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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枣四周看了看,问道:“我能打听件事吗?你家老板…可有妻室?”

“这…”酒坊小哥显然误会了,“…我劝你还是别对老板起什么心思,真的…”

聂枣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聂枣便坐在酒坊里等,还未等多久,就看见有个三十来岁模样妇人打扮的女子从后院走了出来,里头接着传出了男人的声音。聂枣道了声谢径直朝里走,院里房间一个胡子拉碴看着有四十来岁的颓唐男人正衣衫不整提着酒罐去洗漱。

“你是余醉吗?”

“你是…”

“你认得一个叫莲衣的女子吗?”

余醉愣了好一会似乎才反应过来这个名字:“哦,你是她什么人?”

“她的朋友。”聂枣:“她让我来问件事。”

“呵呵。”余醉笑了,嘲讽意味十足,“都过去这么多年,现在来问,有意义吗?”

十数年前,莲衣到魏国出任务,即将完成任务时放松紧惕差点被人抓到杀死,重伤情急之下她躲进了余醉的酒坊里。原本她是做好准备以武力相胁,没料到对方不止毫不犹豫的藏了她,还日日给她送饭送药。

起初她还有些防备,但渐渐情绪被软化,她开始意识到这个藏了她的人或许真的是因为…好心。

有时候需要日久生情,有时候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瞬间。

鬼都出来的女子固然心狠手辣,但说到底,她们比谁都更渴望有人真心以待。

原本养好伤莲衣就该回鬼都,但她足足拖了三个月,直到年末,离别时,两人已私定终身,余醉说等她回来就娶她。

但年末评定之后,得罪了令主的莲衣被扣留在了鬼都。

半年后她领了任务牌直奔魏都,她同余醉说她是偷跑出来的,两人要在一起便只能私奔,余醉答应了,他们只带了少量的行李去了一处偏僻的小村隐居,过了一段琴瑟和鸣的日子。

余醉喜欢酿酒,他们便一起打了粮,拌入酒曲,蒸煮搅拌晾晒…再一起封入酒坛。可惜直到莲衣身上的毒性发作,酒也未曾酿好。

余醉不忍心看她死去,便劝她离开寻解药,之后再相见。

莲衣未完成任务又私自出逃,赶到鬼都已是毒发深重奄奄一息。

所幸倾夕感念帮她向令主求了情,莲衣才捡回一条命,但那些毒到底是侵入了肺腑,她在榻上苟延残喘了一两年才得以勉强复原,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去继续接任务,却是不敢再去找余醉。

这段莲衣说得轻描淡写,但聂枣知道,令主对于这样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手软。

那一两年的病榻生涯恐怕摧毁的不仅仅是莲衣的身体。

只是,事到如今,她仍是放不下。

所以让聂枣来寻一个答案。

“有。”聂枣道,完全没有因为余醉的态度而有所退怯,冷静的像在完成任务:“她问你是否还爱她?”

余醉摆摆手,又往嘴里塞了一口酒,含糊道:“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谁还记得。”

“那就是说…你已经不爱她了?忘了她了?”

“差不多罢。”余醉扬了扬酒壶,酒涎顺着拉碴的胡子流淌下,“小姑娘要买酒吗?”

“不用…”

“别这么快决定嘛,我的酒很好喝的,这魏都中谁不知道我余醉酿的酒是一绝,保证你喝了之后,别家的酒都入不了口了。”

聂枣沉吟片刻:“真这么好?”

“不信我去拿点你尝尝。”

说着,余醉转身就朝后院底下的酒窖里走,聂枣亦步亦趋跟在余醉的身后他也没反对——也是,她现在看起来不过是个毫无威胁力的女子。

酒窖很深,气味压抑,里头纵横堆放着许多酒架,尘封的酒坛们上亦积着许多灰尘。

余醉翻了半天才从最里层翻出一坛酒,他拍了拍灰,松了口气:“总算找…”话音未落,就感觉到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刃。

聂枣的手很稳,声音很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余醉掀开酒坛,闻了闻,遗憾道:“还是不够时间,再放个两年就好了。小姑娘你要尝尝吗?”

答应莲衣时,聂枣便说她不会杀人,但要对方…生不如死。

聂枣在余醉的手腕上划了两道,他手上的力气顿时一松,酒坛应声落地,摔了个粉碎。

此生他便再也拿不起重物,甚至只是个酒壶。

四周酒香四溢,浓郁而醇厚,既显得甜腻又隐隐有几分苦涩,未曾入口便挥发在空中,在沉闷的空气中醺醺欲醉。

如果没这么浪费的话,大抵真的会是一坛子好酒。

在余醉反应过来之前,聂枣便已将他打晕,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将莲衣给她的信放在了余醉怀中。

临走时,聂枣发现余醉方才翻酒的地方还有一坛一模一样的。

最终,她将那坛酒也拿上了。

陈酿的味道郁郁芬芳,聂枣只品尝的一口,的确如预料中一样,是坛好酒。

入口清冽甘甜,回味苦涩绵长。

一如等待的时光。

等待。

于她已是刻骨铭心。

聂枣想起自己近十年漫长的等待,思绪电转。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

但她本来就只是来问一件事,而不是来打听清楚来龙去脉的。

聂枣在魏国逗留了两天,却意外听到了一件令她惊愕的事情。

魏国公子离死了。

讣告贴出,说是病死的,措辞沉痛非常。

因着之前公子离之前赫赫有名的风流名声,一时唏嘘慨叹的围观群众倒也不少,好几个姑娘家看到掩面痛哭,聂枣自然也看到了。

她甚至认得出这讣告是来自于魏敛的手笔,而那当中的痛情也并非作假。

聂枣还记得最后见到魏离时还在赵国,他捂着眼睛躺在地上,面如死灰,眼角泛红,隐约是在哭。

好吧,她也不是第一次看魏离哭了。

她以为他被打击够,也该想通,回国好好过他的纨绔生活,别再想什么有的没的,林久依本来就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没想到竟然…

看着讣告,聂枣默哀了片刻。

毕竟是曾经相处过不短时间的人,有段时间她甚至比魏离还了解魏离。

不过也仅此而已,她尚没有余裕去关心他人。

魏离死了她会觉得悲伤,但如果她死了呢?

会有人为她流一滴泪吗?

韩国的任务对象是韩国大夫许丞。

自从红袖做了韩王韩子晟那个任务后,整片韩国倒更像是一个禁区,那段倾世绝恋带给沉重打击的不止韩子晟一人。当然韩王自是受伤最重,缠绵病榻多日,性格越发阴郁难言,就连宠姬们也一改往日争相夺宠的模样,对韩王避之无不及,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韩王便是身首异处。

聂枣费了好一番工夫才赶在年末评定之前做完这个任务。

马不停蹄赶回鬼都,已是雪落满地。

撑着油伞,聂枣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及膝积雪回去,形形色色的漂亮女子从各地赶过来,将死气沉沉之地妆点的无比鲜妍。

聂枣将那坛酒递给莲衣,莲衣本还想问什么,但看到酒坛上沾染的血,便什么也没问了。

她小心翼翼地揭开酒坛,轻轻喝了一口,已老去的面孔浮现出几抹嫣红,让她仿佛多了几分动人的生气,刹那间回到年轻时候。

那一坛子酒,她抱着,像是抱着生命里最后一点希冀。

“谢谢。”

她说。

聂枣道:“没什么,那我先告辞了。“

“枣姑娘。”莲衣悉悉索索伸手在床板里摸索着什么,最后从里取出一个小匣子,递给聂枣,“给你,大概与你有用。”

聂枣有些愧不敢收。

莲衣笑笑:“拿着吧,我大概活不长了,要它也没用…你若要感谢,便感谢你那张脸吧。”

聂枣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再次出于好奇问:“我真的长得很像倾夕?”

莲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模样有几分,但气质完全不像。”莲衣似乎有几分陷入对那个倾国女子的回忆,“你很漂亮,但仅此而已,你好像根本不在乎这张脸。倾夕却深深知道自己有多美,她擅长利用自己的每一分优势,容颜、谈吐、动作…都在诱惑人,单单一个眼神就足够令所有男人都为她疯狂…”

聂枣一边感慨,一边又有点沮丧。

“难怪令主这么喜欢她。”

光是听莲衣的描述,她就能想象那是个多么魅惑天生的女子。

她习惯动脑子,而不是一味的露肉,走卖脸和诱惑那条路她实在没有足够经验,找她上还不如找红袖上更实在一点。

莲衣却又摇了摇头。

“不是的。”

“嗯?”

“我曾跟倾夕聊过,我说‘夕姑娘不愧倾国倾城色,就连令主大人也无法抵抗’,她却摇了摇头,懒懒地说‘光是脸也没用,我是这世上最爱他也最了解他的人,所以他才给了我那么多特权’…”说到这里,莲衣又咳嗽了两声。

聂枣觉得十分讶异。

她实在想不到,就令主这么个鬼样子,这么个差劲到死的阴郁脾气,这么恐怖的性格,居然有人真的爱他?

倾夕一个绝世美人到底看上了他哪一点?跟这种男人谈感情难道不觉得可怕吗?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更加佩服倾夕了。

还是说,一般惊为天人的人都会有个奇葩的审美?

不过,既然倾夕这么爱令主,又为何要背叛他?

莲衣抱着酒坛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道:“这点我也不知道,不过她大概不是恨他,事发之前我曾听她喃喃道‘到底长相厮守是个什么滋味’,她大概是想永远和令主在一起,不过失败了。”

聂枣单方面的理解大概是令主变心了吧。

想来也是,这么个男人看着也不像是忠贞专一的人,他看什么都像是在看一个玩物,搞不好是倾夕发现她也只是令主的一个玩物,所以干脆暴走了?

拿着匣子离开时,聂枣仍是一筹莫展。

这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莲衣,再来这里时,她便被告知莲衣已死,随葬的东西除了衣物就只剩下那坛酒。

她苟延残喘地活了这么久,好像也只是为了拿到那坛酒。

聂枣给她烧了些纸钱,心里却在想,如果当时没有令主从中作梗,莲衣和余醉不至分别这么久,是不是结局就不会这样?

还是说这就是令主想要的结局?

一个男人变态成这样到底是为何!?

匣子里是一颗药丸,边上放了张纸写着功用,服下后十二个时辰内发作,会呈现假死状态四日。

聂枣收好便等着应对年末评定。

她和红袖的评定结果仍是不相上下,要分出胜负还得看考核。

只是去年她无须考核便拿了第一,今年她再出现时便不少人窃窃私语。

一袭粉绿裙装灵动逼人的碧游特地靠过来,笑着问她:“枣姑娘真是越发漂亮了,不知道是用得什么保养法子?”

“碧游姑娘客气了,我第一次见到姑娘时姑娘就十五六岁,如今看着还是十五六岁。”

碧游假装苦恼道:“才不好呢,我怎么看都像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和枣姑娘这样的美人没得比。”

但这家伙却年末评定连年拿前五,男人的同情心、恻隐之心和轻视之心往往是最好掌控的,很多时候他们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而非真实。

聂枣实在懒得和人虚与委蛇,便直接道:“碧游姑娘谦虚了,来找我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啊,随便聊聊都不可以吗?”她眨着眼睛,看起来天真无邪,明明年纪跟聂枣差不多大。

“我不知道该聊什么。”

“诶?要不聊聊…你觉得令主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这件事碧游姑娘为何不直接问令主,我又如何知道。”

“可令主喜欢枣姑娘你嘛~”

她不说还好,一说聂枣又觉得鸡皮疙瘩起来了,当即淡淡道:“碧游说笑了,令主怎么可能喜欢我。”

正说着,令主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