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么多人在场,但上前给程凌素披衣服挡镜头的,只有姜九笙一个。”

“所以我才喜欢姜九笙。”

“……”

翌日中午。

肖逸刚吃午饭回来,远远便看见徘徊在心外科办公室外的谈莞兮,他上前,喊了一声‘谈小姐’。

对方颔首,稍作迟疑,问:“时医生在里面吗?”

这个点,是午休的时间,肖逸回:“在。”

谈莞兮短暂地思索后,抬手敲门。

肖逸立马出声制止了:“不好意思谈小姐,没有预约,不能随便进出医生办公室。”时医生的原话是不要让不相干的人进去。

肖逸当然明白时医生说的是谁,只是原话说得太狠,他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谈莞兮闻言,脸色发白,紧紧咬着唇,她垂放身侧的手,攥紧了拳头。

啪嗒——

门突然被推开,时瑾走出来,抬眸掠过一眼,没有交谈,径直往前。

谈莞兮喊住他:“时瑾。”

时瑾停了脚:“如果是要问你的病情,直接找心外的崔医生。”

他看她时,目光隔着距离,视同陌路。

谈莞兮张嘴,艰涩开口:“不是问那个。”

时瑾微微凝了凝眸,眼底古井无波:“我与你没有私交,其他的的话题,抱歉,我并没有什么可以跟你说的。”

他总是这样,对谁都谦谦有礼,却从来不投掷一点私人情感,克制冷漠得不留一点余地。

“我就问一句,”她压下心头的失落与不甘,尽量平静,“为什么不愿意当我的主治医生?”

时瑾蹙了蹙眉头,似乎并不想作答,许久,他才说:“因为我女朋友是姜九笙。”

所以,不问缘由,不辨是非,喜她所喜,恶她所恶。

谈莞兮蹲在地上,笑着笑着,泪流满面。

周末,莫冰帮姜九笙约了心理医生,时瑾陪同她一起。

虹桥咨询在秀楓大厦的十八层,最靠阳的咨询室外门口,挂了铭牌,常茗。

姜九笙没有推开门,回头看时瑾。

他牵着她,没松手:“我陪你进去。”

姜九笙摇头:“你在旁边,我会分心。”

时瑾拧着眉头,不放心。

她安抚,轻声轻语地:“别担心,只是普通的心理咨询。”

纵使不安,时瑾也拂不了她的决定,深深锁着眉宇,还是由了她:“我在外面等你。”

姜九笙亲了他一下,推门进了咨询室。

关上门,她浅笑:“常医生,好久不见。”

常茗坐在办公椅上,示意她:“坐。”

她落座。

常茗把手里的资料收起来,将计时的钟表调到零秒,又把桌上的沙漏倒过来是他的职业习惯。

他扶了扶眼睛:“还以为你不用再来了。”

姜九笙简单解释:“发生了点事。”

常茗也能猜到些许,上次她同警局的人来做记忆催眠便看得出端倪了,她失眠症的源头诱因大概找到了。

“要问催眠的事?”常茗开门见山。

“嗯。”

他思忖了片刻,手里的钢笔盖上笔帽,有意无意地敲着桌面:“我不建议你用催眠的方法恢复记忆,你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你应该也知道了,你有抑郁症病史,如果那段记忆对你的精神打击很大的话,复发率会增高。”

姜九笙安静地听完,没有接话。

常茗顿了顿,话锋柔缓了,接了下文:“这只是我站在专业角度的建议,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只能建议你等到不需要服用安眠药的时候再来。”

他给姜九笙做了几年的心理治疗,相对来说,对她的情况拿捏得很准。

她思量了,说:“短期内应该不会。”又玩笑了句,“毕竟我还是很惜命的。”她自然知道,她状态不太好,过于焦虑了,八年前的事,是得缓缓。

果然是姜九笙,一向理智。

常茗拿出她的病例,把笔帽取下,问:“最近失眠很严重?”

“嗯,之前的药量已经不太管用了。”她已经背着时瑾吃了几次安眠药了,只是效果都不太尽如人意,夜里睡得浅,有时整夜都睡不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脑子里一团乱。

常茗沉吟思考后:“可能需要给你换药了。”

姜九笙点头。

他随意一问:“另外,你男朋友呢?”

“在外面。”

常茗很自然地说:“你的失眠症需要配合药物治疗,你们短期内不适合要孩子。”

姜九笙失笑,她家时医生根本不想要孩子。

放下笔,他说:“先做个心理测试。”

她说好,提了一个请求:“我们的谈话内容,能对我男朋友保密吗?”在恢复记忆这件事上,她和时瑾立场不一样,即便缓了这件事,也并不代表没有冲突。

时瑾不愿意她记起来,可她,不能一直稀里糊涂,他的顾虑是她,而她的坚持因她母亲,没有谁对谁错,也不用水火不容,都在退步,但也都在坚持。

“如果你要求的话,”常茗说,“当然可以。”

约摸两个小时,姜九笙才出咨询室。

时瑾坐立不安,门刚开,他立马走到她跟前:“怎么这么久?”

“我睡了一觉。”她挽着他的手,“陪我去取药。”

他有话想问,看她疲惫的眼,终归没有说什么。

取了药,刚出地下停车场的电梯,时瑾眸色突然沉了,他看了她的药。

“笙笙。”

姜九笙仰头看他眼睛,黑沉沉的:“怎么了?”

时瑾紧紧攥着装药的袋子:“笙笙,这是抗抑郁的药。”八年前她就服用过,他怎么会认不出来。

他盯着她,额头有汗,神经紧绷。

姜九笙立马安抚他:“只是预防,我没什么事。”怕他不信,她便向他保证,“如果真有什么事情,一定告诉你。”

时瑾冷静了许久,才将焦躁不安压下去,抱住她:“以后我跟你一起进咨询室。”

语气完全不由分说,他很坚持。

“好。”姜九笙拍了拍他后背,哄他安心。

时瑾牵着她上了车,给她系好安全带。

“笙笙。”

“嗯?”

时瑾又不说话了,手撑着椅背,凑过去亲她,有些执拗似的,从她额头起,一处一处地往下亲,密密麻麻地在她脸上到处啄。

大概忐忑,他看着她,眼里都是依恋。

姜九笙被他弄得很痒,想躲,却被时瑾按住,他埋头在她脖子里嘬,怎么都不罢休,姜九笙哭笑不得:“时瑾,你这样,真的很像博美。”

正在种草莓的时瑾:“……”

他抬起头,张嘴在她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

晚饭在外面吃的,约摸九点,姜九笙才刚到家,莫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和时瑾在停车场接吻被拍了。”

姜九笙不咸不淡:“哦。”

没了?

网友可还躁动着呢,她这反应未免太淡定。

莫冰也不说她了,就提醒了一句:“以后注意点。”

姜九笙从善如流:“嗯,以后我会关好车窗。”

“……”

莫冰被她的回答气笑了,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就不能回家了再亲?”非要在停车场那种引人遐想的地方!

要知道,现在网民朋友的尺度和下限有多open!

姜九笙反驳她,很是从容自若:“我们是情侣,不需要偷偷摸摸。”

莫冰还能说什么,彻底无话可说了。

“莫冰,”姜九笙突然提及,“我想早点休假。”

还有不到一个月便是年里,对艺人,特别是歌手来说,是通告最多的时候。

莫冰不反对:“我也有这个打算,跨年晚会的通告我都给你推了,好好过个年。”姜九笙最近状态很不好,有点压抑,需要松一松。

“你呢?”姜九笙又问。

“林安之的电影是贺岁档,要去国外宣传,我也不回老家,等年后,我爸妈会过来住一阵子。”莫冰停顿了许久,说,“笙笙,我想定下来。”

她问:“指的是?”

莫冰回:“结婚,生子。”

嗯,这样也好,莫冰也不小了,等林安之的电影上映,转型也做的差不多,他只差一个奖杯,没有理由再藏着莫冰了。

莫冰和姜九笙说过,她曾经打算二十五岁结婚,二十六岁生孩子,都没有如期,二十五岁的时候,林安之拿到第一个电影大奖,二十六岁的时候,莫冰冷冻了卵子,现在,二十八了,该将轰轰烈烈沉淀成平平淡淡了。

结婚,生子。

嗯,姜九笙最近也有了这样的考虑,在最好的年纪,和最爱的人,做最平常的事,未尝不是一种浪漫。

她在家休息了大半个月,没有通告,自由自在地宅,闲了便写写歌,或是听一场演唱会,或是拉着时瑾,来一段说走就走的小旅行,还是会失眠,有时候会焦虑,会莫名地压抑,时瑾很紧张她的精神状态,除了必要的大手术,几乎所有时间都用来陪她,甚至,他容许她每天多抽一根烟,会给她做各种花样的美食,会带她去看日出日落,在面朝大海的房子里吻她。

平淡的生活,简单,却幸福。

寒冬腊月,江北下起了雪,南方的雪,停停歇歇,下得不大,却缠绵,到了冬天最冷的时候,有时候,一场雪一下便是一整天,南方湿冷,空气是雾蒙蒙的,冰天雪地却出奇得让人心情畅快。快除夕了,各行各业都开始了年假,只是,除了满大街的红灯笼与吉祥结之外,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年味,现代化都市,越发没有过年的感觉。

大年二十九,下了大雪。

刚吃过午饭,时瑾接了个电话,讲了大概三分钟都没有,就挂了。

听他语气,有些冷淡,姜九笙问:“秦家打来的?”

“嗯。”时瑾拉着她,坐在吊篮椅上,“让我们回中南本家过除夕。”

姜九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时瑾腿上,手缠着他卫衣帽子上的带子:“那要回去吗?”

她与时瑾穿了一样的卫衣,最近,她喜欢上了买情侣衫,各种家居的,外出的,都是一对一对的买。

是粉色的卫衣,时瑾穿起来显得格外年轻,头发修剪得短,额前的碎发落下,多了年少气,像刚出大学的学生。

时瑾说:“不回去,我们两个人过。”

这时,吊篮椅旁边的姜博美嚎了一声:“汪!”

哦,还有一只狗。

下午程会过来了一趟,送了一大袋饺子过来。

似乎从秦家那次之后,姜女士对姜九笙亲近了些,电话也勤了许多,只是说说家常,问她有没有想吃的,虽然语气还是客套又拘谨,可到底多了些平常随意,姜九笙想,姜女士大概是心存感激,或者,怕了时瑾了。

程会送了饺子,也没有坐会儿,便回了。

御景银湾楼下,他刚出小区门口,便看见了泊在不远处的车,车里走下来的人,是熟悉的面孔。

是秦萧潇,穿着红色的棉袄,红色的雪地靴,皮肤很白,带了毛茸茸的帽子。

程会脸色微变:“你跟踪我?”

秦萧潇立马摇头:“没有。”她走近两步,解释说,“我认得你的车,只是路过,看看你就走。”

她每天除了跑通告,就是追着他。

程会看着她,眼神有些冷:“以后不要这样了,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我们不合适。”

秦萧潇好似一点都不意外:“我知道啊。”她语气没什么起伏,“我配不上你嘛,我妈死得早,又没人教我,我在秦家只学了一身毛病,小时候为了过的好点,什么恶心事都做惯了,我要是你,也不喜欢我自己。”

又刁蛮,又任性,还趾高气扬目中无人,谁会喜欢她这样的人,她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也不敢奢望别人喜欢,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可怎么办呢?谁让她姓秦,身上没有刺的话,怎么生存。

说完,秦萧潇笑了笑:“看也看了,我走了。”

她摆了摆手,转身,走进漫漫风雪里,走了几步,又回头,喊:“程会。”

程会抬头看她。

隔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她眼睛是湿的,说:“下雪了,路很滑,车开慢点。”

调头,她走了。

姜九笙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许久,回头问时瑾:“那是不是秦萧潇?”

时瑾拿了毯子,披在她身上:“嗯,是她。”

“她好像很喜欢程会。”

姜九笙听程会说过,秦萧潇是他的舞蹈学生,以前对他也是趾高气昂,就有一次,秦萧潇急性阑尾炎,是程会送她去了医院,从那之后,她态度就变了。

时瑾不置一词,对旁人的事不关心。

姜九笙的电话响,她接了后,跟时瑾说:“咱家明天晚上要来客人。”

“谁?”

“我老师,”她补充,“还有谢荡,和汤圆。”往年都是她去谢家过年,倒是第一次他们父子过来跟她过除夕。

谢大师倒也没有一开口就要过来,只是旁敲侧击地说家里冷清,说汤圆最近不怎么吃饭了,估计是害了相思病,想博美了,诸如此类的话,姜九笙自然明白了,问谢大师要不要带着谢荡和汤圆过来,然后便这么敲定了一起过除夕。

时瑾没有表现出来特别的喜怒,只是问:“你老师喜欢吃什么?”

姜九笙笑着回答:“红烧鱼。”顺带,还说,“哦,谢荡喜欢排骨。”

时瑾神色自若:“排骨不会做。”

她就吃过他做的排骨啊,姜九笙觉得,她家时医生和荡荡气场不太合。

三十除夕,雪停停歇歇,屋外,积雪不算厚,却还是裹素了整个城市,今年的冬天相较往年,冷了不少,雪也下得汹涌了许多。

上午十一点半,姜九笙陪时瑾去了一趟超市,这个点,在超市采购年货的人并不多,她与他穿了情侣装,一样款式的羽绒服,一样的围巾与口罩。

路过生鲜区,姜九笙自然而然往推车里搬酸奶,全是黄桃口味。

时瑾站在一旁,好笑:“笙笙,不要拿太多酸奶。”他好脾气地说,“你最近都不怎么吃饭,不能喝太多。”

好吧,姜九笙搬回去一大盒。

这时,一个窈窕的身影走到时瑾后面,异常小声地开口:“那个,能帮个忙吗?”

时瑾回头:“请说。”

女人生得很端正,长发,大卷,染了灰青色,大眼睛小嘴巴,五官很精致,很漂亮,只是长相没什么辨识度,她站在货架旁,看着时瑾,温柔询问:“可以帮我拿一下最上面粉色的那种吗?我够不着。”

时瑾抬头看了一眼。

是卫生棉。

他说:“抱歉,我手不舒服。”

礼貌婉拒,依旧翩翩君子。

然后不等女人再说什么,推着推车走到姜九笙跟前。

姜九笙戴着口罩看了看女人,见她讪讪离开后,才跟时瑾打趣:“人家明显是来搭讪的。”她家时医生都戴口罩了,还是遮不住狂蜂浪蝶,无奈!

时瑾一只手推车,一只手牵她,往蔬菜区那边走,说:“我知道,那个牌子在促销,前面过道里摆了很多。”

拿什么不好,还偏偏是卫生棉。

姜九笙不太欣赏那个女人的搭讪方式,嗯,有点影响她的心情:“时瑾,以前是不是也经常有人,”她想了想,用了一个很贴切的词语,“贪图你的美貌。”

时瑾笑:“嗯,有。”

就知道是这样,时瑾这副皮囊,没有惦记才奇怪。

姜九笙难得刨根问底了一番:“那有没有很漂亮的?”刚才那个女人相貌就很好,虽然有点网红脸,但不可否认,很精致。

时瑾停下,挑选她最喜欢的芒果,回答得漫不经意:“漂亮不漂亮我没注意,不过,有几个头盖骨长得很标准的,刚才那个,”时瑾顿了一下,“做了填充。”

姜九笙哑然失笑。

医生的视角和普通人果然不一样,她饶有兴味地问:“那我漂亮吗?”换句话说,“我的头盖骨标准吗?”

时瑾点头,回答很认真:“嗯,很漂亮。”

时瑾是在夸她的头盖骨漂亮吗?姜九笙有点被囧到了,想了想:“时瑾,要不以后你的正脸照就不打马赛克了?”

免得有人不认得这是她姜九笙的男人。

自从时瑾接手秦家之后,网上他的照片基本都处理过了,秦家掌权的人,不适合太多曝光。

时瑾没意见,很配合:“好。”

姜九笙思忖了,又犹豫了,纠结了一下改了口:“还是算了吧。”她怕小姑娘们拿时瑾的高清照片当壁纸。

时瑾耐心极好,她说什么都由她:“都听你的。”

话音刚落,时瑾的裤脚被拽住了。

“爸爸。”

第二卷 149:计生用品正确打开方式

“爸爸。”

奶声奶气的童声,软软糯糯的。

姜九笙看过去,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抓着时瑾的衣服,圆滚滚的身子,是个小娃娃,仰着头,粉雕玉琢的小脸,吐字还不太清楚:“爸爸,肉肉,吃肉肉。”

时瑾眉头一皱,盯着那只胖手。

姜九笙忍俊不禁:“小宝宝好像认错爸爸了。”

小奶娃娃张开手,脆生生地说:“爸爸,抱抱。”

才两三岁的小孩子,手脏兮兮的,嫩白的小脸,吐口水泡泡,时瑾立马退后,警惕地看着小家伙。

姜九笙好笑,蹲下去抱孩子。

时瑾拉住她:“我抱。”

她不解,他不是有洁癖吗?

他的理由是:“他是男孩子,你不能抱。”然后,一只手把小孩拦腰抱起来,迅速放进了推车里。

看得出来,时瑾不仅洁癖,而且是真的不喜欢小孩。

姜九笙没多想,脱口而出了句:“那以后我要是生了个儿子怎么办?”

时瑾看她,目光专注,神色突然认真:“笙笙,我们不会有孩子。”

哦,她忘了,时医生是丁克族。

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与时瑾去了前台,工作人员用商场广播通知了孩子的家人,等了不到五分钟,孩子的母亲便过来了,红着眼,显然哭过了,对他们千恩万谢了好久才抱着孩子离开。

还有些东西没有买齐,他们又去生鲜区,姜九笙一路都沉默,时瑾看了她几眼,没有得到回应。

“笙笙。”

“嗯。”

时瑾拉着她,没有继续走:“生气?”怕她生气,他语气特别轻。

姜九笙摇头:“没有。”她很坦诚,“我是在想你为什么不要孩子。”

是她有什么病?还是时瑾有什么难言之隐?

时瑾看她蹙眉,便知道她心思了:“你别胡思乱想,没别的原因。”时瑾耐着性子,同她解释,“我做任何一件事,都有很强的目的性,如果目的不成立,也就没有一定要做的理由,比如养一个孩子,我并不觉得必要,甚至,认为很多余。”为什么要生一个跟她骨血相融的人,把两个人的世界变成三个人共有,他完全不觉得有必要,甚至,排斥,他排斥这个世上,除他之外,还有和姜九笙更亲近的存在。

想法有点极端。

姜九笙试想了一下:“如果有目的呢?”

“什么?”

传宗接代、养儿防老之类的,时瑾肯定没兴趣,她的理由干脆有点蛮不讲理:“比如说,我就是想要。”

时瑾语塞了。

没有子嗣的所有结果他都设想了,也不在意,可怎么就忘了最重要一点,他可能很难忤逆她。

时瑾锁眉不展了很久,说:“我觉得我们现在讨论这个问题还有点过早。”以后,他自然会有打算。

姜九笙对答如流:“我也觉得。”他们连生孩子的事都没做成,想到这里,她鬼使神差就问了句,“时瑾,超市有避。孕。套吗?”她没买过那玩意,不懂市场行情。

时瑾愣住,几秒后:“……有。”

本来很沉重的一个话题,也不知道怎么就偏了,总之,拐不回来了,他们两直接去了卖避。孕。套的货架。

姜九笙热着脸,随便拿了两盒就走。

时瑾喊住她:“笙笙。”

“嗯?”她低着头,耳朵发烫。

“拿错了。”话里带了笑意,时瑾比她从容许多。

姜九笙硬着头皮看了看,然后问时瑾:“不喜欢这个味道?”她拿的是草莓味的,都不知道这玩意居然还有不同口味,厉害了。

时瑾走到她跟前,低头,在她耳边很小声地低语:“尺寸不对。”

姜九笙呆若木鸡,燥热直接从脖子蹿到了脸上。

时瑾低低笑了一声,神色淡定地去换了,还多拿了两盒。所以,她为什么要这么不矜持地去买避。孕。套,姜九笙有点懊恼,闷不吭声被时瑾牵着走。

“时瑾。”她声音压得低。

时瑾放慢了脚步:“嗯。”

姜九笙抬头,眼神有些不太自然地飘开:“你买过吗?”

他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懂那么多?”

时瑾浅笑,把她拉到怀里,温声道来:“我医科是在国外念的,寝室有个人买了一柜子,见过。”

外国人这方面一向很open。

姜九笙表情不苟言笑:“以后别和他做朋友了。”会被教坏。

时瑾隔着口罩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好。”

下午,莫冰过来了,因为林安之在国外有行程,莫冰一个人过除夕,姜九笙便邀请她来了公寓。

时瑾在厨房忙,姜九笙和莫冰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孩子这个话题。

“你和林安之以后会要几个孩子?”

莫冰说:“两个吧,最好一男一女。”

姜九笙有些惆怅:“我家时医生是丁克。”

这就不好搞了,毕竟,姜九笙很喜欢小孩,莫冰想了想,给她支招:“等你想生了,可以扎破避孕套。”

姜九笙深思,觉得这个可行。

莫冰看自家艺人忧愁的样子,实在好笑,想想她以前那不争不求云淡风轻的性子,还以为她以后看破红尘就要遁入空门呢,再瞧瞧现在,三句不离时瑾,说起他时,她眼里都是流光溢彩,哎,爱情啊,会让人磨掉棱角,变得柔软。

“我也觉得你俩不生小孩过分了。”莫冰一本正经地说。

姜九笙兴致勃勃:“怎么说?”

莫冰抬摩挲着下巴:“时瑾那么好的基因怎么能浪费。”那脸,那智商,绝了好吧!

姜九笙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正经脸:“我也这么觉得。”

莫冰笑骂了句‘夫奴’。

桌上的手机响。

“时瑾,你电话响了。”姜九笙看了一眼来电,没有显示,她倒刚好认得号码,“是你弟弟。”

时瑾在厨房:“你帮我接。”

姜九笙便接了电话:“喂。”

秦明珠听出来了是谁:“六嫂。”

“你哥在厨房。”

“没什么事,给你们拜个年。”他声音低低哑哑的,像熬夜刚睡醒似的。

真乖。

姜九笙声音都不禁柔软了些:“你呢?在秦家吗?”

秦明珠一一回答:“不在秦家,在俱乐部。”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就我一个人。”

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不乐,有点落寞。

姜九笙想也不想:“要过来吗?”

“要!”

她失笑。

秦明珠大概打电话来的目的,就是这个了。

挂了电话,姜九笙去厨房:“时瑾,明珠晚点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