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毡、折叠着的帐篷布、火折子。

“天快亮了吧?”赫连君尧轻笑一声,就在岩石后面寻思着搭一个帐篷出来。岩石挡风,刚好。

“主子!”萧云有点着急,不解地看着一点也不动怒的赫连君尧。换作平时,有人敢这样困住他,他早就发火了不是么?怕是不等龙昭飞身离开,他的游丝便已经穿透他的脚踝。

可是为什么现在,主子不但没有什么反应,还真就打算在这里呆上一天了?被这风雪吹坏了脑子么!

“他说的也许对。”赫连君尧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渐渐泛白的天边,脸上的表情格外地平静。

“在这里等上一天,直到礼成,没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我也不做什么。”

他其实,自己也不敢保证,若是沈初见一身红嫁衣,当着他的面走向另一个男人,他会不会突然想要拉住她。

不如不见得好。

萧云捏紧了长剑,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生生地咽下了想说的话。

天亮了,初见裹着被子睡得很好。屋子里燃了炭,暖烘烘的,红锦和绿绮也没有叫她早起,想着最后一日的逍遥日子,随公主做什么都好。

雪国的皇宫里从天微亮的时候便开始布置,皇上下令,以太子妃之礼迎娶永元长公主,半分不得懈怠。宫殿都被打扫一新,红绸挽的花也悬挂了不少。天依旧在下雪,太阳只出来了一会儿,便又隐了。

中午的时候,初见饿醒了,一睁眼看着的就是龙昭的笑脸。空气里的香味引得人口水长流,初见心情还不错地跟他打招呼:“早上好。”

“已经中午了,懒丫头。”龙昭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红锦拧好的热帕子递到她手上,随即起身坐到桌子边,道:“收拾完了过来吃东西,皇姐今天特地让御膳房给你准备的。”

“好。”初见下床,红锦和绿绮连忙过来替她更衣梳妆。收拾完了走出屏风,就看见满满一桌子的菜。

龙晴没有骗她,特地让人做了山珍和海味,各式各样她没见过的东西,香气四溢。

“好好吃的样子。”初见眼睛亮闪闪地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动手了。

龙昭支着下巴看着她,眼里的光芒忽暗忽明。扫到她嘴角的饭粒时,又突然笑了。

“赫连初见,明日你便要嫁我,紧张么?”他问。

初见眨眨眼,想了想,道:“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对于她来说,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吃饭睡觉,以及不能见到赫连君尧了而已。

龙昭沉默,苦笑了一声。这没心没肺的人啊,他从离开永元就一直紧张不已的心情,对她来说却是没反应的。当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初见,你喜欢我么?”他又问。

初见吃着一种很好吃的鱼,听着这话,眼珠子转了转,道:“你长得很好看。”

龙昭嘴角一抽:“我知道我很好看,现在问的是你喜不喜欢。”

自恋!初见咕噜了一声,吞下嘴里的东西,慢慢地道:“喜欢吧,天下的美男我都喜欢,颜控没办法。”

龙昭眼眸一亮,笑吟吟地靠近初见,扯着她鬓边落下来的一缕头发道:“那么嫁给我,你不会觉得勉强吧?”

初见愣了愣。

他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想了一会儿,初见同学放下了筷子,瞅着龙昭道:“我选了嫁你,自然就没有什么好勉强的。来这里有你,也有龙晴,我的日子不会太难过。你会喂我吃东西对不对?所以我还是很喜欢你的。龙昭殿下,明日便是成亲之日,你实在不必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果然是婚前恐惧症么?啧啧。

龙昭懒洋洋地靠着她,看着初见拿起筷子继续吃东西,忍不住道:“若是你我成亲之时,你皇兄突然不要你嫁了。初见,你会有什么选择?”

若是大婚之时赫连君尧反悔,你会跟他走么?

初见古里古怪地看龙昭一眼,筷子一转,挑了一块山兔肉塞进龙昭的嘴里。

“我说过你不必想这些有的没的。”初见一笑,桃花眼里第一次出现无比认真的神色,看着龙昭道:“我已经在雪国了,嫁你是必然的。且不说这里离永元有多远,皇兄根本无法阻止。即便是他在,也不可能阻止得了了。”

“从他同意我嫁你的那一刻起,这种结果就已经定下了。我不会有丝毫的反悔,因为我还没那么自私。”

平时的她总是笑眯眯的,跟一只软绵绵的羊一样。但是说这些话的时候,龙昭晃了晃神,好像看见了初见身上的另一个人一样。没有那么迷糊,也不迟钝,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神色从容,动作冷静。

幻觉么?

“用完午膳,你便回去吧,我准备一下,明日一早便做你的妃了。”初见眼神一转,又是平时的模样,欢快地扫荡着桌上的菜。

龙昭笑了笑。

这丫头身上,似乎有秘密呢。

吃过饭,初见先去拜见了一下雪国的皇上皇后,那是一对很和谐的长辈,皇上龙凌年过四十,英气逼人。皇后雪氏柔媚万分,一看就是遗传基因良好,所以才生出了那么高质量的一对姐弟。

第一印象,初见很喜欢他们。他们不严肃,皇后还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的家常,担心她明天会累着,还让人做点雪国独特的补汤给她当宵夜。

告辞的时候,皇后娘娘挤眉弄眼地跟她说:“我皇儿风流惯了,若是以后惹了公主伤心,公主大可以来找本宫,本宫帮你教训他!”

初见听得好笑,心里也免不了有点触动。这话就像是现代的开明婆婆说的一样,想让儿媳妇安心。

“龙昭是个很好的男人。”初见对皇后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在她讶异的目光中告辞回去了。

她要做这个人的妻,其实一点也不吃亏对不对?现代渣男那么多,古代这天然绿色无污染,肯为她这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的男人,哪里就不能让她嫁了?

说不定几年之后还能带着丈夫孩子一起反穿越呢。

初见笑了笑,看着天上仍旧不停在下的大雪,最后一次想了想赫连君尧。

大概,就这么有缘无分了吧。

“主子,天色晚了。”萧云站在帐篷外面,看着四周从明亮恢复到了幽蓝,轻声对帐篷里的人道。

赫连君尧拿着一枚香囊,躺在大毡上发呆。听着萧云的话,也只是应了一声。

“再过几个时辰,公主便会直接从后宫去雪国的朝堂进行封妃之礼,然后便是昭告天下,此生都是雪国之人了。”

“我知道。”手指慢慢收紧,赫连君尧坐了起来,一双眸子里朦朦胧胧的都是看不清的东西。

他想了一天,从书院的湖边遇见沈初见开始,到浴场里他帮她掩盖身份,再到他与她签下合同、成为公主,随他入宫、逗先帝开心、教会良辰沐卿和纳兰绝斗地主、和卢公公打麻将、没头没脑地得罪季贵妃、在后陵里陪他坐在屋顶上、喝醉了被他亲吻、出宫了被他带回去、在他身边给他表白、为他做了一碗面块…

赫连君尧没有想过,他与她的回忆会有这么多,以至于等他回过神来,天已经黑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夫妻对拜

从决定回永元登上皇位开始,赫连君尧便已经知道,再过以前那样肆意妄为的日子是不太可能的了。虽然这江山他不在意,但是也是老头子一辈子的心血。他会守好,也有足够的能力能保永元三十年无人敢犯。

但是,他也没有扩张疆土的心思,因为怕麻烦。

赫连君尧的人生,从他离开皇宫踏上江湖起,就注定与普通人不一样。

他习了一身绝顶的武功,有聪明的头脑,也有天下最美丽的容颜。老天能给的优待,统统都给他了。纳兰绝说过,他是上天的宠儿,天生便是要俯视众人的。

然而老天也留了个心眼,知道太过完美的人生毫无趣味,所以收走了赫连君尧的爱情。

他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人,能做的是成全,然后退守江山,孤寂一生。

本来是该这样的,他已经收起了心,恢复了从前的淡漠,俯视着脚下的人来来往往,这样度过几十年,然后化作黄土,也就是了。

然而,从天上掉下来一个沈初见。

赫连君尧现在开始认真的思考,为什么当初没有立刻杀了她呢?她看起来就很古怪,甚至被错认成了男子。讲不清来历,还敢喊他美人。他当时,游丝都捏在了手里,为什么不立刻穿了她的喉咙?

就是那莫名其妙的一点儿仁慈,后来身边才多了一个蹦蹦跳跳的人。他本来沉寂的日子,又一点一点开始被她融化了。

沈初见古灵精怪,会做很多奇怪的东西,他曾起过疑心,也考虑过是不是杀了她比较干脆。

然而那日在书院的厨房门口,他看着她眼睛红红的咬着食物的模样,心里突然就软得一塌糊涂。想着,这样爱吃东西的家伙,要控制也挺容易的。

这丫头很可爱,虽然只知道吃,呆蠢呆蠢的,但是偶尔正经起来,也还像那么回事。有她在的地方,感觉都是暖洋洋的,少了一份勾心斗角,多了一份简单直接。他不是不知道她也有聪明的时候,白芷几次想卷她进后宫的争斗,那丫头都糊弄了过去。他是看在眼里的。

但是沈初见的聪明,没有一点针对性,也不凌厉,就跟她脸上的肉一样,软绵绵的。

赫连君尧低笑两声,手里的锦囊握得微微湿润了。

“主子,您睡一会儿也可以。”萧云放弃劝说他了,在帐篷外升了火堆,趁着雪停了,烤烤手。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去了呢。

“什么时辰了?”赫连君尧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

萧云看了看天色,道:“子时刚过。”

迎礼是在卯时,还有两个时辰。

帐篷里沉默了一会儿,萧云站在外面,等到快觉得里面的人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帐篷却突然被人掀开了。

“主子?”

“下山。”

萧云一愣,看了看漆黑的四周,再看了看远处模糊的森林:“主子,这个时候比白天下去更为困难,怕是…”

“我说下山,你跟着便是。”赫连君尧声音难得地有点紧绷,右手捏得很紧,一身白衣在夜色之下尚算明显。萧云咬咬牙,拿起长剑跟上了。

他果然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沈初见若是嫁给别人,说不定以后会受欺负,说不定还会被饿饭,说不定会在这地方香消玉殒。他要隔很久才能看见她,那么那时候她的心里,可还有他的位置?

一想到她要蹭在别人的怀里撒娇,要对着别人痴迷又傻兮兮地笑,甚至还要成为别人的女人,为别人生儿育女,以后带着孩子回来叫他舅舅…

他忍不了。

龙昭是对的,男人看男人,果然才更透彻。他舍不下沈初见,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地过来,他根本从一开始就是抱着不想她嫁的心思的。

他喜欢沈初见,这次确定了,她值得自己撕毁与雪国的盟约。这冰冷的国家,哪里及得上她半分温暖?他想抱她了,软绵绵的,肯定能让他这时候冰冷的双手暖和起来。他想带她走,回永元去,想办法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她说了喜欢的是他的,他也不该这样残忍,让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对吧?

皇帝陛下心口闷闷的,身子却一点也不含糊,直直地往阵法里面闯去。

“主子!小心!”萧云变了脸色,看着赫连君尧强行用游丝缠在树上,逆着阵法走,心都漏跳了一拍。

刚刚龙昭说过,这阵要是强行破除,会引发山上的雪崩。

“萧云,砍树。”赫连君尧冷静地吩咐,扫了周围一眼,快速地查找这阵法的漏洞。

树比上来的时候多了很多,有一些是障眼法。赫连君尧一边指着几个地方的树,一边飞奔一边给萧云指示。上山来花的时间都不少,破阵下山,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消耗。

沈初见,他要带回永元去。

若是欠她一个交代,那么告诉她好了。他对她心动了,情起了,所以在永乐宫,他才会那样亲吻她。

如果她还记恨他伤了她,那么就让她伤回来好了。

唇边染了笑意,赫连君尧飞身一脚踢断一棵小树,趁着阵法的一点间隙,飞快地飞身想出去。

但是…

“主子!!”萧云突然睁大了眼睛,嘶吼了一声。

带着惊恐的声音顺着雪风传了很远很远。

初见睁开眼睛,盯着漆黑的房间发了好一会儿呆。伸手一摸,自己的额上竟然全是汗了。

好像做噩梦了,今天梦里的赫连君尧不如昨天温柔,而是站在一片枫树林下面,恶狠狠地看着她,冲她吼了一些什么。刚刚明明还记得,但是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忘了。

“公主?”榻上的绿绮被惊醒了,点了灯过来看着她。

“我没事。”初见笑了笑,看看天色道:“还有多久?”

绿绮拿出帕子擦了擦初见的脸,道:“还有一个多时辰,公主再睡一会儿吧。”

初见想了想,还是坐了起来,道:“没什么睡意了,估计是要嫁人,我也婚前恐惧症了。绿绮,据说这里的女子出嫁很麻烦的,不如现在便将我收拾了吧,省得到时辰了手忙脚乱。”

绿绮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应了,出门去唤醒了红锦,两人进来帮她梳洗打扮,穿上红红的嫁衣,抹了胭脂,涂了朱丹,头发挽成髻,戴上了凤冠。

看着镜子,初见想,怪不得都说出嫁的女人最漂亮,因为出嫁这一天,妆上得最厚,快画得她都要不认得她自己了。

真漂亮!

对着镜子笑了笑,绿绮又开始折腾她的衣摆,里里外外将她收拾得工工整整的了,时辰也就差不多了。

喜娘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新娘子坐在桌边,很斯文地吃着早膳。

“哎呦,我的公主殿下,新娘子是不可以吃东西的!”喜娘捏着帕子就叫开了,后面一串儿捧着托盘的宫女都惊讶地往里看。

初见温柔地一笑,将最后一口糕点放进嘴里,朝那喜娘道:“我不吃东西是不可能的,为了保证婚礼的顺利进行,喜娘还是不要嚷了。来吧,我都准备好了,还要做什么就赶紧的。”

喜娘瞪大了眼,刚想说什么,却听得龙晴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她要吃就让她吃好了,别耽误了时辰。”

初见眼睛一亮,提着裙子就出了房间去找龙晴,一天没看见她了呢。

喜娘直叫唤,拦住初见让她跨了几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又在她身上挂了香囊和同心结,盖上了盖头,才让红锦和绿绮扶着她出去。

得,这时候要见龙晴是不可能了。

一路红绸,从她住的这位置,直接延伸到雪国的朝堂。可以看出,雪国对于永元公主的下嫁,当真是很重视的。

初见坐进轿子里,盖头挡了视线,什么都不能看。她也懒得看,就发起了呆来。

脑子一片空白,但是还是听见了轿子旁边龙晴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了龙昭的声音。龙昭好像很紧张,素来调笑的声音今天都正经了起来。本来就是穿红衣的人,初见还真的想知道这厮是不是直接就在衣服外面扎了一朵大红花。

“吉时到——”喜娘笑吟吟地喊了一声。

有些可悲的是,她这时候,还是想起了赫连君尧。那远在千里的人,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

封妃的仪式意外地跟民间拜堂很相似,红锦小声地道,因为公主是下嫁,所以按照平等的身份来完成册封礼,这是雪国的皇后建议的。

初见没有什么意见,与龙昭牵着同一条红绸,踏进了朝堂里。

“一拜天地——”尖细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文武百官两立,龙昭带着初见,朝外面拜了下去。

天地为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二拜高堂——”两人转身,朝龙座上的皇上皇后拜了下去。

两位长辈都很开心,看着一对新人,连连点头。

“夫妻对拜——”

夫妻了,初见捏了捏手里的红绸,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对着龙昭的方向,低头拜了下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的决定

等着礼成的声音响起,初见暗暗握拳,她就光荣从花季少女变成花季少妇了。

然而,头低下去的时候,好像撞到了东西,冰冷冰冷的,热闹的朝堂瞬间鸦雀无声。

嗯?是不小心撞到龙昭的头了么?她盖着盖头看不见,责任应该全在龙昭吧,不是她丢脸。

"你"龙昭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惊愕与沉重,却好像隔她挺远的。初见眨眨眼,抬起头来刚想小声问句怎么了,整个身子却突然被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跟我走吧。"

赫连君尧的声音带着些轻喘,身上的冷气很厚重,直透过喜服侵蚀她的肌肤。初见震惊了。

"还是不想你嫁,跟我回去吧。"他呼吸有些沉,抱得初见骨头都痛了。

怎么会她掀开盖头,看见的就是一张戴着银面的脸,一双清眸里流淌着的是炙热的光芒,毫无顾忌地看着她。

朝堂里突然炸开了锅,禁军涌了进来,却被萧云一把长剑给挡住了。

萧云身上很狼狈,袍子有几处破损,也半湿了。初见愣愣地看了看他,又转头打量抱着她的人。

难得,看见他也这样狼狈的样子,一身白袍带着雪,混着草木和树的味道,身上还有几处印子,像是什么给撞的。他的呼吸有些不稳,像是在忍着什么。初见的印象里,这应该是赫连君尧第一次这样失态。

他应该在永元啊,那样远的路程,是如何现在过来了的?又怎么弄成了这样?

"啪!"红色的鞭子从他们中间打下来,在朝堂的地上溅起了一道火花。初见回神,赫连君尧已经放开了她,侧身避过龙晴的红鞭,一身冷冽地睨着旁边的人。

"今日,是本殿下的大婚之日。"龙昭低笑了一声,走过来将初见抱在怀里,抬眼,冷冷地看着赫连君尧:"阁下若是来祝贺,本殿下会为你摆一桌宴席。但若是为了其他,便不要怪本殿下手下不留情。"

还是来了,他一点也没有料错,赫连君尧,那样的阵法之下,你也还是来了。

抱着初见的手有那么一点颤抖。

初见感觉到了,抬头冲着龙昭笑了笑,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赫连君尧微微眯眼,看着初见的动作,眼里划过一丝恼意,淡淡地道:"我今日便是来抢亲,殿下又会如何不留情?"

座上的皇上皇后站了起来,群臣也议论纷纷。赫连君尧戴了面具,除了龙昭龙晴,周围没人认得他。只当是哪个大胆的狂徒。

不,敢在人家的朝堂上抢亲,已经不是大胆狂徒了,是巨胆狂徒。

雪国与永元联姻,两国之间的国婚,岂是你说抢就抢的?

龙晴拿着鞭子,冷笑连连。

"走的时候没有留住,已经拜堂了才来阻挠。阁下当真以为天下都是你的,可以这样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