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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侧头看向芍‘药’,后者点头进了乾元宫,将内殿的帘子重新放了下来。

"都进去罢,外面站着也不像话。"轩辕子离一挥袖子踏进了主殿,良妃瞥了淑妃一眼,连忙跟上。

淑妃缓了缓气,眼里划过一道暗芒,理了理裙子也跟着进了乾元宫。一众宫人自然都留在了外面。

刚放下帘子,芍‘药’就吓了一跳。

龙榻之上,明明是重伤的凉月居然撑起了半个身子靠在了‘床’榻的里侧,看样子人还是昏‘迷’着的,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在不熟悉的地方尽量保护着自己。

突然有些心疼,芍‘药’走过去,将她的头轻轻扶到枕头上躺好,顺带给她盖上被子,轻轻拍了拍。

她看过的人太多,所以一眼就知道顾凉月虽然外表冰冷,其实心里也只是个脆弱的姑娘,不懂得争不懂得抢,也没有什么心计。拨开浓浓的杀气,这姑娘其实比谁都单纯,陛下若是错过她,当真是丢了宝了。

总在主殿也不是办法,现在也搞不清主子的心思。若是有意放过凉月,还是得先把她移到其他地方去罢。

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帝王应该可以应付那两位主子,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给凉月喂‘药’。‘药’煎好有一阵子了,刚才一耽误,现在都已经快凉了。

舀了一勺‘药’,芍‘药’小心翼翼地将顾凉月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捏开嘴‘唇’将‘药’给她喂下去。虽然洒了许多,但好歹是喂进去一些。

快喂完的时候,不知道是眼‘花’还是怎样,芍‘药’觉得凉月的眉头似乎皱了一下,接着眼睑就有些动静了,像是快要醒的样子。

赶紧将碗放在一旁,重新给她盖好被子,芍‘药’拿过自己的手帕帮她擦了擦嘴角。可是看了半天,好像刚刚的动静都是幻觉,顾凉月依旧沉睡着不曾有苏醒的迹象。

叹了口气,芍‘药’瞥了一眼‘药’碗,又看了看‘床’榻上的人,干脆将剩下的‘药’一起喂了,以免喝得不够减轻了‘药’效。

哪知,一勺‘药’刚送进凉月嘴里,这张倾国倾城的冰颜就突然皱了起来,接着就是大口大口地将‘药’往外吐,明明眼睛还闭着,身子却颤得厉害,吐得昏天黑地,直将刚刚喂的‘药’都给吐完了为止。

这动静可不小,外面的人瞬间便听见了。明轩帝眉梢一挑,轻唤了一声:"芍‘药’。"

芍‘药’正将顾凉月扶回‘床’上,听得帝王传召,连忙走了出去,行礼道:"奴婢在。"

"怎么回事?是醒了么?"

芍‘药’顶着三方灼热的视线,低头道:"回陛下,没有,只是喂的‘药’都吐了出来。"

轩辕子离皱眉,神情也严肃起来,良妃见状,连忙道:"还不宣太医来瞧瞧?"

"不必。"明轩帝挥了挥手,冷冷地道:"尊卑有别。"

芍‘药’一怔,不解地抬头看向帝王。其余两人也是疑‘惑’地看着明轩帝,甚是不解这句话。什么叫'尊卑有别'?

"皇上..."芍‘药’开口‘欲’言。

"传朕旨意,顾氏死罪可免,念其功劳,贬为乾元宫宫‘女’,终身不得出宫。"

帝王的声音清冷,却响在下面三人心里,芍‘药’只顿了一顿,便平静地福身领旨。良淑二妃则是奇怪莫名。

宫‘女’?不是嫔妃也不是其他什么,陛下竟要她做乾元宫的宫‘女’,这倒是在她们的预料之外。

"她伤没好,就特意恩准其先养好伤。"轩辕子离神‘色’‘阴’沉,吩咐完就看向其余二妃,大有赶人的意思。

两人虽然不甘,不过顾凉月到底是没有进后宫,也让她们松了口气。宫‘女’嘛,处理起来方便多了。于是两人都乖巧地同帝王告辞,回了自个儿的宫里去。

"要宣独孤大人么?"待二妃走了,芍‘药’才似笑非笑地看着座位上的帝王,轻声问。

皇上这次比她想象中仁慈了许多,居然留凉月作乾元宫的宫‘女’。不是浣衣局,也不是其他宫,偏偏是乾元宫...

"宣罢。"明轩帝起身往内殿走去,一张脸上又结了霜,看不出在想什么。

芍‘药’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引了独孤臣进来。

独孤臣打着呵欠瞟一眼‘床’边的帝王,又看看‘床’上那依旧昏‘迷’的人,嘟囔道:"臣参见皇上。"

"免了,去看看。"帝王朝独孤臣挥了挥手,后者慢慢走过去,查看了一下顾凉月的面‘色’,挑眉看向‘床’边的‘药’渍,道:"吐‘药’了?"

"嗯,这是为何?"芍‘药’眉头微皱,喃喃道:"前半碗还好,最后喂了几口就全吐出来了。"

独孤臣微微一哂,啧啧道:"好事,她肯吐了,就是好事。"

"此话怎讲?"芍‘药’见帝王没有过问的意思,便继续开口问。

独孤臣瞥一眼帝王,笑道:"这冰块儿最怕苦‘药’,没见我以前都只给开了外敷的‘药’么?能吐‘药’说明有知觉了。真不愧是顾凉月,换作其他人,早疼死了。"

明轩帝坐在旁边的榻上,静静地端了茶饮。闻言只是轻轻点头,曼声问:"她还有多久能清醒?"

走到帝王身边坐下,独孤臣‘摸’了‘摸’下巴看着他道:"嗯,大概今天傍晚就能醒了。陛下打算把她怎么办呢?"

今儿早朝他也去了,要不是学会忍了,当即就想把墨致远给拖出去。这老家伙净不干好事,他这一开口,原本帝王打算原谅顾凉月现在都不可能了。他还想等这冰块儿清醒了好生问问情况呢,要是帝王下狠招,那可就没意思了。

"朕下了旨,免她死刑,收入乾元宫做宫‘女’。"明轩帝喝了一口茶,从容地道。

眼眸一亮,独孤臣刚想开口调侃帝王两句,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乾元宫的宫‘女’?"

"嗯。"

独孤臣沉默了,乾元宫是明轩帝的寝宫,算是把顾凉月放在眼皮子底下了。可是原王妃贬作宫‘女’,岂不是有些怪异么?子离似乎是想把顾凉月往风口‘浪’尖上推啊,这旨意一下,后宫岂会安宁?

芍‘药’犹豫了一下,上前道:"既然是收入乾元宫,那奴婢还是带人将凉月移个地方罢,这龙榻也得换新的,以免耽误皇上休息。"

明轩帝看了龙榻一眼,点头:"午间朕要去太后宫里,你便把这些处置好罢。"

"是。"

吩咐人进来打扫了一番‘药’渍,芍‘药’将乾元宫侧殿一处的厢房收拾了出来。独孤臣坐在茶厅里喝茶,看着芍‘药’在外面忙碌,闲闲地问:"陛下,早上墨老头的话您不会当真听进去了罢?"

明轩帝沉默,端着茶盏一言不发。独孤臣有些急:"您明知墨老头是惯常对着你干的,那样说分明就是想您认定书信之事是顾凉月所为,岂非太过明显?您怎么还会信?"

帝王抬眉,突然弯了弯‘唇’,吓得独孤臣一抖。

"朕信与不信,全看顾凉月能否说服朕。若是她能,朕也可以放她一马,哪怕她真是凶手。若是不能,朕必诛之,哪怕她是无辜的!"

好生霸道的说法,独孤臣撇嘴,分明就是杀与不杀全看他心情,当真是折磨人的。

正想开口,一道沙哑的声音却从内殿里传来:

"你要我如何说服?"

第九章 叶上初阳干宿雨

更新时间:2013-5-1 9:37:44 本章字数:1586

独孤臣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内殿,掀开的一侧帘帐里,龙榻上的人撑着‘床’沿坐了起来,苍白如纸的容颜有些看不清楚,清冷的气息却瞬间散了出来。

轩辕子离微怔,随即低笑一声,朝独孤臣道:“你这神医的名头可以丢了不要了。”

居然现在就醒了!独孤臣皱眉,嘟囔两声:“不要便不要罢,谁知道这冰块儿总是不按常理,那么重的伤居然现在就醒了。喂,冰块儿,你还好么?”

顾凉月抿着‘唇’,脑袋有一瞬间的恍惚,身上也是疼得不得了,尤其是肩上,像生生断掉了一般。练姣当真是恨她,半分力气也没省,若是搁其他人身上,恐怕早死过千百回了。

轩辕子离和独孤臣在外面罢,她将醒未醒之时就一直听见他们的声音,直到轩辕子离最后那一句信与不信什么的。可是现在头又开始痛,独孤臣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听见。手一软,又跌回了‘床’上。

“喂。”独孤臣瞧着里面的动静,终于正了脸‘色’,看向明轩帝道:“陛下既然还不想她死,那就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总归她这一身伤将来也必定留下病根、生不如死了,您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何不把事情‘弄’清楚呢?”

神‘色’微微一暗,轩辕子离起身,往内殿走去。

顾凉月正挣扎着还想坐起来,手臂却被人抓住了。她抬头,却看见轩辕子离结了霜了一张脸,依旧是冷冷冰冰没有表情,却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是…相信她了吗?

“朕,给你三月。”明轩帝捏着她的手臂,看着她肩头上慢慢渗出的鲜红,冷声道:“三个月,只要你查出那封信究竟是怎么到的先皇手上、洗清你自己的嫌疑,那么三个月后,朕放你自由,回归江湖。”

“反之,若是三个月你依旧找不出凶手,那么就把你的命留在皇宫罢,这一生,休想再离开皇宫半步。”

顾凉月一怔,抬头对上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眸,半晌才静静地道:“好,三月之后,若我还你真相,请陛下也遵守承诺,放我自由。”

帝王放开了她,负手道:“君无戏言,朕说到做到。只是你记得,朕给你的身份是这乾元宫的宫‘女’,你不再有使用朕令牌的权力,一切行动都必须靠你自己。”

以前她是他的王妃,也是他的暗卫,自然有用他的令牌调查事情的便利。可是如今,圣旨下,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要在这如海的后宫里生存,还要找出事情的真相,这当真不是轻易能办到的事情。

他冷眼旁观,就想知道,这个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女’人,能否逃开这一系列的磨难?若是能、若是能…

“陛下,您该起驾去太后宫里了。”

四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明轩帝顿了顿,最后再看了一眼顾凉月,转身朝外面走。

“独孤大人,随朕一起去给太后问安罢。”

独孤臣嘴角‘抽’了‘抽’,看了看外面正往这里走的芍‘药’,点点头站起来道:“臣遵旨。”

芍‘药’行了礼,看着他们往太后寝宫的方向走去,站了一会儿,便进内殿打算将凉月移去侧殿的厢房。

“啊!”甫一进去就看见顾凉月坐在‘床’边,把芍‘药’吓了好大一跳,连忙急步走过去查看:“你可没事了?怎的就坐起来了!”

凉月抬头,毫不吝啬地朝芍‘药’笑了。这一笑当真是倾国倾城,虽然脸‘色’苍白,却轻易地蛊‘惑’了人心去,哪怕芍‘药’同是‘女’子,也不得不承认,她当真没有见过比凉月更好看的人。也难怪她什么都不做,却总是被王府里那些主子排挤。

有时候旁人的嫉妒与伤害,也反而是证明了这个人无法忽视的光亮吧。

芍‘药’也跟着笑了,心里莫名有些酸疼,轻声道:“醒了也好,等会可能还要折腾你搬去侧殿,受苦了。”

“侧殿?”凉月疑‘惑’地打量了一番周围,心里一惊,皱眉道:“芍‘药’姑姑,这里,该不会是陛下的寝宫罢?”

芍‘药’叹了口气,摇头道:“谁也阻止不了,是陛下亲自抱你回来的。凉月,以后你就在这乾元宫做事,我便唤你凉月了。记得,切莫再如王府那样善良不争。这里是皇宫,稍微退一步,就可能被人吃得分毫不剩。你还是得有些追求。”

追求么…凉月嗤了一声,淡淡地道:“姑姑,凉月知道,只是想要的东西注定得不到,追求便也没了意义不是么?”

第十章 叶上初阳干宿雨(2)

更新时间:2013-5-1 9:38:03 本章字数:1639

她不过是报恩而来,根本就不该有什么非分之想。这一次生死,她已经明白了什么叫痴心妄想。所以她现在想做的、要做的、都不过只一件事:查明真相。

而龙座上那个男人,他已经有了天下,也有了后宫佳丽三千,根本再也不是需要她的人。与其惹他厌恶和憎恨,不如尽快离开。三个月,也许不用三个月呢。

芍‘药’叹息一声,扶着凉月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带她往外走。‘门’外已经有小太监拿了火盆和替换的‘床’单被褥,待她们一出寝殿,就将内殿里的东西换了一遍,彻底清洗以及烧掉了凉月用过的东西。

因为伤口,凉月走得很慢,还可以感觉到身后跳跃的火焰。明明是炙热的东西,却让她的背后一片冰凉。有什么东西从心里裂开了一样,麻木地疼。

多巍峨的皇宫,红墙森立、金砖‘玉’瓦。而那个人也终于坐上了他想要的位置,掌控天下,除掉所有忤逆之人。只是她对他的称呼,已经从主子升级到了陛下。而两人之间原本就不近的距离,从此也彻底远了。

“姑姑,我还未谢你。”凉月突然想起来了,轻轻抬手拍了拍芍‘药’的手背,眼神柔和地道:“若不是你,凉月当时就该死在地牢里了。”

芍‘药’微微一笑,道:“凉月,你可知道,为何王府那么多‘女’眷,我独独帮过你一人?”

芍‘药’从小‘侍’奉轩辕子离,自然是最得他信任的人。而其‘性’子也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冷淡公正,无论‘女’眷怎么威‘逼’利‘诱’,也从来未曾帮过谁半分。但是顾凉月,不过进王府一年,她已经帮了她很多次。

为什么呢?凉月也很奇怪,思索着问:“是因为我没有利己之心么?”

芍‘药’一笑,道:“这是其一。”

“我的第一个主子是原来的贤妃、如今的太后娘娘。太后原来待我极好,我也算能帮一些忙的,一步一步陪着她从小小的选‘侍’坐到了贤妃的位置。而恰好当时,四皇子轩辕子离出生。”

芍‘药’扶着凉月坐在了收拾好的厢房的‘床’边,微笑着给她说一些以前的事情:“我也算是看着四皇子长大的,他从小就很是聪明,先皇最宠的皇子就是他了。只是贤妃娘娘出身不高,也帮不了皇子太大的忙,四皇子是全靠着自个儿的本事,在十五岁就被先皇封了王,给了领地。”

“娘娘当时可高兴了,但是皇子一旦封王,是要另建王府的。贤妃娘娘不放心,我便自请了陪同王爷,随身服‘侍’。娘娘也好歹放心些。”

“王爷不喜‘女’‘色’,但也不是很排斥,十八岁的时候先皇就赐了几个侧妃和‘侍’妾,王爷都没有拒绝。”芍‘药’说着,抬眼看向凉月:“你可知王爷为什么会让你当王妃?”

凉月抿‘唇’,轻轻点了头。

她当然知道,早在成亲之前他就告诉过她:“王妃的位子,我要我想的人来坐。不过形势所‘逼’,也只能委你顶替。待时机成熟,我必立我心爱之人。”

说明白了,也不过就是她是庶民,将来的废弃,比先皇赐婚的王妃要容易得多,所以他才力挡众议立她为妃。

放在旁人身上,应该很伤心罢。顶替的王妃,为他人作嫁衣。利用完之后便被废弃的人,若是不小心再将心落在那人身上,该是多心伤的事情。

庆幸,她不难过,一点也不。

芍‘药’叹了口气,道:“最开始王爷迎你回来,我也很奇怪。不过后来知道了原因,我便开始观察你。旁人都说你傲慢冰冷,我起先也那样以为。直到你那天来茶厅。”

那天她正在泡茶,却不小心烫伤了手,小丫鬟们急急忙忙去请大夫,却看见凉月面无表情地从‘门’外路过。行礼间凉月看见了她,也看见了她烫伤的手,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径直走过来递给她一支‘药’膏,然后将茶给泡好,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她那时候呆了许久,看不清这主子的目的,也就仍是将茶上给王爷了。不过她没有说是顾凉月泡的,却得了王爷一句:“芍‘药’,你茶艺进步了。”

“当时我愣了,也开始对你更加好奇。我想知道,她们口中那个不可一世的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芍‘药’忍不住笑了:“传言果然是最不能相信的东西,能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当我看见你一身黑衣从王爷书房退出来,一声不吭地回房自己上‘药’的时候,凉月,我想我没有看错。你是唯一一个不会为了自己利益做出任何伤害陛下事情的人。”

“而我芍‘药’,也必会因着你对陛下的好,厚待你三分。”

第十一章 常道人心不如水

更新时间:2013-5-1 9:38:07 本章字数:1591

“芍‘药’姑姑说不定是高看我了。”凉月淡淡地侧头,冷声道:“他救我一命,我替他做事是应当,没有什么伤害不伤害。这次以后,我欠他的唯剩一个真相,从此各不相干。我对他,没有你想的那样好。”

闻言,芍‘药’也不争辩,仍是笑道:“好也罢不好也罢,总之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你且把身子养好,早日还自己一个清白。”

凉月应了一声,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肩膀,习惯‘性’地往怀里掏‘药’。手里一空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

随身带‘药’是她的习惯,以前独孤臣也做了不少‘药’丸‘药’膏给她。现在没了,还真是费事。再休息一会儿,她得恢复力气然后去寻‘药’。宫里这种温温吞吞的养伤方式,不适合她。

接下来几天,凉月都乖乖呆在厢房里哪里也没去。由于伤势未好,芍‘药’经常来照看,明轩帝也没有说什么,倒是独孤臣很自觉地开始往厢房送‘药’,因为他知道,就算不送,凉月以后也必然会想办法去寻。啧啧,他是好人,还是自觉着给了吧。

后宫有些人蠢蠢‘欲’动,少不了搬‘弄’是非的人背后嚼舌根,甚至有人在太后面前去说了几句。太后只是微笑着淡淡地道:

“后宫是皇帝的地方,皇帝做什么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与其去干涉,不如想办法怎么能伺候好皇帝。该自己管的、不该自己管的,都要分清楚了才好。”

太后此话一出,再没有人敢多言。凉月安静地养了几天伤,到了第五天,终于能下‘床’了。

清晨的空气甚好,虽然天还没有大亮,但是也到了凉月平时练剑的时候了。因着那伤,舞剑是不太可能,但是在院里动一下还是可以的。本来就醒了,躺着难受,凉月穿好芍‘药’准备的宫‘女’衣服,走出厢房开始边散步边想事情。

有些不明白轩辕子离为何给了她三个月,按平时的速度,哪怕情况复杂,半个月也就够了。只不过是不能用令牌,然后行动有些限制,其余的也没什么。

关于那件事,她在地牢里的时候就想过。信件是三皇子傍晚给她的,她看也未看,直接带去了西郊别院,中途没有遇见过任何人。到了别院的时候轩辕子离坐在书房里,按照习惯,她只是将信放在了书桌上转身就走了,轩辕子离也照常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一切都很正常。

然后出来的时候,她遇见了往日江湖上的仇家,当真是冤家路窄。缠斗一番天也微明,她丝毫未损,身上却是染了别人的血,这样回去也会出事端,于是便回西郊别院收拾了一番才回王府。

却哪知,一回王府就听闻出了大事,轩辕子离站在阶梯上冷冷地看着她,二话不说,先定了她的罪名。她看了他半晌,终究是任由他处置。

信你的人,不用解释也会懂你几分,断不会只听风声便疑心你。不信你的,怎么解释也没用,别人一句话就可以让一切灰飞烟灭,她又有何好争辩的呢?

她是有些意气用事了,现在想来,这件事大有蹊跷。

首先,轩辕子离不可能害自己的皇兄,那是完全没有理由的。若是三皇子还在,轩辕子离把皇位让给他都有可能,所以轩辕子离自己的嫌疑可以排除。

那么为何她分明把信给了他,后来却落到了先皇手里呢?

轩辕子离似乎完全不记得她曾经给过他信,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书房里的人是别人易容而成。

可是那段时间,每日黄昏轩辕子离都会去西郊别院,若是他人假扮,难道不怕与轩辕子离撞上么?

凉月眼眸微沉,开始联系一些蛛丝马迹,不知不觉竟已经走到了乾元宫正殿前面。

“喂,那个宫‘女’!”

一声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凉月的思路,她抬头,却是前方一个拿着扫帚的宫‘女’在唤她。凉月面无表情地走近,一身的寒气吓得那洒扫宫‘女’一抖,竟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何事?”凉月淡淡地开口,一双眼眸不带感情地看着她。

那宫‘女’有些胆怯,眼珠儿游移了一阵子,仍是状了胆子道:“乾元宫的宫‘女’都是要干活的,你这样闲散是个什么道理?我扫得累了,这片地你来扫!”

凉月眼梢微挑,沉默地看着面前这人,不应也不拒,就这样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那宫‘女’气势渐渐弱了,却是有些愤恨地道:“你聋了么?叫你扫地,听得见还是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