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瑾点头,依了她:“嗯,听你的。”

之后,柳絮再也没有出现在姜九笙的面前,听住院部的护士说,她转院了。

三天后,柳絮‘陪睡门’事件的男主角刘姓制片人发声了,承认是婚外情,并且召开了临时记者招待会,在采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大众和妻子道歉,说自己一时被新鲜的爱情迷昏了头。

承认了不伦恋,相当于变相否认了潜规则。

很多网友猜测,这估计是柳絮与那位刘姓制片人的公关操作,两害相较取其轻,若是出轨,就又可以以爱之名了。

不过,甭管是用身体上位,还是第三者,柳絮都臭名昭著了。张耐最后一次出现在大众视线里,是在机场,隐退回乡,而柳絮在那之后,短时间没有再活跃在大众的视线里,估计是避风头去了,偷盗曲子的法律程序已经在走,上诉没有那么快,莫冰在盯着,基本不用姜九笙出面。

姜九笙已经住院五天了,按理说,可以出院了。

不过,她本人不急不躁,消化内科的主治医生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小两口难得能日夜相对,大家都懂。

除了坐诊和手术时间,时瑾基本都在VIP病房,医助肖逸现在基本是直接跑病房去找时瑾。

上午十点,肖逸急急忙忙来找时瑾:“时医生,姓宁的那家人又来了。”

时瑾闻言,眉宇微蹙:“笙笙,待在病房,不要出来。”

交代完,时瑾随肖逸出了病房。

外科大楼的大厅,这会儿聚了很多人,并不少见,是医闹。

闹事的男人叫宁建武,是个街头混混,他的弟弟宁建文上个月在天北做了开胸手术,手术没有大问题之后便回了家中休养,上个礼拜,宁建文突然心脏衰竭而亡。

宁建武一口就咬定是医疗事故,已经带人来外科闹了几次,要求医院赔偿,甚至在医院外拉横幅、烧纸钱。

一伙人,二十几个,都是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手里都拿着棍子,来势汹汹的样子,宁建武打头,手里拿着棍子,重重敲在咨询台上,骂骂咧咧地冲着护士喊:“把梁致远给我交出来,今天不给我死去的弟弟一个交代,我就砸了这里。”

话落,一棍子下去,咣咣铛铛的一阵响,医用托盘与医护用品掉了一地,咨询台的两个护士被吓得脸色发白。

一旁的两个男医生试图上前制止。

一个声音徐徐响起:“让他砸。”

宁建武扭头,朝着声源的方向看过去,见了人,他扯着嗓门喊:“你谁呀!”

时瑾走近了,道:“心外科主任医师,时瑾。”

宁建武打量了一番,是个过分漂亮的男医生,根本没放在眼里:“你给老子闪一边去,我找梁致远,让他给我弟弟偿命,那龟孙子要是不出来,让你们院长出来,不赔人就赔钱,没什么好说的。”说完,对着身后的一帮混混兄弟吆喝,“都给老子砸!”

那帮子小混混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就听见那个漂亮男人开口了,不疾不徐,淡然自若地吩咐身后的男人:“把损坏的东西都记下来。”

宁建武动作一顿,他身后那群帮手也都愣了,一头雾水,你看我我看你。

时瑾稍稍抬了抬眸子,语速缓缓:“医院已经向法院提起了诉讼,你砸的这些东西,开庭之后都会被列入赔偿清单内。”侧了侧身,时瑾指了一个方向,“你的左手边,往里数第三间,里面那台仪器价值三百四十万,你若还不痛快,可以去砸那个。”

宁建武顿时瞠目结舌:“你!”他恼羞成怒,破口就骂,“你。他。妈是哪根葱!”

“我刚刚说了,”时瑾一字不差地重复,无波无澜的语调,“心外科主任医师,时瑾。”

什么医师?时什么?

宁建武管不了那么多,掂了掂手里的棍子,嚣张跋扈地喊:“不想死就滚开,不然老子先弄你!”

宁建武高抬手,棍子已经举过了头顶,凶神恶煞。

不见时瑾退一步,他闲庭信步般,往前走着。

身后肖逸急忙喊道:“时医生。”

时瑾回首,言简意赅:“你们退后。”

肖逸对时瑾言听计从惯了,本能就服从,眼睁睁看着时瑾越走越近。

宁建武本就只是打算虚张声势地闹一闹,拿到了钱就了事,不想有人这样步步紧逼,他急了,扔了棍子,从口袋里摸了一把瑞士军刀出来,拔出刀鞘,刀尖指着前面的人:“你再往前一步,老子捅死你。”

他紧紧握着刀,整条手臂上都是纹身,上面的青筋隐隐暴起。

对方目光仍波澜不惊,又往前了一步。

宁建武咬咬牙,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握着刀就扑过去。

“时医生!”

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见时瑾不避不闪,只是稍稍侧了一个角度,抬手,一个巧力,绕到了宁建武的手腕。

宁建武见状就反扑。

时瑾突然收力,擒住他拿刀的手。不见任何动作,就听宁建武惨叫一声,手一抽搐,军刀就掉在了地上,他立马抬左手,握拳朝时瑾挥过去。

就是这时,时瑾突然松手,用力一劈。

宁建武整只右手臂都麻了,隐约听见骨头错位的声音,他反应迟顿了一下,左手便又被擒住了,他欲挣脱,却发现动不了,右手抬都抬不起来,后知后觉地发麻,火辣辣地疼。

时瑾这才不疾不徐地从医用推车上拿了一根输液管,将宁建武的双手捆在背后,他右手被扯到,直痛得大叫。

时瑾回头:“你们还要继续?”

那帮子撑场面的小混混都愣在那里,看着眼前漂亮的男人松了手,走到推车旁,用消毒水在洗手。

再看看他们老大,被绑着手,坐在地上痛叫,二十几个兄弟硬是没一个吭声的,他们这是遇见真正的练家子了,硬碰硬是找抽。

时瑾洗完了手,用医用的绷带擦了擦手上的消毒水,抬头说了句:“送警局。”

大厅的几个医生和护士都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

时医生居然会打架?!而且动作还那么赏心悦目?!

果然,美的人做什么都是美的。

两个男医生赶紧把五花大绑的宁建武拽起来,他哪里甘心,龇着牙放狠话:“梁致远,你给老子小心一点,不赔钱,你老婆孩子都别想好过。”

有本事向时医生撂话啊!

欺软怕硬的货!

不过,梁医生确实是个软性子,他胆小怕事在外科都是出了名的,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才被宁建武盯上了。

等大厅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梁医生才从楼梯口过来,感激涕零地说:“谢谢你,时医生。”

梁医生脸色到现在都是白的,脑子里就回荡着那一句‘你老婆孩子都别想好过’。

时瑾没有多说,只提醒了一句:“别分心,下午还有手术。”

梁医生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人群散开,时瑾走向走廊的拐口,停下,对面前的人说:“不是让你别出来吗?”

姜九笙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站那许久了,弯了弯眸子,说:“我怕要大干一场,特地来帮你打架。”

时瑾失笑:“若我真和别人打起来,你要躲得远远的才行。”

姜九笙不赞同,表明:“我不给你拖后腿。”她的身手虽然比不上时瑾,但也绝对不差。

时瑾牵着她回病房:“那我也会分心。”

她笑着应了他,没有否决。

下午,时瑾有一台心脏肿瘤的手术,辅助医师就是梁致远梁医生。

手术进行已经过半了,梁医生始终不在状态。

时瑾抬手,道:“电切刀。”

梁医生没有及时反应。

时瑾提了提嗓音,再重复了一遍:“电切刀。”

“哦。”

梁医生递上了电切刀。

因为时瑾手术时,动作速度太快,一般的护士跟不上他的节奏,是以,大型手术时,辅助都是外科医生。

手术室里很安静,只有时瑾的声音。

“止血钳。”

“手术剪。”

梁医生右手拿了止血钳,便用左手去拿手术剪,一不留神,递送时脱了手。

时瑾徒手接了,剪刀口刚好落在掌心。

梁医生蓦然回神,神经立马紧绷:“对不起,时医生我——”

时瑾打断他:“你出去,换崔医生进来。”

梁医生又说了两声抱歉,出了手术。

手术台上,最忌医生带着情绪进来,梁医生定是因为上午医闹的事,心还悬着,完全跟不上手术进程。

崔医生进了手术室,手术继续。

负责麻醉的乔医生突然惊叫了一声:“时、时医生,”她惊恐地瞪大了眼,“手套……手套被划破了。”

时瑾低头,看着掌心,沾了血的塑胶手套被割破了一道口子,他张了张手,有很轻微的疼痛感。

是刚才梁医生掉的手术剪,划破了他的手,在医学上,定义为职业暴露。

手术台上的几位医生和护士,全部变了脸色,医护人员都知道,职业暴露的风险有多大,唯独时瑾他神色无常,放下了手里的手术剪,转身对崔医生道:“只剩房间隔缝合,剩下的你来。”

手术的重要步骤基本已经完成了,又是特殊情况,换人主刀也无妨。

崔医生会意:“知道了。”

时瑾转身出了手术室。

只是,手术台上的气氛更加紧绷了。

乔医生仍心有余悸:“不会出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病人术前检查都做过了。”崔医生低头专心手术,“都打起精神来。”

手术继续,半个小时后,关胸,手术成功。

可到底还是出事了。

黄昏时分,肖逸一路跑回心外科,他脸都白了,喘着粗气,气喘吁吁地说:“时医生,出事了。”

“什么事?”时瑾没有抬头,低头在写什么。

“今天下午的那位患者,有可能是HIV携带者。”

笔尖一顿,墨水晕开了,时瑾眼眸骤然沉下。

晚上九点,姜九笙才等来时瑾,若是以往,他六点后便会来病房陪她。

“怎么这么晚?”她问。

时瑾走过去:“有紧急病人。”

他还穿着医生白袍,里面是手术的无菌衣,还没有换回便衣,姜九笙大概明白了:“是还要过去吗?”

她没见过时瑾值夜班,还以为他不需要,毕竟,除了紧急的大手术,时瑾的手术安排都在白天,大多是预约,所以上班下班规律得不像个医生。

时瑾点头:“嗯。”他摸了摸她的头,“笙笙你先睡,不用等我。”

姜九笙说好。

他扶着她,躺下。

她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想亲亲他,抬头凑过去。

时瑾偏开头,躲开了。

姜九笙微怔,皱着眉间:“怎么了?”他居然不让她亲,不开心!

时瑾笑了笑,说:“我刚从手术台上下来,身上脏,有血腥气。”

她大方地说:“我不介意。”

时瑾亲了亲她额头,轻哄:“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姜九笙闭上了眼,不闹他了。

夜里十一点,医院静下来,值班医生整点交接班,这个点,外科楼才闲下来。

外科办公室的走廊口,两个穿着医生袍的女医生站着在说话,声音压的很小,高个子的是麻醉科的乔医生,矮个子的是心胸外科来接班的实习医生小许。

“怎么会这样,患者不是做过术前检查吗?”小许听完心也跟着悬起来了。

乔医生神色凝重:“还在HIV窗口期,术前检查也确诊不了。”说起来乔医生就来气,“那个病人实在太可恶了,我们医护人员拼尽全力救他,他倒好,这么大的开胸手术居然还隐瞒自己的病情。还有梁医生也是,在手术台上居然还分心。”

梁医生下午就被降职处理了,现在观察期,估计近三年都别想再碰手术刀了。

小许急着问:“那时医生怎么办?”

“已经做了阻断治疗,在检测结果出来之前医院暂停了他所有的手术安排,现在整个心外科都乱套了,时医生的病人都是重症心胸患者,科室其他医生一时也接不过去,院长都急疯了,先不说病人,要是时医生真被感染了,我们医院都要麻烦了。”

时瑾在医学界的声望极高,而且这次职业暴露完全是辅助医师的失误,出了这样的事,别说病人,医生都不敢来天北。

小许听得急火攻心:“妈的,我都想把那个携带者打一顿了!”

“不是携带者,是可能携带者。”乔医生又说,“他已经被隔离了,高危性行为后到现在已经过了第五周了,窗口期差不多过了,下周就可以确认检测结果,若是HIV检测呈阳性,估计医院一帮护士都要拿刀去捅他。”

这种没有公德心的人,留着估计也是祸害社会,一般人便也罢了,若真是个HIV携带者,后果不堪设想。

“万一那个患者被确诊为HIV携带者,到时我们时医生怎么办?”

乔医生想了想:“感染的几率还是很小的,而且及时做了阻断治疗,应该不至于。”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时医生的女朋友都还在医院呢,要是知道了——”

乔医生立马打断小许:“你可得把嘴捂严实了,这件事不仅院长下了禁令,时医生也特地打过招呼了,一定不能让她女朋友知道。”

真不巧,已经知道了。

姜九笙在走廊站了许久,去天台抽了一根烟,然后去了心外科的办公室。

------题外话------

关于HIV艾滋病的信息,都是顾总裁临时了解的,若有bug,请指出。

为了写个言情,我已经精通各种医学知识了,快夸我!

第二卷 122:就是要亲,HIV都要亲

姜九笙在走廊站了许久,去天台抽了一根烟,然后去了心外科的办公室。

敲门声响了三下。

时瑾说:“进来。”声音微懒,带了倦怠。

姜九笙推门进去。

时瑾愣了一下,才猛地起身:“笙笙。”他皱着眉,“怎么还没睡?”

姜九笙说:“睡不着。”

没有推输液架,显然是她拔了针头。

时瑾牵着她,让她坐下,弯着腰,俯身看她:“怎么了?”

她站起来,抱住他的腰,踮起脚要吻他。

时瑾倾身往后。

姜九笙仰头,眼里有清光,微微带了水汽:“时瑾,你别躲。”

时瑾眸色沉了沉:“知道了?”

她点头:“嗯。”

没有说什么,她搂住时瑾的脖子,继续凑上去亲他。

“笙笙,”时瑾扶着她的腰,往后退,眉头紧皱着,“不要胡来。”

姜九笙只是笑,逆光的眸子很亮,像缀了泪,盈盈发着光:“时医生,你是不是忘了HIV的传染途径了?”语气像有些执拗似的,她说,“接吻又不会。”

时瑾托着她的腰,让她往后退了几步:“没忘,而且也知道,我被感染的概率很小,窗口期二次传播的概率更小,甚至基本为零,我是医生,这些我都比你清楚。”停顿了一下,时瑾看着她,目光灼灼,“可是,笙笙,我是你男朋友,这种事,一旦涉及到自己,一旦关系到你,我根本顾不上医学概率。”

他曾经以为,也一直都以为,若是有一天他得死,他一定要抱着他的笙笙一起死,然后埋在一起,骨头都要融在一起,这样极端又不可理喻的想法,根深蒂固地藏在他心里很久,从来没有动摇过。

可今天下午,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推翻了他之前所有固守的念头。

如果他得死,那么笙笙一定要留下,就算守着他的墓哭一辈子,都不要去坟里陪他,他甚至都想好了,安排好她余生所有的事情,等她百年之后,再把她葬进自己的坟头里。

还是很疯狂,极端,却是他现在唯一的念头,死不死都不知道,就已经开始安排他与她的身后事,疯了一样。

她没有再凑过去了,站在时瑾两步远的地方,赌气似的说:“手总可以给我牵吧。”

时瑾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递给了她。

姜九笙握住他的手,然后二话不说,拉过去低头就咬了一口。

猝不及防,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时瑾大喊:“笙笙!”

他想也不想,用力推开她。

她却死死不松开牙,直到把他手臂咬出血为止,然后放开,舔了舔唇上的血,仰头看着时瑾,说:“现在好了,可以吻我了吗?”

这么不管不顾,简直是玩命!

时瑾沉着脸,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漱口。”

姜九笙没接,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笙笙——”

她打断:“时瑾,我不相信低概率事件。”她语气很平静,没有一点惊慌失措,像预设了千遍,磨砺出来的坚定,“就算真让我中了彩票也没关系,我并非父母亲生,也没有什么剪不断的牵牵扯扯,我就一个人,无牵无挂,以后都要跟着你的。”

时瑾握着水杯的手,在颤栗。

这样的姜九笙,怎能不心折,她啊,若是认定了什么,命都能掏出来。

时瑾走过去,抬手,落在她脸颊,轻轻地摩挲:“笙笙,我以前怕你不够喜欢我,现在,”又走近一步,“却怕你太喜欢我。”

说完,他低头,吻了她,她唇齿间有血腥,是他的血。

时瑾抱着她的腰,把她放在办公桌上,扣着她,用力深吻,将她的呼吸,她口中的津液,她的喘息声,全部吞入腹中。

恨不得把她吃进身体里,骨肉都融在一起才好,也就不用这么心惊胆战,这么患得患失。

他甚至想,兴许该去选好他与她的坟头了,以后是一定要埋在一起的,一处就好,不用很大的地方,把骨灰烧在一起。

他放开她,抱在怀里,啄了啄她殷红的唇角:“笙笙。”

“嗯?”

时瑾突然低声问她:“是不是不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会要我?”

姜九笙没说话。

他捧着她的脸,目光相对,不确定地喊:“笙笙。”

她说,语气很认真:“不能随口一说,所以刚才我是在慎重考虑。”

然后她点了头。

真的是慎重考虑之后,她确定,至少这一刻确定,她真的喜欢这个男人,喜欢到不知道怎么好。

时瑾没说什么,抱着她亲吻,耳鬓厮磨,从她额头往下,一处一处地亲,她也听话得不得了,软绵绵地窝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任他予取予求。

亲昵了许久,时瑾才抱她下来,从抽屉里拿了一个药瓶,倒了一粒喂给她。

姜九笙问:“是什么?”

“阻断药。”

她乖乖吃了:“时瑾,你明天是不是不用上班?”

时瑾把水兑成温水,喂给她:“嗯,在结果出来之前都要休假。”

姜九笙说:“那我明天出院吧。”她洗胃过后早便没事了,点滴从今天就换成了营养液,随时可以出院。又说,“你来帮我搬东西。”

时瑾没反应过来:“搬什么东西?”

她说:“行李啊。”

他们之前就说好了,要搬到一起去住。

时瑾懂了,笑了笑,说:“你住主卧,我睡客房。”

姜九笙说好,在检测结果出来之前,估计,要他吻她都得缠着他来。

这天晚上,时瑾还是给她陪床了。

次日,姜九笙出院,莫冰来接她,说起了柳絮,说她踩了狗屎运才签去了sj’s,姜九笙只是笑笑,事不关己的态度。

莫冰便不提她,只是趁时瑾去开车的时候,对姜九笙说:“笙笙,你已经很久没有出镜了。”

姜九笙看她,所以?

莫冰哭笑不得:“你是个艺人,太长时间不刷脸,粉丝会忘了你的。”

姜九笙明白了:“哦。”

莫冰:“……”

没了?

完全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姜九笙是莫冰见过最佛系的艺人,没有之一。

莫冰这个经纪人就不能再佛系了:“你刚出院,这几天不会给你接通告,不过有个平台直播我替你应下了。”冷不丁地补充了一句,“就在今天晚上。”

姜九笙没有意见:“直播的话,我要做什么?”

“聊聊天,唱唱歌之类的,再不济,”莫冰笑,“你就露个脸好了。”

姜九笙大概明白了:“晚上几点?”

“八点半,到时我直接把直播链接给你发过去。”

“好。”

莫冰把姜九笙送上车后,就自己回去了,让他们小两口独处。

“要不要去接博美?”姜九笙问时瑾。

时瑾把车倒出停车位,应了一句:“它的腿还没好,让它住宠物医院。”

姜九笙也有点担心博美的伤,同意了:“那先去宠物医院,我去看看它。”

难得,时瑾欣然答应。

很巧,他们在宠物医院碰到了姜九笙的恩师谢暮舟。

姜九笙与谢暮舟很亲近,甚至将时瑾扔在后面,小跑上前:“老师。”

谢暮舟穿着中山装,双手交在后背,笑得眼纹一条一条,是个可爱的老头:“笙笙啊。”

师徒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也没主题,有的没的。

姜九笙这才想起来时瑾,拉着他向谢暮舟介绍:“这是我男朋友时瑾。”

谢暮舟端着目光,把时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口吻很长辈:“听荡荡说了,是医生是吧。”

姜九笙浅笑:“嗯,是外科医生。”

时瑾沉吟了片刻,不卑不亢,礼貌问候:“谢老师。”他自然是随着他家笙笙的辈分。

谢暮舟摆摆手,笑得一脸慈祥:“叫什么老师,叫谢大师吧。”抢了他老谢家的人,碍眼,着实碍眼。

时瑾:“……”

他不再说话了,姜九笙把话题接过去:“汤圆怎么了?”

谢暮舟恨铁不成钢:“趁我不注意,偷吃了冰激凌。”

原来是汤圆公主腹泻了,谢暮舟带它来看病,然后,便偶遇了还在宠物医院养伤的姜博美。

这下好了,汤圆扒着笼子死活不肯走,泫然欲泣地看着它的狗子哥哥。

谢暮舟喊:“汤圆,我们回去。”

汤圆没听到似的,没反应。

“汤圆。”

还没反应。

谢暮舟提气:“汤圆!”

汤圆鸟都不鸟,一双眼珠子钉在博美身上。

谢暮舟火了,直接拽着汤圆的狗绳子,拖着它走,它不肯走,就抓着笼子,嗷嗷叫唤,那叫声,悲怆中带了凄凉,凄凉中带了不舍,不舍中带着愤恨,就跟生离死别似的。

谢暮舟大师:“……”哎哟喂,这讨债的!

汤圆长得膀大腰圆的,是怎么拖也拖不动,姜九笙便说:“老师,不然让汤圆也住几天院。”

汤圆:“嗷呜!”

谢暮舟大师叹气:嫁出去的狗子泼出去的水!

最后,谢暮舟只好让宠物医院的护工专门把姜博美旁边的笼子空出来,汤圆欢欢喜喜地住进去了,对着它的狗子哥哥汪汪直叫。

从头到尾,隔壁的博美犬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姜博美忙着伤心呢,妈妈不接它回家,狗子也有脾气的。

回公寓时突然下起了雨,九里提大道口有交警在查车。

时瑾停了车,帮姜九笙把围巾帽子遮好,这才将车窗摇下。

车窗外的交警穿着制服、雨衣,警帽戴得随意,雨水顺着轮廓淌下,是一张立体俊郎的脸,笑起来带了几分匪气,一身警服正气,却没有丝毫违和。

“真巧啊,时医生。”

时瑾微微颔首:“霍队长。”

霍一宁笑了笑,敬了个礼,然后公事公办,查了证件,又做了酒精测试后,便放行通过。

姜九笙问时瑾:“你们很熟?”她与霍一宁有过一面之缘,也是在警局。

时瑾边打方向盘,边说:“不熟,只在警局见过几次。”

车掉了个方向,后视镜里刚好能看见大道口,霍一宁正在查车,是一辆宾利,似乎是车主不配合,他手里拿了警棍,敲了敲车顶:“出不出来?”

宾利的车主依旧不配合,穿着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样子,

霍一宁直接把手从车窗伸进去,把人从驾驶座上往外拽。

宾利车主当即恼羞成怒了:“你松手!”推搡了两下,可对方纹丝不动,他恶狠狠地放话,“你再动手动脚老子去警局投诉你!”

霍一宁扯嘴笑了笑:“投诉可以,等做了酒精测试,我用警车载你去警局投诉。”

宾利车主彻底没招了,没见过这么狂的交警,不看车牌,不看车价,逮谁是谁。

姜九笙收回目光,随口夸了一句:“霍队长,很帅。”真的,那擒拿的动作行云流水,特别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