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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月被她这奇怪的音调吓了一跳,正犹豫着是要继续听还是走呢,开‘门’的那老嬷嬷便叹息道:“说说也好,我们的日子也不长了,总不能到最后,带着主子一生的冤屈,就这么下了地府。临走之前,怎样也得拉上那独享了尊崇的‘女’子才行。”

第一百五十六章 红楼高处不胜寒

更新时间:2013-5-16 9:40:00 本章字数:3174

凉月微怔,看着说话那老嬷嬷,心里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却不敢往深处思考。独享了尊崇的‘女’子,是…太后么?

木贵妃与当初的太后,有什么恩怨纠葛么?按理说一个是帝王心尖儿上的宠妃,一个是四妃之末不得圣恩的静妃,这两人能有什么恩怨?在轩辕子离从皇子之中出挑之前,太后也是半分不得先帝待见的。当初的静妃没有争宠,恩宠都是后来的五皇子带来的。木贵妃一直独占圣宠,这两人根本构不成对手,背后又会有什么故事?

水袖嬷嬷咯咯地笑了两声,朝另一个舞扇嬷嬷挥手道:“咱们继续去说故事啊,昨儿才说到有人偷龙转凤,今日便该说蛇蝎如何步步为营了。好歹来了个听众,咱们说得也起劲儿。”

舞扇应了一声,放下那扫帚,慢慢合上那大殿的‘门’,然后和水袖嬷嬷一起走到院子里破损的石桌边坐下,看着凉月道:“小丫头,想听就过来坐着。”

凉月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地走过去坐下,看着这两个有些诡异的嬷嬷,轻声道:“你们好像知道很多的事情。”

水袖笑了一声,干枯的手‘摸’了‘摸’自己苍白的脸,低哑地道:“跟着原来这宫里最得宠的‘女’子,看透了这宫里的风景,知道的事情自然就多了。我倒情愿少知道一些,也免得在这余生里挣扎,永世不得翻身。”

舞扇点头,轻声开口道:“都道主子生前是最得宠的‘女’子,可是那又怎样,人没了,还不是只剩一间破落的宫殿?以前帝王千般好,也终究没能抵挡住别人的害人之心。木贵妃中的毒,是雪锦之上染的红香‘混’上宫廷晚宴里的一碗莲子粥。这两物加在一起,便是致命的东西。是我们大意了,才让主子当真中了计,惨死在帝王怀里。”

“六宫无后,贵妃为大,且木贵妃怀了身孕,离那凤座就差一步。可惜啊可惜,平日里看起来温顺可人的人,一朝伸出了爪子,却是锋利无比,让人来不及提防。”水袖笑了两声,‘舔’了‘舔’自己干渴的嘴‘唇’:“可惜了贵妃娘娘,与世无争,却偏偏得尽了帝王的恩宠,所有的明枪暗箭,全部冲她而来。本也还欣赏当初的静妃娘娘,但不想,静妃的心狠起来,比其他人直接多了。”

“那雪锦是皇上送的,珍贵难得的东西,六宫之人都来观赏。我俩也未曾注意怎么就染了红香,也是现在得了人的提点才发现,当时戴了香囊进来的一共三人,最靠近雪锦的,就只有一个静妃!”

水袖眸子里染了一丝恨意,手指捏得死紧,一字一句地道:“宴会是李贵妃准备的,李贵妃生了和安公主,也无心于后位了,自然是不可能害主子。而能接李贵妃的手动手脚的,可不是也只有一个静妃么?她们几人那样要好,害起人来,也是方便得很!”

凉月听得微微皱眉。本来还有些心惊,但是听见水袖嬷嬷说了一句“也是现在得了人的提点才发现”。

这两位老嬷嬷,是最近才想通这一切的罢?若是她们一早知道这些,太后又岂会留她们。太后既然留了她们下来,就必定是没有什么威胁的。只会是有人暗地里挑拨了这两位嬷嬷起来,制造最可靠的流言。

“嬷嬷,这废宫,经常有人误闯进来么?”凉月看着两个老嬷嬷,无辜地问:“感觉不止我一人下意识地往这曾经最繁华的地方走呢。嬷嬷们不管是谁,都能这样毫无保留地说么?”

两个嬷嬷一怔,继而对视了一眼,戒备地看着凉月道:“废宫误闯的人倒是不多,除了你,也便只有很多年前的旧人了。我们只是老了,眼看着就要灯尽油枯,想把想说的统统说出来而已。你信或不信,根本不重要。”

凉月沉默,随即又问了一句:“当初静妃产子,你们也在么?为何说她是偷龙转凤呢?皇室血脉这东西,可‘混’杂不得。”

舞扇冷哼了一声,睨着凉月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会被人知道的。我还等着那慈宁宫里的‘女’人下一次滴血验亲,看看还有没有人能帮她。上一次,一定是做了假。五皇子不是太后亲生,这一点,我很确定。”

凉月一震,惊讶地看着舞扇,后者慢悠悠地站了起来,道:“总觉得我们活不长了,兴许最后还是死在那‘女’人手下。当初主子为我们保的两条贱命,也没有多大用处啊,但是死之前,我不会让那蛇蝎‘女’子安坐高位的,再怎样,也要还主子一个公道才行。”

水袖叹息一声,跟着站起来,两人慢慢地往主殿里走去,留下凉月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石桌边,皱眉想着事情。

过了一个时辰,凉月终于慢慢回到了净月宫。摘星看着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道:“主子您终于回来了,奴婢快担心死了。”

凉月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道:“替我更衣,我们去慈宁宫罢,我想见见太后。”

摘星一愣,随即点头,替凉月换好衣服梳好发髻,叫了轿辇在宫‘门’处,扶着凉月坐了上去。

按照两个嬷嬷的说法,一是知道五皇子非太后亲生,二是认为当年是太后杀了木贵妃。无论哪一个,流传出去都是极不好的传言。如那嬷嬷所说,再滴血验亲一次的话,她还能帮到他们么?总不可能每一次,都是由她来动刀。万一被瞧出端倪,连带着她,也会被扯进漩涡。

她得去见见太后,问清楚当年的事情,也该想想下一次如何是好。司徒家开始虎视眈眈,一旦有什么机会,定是立马就扑上来的。

轿辇走到一半,远远地便看见揽月提着裙子匆匆从对面跑来。摘星讶异地喊停了轿子,看着揽月道:“你做什么去了?”

凉月掀开轿帘,却见揽月脸‘色’苍白地跑过来,一下子跪在她的面前,低哑着声音道:“主子,太后…太后她病了,所有御医都去了慈宁宫,您快去看看吧。”

病了?凉月呆了呆,有些没明白揽月的意思。太后病了,找太医就是了,为何这样紧张?而且,为何是…所有太医都去了?

“快些走,往慈宁宫去。”放下轿帘,凉月吩咐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她需要时间好好想一下这一切,可是他们似乎不给她机会呢。太后,被叫做蛇蝎一样的‘女’子,她发现自己还根本就不了解她究竟如何,真是失败。

慈宁宫‘门’口莫名地停了很多轿辇,凉月下轿,愣了愣,继续往里走。慈宁宫大殿里站了许多人,后宫大小妃嫔都在,只是皇后没有来罢了。帝王忙于政事,据说正在赶来的路上。凉月好奇地看着那低垂的纱帘。

到底怎么了,才能这么大阵仗?

“月妃娘娘,太后娘娘让您进去。”李公公轻轻朝凉月行礼,看着那纱帘,低声道。

外面还站着良妃和淑妃,比凉月来得早,却也是不得召见的。见凉月一来便进了内室,良妃不禁嘲讽道:“‘侍’奉过的人就是不一样,虽然只有一两天的‘侍’奉情意,但还是得太后待见了。”

淑妃闻言,嗤笑了一声,看着良妃道:“你想事情总是太简单,活该不得圣宠。”

良妃一顿,瞥了一眼淑妃,哼了哼,没有想跟她继续吵的意思,干脆就先闭了嘴。

凉月进了内室,只看见太后倚在‘床’边,身边的嬷嬷都跪在地上,哭得不成了样子。太后的表情尚算平静,只在看见凉月进来的一瞬间,微微动容。

“都下去吧,哀家想和月妃说会儿话。”太后抿‘唇’笑了笑,朝众人挥手道:“下去吧。”

跪着的嬷嬷深深给太后磕了一个头,然后慢慢起身,低着头退了出去。旁边的李公公也难得地眼红了,躬着身子下去了。

凉月走到‘床’边,看着太后苍白的脸‘色’,淡淡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太后一笑,拍了拍‘床’沿示意凉月坐下,也不回答她的话,只细细地看着她的眉眼,打量了许久,道:“你不像我。”

凉月不像她,她比她更美,美得让人窒息。比起当年的木贵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可惜了,当初她要是有这样的相貌,一定已经登上了后位。

“没有随你长大,自然是不像你。”凉月轻轻说了一句,看着太后有些‘迷’‘蒙’的双眸,不禁问:“您是不是有话要同我说?”

太后回过神,轻笑道:“我有很多话要同你说啊,现在给我一些时间罢,别急,以后…就不会说了。”

凉月皱眉,看着太后这模样,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一个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女’儿的母亲,我欠了你的,欠了他的,也欠了他的。唯一对得起的,还是轩辕子离。他是这个王朝的皇帝,也是天启的希望。”太后嘴角含笑,看着凉月道:“我本来觉得心痛,自己的孩子没有照顾好,却养大了别人的孩子。但是现在看见你,我却觉得,幸好,幸好我养大了他。”

第一百五十七章 红颜终逝空怀恨

更新时间:2013-5-16 14:32:39 本章字数:3146

凉月心里一震,惊讶地抬头看了太后一眼。太后靠着软枕,眼角‘露’出了许多疲惫之‘色’,看着凉月的目光里,却还是充满了愧疚和不忍。

“他是一国之君,注定会拥有这天下。虽然现在‘波’澜未平,但以他的能力,也必定会统一江山。你…是我的‘女’儿,还活着,活着回来了这里,也算是天注定的,皇帝他必定会好生待你。而你,也可以帮着他一起坐稳这江山,我这一辈子,也算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

太后说着,手指微动,似是想去碰凉月的手,可是有些无力,还是放了下来,苍白地继续道:“你说你不恨我,大抵也是在你看来我什么也不是吧,不过是生了你,却也弃了你。若不是投胎在我的怀里,你可能会有更好的日子呢…咳…咳咳咳…”

凉月看着太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面上倒是一片平静,还伸手帮着她顺了顺气。有一句话她可能说对了吧,她不恨她,是因为除了身生之外,她与她也再没有其他的羁绊了。知道真相之前,她当她是太后,知道真相之后…也还是太后而已。

“听芍‘药’姑姑说,您原来是很疼爱皇上的。”凉月想了想,开口道:“大抵是将该给我的爱,全部给了他罢。而我,我得到了师父无尽的宠爱,虽然他严厉,却将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了我,我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这样算来,谁也没有吃亏,我与陛下,都不会怨。”

太后眼睛微睁,沉默了半晌,竟是失笑了,她微微咳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这…你这孩子…想法总是和常人不一样…当初…当初要是我认了你就好了…也不必…不必那么煎熬…”

拥有皇子的权势,比公主大很多,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她不如李贵妃幸福啊…连失去了孩子的木贵妃都比不上。坐拥繁华又如何呢?她好痛…好想回到当初的宅院里去…再去偷偷见一见院子外那白衣飘飘的男子…再去偷偷…将自己的‘玉’佩与他,许他天涯…不离。

一口鲜血喷洒在了锦缎的被子上,太后双目垂泪,终于抓住了凉月的手,哭出了声来:“他…他叫子虚…不是虚无…不是…他有世上最好看的眉眼…他说江湖不适合我…却愿意为了在明月山给我一个山谷…我…我该跟他走的…”

凉月大惊,扶住太后的身子,却让血溅透了自己的衣袖。

“来人啊。”凉月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看着太后这模样,总觉得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好像…面前这‘女’子就快去了一样。

“都…退下。”太后看着掀开帘子的李公公等人,沉声吩咐了一句:“没有哀家的命令…谁都不要进来。”

“太后…”芍‘药’姑姑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双眼通红地站在帘子旁,听见太后这一句,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朝里面猛地磕头:“太后娘娘,您保重啊!太后…”

凉月震惊地看着,半天说不出话,只呆呆地伸手去擦太后嘴边的血。

“等我说完吧…来不及了…”太后扯着嘴角笑了,看着凉月,笑得更多的泪落了下来:“我也是罪孽深重的人,所以活该…活该失去所有。现在我最后能做的…就是保全你和皇帝了…凉月…答应我吧…一定要坐上皇后的位子…司徒家…司徒家不行…你要帮皇帝…”

“你做了什么?”凉月打断她,惊慌地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手足无措地道:“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要干什么来保全我们?我不需要,皇上还有其他方法可以…您…”

太后摇头,手捏得凉月更紧了些:“你…听我说…”

凉月面‘色’如冰,冷冷地摇头:“我不想听了,你在做蠢事。快告诉我你‘乱’吃了什么,独孤臣是神医,他也许能…”

“凉月…”太后边咳边摇头,脸‘色’苍白如纸:“我身上…我身上的秘密…要带到地下去才行…我欠你的…我会在天上保佑你…”

喉咙里堵得难受,凉月紧紧抓着太后的手,温热的液体,慢慢地划过脸颊,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谁哭了?凉月呆呆地看着,脑子里一片‘混’沌。朦胧间好像又看见了师父的脸,悲伤地看着她,又像穿透她看着其他人。

太后的神‘色’越来越疲惫,轻声说了一句:“让我躺下来吧,好累了…”

自从进宫,她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罢。从静答应开始,一步一步往上爬,拥有了野心,也学会了手段,抛却了最初的纯真,也忘却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到后来踩着白骨立在最高点,才发现自己争了一世,抢了一世,最想要的,只是当初墙院外踏马而过的那少年的一个回眸罢了。

他看见她,停了马,相视良久,终于调转马头。

眼神涣散了,太后盯着那华丽的顶帐,轻声呓语:"能回去就好了...回到慕容家的厢房...我愿意在那里呆上一年,换得自由...与他天涯...再也...再也不负了..."

生不得见,死亦不得见,活了一辈子,想得到的东西,最后也没能得到啊...她后悔了,无比后悔为何要选那一串珍珠,失了一世的年华。

凉月坐在‘床’边,看着太后的脸,神‘色’格外地平静。只是有不知名的液体不断落下,‘混’着未凝固的血,染了一片被褥。

大殿里安静了下来,最后的呓语声也渐渐消失。隔着帘子,芍‘药’跪在地上,身子颤抖得不成样子。众人都是一片静默,等着帘子里的消息,却半天没有再听见声响。

明黄‘色’的袍子风一般地卷了进来,轩辕子离跑到内室,掀开那纱帘,脸上难得地布满了惊慌,看见凉月和‘床’上的太后,怔了怔,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去。

"母后?"帝王轻喊了一声,却见太后已经闭上了双眼。脸上有未干的血泪,嘴角却带了一丝微笑,最后一丝游移的气息在听见皇帝声音的一瞬间散开了来,轻声呢喃了一句:

"他来接我了,他没有怪我...他来了..."

手无力地垂下,凉月抓之不及,只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只手落在被褥上,像慢镜头一般,毫无生气地坠了下去。

轩辕子离瞳孔猛地放大,不可置信地跪在了‘床’边,冰寒的脸上满是怒意,抓过太后的手低吼道:"这是怎么了?前些天还好好的,谁来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凉月呆呆地转过头来,脸上泪痕未干,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外面的人掀开帘子,有太医急忙进了来,一把脉,脸‘色’便灰败了下去,颤抖地跪在帝王面前,低声道:"皇上恕罪...太后...已经驾崩了。"

一屋子的人瞬间跪了下去,满满的都是震惊。整个皇宫好像都安静了,只有轻轻的啜泣从外殿响起。

凉月缓缓站了起来,朝‘床’榻上的‘女’子跪了下去。

???

丧钟响起,整个宫殿一片哭声。所有的活动都暂时停止,各宫妃嫔都戴上了白‘花’,跪在了慈宁宫面前。

凉月没有哭。尽管周围的哭声震天,凉月还是面‘色’平静地跪在宫殿外面。一双眸子没有焦距,只盯着青石的地面,一动不动。

皇后在小月中,听闻是想过来,但皇上下旨免了。六宫为太后戴孝,慈宁宫更是一片素缟。皇帝守在宫内,其余的人都跪在外面。

太后仙逝了,凉月慢慢地消化着这个消息,眼泪没有再掉,只是静静地出神。生她的那个‘女’子,带着满身的罪孽与秘密去了。嗯,只是世上又少了一个人而已...这样想,会不会好受一点?

天黑了,四熹公公带了旨意出来,让各宫都回去,不必跪在慈宁宫外。

揽月和摘星赶紧过来想扶起自家主子,却怎么也扶不动。凉月好像已经石化了一般,冰冷的身子僵硬如冰,揽月当场便哭了出来,跪在主子身边道:"娘娘,您别这样,身子要紧,您先起来。"

凉月回过神,愣愣地转头看着揽月。那眼神茫然无助,看得摘星鼻子也是一酸。太后虽然待主子很好,但也不至于让主子伤心成这样罢?她们看着都好心疼,凉月现在像‘迷’路了一样,表情冰冷,眼神空‘洞’。

四熹公公担忧地走过来,看着凉月道:"月主子,您也先回去罢。皇上现在正难受,您这要是让他看见了,不得更加心疼么?"

凉月抬头,看着四熹公公,半天才缓缓道:"我想进去。"

四熹为难地转身看了大殿一眼。其他妃嫔都回去了,帝王也一句话不说地守在里面。现在让月妃进去...

没等四熹回答,凉月踉跄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慈宁宫主殿走去。四熹连忙在身后喊:"月妃娘娘,您这..."

‘门’口的‘侍’卫都不敢拦着,只眼睁睁地看着月妃扑着打开了大殿的‘门’。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场大火红宫闱

更新时间:2013-5-16 21:18:12 本章字数:3250

凉月几乎是快跌进去的,膝盖的血脉有些不通,在‘门’槛上一绊,直接就跪了进去,看得后面的人大惊。这样扑摔,应该是生疼生疼的。可是她的感觉不是太灵敏,竟也不觉得痛,只是一时半会儿没能站起来。

“主子。”摘星连忙想过来扶,却有一双手早她一步,将顾凉月给抱了起来。

轩辕子离神‘色’冰冷,看了外面的人一眼,转身抱起凉月进了内室。四熹被帝王那眼神看得一震,心下也是惊慌不已。主子的意思是不该拦着月妃娘娘么?可是他如何得知啊,帝王先前也没有任何指示…不过害月妃跌倒,还好帝王没有心情计较,放在平时,他就该小心着了。

明轩帝将凉月抱在软榻上坐着,低声问她:“痛不痛?”

慈宁宫已经收拾过了,太后的遗体已经放入了沉木棺,正放在慈宁宫的主殿里。而内室还没有让人动,依旧是那张‘床’,‘床’上的血泪,都还在。

凉月呆呆地摇了摇头,她不觉得痛,只是心里莫名的空落,让她回不了神。

“她选择了最后见你一面。”轩辕子离用下巴抵着凉月的头,轻声道:“心里,定然还是有你的罢。只是我尚未反应过来,尚未意识到你与她之间还欠一次清理,母后她却已经用这么决绝的方式去了。我什么也来不及做,对不起。”

凉月扯了扯嘴角,哑声道:“她闭‘门’不见人这几天,一定是想好了吧。都说太后慈祥,手段过人,是巾帼不让须眉。但是,我看着,她为何就那么傻呢?”

“早知道就不争这最高的位子了,早知道就不入宫了,早知道就跟子虚走了。她一步错,步步错,为什么还会有人夸她聪明呢?”

“连死也是一样,是她真的累了,还是只有以这一死才能换得永绝后患,她从来不明确说清楚。后人还要将她葬入皇陵,千百年之后,歌颂她死得其所么?”

帝王听得怔愣,怀里‘女’子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他不禁拥得更紧了些,低声安慰道:“母后在她自己选的路上走,已经走完了。她开心与不开心,这一世也都过了。等来世罢,来世说不定她能完成今生的遗愿。抑或是,她现在已经与自己心爱的人相见了。”

凉月抬头,看着帝王幽深的双眸,喃喃道:“会么?”

轩辕子离轻轻笑了笑,道:“会的,她走的时候,不是说有人来接她了么?一定会的。”

嘴角慢慢弯起,凉月依偎在帝王的怀里,慢慢地睡了过去。她也很累,只是惯常不在意。今日这一次生别,让她第一次落了泪。整个人好像突然虚弱了,只想沉沉地睡一觉。

感觉手臂上的重量渐渐沉了,轩辕子离低头,却见凉月已经昏睡了过去。一张小脸白得让人心疼,眼角湿湿的,又快落了泪下来。

轻轻‘吻’了‘吻’她的眼角,帝王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主殿里的棺材,沉默不语。慈宁宫里的宫灯透亮,像是要为谁照路一般,整整亮了一宿。

太后仙逝,六宫同哀,皇后小月不出,帝王政务缠身。本打算将守灵和丧葬的事情‘交’给淑妃,但是凉月却意外地站了出来,同帝王说她要料理此事。

轩辕子离只顿了顿,便点头同意了。宫内素服半月,一切酒宴都全部取消。宫人们也纷纷自发为太后的仙灵祈福,各宫妃嫔都甚为虔诚。

净月宫四处都看不见了喜‘色’,凉月一身素白宫装,头戴白‘花’,坐在主殿里折金纸。太后的灵柩只在宫里停留两天,后天便会送往皇陵了。天气炎热,已经着内务府送了大量的冰块儿去,以免遗体腐坏。

跟丧葬有关的事情全‘交’予了凉月。本来也是宫中目前的头等大事,皇后喝淑妃将六宫之权,特别是内务府一块儿都让了出来。太后的葬仪规则繁复,光是流程,凉月便听摘星念了好一会儿。心里不免凄凉。

生前要受折腾,死了也不得安宁,皇宫这地方的规矩,当真是让人受够了。

“主子!”揽月急急忙忙跑进来,卷起的风将凉月放在桌上的金纸吹起来几张,慢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怎么了?”凉月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那落了地的金纸发呆:“又出了什么事?”

“筵曦宫着火了!”揽月急忙把金纸捡起来,边捡边道:“这可是出事儿了,不知道哪个宫人不小心,烧纸钱也能将宫殿给燃了起来。良妃受的惊吓不小,这会儿正在让人灭火呢。

着火了?凉月抬头,将手里折好的东西放在桌上,起身道:“去看看怎么回事吧,宫里着火可不是小事,加上太后仙灵未去,良妃也怕是要落罪了。”

摘星连忙让人备轿,跟着凉月往筵曦宫赶。刚走到半路,就看见四周的宫人来来往往,端着水盆提着水桶,阵仗‘挺’大的样子。凉月不禁让人停了轿,喊过一个宫人问:“前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提着水桶的宫人擦了擦额头,朝凉月行礼道:“火势很大,娘娘还是不要过去了。良妃娘娘已经去乾元宫了,那筵曦宫里,好像还有很多人没出来呢。”

凉月一惊,挥手让那宫人先去救火,随即下了轿,对摘星揽月道:“轿辇不必跟去,我们过去看看就好。筵曦宫隔坤宁宫不远,可不要惊着了皇后。”

“是。”摘星揽月应了,随着凉月往前小跑。远远地就看见了筵曦宫的火光,揽月心惊,只觉得比她刚才看见的火势还要大,周围救火的人也多了。

“吩咐救火的人,只灭火,不要动宫里的东西。”凉月看了一会儿,侧头对揽月道:“无缘无故这样大的火,可不像是不小心。”

揽月点头,上前吩咐了各个救火的宫人。大火扑了一个时辰才见得火势小了下来,有宫人过来禀报,说是筵曦宫里烧死了两个宫‘女’,宫殿已经完全损毁,财物也都救不回来了。万幸的是良妃娘娘跑得快,没有伤着。

凉月点了点头,看着几个太监将两具焦尸抬了出来。摘星和揽月都连忙拉着凉月退后一步,怕晦气。凉月却很平静地扫了一眼,是两个‘女’子没错。约莫是后院的粗使奴婢,才没有跑出来吧。

帝王安抚了良妃,暂让她居了永寿宫。良妃连连谢恩,并告知是一个小宫‘女’烧纸引起的大火,扰了太后仙灵,已经让人杖毙。

凉月看着那烧得干干净净的宫殿,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那些烧焦了的红柱子,没有浇油的话,干烧,是不会烧得那样彻底的。良妃在隐瞒什么?抑或是,在毁灭什么么?可是选择这个时候,也未免太高调了些。

吩咐内务府给永寿宫配制一些东西,凉月便打算回宫了。晚上六宫还要集在一起为太后送灵,她还得继续回去折那些没有折完的金纸。

顺着宫道走,又路过了那废弃的宫殿。凉月停了停脚,抬头看了看那斑驳的宫墙。

里面隐隐有笑声传来,凉月嘲讽地弯了‘唇’。舞扇和水袖两个嬷嬷,一定高兴坏了吧。她们想拖下水的高贵‘女’子,比她们先去了。所有的恩恩怨怨,随着两个主子的逝去,也该终了了吧。

想了想,凉月没有推开‘门’进去,只慢慢转身,继续往净月宫走。

墙院里古怪的笑声传得很远,过了一会儿,也再没有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