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笙大喊:“时瑾!”

动作骤然停住,时瑾抬头,眼里有殷红的血色。

姜九笙就站在他身后,目光惊慌,声音在微微颤栗:“够了,时瑾。”

那双她熟悉的眼睛,突然陌生了,里面全是森冷,是狂躁,是恨不得毁灭的暴戾,这样的时瑾,让她惶惶不安。

时瑾还握着匕首,刀尖的血顺着刃,染上了他的衣袖,是触目惊心的一片红色,他眼里戾气还未褪去,低头,不再与她对视。

他说:“笙笙,你转过身去,别看。”像请求,像哄她。

姜九笙没有转身,依旧目不转睛地看他,看着他那双剔透如玉的手变得血迹斑斑。

时瑾怕了,怕了她了……

“咣。”

匕首落地。

他松开手,本能地把手缩到身后,用力擦了擦手指上的血,然后用博美的绳子把哀嚎的男人绑在了电线杆上,抬眼:“自己报警。”

秦萧潇如梦惊醒:“知、知道了。”

整个过程,她呆若木鸡,眼里除了畏惧,还有心惊,松开手,掌心全是冷汗,木然地看着走向姜九笙的时瑾。

“时瑾——”

时瑾打断了姜九笙:“去车上等我。”

说完,他折回了宠物医院,拿了包扎用的药物与绷带,回车里时,他的手已经洗净,袖子挽起,不见一点脏污,只是姜九笙闻到了很重的消毒水的气味。

时瑾始终一言不发,用棉球沾了碘伏,清理她手背上的伤口。

伤口很小,已经愈合了,姜九笙看着时瑾那张仍旧紧绷的脸,说:“我没事。”

“我有。”时瑾突然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瞳孔里像两簇在夜里燃烧着的星火,“笙笙,我见不得你受伤。”

他身上有好重的戾气。

姜九笙看着他,目光出神:“时瑾,要是我没有喊住你,”

是不是要废了那只手?

时瑾打断了她:“我吓他的。”他突然伸手抱住她,伏她耳边说,“我看得出来,那个家伙是惯犯,若不给点苦头,他不会怕的。”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她没有看到,他依旧阴鸷的眼。

“下次别这样了,”她绷着的神经这才放松,心有余悸地说,“每次看你动手,我都胆战心惊的。”

他沉默着,许久,问她:“怕吗?”

姜九笙摇头:“不是怕,”趴在时瑾肩上,她说,“是心慌。”不知道为什么,很心慌,担心他受伤,担心会出人命。

时瑾抱着她,哄了很久。

自始至终,姜博美把自己抱成一团,缩在后座上,尾巴在瑟瑟发抖。

晚饭前,姜九笙接到了莫冰的电话,说已经拿下了DINIR亚太区的代言,行程很赶,要她做好随时出国拍摄的准备。

姜九笙不意外,莫冰看上的合约,就没有拿不下来的。

晚饭炖了骨头汤,姜九笙用汤泡了狗粮喂给姜博美吃,它躲在狗窝里,居然没有出来,若是以往,怕是闻到了肉味就能蹿上桌。

姜九笙奇怪:“博美怎么不吃东西?”

时瑾在摆放餐具,说:“不用管它,饿了自然会吃。”

姜九笙还是不放心:“会不会是伤口恶化了?”

她蹲下,伸手去抱狗窝里的博美,博美吞了吞口水,没忍住,伸出了小爪子,才刚碰到它妈妈的手,身子突然一抖,立马又利索地缩回了爪子。

它瞪大了狗眼,惊恐地看着站到姜九笙身后的时瑾。

吓死狗子了!

姜博美立赶紧把自己抱成一团,头埋进伊丽莎白圈,滚到角落里里,直打哆嗦。

姜九笙诧异了。

时瑾在身后说:“伤口没有问题。”

姜九笙戏谑:“时医生还对动物外科有研究?”

“医这只狗够了。”时瑾哄小孩似的,耐心极好,“不管它了,你去洗手吃饭,嗯?”

姜九笙笑着起身,去了洗手间。

时瑾收回了目光,冷冷一瞥,言简意赅:“自己出来。”

“……”

一秒都没敢磨蹭,姜博美瑟瑟发抖地滚出来了,颤颤巍巍地吃骨头汤狗粮,它最爱的食物,却味同嚼蜡。

它自从有了疼爱它的妈妈,就给忘了它爸爸有多可怕了,怎么就忘了厨房的手术刀,想当初它初来乍到,不知天高地厚,一爪子抓伤了爸爸,然后就被按在了桌子上,它爸爸用手术刀,把它的狗指甲一根一根片掉……眼神就跟今天弄那个小偷一模一样,真的太吓狗了!

夜幕星河,寒风凛凛,时针已过子午,夜深,圆月被遮,只余月牙儿弯弯。

房间里亮着一盏床头灯,杏黄色的暖光,落在床头,淡淡光照笼着睡梦中的人,昏昏沉沉模糊了轮廓。

被中的人儿睡得不安稳,额头沁出一层薄汗,嘴里含糊不清地梦呓。

梦境,困着她,怎么也醒不过来。

又是那座窗户全被封起来的小楼,一点光线都没有,女孩摸索着墙,似乎想要走出去,一路跌跌撞撞。

阁楼下面,有人在说话。

她扶着墙,一步一步靠近,赤脚踩在木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没听说过?”

是少年的声音,干干净净,带着那个年纪所没有的从容与气场:“进这栋楼的人,没有能活着走出去的。”

然后,还有男人的声音,像是恐惧到了极点:“六少,饶、饶命,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咔哒——

子弹上膛的声音。

男人大声惊叫:“不!”他哆嗦得厉害,“不、不要开枪!”

这时,有脚步声。

一步一步,越来越靠近。

“笙笙,”握枪的少年募地回了头,冷色的眸突然惊慌,“别过来!”

地上的男人却在这时候大喊:“救、救我。”

少年几乎失控,咆哮:“别过来!”

楼梯上的女孩突然踩空,整个人摔了出去。

“笙笙!”

她突然趴在地上不动了,怔怔地看着地板上的血,从她手掌碰触到的地方,一路渗进衣袖了。

血,还是热的。

女孩愣愣地抬头,看见了双眼猩红的少年,他手里握着枪,对着地上的男人,那个男人躺在血泊里,大腿上的血汩汩流出。

“你,”她看着少年,“你在做什么?”

他手上,还有没有风干的血迹,眼神慌了:“笙笙,他是坏人。”

她像没有听见:“你要杀他吗?”

自始至终,少年都没有放下手里的枪,甚至枪口一直指着男人的心口,他眼底炙热:“他是来害你的坏人。”

蜷缩在地上的男人突然抬手,拽住了女孩的脚,眼里有强烈的求生欲:“救、救我。”

“别碰她!”少年怒喊,指腹已经碰到了枪的扳机,眼里全是火,像只狂躁的野兽,随时要扑上去,将眼前的人狠狠撕碎。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少年的袖子。

他回头,对上一双像蒙了尘的眼睛,空洞,凄凉:“可不可以不杀人?”

“不可以。”少年抬起手,枪口对准男人的头,“笙笙,他看见你的脸了,必须死。”

她用力摇头,眼泪砸了下来:“我很怕。”

“你不要杀人。”

“不要和我一样。”

“砰!”

枪响的同时,女孩大喊:“时瑾!”

姜九笙募地睁开了眼,大口大口地喘气。

是梦,原来是梦。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汗淋漓,整个人都虚脱了,喘息了很久才平息,木然地盯着天花板,久久发怔,竟一时回不了神。

梦里的女孩是她十六七岁时的样子,她努力回忆,却突然想不起来少年的模样,只记得生得精致美好。

她怎么会喊时瑾的名字。

姜九笙好笑,若非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呆呆坐了许久,嗓子干得难受,她摸到床头柜上的杯子,起身去倒水。

刚走到门口,她听见了时瑾的声音,压得很低,隐隐约约。

“那个惯犯,”

时瑾顿了顿,说:“派两个人去局子里,把他的手废了。”

姜九笙呼吸一滞,僵住了,时瑾口中的惯犯,是白天的那个小偷。

客厅里沉默了许久,时瑾再度开了口:“把视频接过来。”

然后,姜九笙听见了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第三个人的声音:“求求你,放我一命,我可以给你钱,要多少都可以。”

这个声音……

是成洛。

先是那个惯犯,再是成洛,姜九笙可以确定了,时瑾在算账,一笔一笔,一个不落。

“我不缺钱。”时瑾说。

音色依旧清润,语调却冷厉至极,让她觉得陌生,却又熟悉,哦,很像方才梦里的少年。

“饶、饶命,只要你不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男人讨饶的话刚说完,时瑾懒懒开口:“把枪给他。”

枪……

姜九笙后背沁出了一层冷汗,颤抖着手,握住了门把。

“里面有四颗子弹,只有一发是空弹。”时瑾语调里,没有半分起伏,从容地发号施令,“开枪吧。”

咔哒!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突然响起,时瑾猝不及防地回头,大惊失色:“笙、笙笙。”

姜九笙盯着餐桌上的电脑屏幕。

果然,是成洛。

他一身是血,躺在地上,奄奄无力地喘息,眼里全是恐惧与痛苦。

这一幕,和刚才的梦里,几乎一模一样,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难以置信。

时瑾猝然回神,立马合上了电脑,他慌张失措地站起来,急着说:“笙笙,里面没有子弹,我吓他的。”

姜九笙把目光落在时瑾身上,视线密密麻麻,毫不闪躲地与他对视:“那个小偷,你也跟我说是吓他的。”

时瑾方寸大乱,额头有汗:“你听到了多少?”

“你说要废了他的手。”

白天,他骗了她,他根本没打算宽恕,因为她受了伤,他便要废掉别人一只手,甚至不惜触犯法律。

极端又疯狂。

时瑾慌了,无措得手脚都不知道如何动作,抬手想抓住她,却悬在半空,不敢贸然上前,眼里神色乱得一塌糊涂:“这次是真的,我有底线,不会杀人。”

“时瑾,”她眼里有迟疑,“我已经不太清楚你的底线在哪了。”

一开始的他,君子如玉。

后来发现,他也偏执,他会剑走偏锋,不惜代价。

如今,她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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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肉喝汤前需要仪式感,俗称,先搞事情再给甜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另外记住,顾总裁喜欢雷声大,雨点小,搞事情也是为了花样虐狗,专业五百年宠文不解释!

第二卷 128:开启粘人的追妻模式

如今,她看不清了。

时瑾曾经问过她,是不是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能接受,这一点,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她没办法不惶恐,对未知的不确定,甚至,还有更多她所不知道的变数。

再也不敢大意了,她怕一步走错,不仅是她,时瑾也会不得善果,她需要知道,时瑾的底线在哪里,更要知道怎么才能死守。

因为是时瑾,所以,她一步都不能走错。

“笙笙——”

姜九笙打断他,尽量让自己平静理智:“可以给我点时间让我缕缕吗?”

时瑾沉默着,站在她面前,一步都不敢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她沉吟了很久,问:“时瑾,那些‘灵异’事件,是你做的吗?”

时瑾没有犹豫:“是。”

果然,翩翩君子之下,藏了另外一个时瑾,她所不知道的人格。

“我现在脑子里有点乱,需要冷静一下。”姜九笙问,“能给我一包烟吗?”她的烟全在时瑾那里,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心烦意乱了。

时瑾迟疑了很短时间,去拿了烟盒和打火机,递给她。

姜九笙接过去:“早点睡。”

她还是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试图安抚他。

时瑾僵着身体,一动不动:“笙笙,”他看着她,目光痴缠,有些不确定的狐疑与不安,嗓音很低,无力又苍白,轻喃着,“不要放弃我。”

她没说话,拉着他的手,吻了他。

他只是乖乖张嘴让她亲吻,什么都不敢做。

姜九笙拿着烟,回了房间。

客厅的灯关了,时瑾在门口一直站到了天亮。

次日,云淡风轻,窗外碧空如洗。不到八点,医助肖逸的电话打过来了。

“时医生。”

时瑾淡淡应:“嗯。”

声音听起来疲倦沙哑,像是没有休息好。肖逸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切地说:“有紧急病人。”歇了一口气,又火急火燎地说,“情况很危急,可能需要立刻开腹,具体情况已经传您邮箱了。”

时瑾没有多说,直接挂了电话,查阅完病例后,回拨了电话:“我半个小时后到,准备手术。”

肖逸明白。

挂了电话,时瑾走到姜九笙门口,抬手想敲门,迟疑了许久,还是放下了。

八点半,姜九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是莫冰,她接通,开了免提放在枕头上,重新躺回被子里。

“笙笙。”

姜九笙迷迷糊糊地应:“嗯?”

声音听起来惺忪又疲惫,莫冰问:“还没起?”

姜九笙嗯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仍有些沙哑:“昨晚失眠,才刚睡。”

“你的失眠症不是让你家时医生给治好了吗?”她可记得她家艺人说过,时瑾比安眠药都好用。

姜九笙只说:“有点事要理清楚。”

莫冰没有再问,言归正传:“别睡了,马上起。”简单解释,“Burnell的私人飞机一个小时后飞塞尔顿,我们随同,我现在去御景银湾接你,给你半个小时收拾。”

不早不晚,偏偏要在这个时候。

姜九笙试图协商:“一定要这么赶?能改期吗?”

“笙笙,”莫冰好笑,“你知道有多少人排队等着DINIR换代言人吗?”

DINIR专做奢侈品,在国际时尚界的地位举足轻重,历任的代言人,哪一个不是火遍半边天的,这么块大肥肉,不等到全部吃进肚子里,莫冰是不会由着姜九笙肆意胡来的。

姜九笙挂了电话后都还是晕的。

她起床,先去敲了时瑾的门,没有人应,才发现他留了一桌早饭,人却不在家,餐桌上放了一张纸,是时瑾的笔记。

“医院有紧急手术,结束后我就回来。”

另起一行,他又写了一句。

“笙笙,一定要吃早饭。”

A4白纸,工工整整的字迹,姜九笙读了两遍,然后洗漱换衣服。

莫冰给她半个小时,她用了十五分钟吃早饭,好在也没什么要特别收拾的,随便拿了几件衣服,就拉着箱子出门了。

时瑾留话的那张纸上,她在下面附了一句话:“去赛尔顿拍摄,等我回来。”

啪嗒。

门合上,不到一刻钟,太阳晒到了阳台的狗窝,姜博美钻出来,伸了伸懒腰,扭扭屁股甩甩毛,鼻子一抖,它闻着味儿了,是瘦肉粥!

它一跃跳上了桌子,没留神,脑袋撞杯子上了,杯子倒了,半杯牛奶洒得到处都是。

姜博美:“……”

想了想爸爸的手术刀,它乖乖去厨房叼了块毛巾,把桌子给擦干净了,顺带把被牛奶泡发的那张纸扔进了垃圾桶。

九点半,姜九笙已经坐在了飞机上,从放下行李之后,就一直低头在拨号。

莫冰回头看了一眼:“打不通?”

姜九笙皱着眉:“嗯。”

“应该还在手术,手机不在身边,你歇会儿再打过去。”

姜九笙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继续打。

莫冰:“……”

这样子,真是一点摇滚歌手的魄力都没有,被勾了魂似的,美色误人呐美色误人。

“你俩吵架了?”莫冰觉得不应该啊,一个宠夫狂魔再加一个宠妻狂魔,怎么吵得起来。

姜九笙低着头,一边按重拨一边心绪不定地回:“没吵架,我出门的时候没跟他说,怕他找我。”

莫冰再一次无言以对了。

这时,飞机上的空乘走过来,提醒马上要起飞了,需要关闭通讯设备。

姜九笙只好关了手机,眉头皱得紧紧的,心神不宁。

天北医院。

心外科的手术十点结束了,现在十二点,午饭时间,护士站的许护士和柳护士结伴去吃饭。

柳护士随口提到了一嘴:“时医生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许护士问:“怎么了?”

“我看见时医生下手术之后,一直在打电话,好像打不通,他眼睛都急红了,把办公室砸了一通,吓得我都没敢进去。”

许护士笑着戏谑:“难道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不是吧,姜九笙脾气一看就是好的,不至于能把时医生给急疯了。”

“那可不一定,时医生他太紧张女朋友了,有点,”许护士想了想,总结,“有点草木皆兵。”

“真没看出来,时医生那样的人,谈个恋爱居然跟玩命似的。”柳护士又说,“你是没看到时医生那个样子,说实话,眼神有点吓人。”

就像……像要杀人。

柳护士现在想想那个眼神都有点心有余悸,要不是亲眼所见,她都不知道温文尔雅的时医生居然也有那样情绪失控的时候。

刚坐下,心外科的肖逸端着餐盘过来了。

“帮忙安排一下,让崔医生下午来坐诊。”

柳护士问:“怎么了?”今天不是时医生坐诊的日子吗?

肖逸说:“时医生请了假。”

时医生一请假,心外科就跟没了主心骨似的,柳护士赶紧问:“请了几天?”

“没说。”

“那后面的手术怎么安排?”

肖逸摊摊手,表示他也一无所知,当时时医生脱了医生袍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身为医助的他也问了这个问题。

时瑾当时眼都没有抬,暮色阴郁的一双眼,他说:“别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肖逸当时都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跟了时瑾两年,还是头一次发觉,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位被医学界奉为神佛的男人。

晚上七点,月色初霁,弯弯一轮,像半面折扇。

电话铃声响,苏倾看了一眼来电,心里有点崩溃,她接起来。

时瑾喊:“苏小姐。”

能不能别那么明目张胆啊!就不能装模作样地喊一句‘苏先生’?

苏倾深吸一口气:“时医生,十分钟前你刚给我电话了。”十分钟一通,这是第七通电话了。

时瑾语气显然很急,却不失礼貌:“抱歉,打扰你了。”他问,“笙笙有联系过你吗?”

上一通电话,也问过这个问题。

应该是真急了,这位平时看起来高深莫测又无所不能的时医生,居然一点方寸和章法都没有,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问姜九笙的消息。

其实,也就失联了几个小时……

苏倾说:“没有,联系我了,我会立马给你电话的。”

“谢谢。”

时瑾道谢之后,挂断了电话。

苏倾摊摊手:“时瑾疯了吧。”

话刚说完,宇文冲锋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嗯,是疯了。”

苏倾晃着红酒杯,托着下巴思考:“姜九笙到底去哪了,再不吱个声,她男人就要疯了。”

宇文冲锋接起了电话,先开了口:“我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

让时瑾急一急也好,急过了,疯过了,就知道得之不易了。

苏倾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家老板,毋庸置疑,一定是时瑾打来的,不过……有鬼!姜九笙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玩失踪的人,肯定是工作问题,身为老板的宇文不可能不知道。

酒宴继续。

是天宇的一位老牌艺人的二婚宴,邻近几桌都是天宇传媒的艺人,隔壁是一桌练习生,初生牛犊,喜宴还没到一半,就拿着杯子来敬酒了。

“苏师兄好。”

是明瑶,莫冰带的艺人,资质还不错,是天宇力捧的新生代,莫冰给她拿下了一个恋爱真人秀节目,搭档就是苏倾。

是内定的,公司就是想让苏倾这个‘老人’带带新人。

苏倾笑得风流倜傥:“来来来,师妹坐这来。”

明瑶乖乖坐过去:“师兄,”她倒了一杯酒,“我敬你一杯,明天的录制,还要请师兄多多照顾了。”

苏倾摇晃着酒杯,懒洋洋地说:“交杯吗?”眼角微微勾着,妖孽得很。

明瑶笑着交了杯。

隔着一张红毯,对面的酒桌上,徐青久狠狠剜了一眼,痛骂:“流氓!”

一旁的经纪人周良不知所云:“你说谁?”

徐青久死死盯着苏倾那一桌,眼里火光冲天。

周良也瞧过去,很淡定:“有什么好奇怪的,苏倾走的就是花花公子的人设。”而且也是怪了,女粉就是喜欢,越坏越爱。

徐青久一叉子插进盘子里的白斩鸡:“流氓!”

周良就不明白了:“你激动个毛?”他想了想,看了看对面,目瞪口呆了,“你的心上人不会……不会是明瑶吧?”

徐青久置若罔闻,突然嚯的起身了,然后走到红毯对面,径直往一个方向过去,停下,他怒气冲冲。

“苏倾,你跟我过来一下。”

苏倾正和小师妹玩得嗨,一副不想搭理的表情:“干什么?”

徐青久吼:“你出来一下!”

苏倾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起身跟着离席了。

对面的周良:“……”他不镇定了,一拍大腿,躁了,“妈的,玩这么大!”

他起身,赶紧追上去。

那边,徐青久把苏倾领后花园了,周围没什么人,越走越偏。

苏倾不走了,不爽:“叫我出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