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眼神都没给一个。

“晚上一起过去。”谢荡对姜九笙说。

她没反应过来:“去哪?”

“你忘了?”谢荡用漂亮的眼睛翻了个白眼睇给她,“周岁宴。”

哦,想起来了。

姜九笙拿着手机,走到一边,给时瑾打电话。

“笙笙。”

时瑾声音有些倦,大抵是刚手术结束。

姜九笙站在洗手间的玻璃镜前,压低了声音讲电话:“我晚上要晚点回去。”

时瑾问:“有通告吗?”

“不是。”她乖乖报备行程,“同门师姐家的小孩办周岁宴。”

“哦。”

语气好像很失落的样子。

姜九笙便说:“我早点回去。”

音色清朗,时瑾说:“好。”停顿了很短时间,“结束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姜九笙想了想,时瑾刚下班,还要给她做饭,还要给她熬药,还要来接她……她哪里舍得累着他,便说:“不会到很晚,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在家等我就好。”

时瑾沉吟了很长时间,说好,又嘱咐她:“笙笙,少喝点酒。”

姜九笙乖乖应了。

天北医院。

快六点,医院人流量不多,外科护士站只有两个值班护士,忙碌了一天,这才得了空,嘴就闲不住了。

头上一道斜杠,是年轻的小护士,姓韩,外科的医生都称呼为小韩护士。

她可是激动得很,捶着桌子嚎:“时医生居然有女朋友了,我不相信!死都不相信!”

护士帽上三道斜杠的小赵护士被逗笑了,埋头整理护理单,随口附和:“你不相信有什么用,妇科韩医生的医助说了,看那气质就不是普通人。”

“居然还是带女朋友来看妇科!”男友力爆棚!

那怎么可能是时医生呢?

小韩护士很坚定:“我一直以为,时医生这种人,都不用吃五谷杂粮,给他一块空地就能飞升上神的,他就应该被供起来,一天三根香,答谢他用那张脸净化了这个丑陋的世界。”小韩护士难以置信啊,“怎么就被人间烟火男女俗事给拉下了凡尘呢!”

小赵护士被她单口相声似的描述给被逗得直笑,停下了笔:“不过我倒真的很好奇,时医生的女朋友得有多漂亮——”

话还没说完,小韩护士突然用力扯了扯小赵护士的衣服,眼神飘着,支支吾吾地喊了声:“时、时医生。”

小赵护士立马站直,闹了个大红脸,也不知道时医生听到多少了……

“曹旭。”

时瑾念了个名字。

“额?”小韩护士愣了愣。

时瑾耐心极好,嗓音低低,字正腔圆地又说了一遍:“曹旭。”他说,“麻烦把这个病人转给我。”

小韩护士翻了一遍记录单,找到那个病人,一看,就更懵了:“时医生,这个病人只是来验伤的。”

时瑾颔首,问:“转给我有问题吗?”

当然有!

你堂堂天北第一医院的手术技能扛把子,验伤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大驾。

小韩护士面露微笑,说:“当然没问题。”别说是来验伤的,就是来生孩子的,时医生要接手,医院哪个敢摇头。

时瑾淡淡扬唇:“麻烦了,谢谢。”礼貌而疏离。

时医生是唯一一个会对科室护士道谢的医生,气度与涵养都绝无仅有,再加之这幅相貌,哪个科室的小护士都招架不住。

更何况,美人莞尔一笑,倾城绝色。

小韩护士两眼有点发昏,笑得特别傻:“不用,应该的,都是应该的。”别说给时医生转个病人,就是把天上的星星炸下来给时医生,她都不眨一下眼睛,摔死都不怕。

时瑾又道了声‘辛苦’,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回头,折返回护士站。

他说:“我女朋友确实很漂亮。”唇角噙笑,眼眸忽然温柔了所有光。

小韩护士:“……”

小赵护士:“……”

待时瑾走远。

小韩护士扭头问小赵:“时医生刚才是在秀恩爱吗?”

小赵护士想了想,点头。

“那你刚才有看见时医生笑吗?”不是平常那种不达眼底的笑,是那种干净纯粹温柔得能把人溺死的笑,像一束光照进了眼底,教原本不食烟火的人鲜活生动起来。

小赵护士点头:“看得我这个老阿姨心都颤了。”

“妈呀,好玄幻!”

时医生从神坛坠入人间了,这微微一笑,要祸害多人间姑娘啊。

晚上七点。

姜九笙接到莫冰电话的时候,她同门的师姐正抱着话筒唱得声嘶力竭。

“笙笙。”

“嗯。”姜九笙起身,边往门口走。

隔着手机,莫冰都听到那边山崩地裂般的歇斯底里:“怎么那么吵?”

姜九笙推开门出去,找了个安静的墙角:“在KTV。”

莫冰诧异:“你不是去吃周岁宴吗?”

“是啊,我大师姐平生一大爱好就是K歌。”

莫冰想象不出来,那个拉二胡的大师拿着麦鬼哭狼嚎的样子,反差太大。

“什么事?”姜九笙问。

“老板刚才得到消息了,”莫冰卖了个关子,“知道那个碰瓷记者的主治医生是谁吗?”

她猜不到,低头踩着脚下自己的影子。

莫冰提了提声调:“你家时医生。”

姜九笙眉眼弯了弯:“真巧。”

不止巧,还天公作美呢。

莫冰正了正色:“我不鼓励你为了星途事业去对你家时医生使美人计,不过,”话锋依旧很正经,“男女朋友之间,适当的情趣可以增进感情。”

所以,还是建议她去吹枕边风?

姜九笙没说什么,笑着挂了莫冰的电话,刚要回包厢,视线的余光扫到回廊的尽头,两个人,似在争执,争锋相对着。

是柳絮和她的经纪人刘玲。

柳絮语气很冲,口吻有几分问责的意思:“玲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玲神色漠然:“就是你想的那样。”

话刚落,柳絮冷笑了一声。

“这就是你给我争取到的机会?”她恼羞成怒,扯着嗓门大喝,“你给我的机会就是让我来陪酒?!”

刘玲嗤笑了声,目光里带了毫不掩饰的轻视:“别说陪酒,你现在就是陪睡也没人敢用你。”

柳絮一句都听不下去,转头就要走,身后,刘玲的声音冷漠又讽刺。

“你以为你还有翻身的机会?”

她停下了脚。

刘玲讥诮:“还没清醒呢?你的单曲砸了,才能与实力都不够,除了一身黑点带来的话题度,你身上还有能拿来卖的?我实话告诉你,别说给你出民谣专辑,秦氏现在根本都不打算用你,她姜九笙一天不倒台,你都别想在歌手圈里混。”刘玲已经极度不耐烦,懒得再说,冷冷地丢了句,“机会我给你争取到了,要不要上随你的便。”

说完,刘玲直接撂下了柳絮。

她背着光站了很久很久,微微弓了腰,攥紧了拳头,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可终究是回了头。

这个圈子,踏出了这第一步,就不会再有回头路。

姜九笙摇了摇头,自作孽,不可活。

刚走到包厢,里面就传来直击耳膜的声音,是师姐还在那撕心裂肺地飙着高音,好死不死点的还是姜九笙的歌,唱得真是……一言难尽,直教姜九笙这个原唱头疼欲裂。

正要推开,谢荡刚好打开门,还没让她进去,就审问她:“你上哪了?”摆着张俊俏的冷脸,“是不是又去抽烟了?”

演唱会在即,谢荡和宇文冲锋管她很严,莫冰基本没收了她所有的烟。

姜九笙实话实说:“没有,接电话。”

谢荡伸长了脖子,小狗似的嗅了嗅,没闻到烟味才给让路,说:“赶紧进来,三师姐她们说要灌你酒。”压了压声音,他偷偷跟她说,“你拿最靠左边那两瓶,我给你兑好水了。”

姜九笙似笑非笑:“你小瞧我酒量?”

谢荡嗤了一声:“刚才是谁按着肚子疼得站不起来?”

刚才她那是痛经,一杯酒下去就疼了一阵。

“荡荡。”包厢里开了频闪灯,忽明忽暗的光落在她脸上、眼里,她笑意浅浅,柔了眼底流的光溢彩。

谢荡被她笑得怔了一下,转开头,没好气地:“你别叫我荡荡。”

她只说:“谢了。”

他强调,非常着重地强调:“叫我谢大师。”

“荡荡啊。”谢荡他老子谢大师在点歌台前喊,“荡荡!笙笙呢,快让她过来唱一首。”

谢荡:“……”

老子啊你!

晚上八点半。

御景银湾外,已经夜静了,路灯下树影轻摇,有习习微风。

时瑾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眉头越拧越紧。

“汪~”

姜博美缩在桌子脚旁边,很小声的叫唤,不是它胆肥了,是它快饿晕了,爸爸怎么还不给它狗粮吃,要饿死狗子吗?

时瑾走过去。

姜博美立马伸舌头。

它爸爸蹲下:“你妈妈怎么还不回来?”

“汪~”

狗子还没吃饭!先给狗子吃饭!

时瑾目光微沉:“去窗户上守着。”

“……”

嗷呜!

惨无狗道!

姜博美扒了扒脑袋上的板寸,托着疲惫无力的身躯跳上了窗户,蹲守,四十五度俯视,看着楼下小区的门口。

妈妈啊,快来,狗子要饿死了。

时瑾去厨房看了看火上的汤,回客厅,拿着手机看了又看,眉头越拧越紧,指腹落在触摸屏上,有意无意地敲着,淡淡白光忽明忽暗。

手指忽然停顿。

他拿起手机,终是忍不住拨了姜九笙的电话,不待他开口。

“喂。”是个陌生的女人,语速很快,音量在嘈杂环境里尤其大,“找笙笙待会儿打过来,她去洗手间了。”女人顿了一下,又补充,“哦,我是师姐。”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你们别灌笙笙酒了,她不舒服,我替她喝。”

时瑾认得这个声音,谢荡。

“周滨,你丫的——”

一句话未完,声音戛然而止,电话那边已经挂断了,时瑾握着手机的手指稍稍紧了紧,指尖微微发白,他保持那个动作许久,直到手机屏幕的光暗下去。

啪嗒。

手机被扣放在桌上,时瑾转身,餐厅吊灯暖黄的灯打进眼底,却不见半点光,只余黑漆漆一片沉色,他一言不发地把一桌菜全部倒进垃圾桶,然后去了厨房,开了水龙头,一遍一遍洗手。

片刻,厨房传来声响,碗碟碎得到处都是。

“汪。”

“汪。”

姜博美蹲在窗户上,一边抖毛一边叫唤,板寸头迎风招展,它在瑟瑟发抖。

“汪。”

狗子好饿,狗子好怕,狗子好冷。

“汪。”

厨房吊灯忽然被遮挡,时瑾背着灯,目光投向窗户。

娘呀!好恐怖!

吓得姜博美一个垂直跳就蹦下了窗户,立马钻进了狗窝,抱着头装了一会儿的死,然后又壮着胆子钻出狗窝,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它爸爸开了火,在做饭。

所以,还是舍不得饿着妈妈,可是……狗子快饿死了!

“嗷呜~”

姜博美继续装死。

将近九点,‘周岁宴’才散席,谢荡喝醉了,不肯跟经纪人回去,非要姜九笙送。助理小金架着他,他不肯,要往姜九笙那里扑,把手里的东西献宝似的捧到她面前,异常开心地说:“笙笙,我用一百块折了个纸飞机,送给你!”

姜九笙接了。

谢荡就笑得跟朵迎春花似的。

助理好不容易把他塞进保姆车,他又钻出头来,嚷嚷着:“我的琴呢?琴呢?”

“在家。”经纪人宋静把他钻出来的脑袋按回车里,命令他,“老实待着!”

谢荡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宋静手背,好大一声响,公主脾气说来就来:“我要给笙笙拉贝多芬,你快去给我拿琴!”

“……”

宋静不想跟这个醉鬼说话了,谢大师一个,还有谢荡和姜九笙,酒品简直如出一辙,真是一家人呐,一家人!

那边,谢荡半个身子都钻出车窗了,咧着嘴笑,问姜九笙:“笙笙,我帅不帅?”

姜九笙对答如流:“嗯,帅。”

他醉醺醺的眼,有几分水汽,亮晶晶得像天上的星星,又问她:“羊毛卷呢,好不好看?”

姜九笙好笑,点头说:“好看。”

小公主不开心,开始作天作地,恶声恶气地指责姜九笙:“你敷衍我!”

本来就任性的人了,醉起来更没有道理可讲。

姜九笙拿他没办法,竖起大拇指,很中肯,很强调:“特别特别好看。”

谢荡这才满意了,双手扒在车窗上,笑得摇头晃脑:“当然了,特地留的呢。”炫耀又洋洋得意的口气,“比汤圆的毛还要好看!”

非要跟只二哈比,能耐了!

宋静啪地一声把车窗关上了,谢荡又从一扇车窗里钻出来,自个儿扯着自个儿头上的羊毛卷发,自卖自夸自我陶醉地说:“世界上的男人,没有谁留羊毛卷有我好看。”

宋静:“……”

又是啪的一声,窗户全部关紧了,宋静这才让姜九笙上车,自己随后,一只脚才刚踏进保姆车——

里面的大爷大喝一声:“你滚开,这里是我和笙笙打下的江山!”

宋静:“……”

江山你大爷!

她一屁股就坐进去,还没坐稳,谢荡一脚踢过来:“不准坐,这一片都是我和笙笙的王座。”

宋静:“……”

王座你二大爷!

闹不过这位祖宗,宋静只好站着,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小祖宗。

小祖宗没个消停,话特别多,说王座要分姜九笙一半,非闹着跟她挤一张椅子,然后就开始指点江山。

“笙笙,你喜不喜欢这把王座?”

姜九笙硬着头皮说喜欢。

“那你带回家去,以后演唱会的时候,你坐上面唱,我就让我的粉丝在下面说笙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脑洞她怎么接。

姜九笙:“……”

无言以对了。

谢荡叽叽喳喳没完没了,一会儿:“笙笙,我给你唱个歌。”一会儿,“笙笙,你看我的外套,图案是一只狗,很好看吧,送给你。”

“笙笙,我的鞋子穿起来走路很舒服的,给你穿。”

宋静真怕这祖宗把自己扒光,好在他不扒自己了,把钱包扒出来了。

“笙笙,我有好多钱,你拿去花。”

“这是金卡,给你。”

然后,他就把钱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掏出来给姜九笙。

她突然喊:“谢荡。”

谢荡抬头,眼里水汽氤氲。

姜九笙轻声细语地,像哄:“要不要玩捉迷藏?”

他最喜欢姜九笙哄他了!

“好啊。”

“那你闭上眼睛数一百个数,我藏好了你才可以睁开眼。”

------题外话------

(卡文,卡文,卡文……顾总裁要时医生做人工呼吸才能坚挺起来!我时医生,可能慢慢得显露本色了)

第一卷 101:笙爷哄男友三十六计

“那你闭上眼睛数一百个数,我藏好了你才可以睁开眼。”

“嗯嗯。”谢荡立马乖乖闭上眼睛,然后开始数,“一,二,三,四……十五,十六,十七……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七十八,七十——”

后面就没声了。

姜九笙松了一口气,终于哄睡了,她看了看手机上,没电,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

“静姐,几点了?”

宋静看了一眼手表:“过了九点半了。”

居然这么晚了。

姜九笙有些急:“静姐,把我放路边吧,我让小乔过来接我。”

宋静不同意:“那怎么行,我把谢荡弄回去后,就送你回公寓。”她是艺人,大晚上的扔街头指不定被偷拍。

不过姜九笙很坚持:“静姐,我有急事。”

宋静闻言靠边停了,问了一句:“什么急事?”

姜九笙想了想:“我家的狗还没喂。”

宋静:“……”

随后,姜九笙借了宋静的手机,给小乔打了电话,并将定位发了过去。

三十分钟后,御景银湾小区外,车灯由远及近,是银灰色的保姆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汪汪!”

姜博美认得那车,抖着毛兴高采烈地叫唤了好几声。

姜九笙下车,蒙蒙夜色里,看见一人一狗站在路灯下,背着光,将影子拉得斜长。

她跑过去,脚步有些急,微喘着说:“抱歉,我手机没电了。”

时瑾摇摇头,用随身带着的帕子给她擦了擦汗,接过了她手里的包包。他不说话,俊郎的轮廓有些紧绷。

姜九笙同车里的小乔挥了挥手,便自然地挽住了时瑾的手,指腹碰到他的手背,冰凉冰凉的,姜九笙问:“等很久了吗?”

时瑾摇头:“没有。”

“汪汪!”

脚边的姜博美连叫了两声,它饥寒交迫,小粗腿都站麻了,想催促它妈妈快点回去。

时瑾看了它一眼。

“!”它再也不敢造次了。

时瑾把她挽在手臂上的手握住,十指相扣,揣进口袋里,低头想亲她,却忽然停下:“你喝酒了?”

姜九笙心虚:“一点点。”

大概十几杯?二十几杯?

时瑾微微蹙了蹙眉,表情稍稍有些严肃:“笙笙,你还在经期,不可以喝酒。”

她乖乖点头。

回去的路上,时瑾没有再说话。

到了他公寓里,姜九笙还抓着他的手不放,晃了晃两下:“你生气了?”

时瑾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不说话?

他放开她的手,还是很好脾气的样子:“药膳已经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下。”

像平常一样,只是,他不缠着她的目光了。

姜九笙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儿,时瑾在里面温汤,他身旁的垃圾桶里,全是食物。

果然,生气了。

姜九笙思忖了下,说:“我先回家洗漱一下。”顺便想想怎么哄哄她家时医生。

时瑾背着身,手上的动作僵了一下,仍旧没有开口。

姜九笙没有再说什么,去阳台给博美倒了半碗狗粮,兑了一杯脱脂奶粉,然后回了公寓。

正在狗窝里装死的姜博美闻着味儿了,立马生龙活虎地竖起来,一边撒欢一边把狗盆拖到狗窝里。

嗷呜!

还是妈妈最疼狗子!

姜九笙刚回到家,衣服还没换完,门铃就响了,她随意套了件家居毛衣,便扎起头发边走去玄关开门。

是时瑾,身上还围着纯白色的围裙,还不待姜九笙开口。

他先开了口:“笙笙,是我不对。”

“……”

姜九笙完全愣住了。

她没见过这样的时瑾,不像平素的优雅清贵,有些过分小心。

他目光有些乱,语速很快:“我不该过多干涉你的社交,是我有欠考虑。”声音放低,“还倒掉了给你做的饭。”

哦,他以为她生气了。

“我向你道歉。”时瑾看着她的眼睛,想去牵她的手,却似乎又顾及什么,悬在半空中,动作略微僵硬。

不知为何,姜九笙觉得时瑾有点怕她,或许是纵容过了头,就成了惶恐,尤其是在冲突的时候。

她把他牵进了屋里,站在玄关的台阶上,正好与时瑾一般高,抬手,虚揽着他的脖子,向他解释:“我没有生气,我刚才是在想要怎么哄你。”毕竟,晚归的人是她,是她不对。

她刚说完,时瑾眉宇阴郁便散了去,抿得发白的唇小弧度地缓缓牵起,他抬手,放在她腰上。

说:“是我没做好,不需要哄。”

优雅又有风度,无论对错,他都让步。

姜九笙有点遗憾,她方才还特地上网查了一下哄男友的三十六计,本来打算照着做的。

时瑾还说:“如果以后我们发生争执,我会先认错,你不要让我找不到你就好。”

脾气真好,涵养无可挑剔。

姜九笙轻笑:“那你亏了。”

时瑾便也认真想了想:“那你哄哄我。”

又乖又懂事。

姜九笙鬼使神差就说了好。

时瑾笑了笑,等着她的下文。

她便回忆了一下方才看过的三十六计,手缓缓从他脖子上往下,停落在他肩上,然后,动作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