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彤欲哭无泪,居然不是梦…

“醒了?”

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骆响言的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特有的沙哑,意外地低沉磁性。

桑彤全身一僵,缓缓转过脑袋,就看到骆响言一手支着头,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己。

桑彤艰难地开口:“昨晚…”

骆响言眼中不怀好意的光芒一闪,“邪魅一笑”,点了点头:“是啊,昨晚…嗯哼,你懂的!”

桑彤惊悚了:“我昨晚酒后乱性真把你上了?”

骆响言笑容一僵,颓然地躺下,望着天花板虚弱地说:“你的反应略显奇葩,我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允许我先消化一下…”

桑彤顿时更加震惊了:“你这模样…我昨晚不会辣手摧花了吧?”

骆响言一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辣手摧花?你想得美!你这自以为是的毛病…真是让人蛋疼!”

桑彤笑嘻嘻地趴在他身边,坏笑着伸出手往下摸索:“蛋疼?来,姐给你揉揉…”

大清早正是男人血气翻涌的时刻。骆响言猝不及防,精神抖擞的小骆驼被桑彤一把捏个正着,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抓住她捣乱的手气急败坏地道:“你干什么!昨晚点的火还不够?真他妈烧起来爷让你一个月下不来床!”

桑彤顺势揉了两把,又拍了拍说:“得,二爷你还是先忍着吧…谁让你昨晚趁人之危来着!”

骆响言简直欲哭无泪了,昨晚明明是她投怀送抱,自己难得坐怀不乱一次,居然没落得半分好,早知道他还顾及个屁呀!

桑彤大力一脚将他踹下床:“滚回自己的房间,我要起床了!”

冰冷的地板刺激得骆响言一个激灵,一手捂着两腿之间,一手捶着床怒吼:“我他妈还光着呢!你能不能给点遮掩!”

桑彤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就一床被子…你骆二爷什么时候那么坚贞圣洁了?好了,枕头给你,捂着去吧!”

骆响言悲愤地接住砸过来的枕头,一个捂在前面,一个按在后面,狼狈地蹿回了自己的房间。

啧啧,会不会欺负得太狠了点!

桑彤一扫昨晚的郁闷,愉悦地吹了声口哨,哼着歌起来穿衣服。

起来得有点晚,骆响言也没有时间准备早饭了,黑着脸开车送桑彤去片场,途径早餐店买了点吃的,桑彤心情大好地解决了早饭。

骆响言瞟了她一眼,冷笑:“看来你心情不错?”

桑彤舔了舔手指:“嗯,好很多了。”

“那是,痛苦全转移给我了!”

骆响言一脚踩住刹车:“到了!”

桑彤笑眯眯地解开安全带,扑到骆响言身上,捧着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低着头认真道:“骆驼,谢谢你!”

骆响言看着桑彤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摸了摸嘴唇,傻笑了半天,突然想起什么,一拍方向盘,喇叭尖锐的声音响起,吓了周围的人一跳。

“该死!”

那么大好的两次机会怎么就放过了呢!

桑彤刚到片场,助理小刘就跑了过来,一脸着急地说:“刚刚严导在找你,现在快去服装间,化妆师已经在等着了…”

桑彤点了点头,放下包去换衣服。

剧本被翻得边角都卷了起来,台词都已经翻来覆去背了无数遍,可是正式拍摄之前,桑彤还是忐忑不安。

严翼全正中气十足地吼来吼去,指挥着工作人员摆放道具,桑彤硬着头皮上前问:“严导,您有没有空,我想和您聊聊?”

严翼全看了她一眼,站到旁边问:“你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儿了?”

桑彤有些羞愧,摇了摇头歉意地说:“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融入到故事之中了,我就是顾卿尘…可是我不明白您的要求。”

严翼全叹气:“如何演好你的角色其实是你自己的事…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敢用新人?因为新人身上没有那些墨守成规的东西!我需要的,是你的爆发力,是你自己对角色的理解和演绎…你错就错在太投入,缺少了自己的特色。”

桑彤这回彻底糊涂了:“太投入有什么不对吗?演员不就是要演出真实吗?”

严翼全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难怪你入戏快却出不了戏…这么和你说吧,你需要投入,但是也要在真实的基础上进行艺术的加工!这就好比为什么在后期制作过程中还要加入修饰的缘故,毕竟电影不是实事新闻。电影是艺术,是文化,在打动观众的时候也要带给别人视觉的享受!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桑彤脑海中有什么概念一闪而过,模模糊糊的,好像懂了些门道。

严翼全摇了摇头:“这些东西,靠别人教你是不行的,要靠你自己去领悟,去培养自己的戏感…要不是看在骆夫人的面子上,我…算了算了,你自己好好琢磨去吧。”

还没到自己的戏份,桑彤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支着脑袋看剧本。

“怎么?这会儿发现自己演技烂了?”

这满是幸灾乐祸的语气,不用听就知道是谁。

桑彤叹气:“梁小艺,你就不能离我远点吗?”

梁小艺悠然自得地坐在她旁边:“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离你远远的…”梁小艺耸了耸肩,“可是谁让你总是死黏着我哥不放呢!”

桑彤沉默了片刻,干脆合上剧本,转过脸来看着她:“说真的,梁小艺,你那么喜欢梁源,为什么不干脆跟他说明白呢?你对付我有用吗?”

桑彤摇了摇头,站起身离开:“就算你将梁源身边所有的女人都赶尽杀绝了,他不知道你的心思,也会永远把你当妹妹看待,你就永远不会有机会!”

梁小艺看了看在灯光下意气风发的梁源,心理弥漫上一阵阵的苦涩。

今天的戏份,是顾卿尘和苏清和第一次正式交锋。严翼全在拍摄前说得很清楚,要表现出两人各自矛盾的心理。

大概是考虑到桑彤的“理解能力”,严翼全又特别交代她:“你仔细想想,顾卿尘被各种宫中的规矩约束着,从小在教条主义中长大,外表端庄优雅,但是她骨子里有一种继承自大将军的冒险精神,天生带有野性…所以她会不受控制的被苏清和所吸引,正是因为苏清和与她是同一类人,都是狡黠的,渴望自由的…”

桑彤低垂着眼思索片刻,犹豫着开口:“我觉得,我大概明白了一点。”

严翼全当机立断:“灯光、摄影机…准备!”

顾卿尘略施小计让授课的夫子将怒火发到苏清和身上,害得苏清和被罚。

顾卿尘得意洋洋地看着苏清和吃瘪,灵动的双眼转来转去,就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却因为一时的得意忘形被苏清和抓到把柄一起拖下水。

苏清和面对夫子的刁难、众人的嘲讽毫不在意,和顾卿尘一起在炎炎烈日下受罚…

“卡——”严翼全板着的脸总算有了些放松的迹象,招招手说,“不错,这场戏过,下一场准备,台词比较长,我要很流利地过…”

严翼全喜欢动用新人,每每选角更看重演员本身的特点,也因此,很多原本籍籍无名的艺人凭借严翼全的青睐一举成名。

但是在严导手下工作却没那么容易。严翼全对电影一丝不苟到苛刻的地步,他把毕生都奉献给了电影事业,对演员、灯光、道具、制作…都要求达到完美标准。

这些还不算什么,严翼全一旦进入工作状态,杀伤力惊人,被骂哭骂走的演员不知道有多少。桑彤是运气好,有骆响言帮她打点,再加上骆夫人的面子,严翼全才勉强压住自己的脾气,没有骂人。

桑彤的状态还是把握不准,但比起昨天,已经好了太多,至少严翼全没有再继续摔东西。

拍电影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好玩,一个个镜头有时候需要反复很多次才能通过,有时候一个动作一句台词,都会被重复很多遍,枯燥乏力。

桑彤脱力般坐在一边,助理拎来厚厚的棉大衣裹在她身上,拧开保温杯倒了杯热水给她,跑前跑后忙个不听。

天气太冷,为了符合剧中要求,要营造出春暖花开的场景,衣服都很单薄,特别是桑彤的服装,为了表现出飘逸的感觉,还不能在里面加上保暖衣。

最痛苦的是,这个天气,说话时呵出来的热气遇到冷空气就液化成白雾,为了避免出现穿帮镜头,但凡有台词的、需要张嘴的,都要提前在嘴巴里含一小块冰。

桑彤冻得牙齿咯咯响,捧着热水慢慢喝了一杯下去,才觉得自己身体有点回暖。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大家会不会抛弃我?

表示晚上七八点还会有一更。。。。。。

30新年心意明了

梁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等到助理忙其他的去了,才塞给她一个暖手宝,笑着说:“暖一会儿吧,不要着凉了!”

桑彤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暖手宝抱在怀里,客气地说:“谢谢。”

“不用客气…你今天表现得比昨天好很多,我就说,你一定会越来越熟练的!”

桑彤平平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没什么,其实严导说的很多东西我都不懂…今天之所以表现不错,不过是因为我在演戏的时候一直想着平时和响言的互动。”

梁源的表情一僵,勉强笑道:“哦,是吗?严导说的哪里不懂,也许我可以帮你…”

桑彤看了看不远处一直盯着她的梁小艺说:“不用了,你要是心里真的想帮我,早在我第一次演电影的时候就帮过了…梁小艺好像找你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了!”

这话明显在赶人了,梁源苦笑地望着她:“彤彤,你在怨我…那个时候我在拍外景,根本赶不回来,可是我已经让小艺去帮你了,小艺的演技不比我差。”

桑彤冷笑,讥讽地说:“是啊,梁小艺的演技无人能及…你可以问问你的好妹妹,她都帮了我些什么!”

桑彤头疼地摆摆手:“梁源,为了我好,请你在工作之余不要靠近我!”

桑彤说完,干脆直接站起来,拿着剧本去找苏炜对戏了。

梁源独自坐在哪里,握着杯子的手已经被烫得发红,可是却仿佛一点痛都感觉不到,呆呆地盯着地面。

梁小艺单膝跪地,焦急地掰着他的手指:“哥,你放手…”

梁源猛地一醒,手上一松,就被梁小艺夺去了杯子。

梁小艺心疼地捧着他的双手,对着通红的掌心轻轻吹气:“疼吗?”

梁源不答反问,语气飘忽迷茫:“小艺啊,你说…我和彤彤那么相爱,我当初是怎么忍心背弃她的?”

梁小艺垂着头,眼泪一滴滴落在梁源的掌心,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梁源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恍惚地笑:“你哭什么,一无所有的人明明是我啊…”

梁小艺抓着他的手,将脸埋在他的掌心,像小时候每次受了委屈难过了一样。

“对不起…哥,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

梁源摸摸她的脑袋,轻轻一声叹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虽然多了些领悟,但是这些天随着拍戏进度加快和剧情的推进,桑彤的拍摄依然不顺利。

在一次次NG之后,桑彤整个人越来越疲惫,神情也越来越恍惚,有时候对着剧本一坐就是大半天,周围的一切都好像被她屏蔽了一般,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纹丝不动。

连骆响言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桑彤饭量开始减小,睡眠也越来越少。

骆响言很担忧,知道拍戏很累,每天费尽心思地做些好吃又营养的饭菜,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让她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片场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严翼全的咆哮。

“这他妈是在拍电影,不是演舞台剧!”严翼全暴躁地破口大骂:“跟你说了多少遍加工加工!你丫白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脑子里全他妈糟糠!你一个人那么投入干吗?忘记你在演艺课上学的那些没用的玩意儿!我要的是你本身的灵魂,而不是那些精湛完美的演技!”

桑彤沉默地等严翼全发泄个痛快,低眉顺眼地恳求:“再来一遍吧。”

严翼全暴跳如雷:“再来一百遍也没用!你看看你自己,憔悴的连化妆师都遮掩不了,哪有女主角古灵精怪精神饱满的样子!”严翼全忍了又忍,叹口气道,“我先拍其他人的戏份,正好这两天放假,你别只想着过年,回去好好想想我要的那种爆发力!”

严翼全一旦拍起戏来,六亲不认,态度严谨却又非常讲究效率。今年春节肯暂停拍摄放三天假,还是骆夫人强烈要求的。

停拍很容易让演员原本找到的入戏感觉消失,重新掌握拍摄的节奏感又需要时间。能放三天假,对于严翼全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除夕前一天,T市就已经到处张灯结彩了,热闹喜庆的店铺,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透露出浓浓的节日气息。

桑彤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点都没能感到新年火热的氛围。神色疲惫,脸色苍白,眼下厚重的黑眼圈昭示着她已经许久没能睡一个好觉了。

远远的就看见骆响言,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一边跺着脚一边等着她。

然后就很庸俗地想到一句话: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桑彤心里蓦地安定下来,跑到他身边问:“大冷天,你在这儿干嘛?”

骆响言握着她冰冷的手一起抄进大衣口袋里暖着,边往家走边说:“等你啊,小陈说她打电话给你关机了,你状态不好,怕你在路上出事…”

“啊,我手机没电了!”

耳边听着骆响言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桑彤笑着将自己贴在他身上:“这几天没睡好,我放了三天假,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骆响言开了门进屋。屋内暖气开得很足,迎面而来的温暖让桑彤忍不住喟叹出声。

第二天就是年三十了,合家团圆的日子。

T市早就明令禁止私下里燃放烟花爆竹,所以桑彤醒来的时候,房间依然静悄悄的。

开了灯看看时间,发现才凌晨四点多。只睡了几个小时,桑彤却已经了无睡意了。

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然后听到骆响言轻声轻脚地起床。

桑彤披上衣服出门,骆响言一惊,担忧地望着她问:“昨晚又没睡好?”

桑彤笑着摇摇头说:“我睡得很好。”

浓重的黑眼圈,苍白的面孔,骆响言相信她的话才怪!

“我去弄早饭,吃点东西然后回骆家过年。”

实在没有胃口,早饭也没吃进去多少,桑彤不知是不是因为没休息好,坐在车里觉得非常难受,晕头转向的不说,胃也翻江倒海起来。

骆响言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说:“不热,你脸色怎么越来越差?”

桑彤没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我没事,大概有点晕车,你开慢点就好了。”

骆响言尽量让车平稳,刚到骆家大门,桑彤就打开车门匆匆跳了下去,一路冲进洗手间吐了起来。

骆夫人被惊动了,连忙吩咐人倒水,揪着骆响言问情况。

骆响言只得愁眉苦脸地说:“她拍戏压力太大了,每天吃那么少,还经常睡不着…妈,你也说说严导,有那么苛待演员的么?”

“扯淡!”骆夫人轻飘飘地鄙视了他一眼,“心理素质这么差,能在这圈子里混那么多年?”

骆夫人拢了拢肩上刺绣精美的披肩,淡淡地说:“这反映,我看八成是怀孕了!”

桑彤正好走出来,闻言立马觉得脚下更无力了。

骆响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妈,您说什么呢…”

骆夫人眼神一转,看了看桑彤又看了看骆响言,顿时了然,冷冷地鄙夷着:“我谢锦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没用的玩意儿!”

骆响言恼怒之极,却偏偏没办法反驳。

桑彤吐了一通,反倒舒服了一些。看骆响言窘迫的样子,心里不由有点愧疚,走上前挽着骆响言的手信誓旦旦的对骆夫人保证:“妈您放心,过了年我就陪响言去看医生,一定把他的毛病给治好咯,然后早日生个孩子留您玩儿!”

骆夫人忍不住笑出声,气得骆响言脸都红了。

晚些时候骆家渐渐来了许多亲友,一起吃了年夜饭,便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

桑彤勉强应付了一会儿,便觉得累,骆响言体贴地让她上楼休息。

桑彤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突然听到声音惊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房间里有黑影在动。

桑彤揉着眼打开灯,就听到骆响言一声尖叫,弓着身两手捂着下面怒道:“你开灯干嘛?”

桑彤看了看光溜溜的骆二爷,还没完全清醒,就下意识的对着那副好身材吹了声口哨。

“我还问你呢!你大半夜抽风呐,跑我屋里洗澡不说,居然还裸奔!”

不得不说骆响言身材极好,穿着衣服看不出来,只觉得体型匀称。这会儿光着,屁股挺翘,大腿健壮,竟然还有六块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