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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枣愣了愣,没料到之后会是这样的发展。

也是了,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发现自己偷情,庄妃该怎么做…倘若庄妃再心狠手辣一点,恐怕会直接杀了夏白泽,她已经有一个三皇子了,并不惧怕失去一个儿子;心软一点,就像现在,她把夏白泽囚禁起来,不让他接触到任何人,这样他自然也就不能跟任何人说…

聂枣弯下腰,柔声对夏白泽说:“是我,别害怕。”

外头的风雨声更大了,噼里啪啦砸在地面上宛若炸雷,聂枣不确定这是外面究竟真的下雨,还仅仅是夏白泽的梦境中的雨——他梦里的世界一直在下雨。

夏白泽瑟缩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眼睛红通通的,还泛着泪花。

聂枣真心实意地歉疚道:“对不起,那天我没能阻止…”

夏白泽吸了两下鼻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说过…是为了…帮我度过劫难…”

聂枣点了点头,眼睛定定望着夏白泽,伸出了手,用温柔到近乎于蛊惑的口吻道:“白泽,跟我出去吧。”

夏白泽却猛地摇头:“不…不…母妃不让我出去…我不能出去…不能说话…”说话间,他突然捂住自己的嘴,眼睛里一片仓惶不安。

聂枣放下手,抱膝坐在了夏白泽边上:“白泽,你说这雨要下多久呢?”

透过窗户,能看见外面的世界凄风惨雨,风声呼啸,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有浓郁而深沉的黑色。

“…”

“白泽,我唱个曲给你听好不好。”

“…”夏白泽竟真的不开口了。

聂枣也算是豁出去了,唱曲并不是她的强项,但耳濡目染该会的也都会了,酝酿了片刻,便张口就来:“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邶风里的《柏舟》。

不算欢乐,但很平和的调子,若潺潺流水,低而不绝,唱着唱着聂枣自己也有些出神。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思绪有些飘远,她想,无论如何她想要救活柴峥言,即便再艰难…

不知多久,她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你在唱什么?”

聂枣愣了愣,惊喜地看向夏白泽,随即笑道:“一个曲,你要是不喜欢这首我可以唱别的。”

夏白泽垂下头:“对不起…我害怕…”

“有什么好道歉的?”聂枣笑笑,“错的不是你,是你的母妃…”

“可、可是母妃很生气…”

“你母妃很生气,是因为做错事的是她,而她不肯承认错误,就只好惩罚你…”

夏白泽抬起头,看着聂枣,似乎不太能明白她的话。

聂枣耸肩:“大人总是这样,他们害怕,不肯承认错误,就宁可一错再错下去,将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哪怕迁怒他人…”

夏白泽忍不住破涕为笑:“可姐姐你也是大人。”

“是啊。”聂枣冲他笑:“所以我知道你母妃在想什么。好了…别担心那些了,好好睡一觉吧…我会陪着你的。”

夏白泽点了点头,然后靠在聂枣边上睡去。

聂枣一动不动望着窗外,不知何时,外面的雨停了。

好一会,聂枣自己也睡了过去。

再回神时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花园外,挺拔健硕的大树遮天蔽日,绿荫从中那些许桃花树尤为显眼,早春的微风送着清香,盈盈春.色中那清艳的淡红便铺天盖地而来,灼灼其华,美不胜收。

天空澄澈,万里无云,丛丛繁花似锦,彩蝶翩跹,花香扑面。

聂枣有些奇怪,不过尚清醒的神智告诉她这里应当还是夏白泽的梦境。

她听见前面有些声响,便拨开层层叠叠的花丛,向前走去,紧接着…聂枣浑身僵直,仿佛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不远的地方,她看到有人在舞枪。

柴峥言。

第二五五章

第二十五章

眼睛涩得发痛,但是流不出泪来,大抵早已经化作血水流干。

她看见了柴峥言。

活生生的,会动的柴峥言。

一袭黑色劲装让柴峥言的身形显得修长苍劲,沉重无比的玄铁长枪在他的手里如臂使指,身形腾挪间杀气腾然,枪芒寒星点点,银光皪皪,扎、刺、缠、圈、拦、点、拨…招招快如闪电,可轻易取人性命,动作之流畅让人几乎难以想象这是人能做到的。

周围的花树在这雷霆万钧的枪法之下摇摇欲坠,仅仅是被枪尾利风扫到便摇动不止着扑朔落下花瓣枝桠。

聂枣就这么站着不动,直到柴峥言一套枪法舞完,眼舍不得眨一下。

柴峥言收起攻势,敛住杀气,同时站直身形,轻轻喘息。

空中飘零的花瓣尚来不及落地,轻飘飘地停留在柴峥言肩头、发顶,像是抹去了那些锋利杀戮,让他无端柔软起来。

仿佛发现什么,柴峥言忽然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毫无煞气,干干净净,带着一丝好笑,一丝无奈,与舞枪时判若两人,然后他说:“出来吧。”

聂枣的心脏几乎是瞬间漏跳了几拍。

冷静沉稳无论发生什么时候都能处变不惊鬼都排位第一的聂枣,竟然因为别人含笑的一句话而紧张的连步都迈不出去。

她有点害怕柴峥言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这个助纣为虐,视人命为草芥,再也不天真烂漫的自己。

片刻后,树梢花丛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垂着头的少年握着自己的枪缓步走出来,看得出来他也极其紧张,下唇几乎都要被咬破。

“你喜欢枪?”

少年,或者说夏白泽点点头。

“那可以给我看看你的枪吗?”

夏白泽犹豫了片刻,将手中的枪递了过去。

柴峥言细细摸着夏白泽的枪,视线仍是温柔。

他很爱枪,对每一柄都视若亲友,聂枣——不,那时候她还叫姜随云——为此还吃过醋,柴峥言只好好脾气跟在她身边边哄边解释,枪是要同他上战场的朋友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并不能仅仅将它当做工具,你诚心待枪它才会诚心对你,让自己发挥出最大战力。

末了,柴峥言还无奈地说:“若有一日我死在了战场上…”

姜随云忙捂住他的嘴:“好了好了你不管你的枪了,你也别乱说话,乌鸦嘴乌鸦嘴,你才不会死在战场上呢!你要一直陪着我!”

讽刺的是,他最后真的没有死在战场上。

可聂枣宁可他死在战场上,至少那是为国捐躯、不坠英明…而不像现在。

是的,这不是真的柴峥言。

聂枣逐渐冷静下来,这里仍夏白泽的梦境,夏白泽跟她说过柴峥言教过他枪法,这没什么奇怪的…眼前也不过是一道幻影而已。

但她还是凝视着柴峥言,不舍得半分移开视线。

聂枣知道这很糟糕,但她控制不了自己。

要知道她现在她克制着自己不扑上去,死死抱住柴峥言就已经用尽了最大的力气。

柴峥言握住枪尾,丈量片刻,重又还给夏白泽:“枪是不错的枪,不过对你来说,它太长了,等你再长长个子再用它吧。还有你握枪的姿势…”他用自己的玄铁长枪握着比划了一下,“这样会省力些,出枪的速度也能更快。”

夏白泽有些忐忑地照着柴峥言的姿势做。

他实在是个好老师,循循善诱,言传身教,讲解深入浅出又极为易懂,毫不吝啬自己的经验技巧,不过也是,当世只怕没有哪个人的枪能舞的比他更标准,比他更有杀伤力。

他是帝国曾经的战神,柴峥言。

夏白泽已自己练习起来,柴峥言看了一下时辰,仿佛是准备离开。

聂枣几乎是无法抑制的在唇间呢喃:“阿言…”

她不敢去见柴峥言,她怕就算只是个幻影,见了便离不开了——说到底,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

她还记得该死的白芍说的,如果她沉在梦里,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柴峥言本要转身的背影蓦然停住,他回头:“谁?是…谁在叫我?”

聂枣连忙噤声。

但这个人是柴峥言,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就不可能找不到她。

“随云,原来是你。”他的语气放松下来,清俊的脸庞含着笑意,但似乎又觉得发觉了什么地方不对。然而未等柴峥言继续说话,眼前的女子便猛地拽住他的衣领,狠狠地吻了上去。

风声轻柔,静得能听见花瓣落地的声音。

松开唇,柴峥言抱住她,脸上惊愕的表情刚刚退去些许,有些迷惘又有些不太好意思:“随云,你怎么…”

聂枣闭上眼睛,柴峥言身上的味道如此熟悉。

几乎可以让她忘记所有的苦难。

“你…哭了。”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她的眼角轻柔磨蹭了几下,温和的嗓音不安而焦躁起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先别急,告诉我好么…”

那些泪水像是控制不住的顺着眼角滚落,仿佛要把这几年没哭的都补偿回来。

如果没有柴峥言,她大概一滴眼泪也不会流,因为没有人会在意。

正是因为知道有人会在乎,有人会关心,有人会因此难过和焦急,泪水才会毫无预兆的落下——如果令主在这大概会称之为,普通人的劣根性和软弱。

她不答,柴峥言手足无措了半晌,才又紧紧抱住她,叹息般道:“别难过…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担心,有我在。”

有你在。

那你为什么不醒过来呢?

看见坐起来的聂枣,白芍这才抚胸擦汗松了口气:“你可吓死我了,足足睡了十二个时辰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是吗?”聂枣觉得眼角微凉,伸手一抹,才发现蜿蜒而下的泪痕。

梦中的自己实在是太脆弱了。

“别这么轻描淡写,你睡十二个时辰没什么,这七殿下也睡了十二个时辰,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将这事瞒下!”

白芍用迷烟迷药出神入化,聂枣并不担心。

“算我欠你个人情。”

白芍哼唧:“你欠我的何止这一桩。”似乎想到什么,她脸拉下来:“还有那个叫颜承衣的真是太讨厌了,下回还是干脆把他药倒算了。”说是这么说,但聂枣熟悉白芍的性格,她这么说只怕是觉得颜承衣有趣,就像白芍一直对自己冷嘲热讽,却不曾真的害过她。

不过无论如何,梦境的影响有了显现,夏白泽开始有好转了。

他终于肯开口了,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但总算是个好的开头,聂枣又用前尘入了夏白泽的梦几次,每次进入的时间线都有所不同,但并不影响聂枣陪伴夏白泽尽力消除他内心的阴影。顺便值得一提的是在梦中,聂枣又见到了一次柴峥言,这次她克制住了自己没有上前。

失控,一次就够了。

最后一次,聂枣仍然选择了沉梦香。

夏白泽最难忘的记忆,仍然是那噩梦般的场景。

梦境依旧,那片瑰丽的艳红天空像是鲜活的*涌动着,这让他们仿佛踩的并不是土地而是在什么巨大怪物的体内,耳边的呻.吟声越发搅得人无法正常思考。

聂枣已经进来过多次,这点扰乱对她并不造成任何影响。

跟在夏白泽身后,聂枣看见他握着匕首走进房间里,她已经能清楚的看到床榻上女人仓惶的反应,夏白泽用匕首手刃了怪物。

“泽儿,你在做什么,快停下来!”

夏白泽站住不动,苍白清秀的脸庞依旧沾了不少血和污迹,但这次的瞳孔已不那么茫然:“母妃,我在杀怪物。”

“他不是怪物,你…”

“母妃你做错了事,儿臣想帮你纠正。”

“你看到了什么…”女人的手移向夏白泽的颈脖,聂枣刚想去阻挡,却发现夏白泽已经躲开了,他看起来有些痛苦,但已比聂枣第一次在梦境中见镇静不少:“母妃,我不会说的,你…”他吐字艰难,“不要逼我…”虽是艰难,但已不仅是惶恐惧怕。

聂枣放下了心。

再然后就是让他触碰到女子。

夏白泽在梦境里已渐渐如常人,所要做的就是把这种正常延伸到梦外。

聂枣让白芍给夏白泽下了一些会眩晕的迷药,夜晚除去所有易容,把睡着的夏白泽运到花园中,再叫醒他,醒来的夏白泽看到聂枣的脸,再加上那让人眩晕的药,果不其然他还以为仍在梦里…

聂枣尝试着靠近了一些夏白泽,夏白泽已在梦中习惯与聂枣亲昵,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

松了口气,聂枣伸手摸向夏白泽的长发。

她的动作不快,夏白泽没有做任何躲避举动,不过在聂枣的手触碰上夏白泽头发的瞬间,他还是下意识的颤抖瑟缩了一下——那是来自身体本身的抗拒本能。好在很快,夏白泽就放松身体,随便聂枣在他的发上抚摸,事实上他已经相当习惯聂枣姐姐式的亲昵举动,这也是聂枣在梦中故意为之。

夏白泽的排斥到底更多的是来自内心,和身体无关,渐渐遗忘阴影,恢复正常娶妻生子完全没问题,就算现在定亲,到成亲之日也足够夏白泽恢复的了。

聂枣彻底放下了心,这个任务完成指日可待。

头一次,聂枣为了任务能完成,感到由衷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