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酸臭味啊,还挺滋润人的。

霍一宁躺着,眼皮一扫:“刚刚是你第一个推门进来?”

周肖闷声:“……是。”

“去买早餐。”

“这就去!”

别说买早餐,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去,队长这一枪可是替他挨的,以后队长是他爸,景瑟是他妈,他就是听话的乖儿子!

汤正义和蒋凯一唱一和,满嘴跑火车,挤眉弄眼地调侃霍一宁,说他艳福不浅。

霍一宁一个冷眼过去:“少扯犊子,直接说正事,说完就给我滚回去干活。”

这骂人的气势很足,兄弟们就放心了,开工说正事。

“那批货的上下线都揪出来了,老样子,秦家撇得干干净净。”赵腾飞说,“不过,也砍了一只手臂了,秦家就是三头六臂,也有砍完的一天。”

预料之中的结果。

秦家这个毒瘤,长得很结实,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剜掉的,慢慢来,一点一点割。

“姜强呢?”霍一宁问。

这个案子蒋凯在跟:“给他做了活体取证,他身上有烫伤,凶案现场的脚印也吻合。不禁吓,审了几次就全招了,跟我们之前推测的一样,杀人藏尸的过程都坦白了,根据他的口供也已经找到了凶器,凶器上面的血迹与指纹都匹配无误,证据确凿,就等法院开庭了。”

说到这里,汤正义补充了:“今早周检察官过来了,检控方那边的意思是想打共同犯罪,姜强主犯,姜民海从犯,徐蓁蓁胁从犯,连同九年前冒认徐家人的那个案子一起审,徐市的意思是依法来办。”

汤正义眉头拧成毛毛虫,神情苦恼。

霍一宁看他:“有问题?”

“有大问题。”汤正义解释,“姜民海不肯作为同案犯指证徐蓁蓁,不仅不承认徐蓁蓁参与这起杀人案,还否认了她九年前伪造DNA的诈骗行为,徐市那边虽然提供了梁文朗伙同姜民海欺诈的证据,但姜民海死活一口咬定是他一人所以,徐蓁蓁根本不知情,昨天晚上已经审问了一晚上,他就是不招,嘴巴很紧,这样的话,很难给徐蓁蓁定罪。”

不仅如此。

蒋凯把话接过去:“姜民海不年轻了,两罪并罚反正是要在牢里待到死,徐蓁蓁是他亲生女儿,他不肯拉下水也正常,两个人坐牢总比三个人坐牢好,而且就算姜民海指证徐蓁蓁教唆杀了乔方明,要定罪恐怕也不容易,只有同案犯的证词,没有实质的教唆证据,上了法庭,胜算也很低。”

目前来看,给徐蓁蓁定罪很难。

姜民海是个老奸巨猾的,反正要把牢底坐穿,肯定不会配合警方。

小江挠挠头:“没有证据,只能拘留二十四小时,徐蓁蓁就这样放了?”

霍一宁伤口有点疼,靠着床,没有力气,低声扔了一句:“没有证据就去找。”

警局。

二十四小时内,第十三次审问徐蓁蓁,几乎隔两个小时就问一次,软硬兼施,可她底气足,态度从头到尾都傲慢无礼。

一开始进警局,她也慌,大喊大叫像个疯子,中途她请的律师来了一趟,之后就像只开屏的孔雀,傲得不行,估计那律师跟她说了什么。

徐蓁蓁仰着下巴,还穿着昨天那套礼服,裹了件外套:“要我说多少遍都是一个答案。”她蓬头垢面的,脸上的疤痕明显,只是眼里盛着火光,“我不知情,九年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乔方明的死我也不知道。”

审了这么多次,就这么一句。

刑侦队脾气最好的赵腾飞也有点想揍人了:“你的口供我们都已经记录在案了,将来自会呈堂,考虑清楚,谎撒多了,判的更重。”

徐蓁蓁冷嗤:“你们警方有证据吗?”

她估计通过律师和姜民海串好气了,笃定了警方不能拿她怎么样,有恃无恐。

“想给我判刑先找到证据再来跟我说。”徐蓁蓁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高跟鞋蹬着瓷砖地,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冷笑着,“还有五分钟,就满二十四小时了,是不是可以准备放我出去了?”

赵腾飞咬了咬牙:“不急,反正你会再回来。”

五分钟后,拘留满二十四小时,徐蓁蓁被释放,她一脸愤恨地出了警局。

汤正义摸着下巴:“这个女的,真是太欠揍了。”

小江这软软的少女脾气都被气出来了,因为这个徐蓁蓁,警局全员加班到现在,火气都大着呢:“对呀,我一直以为女孩子都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汤正义一脸老阿姨的表情:“婀娜啊,你还是太年轻,女孩子可是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小江瞪他:“不要叫我婀娜!”

徐蓁蓁出了警局,给律师打了个电话,徐家给她的卡都被冻结了,咖啡店也被查封没收了,她自己开的那张卡里没什么钱,结了律师费的尾款后所剩无几。

没钱,也没落脚地。

她打了个车回了徐家,九点多,徐家人都在,姜九笙也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真是刺眼,她在警局关了一天,徐家一个人都没出现,这么不念旧情,如果不是她的生父护她,徐家人甚至要让她坐牢。

“你还来做什么?”徐华荣的妻子最先开口。

徐蓁蓁一出现,整个气氛都变了。

不速之客,扰人兴致。

徐蓁蓁走过去,喊:“爸爸,爷爷。”

“徐小姐,”王氏语气已经不算客气了,“应该称为姜小姐了,你是不是该改口了?”

徐蓁蓁置若罔闻,红着眼看徐平征:“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父亲做的一切,这九年我是真心把你们当成家人。”

口供和在警局的一致,死不承认。

景瑟正在吃葡萄,腮帮子鼓鼓的,小声咕哝了一句:“她演技比我好多了。”

徐家人以前是把徐蓁蓁当自己人,没有提防,可不是傻,装傻充楞买可怜,谁会看不明白。

虽从警局出来了,到底是走投无路,对徐家还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徐平征脸色已经冷了:“不管怎样,我把你当女儿养了九年,不想做的太难看,你自己离开,算是我们徐家给你最后的体面。”停顿了一下,字字有声,“还有,那两件案子你有没有参与,我们徐家也会继续查下去,天网恢恢,我劝你自首。”

九年时间,只有最后的体面,一点情面都不留。

她若不是穷途末路,又怎么会腆着脸来徐家。

整个徐家,徐平征性子最温和,以前也最疼爱她,徐蓁蓁把他当最后的救命稻草:“爸——”

徐平征冷然打断:“请你立刻离开。”

别说念旧情,徐平征恐怕是想把她送进监狱。

徐蓁蓁掌心都被指甲掐破了,自尊被践踏得粉碎,她咬着唇,几乎要哭出来:“那我能不能收拾几件衣服,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也没有落脚的地方。”

徐平征只说了四个字:“好自为之。”

徐蓁蓁咬咬牙,低头把眼底的愤恨遮住,上了楼,收拾了行李,然后离开徐家,远远的,她隐约听见徐平征的声音:“把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扔了。”

可真狠。

徐蓁蓁回头,看了一眼徐家别墅,几乎咬破了唇,眼里跳跃的火光快要将她整个人点燃,她扭头,拖着行李箱走出了院子,这个仇,她记着。

刚走出徐家不远,泊油路两边的绿化带里蹿出来一个人影。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

------题外话------

不是不弄徐蓁蓁,等我三连虐她之后,再绳之以法,别急

第二卷 292:周氏狗咬狗,时瑾醉酒要哄(一更)

刚走出徐家不远,泊油路两边的绿化带里蹿出来一个人影。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

徐蓁蓁募地抬头,瞳孔一缩:“你还来做什么?”

她的冤家,周氏。

深秋的天,周氏裹着件薄袄子,弓着背,显得个子更矮,几步就走到徐蓁蓁面前:“你害得我儿子孙子都坐了牢,你妈也打电话跟我说她要回娘家了,现在我一个老婆子,你不管我谁管我。”

徐蓁蓁听这老太婆义正言辞的恶语,气笑了:“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警察能抓到我哥?”事到如今,也不怕翻脸,她直接甩了脸色,“周爱莲,你这个老刁婆以后离我远一点。”她冷哼了声,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东西。”

周氏是个泼的,听不得别人骂她。

“你个小贱货还敢骂我。”她一把拽住徐蓁蓁的头发,用力扯过来,“我弄死你个赔钱货。”

一边骂,一边掐徐蓁蓁腰上的软肉。

周氏年轻的时候务农,身体一直很硬朗,老家经常要走山路,力气很大,徐蓁蓁头发被扯着,疼得她头皮发麻,腰都直不起来,又舍不得松开手里的行李箱和包,被周氏拖着甩来甩去,她弯腰弓背,头朝下,痛得直叫:“你干什么,快松手!”

周氏两只手扯着徐蓁蓁的头皮,见她一直捂着包不松手,眼里瞬间冒了精光:“你在徐家拿了什么好东西?”

徐蓁蓁下意识松开行李箱,抱紧包:“没有,就是一些衣服。”

这么护着,肯定有好东西。

“你给我拿来!”周氏一把抢过去,包的拉链被生生绷开,周氏一瞧,果然有首饰,“你还想一个人独吞,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边骂着,一手拽住包带,一手扯徐蓁蓁的头发,用力把她往后拖。

徐蓁蓁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推搡间,包被周氏抢了过去,她一股脑倒在地上,将里面一条铂金项链和一对珍珠耳环捡起来,往袄子里面的口袋里揣。

先前为了应付姜家和乔方明,她的首饰都卖的所剩无几了,只剩这条项链与耳环还值点钱。

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你还给我!”

徐蓁蓁疯了似的,抓住周氏的胳膊,只是她还穿着高跟鞋,脚下不稳,周氏狠手推了她一把,人就摔地上了。

周氏啐了一口,吐了痰:“小贱妮子,死了算了。”

骂完,她扭头就跑。

徐蓁蓁急红了眼,从地上爬起来。

“周爱莲,你把东西还给我。”她穿了高跟鞋,一歪一扭地去追,脸上的口罩早被挣脱了,那条疤痕狰狞扭曲,“周爱莲——”

前头,哪里还有周氏的影子。

徐蓁蓁在徐家养娇了,就是个软架子,没跑几步就没有力气了,高跟鞋磨得她脚跟生疼,她气得尖叫了几声,把行李箱扶起来。她身上已经没什么钱了,走投无路,咬咬牙,又折回去,按了徐家的门铃。

徐家的帮佣阿姨出来了。

徐蓁蓁催促:“快给我开门。”

“你请回吧,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

口吻冷硬又公式化,完全是在打发她!徐蓁蓁面红耳赤地吼:“这是我家!”

这里,她住了九年。

她不信徐平征会心狠到这个地步,怎么说她也认他当了九年父亲。

对方面无表情:“徐市吩咐了,以后不能让外人进来。”

好啊,徐平征。

徐蓁蓁冷笑,笑着笑着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

她当了九年的市长千金,养娇了手,端高了架子,现在没了徐家,没了衣食无忧的庇护,她还怎么活。

晚上十一点,街上的霓虹璀璨。

徐蓁蓁拖着箱子,走了很久,找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面有家门面很旧的旅舍,她走进去,扑面而来的味道让她想吐,很大的酒气,还有烟味,混着隔夜饭菜的一股馊味。

一进去,靠边摆了一张桌子,桌面上结了厚厚一层黑色的污垢,一个肥胖的男人抬起头,深秋的天,还穿着一件发黄的背心,男人约摸四十多岁,胡子邋遢,一双金鱼眼往外凸,上上下下地扫视着徐蓁蓁。

“住宿?”

一开口,酒气冲天,男人露出一口黄牙,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徐蓁蓁身上。

她戴着口罩,不自觉后退了一步,点头:“嗯。”

男人对她笑了笑,目光往下,扫了一眼徐蓁蓁的裸露的小腿:“六十一晚,一百两晚,押金三百。”

她一路找了很多家,这家已经是最便宜的。

徐蓁蓁犹豫了一下:“可不可以不用押金?”

男人抬头:“不可以。”

一双金鱼眼浑浊,带着赤。裸裸的淫色。

徐家慈善拍卖后的第三天,在家里搞了次家庭聚会,七大姑八大姨都请来了,老爷子的目的主要是带姜九笙去认认人,最重要的是,收收见面礼,房子车子票子什么的,都走一波。

姜九笙哭笑不得,被塞了一堆东西。

徐老爷子大概是看姜九笙在慈善拍卖会上拍下了一个青铜香炉,以为她喜欢,硬是送了她五六个,大的小的铜的铁的,她就是再不懂古董,也知道那玩意不便宜。

徐老爷子大手一挥,说给她玩了。

徐家还请了姜九笙的养父母程彦霖和姜玥芝,连程会也过来了,姜九笙对这对养父母不亲近,和程会还能说上几句话。

程会不怎么爱说话,低着头看了很久的手机。

姜九笙随口问:“女朋友?”

程会抬头:“还不是。”

还不是,也就是以后可能是了。

“是秦萧潇吗?”

程会也不隐瞒:“嗯。”

想来,秦萧潇已经撬动了程会这个闷葫芦,这两人,倒也合适,程会斯斯文文的,没什么脾气,却制得住秦萧潇,连她嚣张跋扈的小性子都被程会彻底磨平了。

“她好像很久没有演戏了。”

秦萧潇在娱乐圈一直不瘟不火,秦氏娱乐也没有给她很好的资源,以前还会演一些配角,近来,是彻底消失在荧幕了。

程会解释:“她转行了,当了舞蹈演员。”

姜九笙神色平静,也不太意外:“很好啊,和你正相配。”

程会是舞蹈老师,想来,秦萧潇是因为他才转行的。

手机震了几下,程会起身:“我出去接个电话。”

来电:秦萧潇。

姜九笙淡淡笑了。

“程老师,你在哪啊?”

程会靠在门外的墙上:“在徐家。”

秦萧潇在电话里问,声音很轻柔:“今晚的舞蹈赏析课你不来了吗?”

“林老师会帮我代课。”

“那我的课题怎么办?”她问得小心翼翼,带着几分试探的味道,“晚上我能去你那吗?我有几个不明白的地方要问你。”

程会回得很快:“不要来。”

“哦。”声音听上去有些郁郁寡欢,秦萧潇也没有再说什么,却也没挂电话。

她喜欢程会,从来不隐瞒,认识她的人与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她追了他两年了。

程会舔了舔唇,解释了一句:“我不知道几点能回去。”

她立马说:“我可以等你。”

他一句话,她就又雀跃了,很容易满足。

程会默了片刻,回了一个字:“好。”

晚饭很热闹,徐家摆了三桌,徐老爷子弟弟一家都来了,大人小孩其乐融融的。姜九笙性子慢热,若是不熟,便有些冷清,没怎么说话,时瑾陪着她,时不时拉她出去,把她亲了一顿再进来。

她和程彦霖夫妇关系不亲不近,虽说一起生活了八年,却与陌生人没什么两样,话很少,倒是徐老爷子很热情,端了杯酒去敬,客套地问:“程先生,饭菜还合不合胃口?”

程彦霖连连点头,有点拘束。

徐老爷子没架子,一副热情好客的样子:“之前那几年,还多亏了程先生一家对我们笙笙的照顾。”

程彦霖性子闷,不太会说话,他的妻子姜玥芝女士接了话:“我们没做什么,都是六少帮衬着。”

六少。

一听这称呼就知道了,时瑾手底下的人。

徐老爷子咧嘴:“呵呵。”他言归正传,谈点合时宜的话,“现在笙笙的身份大家也都知道了,这还姓姜是不是不太合适?”

程彦霖在秦氏的分公司里当个小会计,不太会曲意逢迎,生硬地附和:“是不太合适。”

嘿,说到点上了。

徐老爷子就问了:“那改名和户口的事?”

这才是老爷子今晚的正事吧。

程彦霖没注意,看旁边的妻子姜女士,姜女士下意识看向时瑾,语气战战兢兢,征询:“六少,您觉得呢?”

徐老爷子:“……”

果然,时瑾的恶势力啊。

时瑾正在给姜九笙夹菜,没抬头:“户口和身份证上,我会帮笙笙改姓徐,她是公众人物,大众习惯了她以前的名字,要更正不太容易,姜九笙这个名字可以作为艺名。”

老爷子想了想:“这样也好。”扭头,笑着问姜九笙,“笙笙觉得呢?”

她点头,给时瑾夹了一块剔好了刺的鱼肉。

徐平征坐她旁边,盯着时瑾碗里那块鱼,有点想夹到自己碗里来,问时瑾:“那迁户口呢?”

时瑾慢条斯理地吃了那块鱼肉:“不急。”

徐老爷子and徐平征:“……”

时瑾厉害的一批啊!

大概因为户口没迁成,徐老爷子有点不舒坦,不舒坦了怎么办,叫上家里几个酒量好的,通通去给时瑾灌酒……哦不,是敬酒。

时瑾来者不拒,礼貌周到,风度极好。

十点,家宴散了,徐家的亲戚们离开的时候,对时瑾都是赞不绝口,夸他样貌好,气质好,绅士又贵气,君子之才实乃良配,徐老爷子就呵呵了。

十点半,姜九笙把时瑾扶回了房间,方才在外面,还面不改色,这会儿房间门一关,他就倒在了她身上。

酒气很浓,将他身上淡淡消毒水的味道都遮盖了。

姜九笙扶他坐在沙发上,凑近了看他:“醉了吗?”

时瑾摇头:“没醉。”

眼里细细碎碎的水光,迷迷蒙蒙的。醉了呢,只是酒的后劲还未起,尚且醉得浅。

他酒量好,醉酒的时候不多,姜九笙心疼他,给他脱了外套,哄着:“睡会儿好不好?”

时瑾摇头:“不睡。”他搂住她的腰,说话还算正常,眼里有些微醺,说,“闭上眼睛就看不到你了。”

姜九笙好笑。

时瑾盯着她看:“笙笙。”

“嗯。”

饮了酒,他唇色红,像涂了胭脂,只是似乎不愉悦,唇线抿得僵直,抱怨着说:“他们想抢走你。”

他喝多了,话会很多,而且黏人。

姜九笙耐心好:“谁?”

“徐家的人。”

似乎从她认了亲之后,时瑾便时常患得患失。

姜九笙伸手,指腹在他唇上轻轻刮了一下:“抢不走,我是你的。”

就算有了家人,她一样是他的,除去已逝的母亲,她和时瑾相识最久,她所有的岁月里都是他,深刻又无可替代,纵使是血缘,也不会有半分改变。

她是徐家人,她是时瑾的人,这两者,有归属上的差别。

时瑾似乎听进去了,因为酒精的缘故,他脸上有几分薄红,眼里也是淡淡的绯色,水汽氤氲,不像他平时矜贵的模样。

“是抢不走,以后你的孩子,会跟我姓时,不姓徐。”他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这样想,有个孩子也不是太坏的事。”

姜九笙笑着看他,指腹被他刮蹭得有些痒,她缩了缩,又被他握紧了,他在她手背上啄了一口,撑着身子起来:“笙笙,我们去生孩子。”

他牵着她往床边走,脚步晃悠。

酒没醒呢。

姜九笙拉住他:“你喝了酒,不能生。”

时瑾似乎在思考,又牵着她回了沙发,他半躺下,让她坐在腿上:“那你摸摸我。”他靠近她,呼吸很热,说话时有淡淡的酒香萦绕,他抓着她的手,往衣服里塞,“笙笙,摸摸,你摸我我会很舒服。”

也就醉酒的时候,他这个样子,跟博美如出一辙。

姜九笙哭笑不得,等手捂热了,才伸进他衣服里,顺着腹部,轻轻地往上摩挲。

时瑾身子滚烫,喘得厉害,眼圈越来越红,没忍住,不知是舒服还是不舒服,叫出了声。

她不敢再摸了。

他不乐意,抓着她两只手环在腰上:“笙笙。”

“嗯。”

他歪着头看她,眼里星辰璀璨:“明天回我们自己家。”

“好。”

时瑾被哄好了,就埋头在她脖子上蹭,蹭几下亲几下,喝了酒,身子没力,整个压在她身上。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磁性,有些哑:“其实,我不喜欢你有朋友,更不喜欢你有家人,我希望你只有我一个,只认识我,只在乎我,只看我,可我怕你不高兴,也想多一点人疼你护你,所以我忍着。”

姜九笙安安静静地听他絮絮叨叨。

平时不会说的话,酒意上来,他娓娓道来,什么都同她讲。

“事实上,”时瑾带着她的手,覆在自己心口,他抬头,盯着她的眼睛说,“我这里很坏,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所有好的一面都是做给你看的。”

他眼里一片深沉的墨色,望不到底,望不到边,像要把人吸进去,盛有水光,还跳跃着火光,他说:“笙笙,我的偏执症,没好,一直都没好。”

“我见不得血,会想发狂,尤其是你的血。”他低头,唇落在她脸上,声音很低很低,带着克制压抑的沙哑,“你不要怕我,我可以装成任何你喜欢的样子,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我就会是什么样的人。”

像一抔柠檬水突然淋在心口,把她的心脏泡得又酸又软。

她听不得他这样的话,太心疼,觉得难受。

时瑾低头,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抬头看她,眼神专注,明明全是酒后的氤氲,醉得一塌糊涂了,里面映出来她的影子,依旧是清清楚楚,没有半点模糊:“笙笙,要是哪天我忍不住了,装不了了,你会不会不要我?”

姜九笙抱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用力吮了一下:“真想把命给你,那样你是不是就信我了。”她伸手,在他泛红的耳垂上轻轻捏了捏,“时瑾,你可以有恃无恐的,我离不开你。”

时瑾笑了,趴在她身上,笑出了声,然后抱着她,满足地滚来滚去。

真的跟博美一模一样。

姜九笙用哄博美的语气哄他:“你别动了,喝点水好不好?”醉酒了容易口渴。

时瑾听懂了,撒手,说:“你喂我。”

她说好,起身去兑了一杯温水,把杯子端到他嘴边:“张嘴。”

时瑾撇开头:“你亲一下,我就喝一口。”

“……”

姜九笙拿他没办法,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时瑾就喝了一口,很小的一口,然后别开脸,等着她亲下一口。

果然是醉了,一点都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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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晚了,写得顺停不下来,还有一更,查完错别字就上传

第二卷 293:徐蓁蓁被糟践,周氏之死(二更)

果然是醉了,一点都不乖。

一杯水,喂了好几分钟,他喝了酒,唇色本就红,被亲得更红了,半点没有平时的清风霁月,像只妖,眼睛里都带着媚。

姜九笙把杯子放下:“我去拿醒酒药,你眯一会儿。”

时瑾立马抱住她的手:“不行,你去哪都要带上我。”

“你走楼梯会摔,我一个人去,就上来。”她揉揉他头顶的发,发质很软,被她弄乱了,碎发耷下来,多了几分少年气,她哄小孩一样,“乖,松手。”

时瑾没松手:“那亲三下。”

她就亲了他三下,他乖乖松手了。

已经快十一点了,徐家人都睡了,客厅亮着灯,帮佣阿姨在收拾,姜九笙问她要了醒酒药,特地煮过了才盛起来,回房间却没见着时瑾。

她放下药:“时瑾。”

沙发上没人,浴室里也没人,姜九笙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人影。

“时瑾。”

“时瑾。”

夜深了,大家都在睡觉,她不好大声喊,从房间里出来,四处没见到人,问帮佣阿姨:“看到时瑾了吗?”

“他刚刚下楼了。”

应该是她在厨房煮药的时候下了楼,徐家别墅很大,一楼有好几个房间,徐老爷子和两个儿子都住一楼,姜九笙尽量压低声音:“时瑾。”

老蒋突然喊她,声音很大:“笙笙小姐,你快来。”

姜九笙问:“怎么了?”

“博美爸爸在踢老爷子的房门,还有,”老蒋有点头疼,扯了扯身上的睡衣,“还有徐市的房门。”

姜九笙:“……”

大半夜的踢门,真的不是时瑾的处事风格,都是酒精惹得祸。

老蒋也是没办法,才来搬救兵,这会儿,时瑾正在徐老爷子门前,踹他房门,一脚又一脚,也不说话,就是踹得很重很响。

“咣。”

“咣。”

徐老爷子从睡梦中被惊醒,还以为地震呢,一打开门就瞧见时瑾一张俊得人神共愤的脸,正踢他门。

徐平征解释了一句:“刚踢完我的。”看了看时瑾,“应该是醉了。”

醉了怎么就偏偏踢他们父子俩的门?

徐老爷子板着脸问了:“博美爸爸,你踢我门干嘛。”

时瑾神色看上去没什么异样,和平时一样的兰枝玉树,语气也平静沉着,说:“如果我踢你,笙笙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