会是借端木森将军来提醒她,她是叛臣之女,不该妄想什么吧?

换句话说,杨淑妃要反悔当初对她许下的承诺,不再替她向皇上求情了?

正是,杨淑妃点头,好像没有不高兴的意思,端木森将军虽是武夫,却颇懂礼仪,今年二十有六,仍未娶妻。

哦。听杨淑妃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慕容寒枝听得一头雾水,也不晓得应该说些什么,只能无意识地应了一声。

寒枝,本宫是想问,你的意思怎样?杨淑妃微抬起头来看她,头上一枝凤钗轻轻颤动,更显威仪。她应该早就想好了什么吧,不然怎会这般气定神闲,眼神中又透着坚决,根本不容人违抗。

慕容寒枝越发如坠五里雾中,什么意思怎样?淑妃娘娘,恕奴婢愚钝,娘娘的意思是?那个端木将军为人怎样,有多大,娶没娶妻的,与她有关系吗?还是--陡然想到什么,她心下悚然一惊,失声惊呼,娘娘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