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抬眼看她,似乎在嘲笑她的愚昧与天真,声音因为欲望显得有些沙哑:“现在,你还觉得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吗?”

沈渝固执己见:“你绝对不会的。”

就算你不爱我,我也,绝对没有爱错人。

第四十章

周徐引的脸色一僵,他慢慢的将沈渝的腿放了下来,俯下身,亲吻着她的脖颈。

很快,他就停下了动作,身体微微的颤抖着,他的眼里满是晶莹剔透的泪水,眼眶承受不了那样的重量,迅速的掉了下来,砸到沈渝的颈窝处。

那是沈渝第一次见到他哭。

声音沙哑疲惫,像是痛到了极致,脆弱的不堪一击:“因为我聋了吗?”

因为我聋了,所以你不要我了。

沈渝的心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咬着,酥酥麻麻的痛扩散开来,她仿佛感受到了周徐引的痛苦,眼眶也渐渐的红了起来,像是一根刺梗在了喉头处,一句话都说不出。

周徐引转头泄愤般的咬住她的肩膀,直到听到她吃痛的喊了一声才松开牙关,语气带了一丝哽咽,哭的像个大男孩:“说话!”

“你以前没有我的日子,也过的很好。”沈渝哑着嗓子,呜咽道,“一直都是我,没有你才过的不好。”

周徐引用手臂将自己撑了起来,看着沈渝,眼眶湿润,像是一条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看到他的脸后,沈渝哭的更猛烈了,她伸手勾住周徐引的脖子。周徐引顺势搂住她的腰坐了起来,两人的身体几乎赤/裸,全身的接触都是肉体的温热,像是互相汲取温暖。

她抽抽噎噎的说道:“我承认,比起你来说,是我更需要你。”

周徐引埋入她的颈窝,贪婪的闻着她的气息。听到她的这句话,他顿了一下,仿佛松了口气:“没了我,你活不了。”

“就算你现在的听力没有之前那样好了,我还是觉得,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她哭的几乎要喘不上气,却还是努力的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一直以来,我都是仗着你喜欢我,才能活得像现在这样的肆意妄为。”

周徐引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语气生硬,比起说给她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所以你离不开我的。”

沈渝搂住他脖子的力道松了松,她将身子向后倾,扬起头,用右手将周徐引的头向下压了些,两人四目对视:“总该有所尝试吧,或许我跨出了这一步,一切都不同了。”

周徐引原本已经回温的眼神又冷了下来,他冷笑:“尝试的机会?想都别想。”

沈渝依然认真的注视着他,眼泪像是流不尽般的,不断的涌了出来:“或许你没了我这个局限,会看到更多让你心动的东西,而不仅仅只是这样的一个我。”

她的话让周徐引满头雾水:“你怎么了?”

沈渝苦笑,言简意赅道:“我配不上你。”

“你别拿这个理由忽悠我。”周徐引气的横眉竖眼,眉眼夹带了一丝委屈,“以前身体半点缺陷都没有的时候我都得防着你喜欢上别人,可况现在。”

在爱情面前,不论是再优秀的人,都会变得低人一等,都会自卑的看轻自己。

比如沈渝,比如周徐引。

******

周徐引抚摸着沈渝的脸,将她的泪水擦拭干净:“所以为什么要分手?”

提起这个,沈渝原本已经停下来的哭泣又开始了,声音愈演愈烈,最后演变成嚎啕大哭。

周徐引立刻慌了,将她的脑袋扣到他的胸前,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部以示安抚:“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她忽然想起了周徐引的耳朵,便强行憋住了哭泣,边抽噎着边道:“你不喜欢我,你只喜欢我的声音。”

这莫须有的罪名让周徐引很冤枉,他的额角一抽,青筋都崩了出来:“我是喜欢你的声音没错,但你也不能给我安这个罪名啊?!而且,你全身上下哪个部位我不喜欢了?”

他激动的样子让沈渝抬起头看向他,随即委屈道:“你自己说的…”

周徐引了然,火气顿收。

“沈渝,我不可能在那么难受的情况下每句话都经过大脑才说出来,”周徐引推开她,脸色一寸一寸的冷了下来,“你什么都可以质疑我,唯有我对你的爱,半分都不能。”

说完,他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

沈渝就站在原地呆滞的看着他,光着屁股走了出去…

随后,他像是气不过,又走了回来,看着沈渝眼眶里还有一颗未掉落的泪水,整个人傻愣愣的坐在原地,他的火气更大了:“妈的,你自己一个人慢慢哭吧!分手?分就分!”

然后重重的把门甩上。

沈渝:“…”

她立刻反应过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直接裹着被子就走了出去。她走出客厅,扫了一眼,没有。客厅的鞋子,还在。她转头,走向另一间关着门的房间,她轻轻的拧了一下,果然没锁。

沈渝走了进去。

周徐引仰躺在床上,手臂遮着双眼,没有被遮挡住的脸颊泛着红晕,呼吸十分粗重,显然还在极度的愤怒之中。

沈渝爬到床上,跨坐在他的身上,随着她的动作,她身上的被子也微微散开来,里面的风光若隐若现。她窃喜的笑了起来,忍不住低头吻住他的唇。

周徐引将头一偏,声音硬邦邦的:“别碰,分手了就别纠缠不清了。”

沈渝不管他,将他的脑袋挪了回来,又亲了下去,边亲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刚刚把我全身都摸遍了,现在轮到我了。”

她的举动让周徐引气的不行,他将手臂放了下来,想重重的拍打一下她的屁股以示惩罚的时候,却看到了她因为倾身而令他一览无余的身体。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刚才没有纾解的欲望似乎在这一刻,成百上千的聚集到身下的那一处。

两人都赤/裸着身体,沈渝也在顷刻间,感受到了他滚烫的温度。她尴尬的爬了下来,无语的说道:“你在这么生气的时候居然还能硬。”

周徐引的火来的快也去得快,他笑着把她搂了回来,用手固定住她的身体,不再让她逃离:“摸吧,想摸哪摸哪。”

沈渝眨了眨眼,激动的问道:“真的?”

她的这副模样让周徐引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动了动唇,还没将话收回,就听到了她不知廉耻的说道:“把腿张开,我去厨房里拿根黄瓜,嘿嘿。”

周徐引:“…”

他翻了个身,两人的位置互换。

沈渝仰头含住他的喉结,吮了一口,笑嘻嘻的看着他。

周徐引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他带着她的手,抚弄着他的滚烫之处,哑着嗓子威胁道:“再这样小心明天下不了床。”

这样的威胁对沈渝一点用处都没有,她顺从的没有反抗,脸颊飞起两片红云。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耀眼的光芒:“周徐引,我好爱你。”

周徐引正舒服着,低头训她:“认真点。”

沈渝扁了扁嘴:“你这个月都对我好凶,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闻言,周徐引睁开迷蒙的眼,没有说话,张嘴含住她的耳垂,温柔的舔舐着,加快了手中的速度。滚烫的液体喷射在她的手中,他喘着粗气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帮她擦干净。

半晌后,他才压低声音,愧疚的说道:“对不起,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沈渝摇了摇头,眼巴巴的看着他:“以后不会再这样轻易的放弃你了,你再凶我都不怕了。”

周徐引轻笑,餍足的将她娇软的身子搂入怀中,困意袭来,正在就着这样的舒适睡去,怀里的人儿又不安分了:“周徐引,我想要。”

他闭着眼随口问道:“要什么?都给你买。”

她用舌头在他的身上打转着,慢慢的吐出了一个字。

“你。”

周徐引的眼睛倏地睁开,那个位置瞬间又挺立了起来。他皱眉,无奈的将她的脑袋推开:“别闹了,让我睡会儿。”

沈渝不依不挠:“你不能因为自己满足了就这样对我!”

周徐引捏了把汗:“乖,等结婚了再说。”

这句话让沈渝气炸了:“哪有你这样的?你刚刚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怎么不说等结婚了再说?!”

周徐引装作没听到:“毕业了就结婚。”

沈渝直接翻身跨坐在他身上,低头在他身上啃咬着:“我不管,我自己来。”

周徐引被她吻的大汗淋漓,他用心底那仅存的一丝理智将她推开,看着她的眼睛,严肃的重复道:“结婚了再说。”

他的一本正经让沈渝有些委屈,她咬着唇可怜巴巴的说道:“我想把自己给你。”

周徐引被她的这副模样看晃了神,就被她趁虚而入,再度仰头吻住他的喉结,他倒抽了一口气,怒道:“你再这样我告你强/奸了啊。”

沈渝哼笑一声:“完事之后随便你告。”

周徐引低头看她,问道:“不后悔?”

“绝不。”

第四十一章

“不后悔也不来,”他直接坐了起来,用被子将她裹住抱到浴室,“不能呆床上了,你赶紧给我洗个澡,别闹了。”

沈渝缠着他,不让他走:“一起啊。”

怎么感觉越来越粘人了…

周徐引硬着心肠将她的手掰开,帮她试了试水温,确认温度适中后,才转头对她说道:“不行,我去给你拿衣服。”

他完全不给面子的态度让沈渝很不高兴,她冷着脸把他推了出去,语气很不爽,带了一丝赌气:“不用拿了,我光着身子出去。”

周徐引:“…”

走出浴室,周徐引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依然有着低频的“轰轰——”声,刚刚却因和沈渝这么一闹,完全忽略了它的存在。

沈渝说错了一点。

就算曾经他没有她也过的很好,那也只是曾经。遇到了这样的她,他对她的渴望,怕是令他一辈子都不想回到过去了。

哪怕是能重新拥有那时毫发无伤的听力。

******

周徐引无意识的一瞟,一眼就看到地上的碎片以及沙发旁的几滴鲜血,他的眼睛一黯,转过身,大步走回浴室里。沈渝赤/裸着身体站在洗手台前,用湿纸巾擦拭着手臂上已经干涸的血。

看到他进来,她的眉心一拧,嫌弃的说道:“你就不能穿衣服?”

“…说的你穿了一样。”他边说边走到沈渝的旁边,抓住她的手臂,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并不深,但流了血…还是得打个针。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沈渝无语:“我洗澡穿什么衣服?”

周徐引把她推进一开始进去的那间房间:“穿衣服,一会儿去医院。”

沈渝低头扫了一眼地上凌乱的衣服,眨巴着眼,无辜的说道:“我的衣服都在那个房间,这个房间是你的。”

闻言,周徐引又把她拉了出来,自己走了进去。

“那你过去。”

看着他的背影,沈渝忍不住吹了个口哨,调戏道:“妞你屁股真翘。”

周徐引嘴角一抽:“…”

然后重重的关上了门,沈渝被碰了一鼻子灰,无趣的撇了撇嘴,转头走进了另一间房。此刻的周徐引在房间里后悔的咬手帕,嘤嘤嘤,激发了女朋友的流氓属性肿么办。

打开衣柜,里面是他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了一起,他的衣服并不少,而且放在宿舍的时候都是乱的堆成一团,看得出沈渝花了很多心思。

周徐引的心蓦地软了一下,他快速的套好衣服,便走了出去。

他到鞋柜旁拿了一双鞋穿上,从茶几下拿了几张报纸,将大块的碎片放在上面,然后再从阳台拿起扫帚清扫着其他细小的瓷片,确定没有碎片后,他才拿多几层报纸将玻璃碎片包住放在一旁。

没过多久,沈渝就从房里出来,看到他的举动,走到一旁拿起拖把过去帮忙。

地上的粥粘稠的粘在地板上,沈渝稍微用了点力,随即问道:“你耳朵不舒服?”

周徐引看了她一眼:“还好。”

“那为什么要去医院?”

周徐引接过她手中的拖把,亲自上阵:“你的伤口流血了,去打个针,避免破伤风。”

沈渝呆在原地,反应过来后,怒道:“你疯了!伤口流血了本来就痛了!你还要雪上加霜让我去经历打针这种事情?”

周徐引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住院时打了多少吊针也没说什么。”

“…这哪能混为一谈。”

周徐引哼了一声:“总之做好准备吧,一定得去。”

沈渝忽然想起什么,重重的推了他一下,周徐引没有防备,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拖把应声而落,随即她将他的拖鞋脱下,仔细的端详着他的脚底,按捺着怒火说道:“我就跟你说别动,你看看你脚底多少碎片。”

周徐引原本涨起来的怒火瞬间浇熄,他坐起来瞟了一眼:“我又不痛,而且这碎片比针头还小,挑出来就没事了。”

沈渝冷着脸从电视柜里拿出医药箱,用针挑出他脚底的碎片:“你闭嘴吧,我不想听你说话。”

很快她便处理好周徐引的伤口。

随后便轮到周徐引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瓶医用酒精,沈渝的眼神一凛,咬着牙说道:“你要敢给我涂这个,我跟你没完。”

周徐引笑出声,将酒精放了回去,用生理盐水替她清洗了伤口后,拿出里面的碘伏棉签替她消毒,最后裹上无菌纱布。

他忍不住捏了捏沈渝的脸:“瞧把你吓得。”

沈渝瞪了他一眼,躺在了一旁的长沙发上。

周徐引托着下巴看着她,随口提起刚才没问清的问题:“你想出国吗?”

沈渝拧起眉毛,坐了起来,气郁不顺的说道:“我真的没要出国,你别老冤枉我!就算有那个念头也只是因为我的导师,他对我很好,我不想让他失望。”

“我没那个意思,只是如果你想出国,你就去吧。” 周徐引无奈,“我跟着去便是了。”

沈渝愣了,随后立刻否决:“不行。”

周徐引明白她的顾虑,低声继续诱惑,跟她说了自己心中的考虑:“出国对我来说,只不过是换个地方画画而已,对我根本没影响。”

“那你的课怎么办…”

“大四没课了,实习证明我跟编辑要就行了。”

沈渝沉默着没说话,似乎也在考虑当中。

周徐引忽然想起她刚才说的话,状似无所谓的问道:“你的导师多大啊?男的女的?”

沈渝下意识的答道:“三十岁,男的,被誉为我校最帅最年轻的教授。”

还最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