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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死逃离,你不会放过我的…”她艰难地吐出一口血,脸上显出些痛苦的神色,“而且,你杀了他,我找不到独自活下去的意义…索性、索性为他报仇…失败了反正也是下去陪…”

她没能说完,因为令主已经一脚用力踩在了她的心口。

“我成全你。”令主收回脚。

红袖已失去呼吸。

她的容颜依旧是艳丽的极盛,死去瞬间的表情安详平静,或许是因为知道有人在下面等她。

眼睁睁看着令主在她面前杀了红袖,身体里强烈的愤恨与无力感交织着占据了聂枣的大脑。

令主此时,已经又重新转回头,向她走来:“你也想学红袖么?”

聂枣跪地行礼:“属下不敢。”

令主直直越过聂枣,脚步不停。

那是柴峥言的方向!

聂枣不得不用尽全力抑制自己想要攻击令主的冲动。

令主的脚步停了下来,寒光一闪,快若流星擦过,令主侧身,一线鲜血顺着令主的脸颊滑落,血液浸润纤薄面具翻卷出来的部分,远远看去颇为诡异。

柴峥言握着枪,退了一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令主伸指,沾了颊边的血,递到口中,艳红色泽染上唇,越发诡异。

“帝国的战神?你的枪,钝了。”

柴峥言眼中的温柔已逐渐褪去:“那就来试试吧。”

聂枣绝对料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那柄倾夕所描述的剑。

令主的剑的确是,细而长,宛若银丝,速度极快。

而柴峥言的速度亦不逞多让,长枪在柴峥言的舞动下,只能看见几道闪过的流光,几乎难以捕捉到他枪影的去势。

两人的身形同时在空中腾挪,短兵交接的铿锵声伴随着刀刃间摩擦出的火花溅碎。

院落里的石桌石椅,花树假山都在双方的无力摧毁之下变成了一摊碎石,四周尘埃飞扬。

但显然力量上令主此刻要更胜一筹,很快,柴峥言就且战且退,被逼至角落。

“噗——”

战斗声突然停下。

柴峥言身形一歪,吐出一口血来,而令主的剑,则狠狠将柴峥言的肩膀钉在了墙上。

“丧家之犬。”

令主冷冷嘲道,随即抬手拔出剑,刹那柴峥言鲜血四溅,有如泉涌。

柴峥言脸色枯败,仿佛油尽灯枯,随即晕了过去。

令主将剑尖移向心脏处,还未来得及刺入柴峥言体内,就先被人挡住。

聂枣毫不犹豫地站在柴峥言身前。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

聂枣定定看着令主,眼睛里已无惧怕和愤恨,剩下的唯有如磐石般的坚定:“当然不,我只是求令主仁慈…如对红袖姑娘一般,给属下一个成全。”

她相信,令主的剑足够长,长到同时将两个人贯穿。

明明死亡如此接近,聂枣却毫无恐惧。

柴峥言本来就苟延残喘的身体,被强行催发动武,造成的伤害无可估量…他活不久了,而聂枣也不想活了。

多年来鬼都的境遇,从未抹去她心底最深的坚持。

哪怕摧毁一百次,一千次也不能够,宛若刻在灵魂中。

那双眼睛里的光,让令主觉得刺痛,继而他无法忍受般的钳住聂枣的下颌,一字一顿,冰寒无比。

“你·知·道·什·么?”

然而下一刻,令主就笑出了声,笑得古怪而悚人,却不知是在笑什么。

他松开手,猛得顺着柴峥言划开的伤口撕下了那张面具,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么?那我就告诉你…”

在聂枣失去意识之前,记忆的最后,只有那张无限接近的脸。

颜承衣的脸。

风。

有风轻轻拂过聂枣的额头。

她嗅到了一丝水面特有的腥味,四周的景色在摇晃,这的确是在一艘船上。

船上来来往往有许多人,空气里弥漫着嘈杂的声音,但他们都对她视而不见。

聂枣朝前走了几步,就看见站在船头的颜承衣。

有风将他的衣袂袍角和长发一同吹得凌乱,锦衣华服也掩盖不了他身上颓唐消沉的气息。

颜承衣的目光落在远方,空荡辽远,看得人莫名心痛。

从腰间取下长笛,颜承衣将之放到唇间,幽幽笛声飘出,哀绝婉转,凄清幽冷,既空寂又如泣如诉。

耳畔有人在轻声议论。

“自从那位小姐去世,主人就整日闷闷不乐…连出来散散心都…”

“除了长得漂亮,我就不知道那位姜小姐有什么好的!当日当家的对姜小姐温柔体贴,有求必应,她想要什么当家的跑遍七国也要给她弄来,结果她还不是跟个姓柴的好了硬是退了当家的亲…要我看,死了才…”

“嘘,小声点,敢说那位小姐的坏话你找死吗!小心主人把你丢到湖里喂鱼!”

颜承衣放下笛子,眼眸落寞垂下,转身便回了船舱内。

她跟在颜承衣身后,看见颜承衣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玉簪,簪子被反复抚摸已显得过分光滑,诡异的是她竟然记得这玉簪是哪里来的…是她的,一次他们出去外出,颜承衣不慎将发冠撞坏,长发披散,她便从头上摘下一根玉簪替颜承衣绾了发,后来这玉簪也一直忘了要回来…

他摸着玉簪,恍惚间喃喃道:“我后悔了…”

“不该让你就这么陪他殉情的…应该直接找死囚顶替你,这样…至少你现在还活在我身边…”

片刻后,他将玉簪重新收起来,苦笑:“现在说什么也都迟了…也罢,早知道她爱的不是我,也该放弃…”

聂枣试着叫了颜承衣两声,但他完全没有听到。

她跟了颜承衣几日,颜承衣始终是这副伤情模样。

直到某一日,水面掀起了波涛,有经验的船士惊恐的叫道:“快把船往回开,快快快!”

可已经迟了。

在滔天大浪中,气魄的商船整只船翻了。

颜承衣苏醒时,已只剩自己一人,被浪花冲到浅滩边,手中还紧紧握着那只玉簪。他爬起来,吐了几口水,稍作休息,便四处打量着朝里走去。

聂枣跟在他身后,心跳得很快,脑海中闪现过强烈的预兆感。

第六一章

六一章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聂枣一路跟随,看着颜承衣走走歇歇,独自在孤岛上求生。

但他找不到离开的办法,找不到船只,他甚至找不到人求救。

夜幕降临,颜承衣静静靠坐在一棵树下,疲惫和衣衫上的污迹并不有损他的优雅矜贵,他吹了一会笛,又放下,取出那根玉簪抚摸了一会。

聂枣就坐在他的身边,可惜他看不到。

咫尺之间,他们像隔着一整个世界的距离。

眼前的景象却又如此真实,她可以看清颜承衣身上每一个细节,凌乱额发弯曲的弧度,睫羽一下下颤动的频率,湿透紧贴着躯体的衣衫…

伸出手,手掌穿过颜承衣的身体,恍若触摸空气。

颜承衣的垂眸,神色是淡淡的消沉。

不过这样的状况没有持续很久,颜承衣并不想死,也没有打算殉情。

他还想活下去。

甚至做得比聂枣想象中还要好。

谁也料想不到,这么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会为了生存努力去适应糟糕透顶的环境,他很快调整好心态,生火、取水,分辨树上结的果实能否食用,猎杀所有能看到的动物。

但只有一个人的生活迟早会把人逼疯。

聂枣知道颜承衣有多擅长交际,除了面对她,他可以轻易的和任何一个人相处融洽,并获得一个人的好感——这大概也是商人必备的,而现在却只有他自己,颜承衣显然也不打算伪装,唇角的笑意渐渐淡下,这让他看起来越来越冷漠。

之后颜承衣的生活聂枣有些不忍心去描述,他一天比一天坚强,看的连聂枣都隐约觉得艰难与辛酸。

休息的时间里,他越来越长时间的抚摸那根玉簪。

少有的几次,聂枣甚至在颜承衣的梦话里,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并不是真的有多爱她。

只是这段时间,她恐怕成了颜承衣的精神支柱。

他需要什么用来怀念。

不知道多少时日后,颜承衣意外找到了一个石洞,从石料和杂草判断,恐怕已经是非常久远以前的存在,他举着火把一路向前,没走几步就发现自己踩到了一具尸骨,颜承衣的脸色暗了暗,没有折返,反而继续向前。

聂枣跟着颜承衣一路走,却对这里隐约有几分熟悉。

道路的尽头,是一闪石门,雕刻着不知从何时流传下来的古朴繁复花纹,正中还有一个更加奇怪的凹槽。

颜承衣摸着石门上的凹槽,忽然笑了。

“命运吗?”

他轻轻念道。

接着颜承衣扯开衣襟,握紧玉簪的尖端扎进胸口,伴随一声闷哼之后,他将龙髓玉硬生生从自己的胸口挖了出来,鲜血染了颜承衣一身,他随意地擦了两下,便将龙髓玉放进了凹槽里。

聂枣这才发现,龙髓玉的形状十分古怪,却恰恰好和凹槽吻合。

片刻后,石门摇动,缓缓打开。

颜承衣的神色第一次变了。

眼前金光闪耀,无数的黄金堆叠在一起,就算是颜承衣此刻也觉得一阵震惊。

聂枣记得这个画面…当日她和公子晏破解开奇门遁甲之后,两人便来到了这里…

这就是曾经吗?

是令主发现鬼都所在地的曾经?

令主…真的是颜承衣?

颜承衣稍稍看了看,便掀嘴角嘲道:“现在…就算有黄金有什么用?”

他径直朝里走,如聂枣所料,是那一整面精致漂亮的器具,青铜制、玉制、琉璃制…它们看起来任何一样都足以使普通人家疯狂,而此刻全部整齐划一的摆在这里反而透着一股诡异感,明明只是个漂亮的陈列室,却仿佛有生命。

颜承衣像着魔一样走进当中,用手轻轻抚摸过。

聂枣想要跟上,不料被无形的阻力挡住了。

站在她的位置她只能看见颜承衣的眼睛颜色越来越淡,被魇住般空洞无神,他缓缓抬手将玉簪放上,唇瓣翕动,缓慢吐字…

“我要回去…回到她还没死的时候。”

白光闪过,再次能看见时,已是在颜宅。

聂枣站定,不远的地方颜承衣也站在那。

颜承衣同她一样,也愣了一会,而后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十指修长白皙,没有任何伤痕,身上衣着华贵整洁一丝不苟,还是那个帝都贵公子。

但透过他眼睛里挥之不去的冷寂和一丝讶异,聂枣确定,这是那个流落孤岛九死一生挣扎活下来的颜承衣。

那些器具不知道有什么法子,竟让他回到了过去!

“主人…准备好我们便走吧。”

“出发?”颜承衣转头看向颜清,“去哪?”

颜清微讶:“自然是牢里…主人不是安排好今天去见、去见…姜大小姐。”

颜承衣愣了愣,随即轻笑道:“一时忘了…那就出发吧。”

聂枣跟着颜承衣上了轿子,才听见他低声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 “原来回到了这个时候…”

牢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