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荡问了句:“东大街哪个算命?”

谢大师哟了一声:“你也要去算一卦?”

谢荡脸上大写加粗的‘你开什么玩笑’,他说:“我要去砸了他的摊子。”

“……”

这孩子,人家养家糊口也不容易!

“还有,”

气压有点低,谢荡冷着一张俊脸。

这是公主病发病的前兆啊!谢大师眼皮跳了一下:“还有什么?”

谢荡小暴脾气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换个帽子?!”

谢大师不做声,心想:干嘛要换,粉色多好看啊,荡荡还没出生那会儿,他就想要个小公主了,心里一直有个粉色梦。

换帽子的事还没完呢,隔壁病房摔断腿的那个小娃娃能下地了,一瘸一拐地蹦跶过来,有点小羞涩的看着谢荡:“阿姨,我妈妈做了曲奇饼,你要尝尝吗?”

男孩子嘛,从小就是大猪蹄子,腿瘸了都阻挡不了他蹦到漂亮‘姑娘’身边。

谢荡嘴角一抽,粗着嗓门:“老子是你大爷!”

漂亮阿姨突然变成了怪蜀黍……

“妈妈!”

小男孩哇的一声,被吓哭了。

中南,秦家。

那批货的交易时间定了,便是这两天,秦家看上去倒是安静,一如往常,连着一周,时瑾面都没有露。

秦行把秦明立叫来书房:“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已经都安排好了。”秦明立有所顾虑,“就是褚南天那里,恐怕要得罪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时瑾被算计进来了,那批货,也不可能保得住。

褚南天根本不知道这是个诱饵,要是知道,怎么可能陪秦家玩,警局都惊动了,很难独善其身。

“事后我会跟他谈,所有损失,我们秦家全部担。”语气不容置喙,秦行自有打算,不想多做解释。

这批货量很大,不仅是钱的问题,还有可能和褚南天交恶,断了整条货源都有可能。秦明立觉得可惜:“一个时瑾而已,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秦行怒目:“你懂什么!”他不耐烦,“你出去吧,交易那天,你就看好时瑾,其他的不要多管。”

“我知道了。”

秦明立退出去,低眉垂眼,遮住眼底的情绪。

门口,苏伏推门进来。

秦行立马问她:“警方那边都联系好了?”

苏伏颔首,走过去,自然而然地给秦行斟茶,细细说来:“刑侦一队没有我们秦家的人,只能从缉毒队下手。”

秦行思前想后,吩咐:“事成之后,善后工作你亲自接手,绝对不能让时瑾看出问题。”

苏伏说好,笑着反问:“我办事,爷还不放心吗?”

自然是放心。

整个计划,连老二都不知道,除了秦行自己,苏伏是唯一一个知情者。

书房里的灯一直亮着,秦行和苏伏密谈了很久,就是隔音太好了,就是贴着门,也只能听见一个模糊的字眼。

秦霄周使劲把耳朵往门上压。

“四少——”

他扭头,手指按唇:“嘘!”赶紧摆手,用嘴型赶人,“下去下去。”

下人挠挠头,退下了。

秦霄周继续把耳朵贴在门上,又听了几分钟墙角,默默地撤了,出了主宅,立马给狐朋狗友拨了个电话。

“华子,那个什么渺的,给我弄过来。”

唐少华明知故问,笑得贱兮兮的:“什么什么渺啊?”

装你妹!

秦霄周不耐烦:“像姜九笙的那个山寨货,马上给我弄过来!”

唐少华在电话里吹口哨,可劲儿调侃:“干什么?你秦四少不是瞧不上人家山寨货吗?弄给你干嘛?”他装模作样,语重心长,“老四啊,你老实说,是不是想玩弄山寨妹妹的感情?”

秦霄周哼了一声,纨绔大爷不要脸得很:“玩弄你大爷,老子闲得蛋疼,不行?”

唐少华从善如流:“行,你素了这么久,是该蛋疼了。”

秦霄周绷着脸,赐了一个字:“滚。”

唐少华回:“喳!”

电话挂断了:“嘟嘟嘟嘟嘟嘟……”

秦家与褚南天的交易定在十二月二十七,交易地点沧江码头七号仓库,时间,下午两点。

十二月二十六号晚,月朗星稀。

房间里,欢爱的气息还未散去,亮着一盏床头灯,窗户开了很小一条缝,挡光的窗帘被风吹着卷起来,一缕月光铺进来,洒在地上,落了一地衣服。

姜九笙没什么力气,被时瑾抱起来,放在了身上,还在小口地轻喘,眼里水蒙蒙的,稍稍染着尚未褪去的情潮,脸上带着淡淡的绯色。

时瑾手放在她光裸的后背,轻拍着,在她耳边咬字,情欲未歇,低哑的嗓音性感:“还要吗?”

她把脸埋在时瑾肩上,摇头:“不要了。”她蜷了蜷脚趾,“累。”

声音很哑,带着几分媚。

时瑾抱着她,翻了个身,把人放在怀里,亲了亲她平直锁骨上的痕迹:“你睡。”

她被他折腾得没力气,眼皮有点重,蹭了蹭,咕哝了句:“要洗澡。”

他笑:“知道了,我帮你洗。”

掀开被子,他起身,弯腰去捡衣服,床头的灯打在他后背,两道红痕明显,是他缠着她做得狠时,她抓的。

知道她害羞,时瑾去了拿了浴巾,把人包着抱进了浴缸,她没力气,随他怎么弄,水温有些热,蒸得皮肤泛潮,她胸前,一颗一颗小小的痕迹,越发明显。

时瑾欢好的时候,喜欢咬她,不疼,慢慢厮磨,在她身上添很多他的记号。

“宝宝。”

他在耳边喊她,她睁开眼:“嗯?”

浴室里水汽很大,他瞳孔有些红,不像平时那样清润,颜色灼灼,他压低着声音,向她求、欢:“再做一次。”

她还没说话,他便含住了她的唇。

她推他。

他把她抱起来,按在了墙上,打开淋浴的喷头:“明天哪都不要去了,在家睡觉。”

“为什么?”

他抬起她的腿:“因为今晚我不打算放过你。”

话落,身体压过去,一点都不温柔。

从浴室,到卧室,又回浴室,今晚,他似乎特别放纵,可能,他打定了主意不让她早起出门。

结果也确实是这样。

姜九笙一觉睡到了中午,醒来,时瑾不在家,桌上的早餐早凉了,杯子下压了一张便签纸,时瑾的字体漂亮。

“我帮你叫了午餐,在家等我,不要出门。”

“时瑾留。”

为什么非不让她出门?姜九笙隐隐有些不安。

半个小时后,秦氏酒店的人过来送午餐,姜九笙还没用完餐,医院的电话打过来了:“您好,请问是姜九笙小姐吗?”

她回:“我是。”

电话里礼貌又干净的女声平铺直叙地说:“这里是脑外科,408的病人病情有变,请您立刻来一趟医院。”

408,是谢荡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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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305:大波虐渣与虐狗正向你袭来

“这里是脑外科,408的病人病情有变,请您立刻来一趟医院。”

408,是谢荡的病房。

姜九笙拨了谢暮舟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谢荡手机关机,同样联系不上,她思量了片刻,出了门。

她赶到病房时,谢荡正在试戴新帽子,一屋子各式各样的帽子,五颜六色满目琳琅,谢暮舟大师扶着全身镜,由着谢荡在臭美。

姜九笙微愣了一下:“电话怎么都不接?”

“笙笙来了。”谢大师头上戴着一顶大红色的草帽,喜庆得不行,说,“刚刚我推荡荡去做检查,手机放在病房了。”

谢荡因为脑袋受伤,谢大师怕手机辐射,就不让他用。

姜九笙把椅子上的帽子拿起来,她坐下:“你怎么样了?”

谢荡试戴了一顶黑色字母的鸭舌帽,瞧着镜子里的姜九笙:“什么怎么样?”

“我接到医院的电话,说你病情有变。”

谢荡扯了扯帽檐上那个金属环,不太喜欢那个环,漂亮的小脸拉着:“谁乱造谣,我好着呢。”他扔了黑色字母的帽子,拿了两顶款式相同、颜色不一样的棒球帽,一顶黑色,一顶白色,问姜九笙,“哪个好看?”

他个人比较喜欢白色,更能凸显他的英俊潇洒,不过,姜九笙貌似对深色情有独钟。

姜九笙认真思索后,回答:“你戴粉色最好看。”

谢荡五官生得精致,气质五分娇五分妖,确实很适合粉色,不显得娘气,反而更清俊贵气。

不过,谢荡不这么觉得,他就觉得只有女人才会用粉色,大老爷们用粉色娘们唧唧的,他长得美,更不能用,万一又有人叫他阿姨……

他把白色那顶棒球帽戴头上,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盛世美颜,看来看去还是觉得白色最衬他的惊才风逸:“姜九笙,你眼神越来越不好了。”

她也不反驳他,起身:“我去护士站问一下。”

她走后,谢荡问谢大师:“粉色真好看?”

谢大师相当肯定:“当然!”

他家荡荡,光头都好看。

好吧,谢荡决定勉为其难地试试,他在床上找了一圈,那个款式的棒球棒什么颜色都有,就是没粉色:“这款的,怎么没有粉色?”

“不是你说不要粉色吗?”这孩子,喜好真让人捉摸不定啊,分明三令五申地说了不要粉色,所以,当爹的把帽子店都搬来了,就没要一顶粉色。

谢荡纠结了老半天,决定:“那好吧,不换了。”

试了几十顶帽子,最后,戴回他脑袋上的,还是那顶粉色渔夫帽。

谢大师:“……”

姜九笙去了一趟护士站,询问中午那个电话。

脑外科的当值护士歉意地解释:“对不起姜小姐,是我们这边搞错了,本来应该联系608的家属,我们的值班人员看错了病房号,误以为是408,真的很抱歉,给您带来了不便。”

乌龙一场?

还是,另有乾坤?

姜九笙说:“没关系。”

回病房的路上,她若有所思着,步子懒懒散散,似乎今天很不寻常,处处都透着怪异,却又说不上哪里怪。

“大小姐。”

“我在医院盯着。”

前面拐角,传来男人的声音,音色很嘶哑,像声带受损。

男人走在前面,右手拿着手机,衣袖下滑,露出满臂纹身,垂在身侧的左手掌心绑了绷带,他身形高大,步调很慢。

姜九笙走在后面,便也慢了下来。

“那个人还没有想起来,不会坏您的事,可以照原计划行事。”男人说。

电话那头,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没有开免提,听不真切。

男人接电话的语气毕恭毕敬:“秦明立那里我已经让人盯着了,阵仗很大,您料得没错,他的确是要借着秦行试探时瑾的时机,趁乱干掉他,那批货只是个由头,真正的目标是时瑾。”

姜九笙脚步骤然停住。

前头的男人已经拐进了走廊,进了对面的楼梯口。

她站在原地,盯着安全通道进出口的门,凝眸沉吟了许久,拨了时瑾的电话,片刻,那头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真是不巧。

又真够巧。

秦家最近有一批货要交易,时瑾没有同她细说,只告诉她,由他负责,她想,应该就是今天,所以,时瑾才不让她出门,防患未然。方才那个男人的话,她暂时证实不了,如果是假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真的,那时瑾……

想要时瑾命的人,很多很多。

她有些惴惴不安,拨了姜锦禹的电话。

“姐。”

“现在在家吗?”

“嗯,没有课,在家。”

姜九笙犹豫了很久:“锦禹,帮我追踪一下时瑾的位置。”

“好,马上。”

十分钟后,姜锦禹把共享位置发到了姜九笙手机里,时瑾没有移动,停留在一个地方:沧江码头,七号仓库。

她脑中,方才那人的话,不断重复。

他的确是要借着秦行试探时瑾的时机,趁乱干掉他,那批货只是个由头,真正的目标是时瑾……

姜九笙转身,快步出了住院部。

住院部,四栋408,谢荡戴着他的粉色渔夫帽出来了,谢大师要扶他,他不让,显得他像病秧子,连输液架他都要自己推,十分钟后他还有个检查要做,他在蓝色格子病号服的外面,套了一件嫩绿色毛衣,一手提着输液管,一手推着输液架,闲庭信步,走出了红毯的味道。

粉红配嫩绿。

要不是谢荡这张脸、谢荡这身贵公子气,绝对是辣眼睛的搭配,这样骚包的颜色,硬是让他穿出了一股子昂贵的时尚感。

前头,一个低头讲电话的男人不看路,迎面撞过来。

谢荡被撞得往后趔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就跑。

我艹!谢大师脾气来了:“诶,你小子谁啊,脑子有坑吧,撞了人就跑。”这个流氓!

肯定是个流氓,手上还有纹身。

谢大师赶紧扶着谢荡:“没事吧荡荡。”

谢荡掐着太阳穴,脸色发白,眉心迅速有汗沁出来。

谢大师一瞧他的脸,吓坏了:“你怎么了,荡荡?”

他扶着墙,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掉,脑子里,一帧一帧的片段,在横冲直撞,错乱空白的记忆,在拼凑,猝不及防地从大脑里,蹦出来。

是车祸那天晚上的记忆。

酒吧走廊的灯昏昏沉沉,镀漆的金属门开了一条缝,里面光影忽明忽暗,五光十色的镭射灯耀眼,照着女人红色的高跟鞋。

“东西送过去了吗?”

字正腔圆,普通话很标准,女人的声音辨识度很高。

“已经送到秦明立手上了。”

答话是男人,嗓音嘶哑,像被烟熏过,从门缝里,只能看见男人的后背,高大健壮,正低着头弓着腰,姿态放得很恭敬。

女人道:“该收网了。”

男人哑着嗓音附和:“都准备好了,这次一定会让时瑾翻不了身。”

“谁说我要对付了时瑾?”

男人立马抬头:“大小姐您是想?”

女人音色带了淡淡笑意,慢条斯理的音调:“我要姜九笙的命。”

男人不明其意:“请大小姐明示。”

门缝很小,昏昏暗暗里,看不清女人的样貌,她懒懒搭起了一条腿,黑色的长裤下露出一截小腿,肤色白皙,与脚下红色的高跟鞋成鲜明的颜色对比。

她吐字很清晰,不紧不慢地说:“秦行就算查到了时瑾与刑侦队的人有来往,也舍不得废了他这颗好用的棋子,既然舍不得废了,就要让他断干净。”

男人恭敬地请示:“怎么断干净?”

她指挥若定,嗓音微提,带着迫不及待的雀跃:“如果是警察杀了姜九笙,时瑾还会帮他们卖命吗?”

“那秦明立呢?”

“跳蚤而已,成不了大事,就凭他,也想要时瑾的命。”

话到这里。

酒吧的侍应大意,撞了上来,一杯洋酒倒在了谢荡脚边,他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谢荡刚要提醒他闭嘴。

包厢里的人已经被惊动了,低喝了一声:“什么人!”

谢荡只得拉着醉醺醺的谈墨宝拔腿往外跑,没有听到包厢里的女人下一道指令,字正腔圆的播音腔,只说了一句话:“处理干净。”

回忆到此。

开颅手术后缺失的记忆,他全部想起来了,难怪有人开车撞他,原来是要灭口,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对笙笙有那么强的敌意,甚至动了杀意。

“荡荡?”谢大师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谢荡抬头,眼眶微红,神色慌张:“笙笙呢。”

谢大师有点懵逼:“她去护士站还没回来啊。”

谢荡火急火燎的,催促:“快打电话给她,让她哪都不要去!”

谢大师搞不清状况了。

“快啊!”他快急炸了。

“哦。”

谢大师赶紧拨姜九笙的电话,可不通:“关机了。”奇怪啊,刚刚还没关机呀,而且笙笙也不是丢三落四的性子,手机没电的情况很少。

怎么回事?这诡异的气氛!

谢荡直接拔了针头,动作太粗暴,手背被划了一道血痕,立马有殷红的血珠渗出来。

谢大师急了,拉住他的手:“你干嘛,别乱来!”

来不及解释,他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笙笙有危险。”

好端端的,有什么危险?谢大师一头雾水,拉着谢荡的手不松开:“你脑袋没好,不能乱走。”

谢荡胡乱用指腹擦了一把手背的血:“你别拉我,要是笙笙出事了,我脑袋好了也没用。”

这是什么话。

不孝!

谢大师甩手,气得脸红脖子粗:“滚吧滚吧,死小子,老子就当没生儿子,生了只狗!”

谢荡扭头就走了。

谢大师:“……”

狗崽子!要不是他腿脚不便,他一定要跟上去,打一顿先!还是不放心啊……谢大师在后面嘱咐:“别又受伤了,有什么情况给宇文小子打电话,别自己乱来。”

谢荡已经跑得没影了。

下午两点,太阳正盛。

初冬季节,江水回涨,风吹来,声音呼啸,水花四溅。沧江码头上,相隔百米,便有一个仓库,堆放了各种出海物资,七号仓库在码头的最里面。

仓库的铁门生了锈,紧闭着,里面,宽敞又亮堂,货架堆得很高,纸箱累叠了几层高,一眼望不到头。

货架摆放在两边,中间,留了一条宽敞的铁皮路,尽头,有两辆仓库专用的取货车,车旁,站了十几个男人,一律都穿黑色西装,戴了墨镜,肤色并非东方人,都是黑人,身形健壮。

脚步声,近了。

尽头,货架前的男人取下墨镜,眼窝很深,瞳孔是深褐色——James,褚南天的左膀右臂。

中南秦家,是褚南天最大的合作商之一,每次交易,来的都是褚南天的心腹,不同于秦家,秦家人从来不亲自参与,唯独这一次,是例外。

James打量着眼前的东方男人:“你是?”

来人个子很高,肤色白,黑发墨瞳,眼眸像星子,滚烫又矛盾得凛冽,不同于西方人的粗狂,男人模样十分精致,清贵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他开口,是纯正的英文:“秦家六少,时瑾。”

秦家六少,时瑾。

六个字,嗓音低沉,无波无澜。

James倒是有些吃惊,都是道上混的,怎么眼前人瞧着像个贵族,不禁多看了两眼。他上前,道了句:“幸会。”

时瑾稍稍颔首,没有过多攀谈,单刀直入:“可以验货了?”

James爽快地道:“当然可以。”他抬手,示意底下人。

两个提着箱子的黑人上前,开了密码箱,白色布袋装着货,满满两箱,秦中走近,拿出一袋,手伸进去,两指探了探,摩挲触感。

秦中神色微变,回头,道:“六少,货有问题。”

话刚落。

“砰!”

突然一声枪响,在宽敞的仓库里回荡,两方人马,立刻严阵以待,环顾四周,只见货架后面,人影攒动,纸箱上,狙击枪的枪口露出来。

是警察!

各处的货架后面,几十个穿着特警服的男人冒头,围上去。

“全部举起手来,”霍一宁从取货车底下滚出来,移动了两圈,单膝撑地,双手握枪,“警察。”

两边人马,都没有动。

“阿Sir,”James举起手,用蹩脚的中文说,“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

他身后的打手们,把装货的密码箱放在了地上,也都纷纷举起了手,一副全然不反抗的态度。

缉毒队的林队下令:“查。”

两名缉毒警上前,查看密码箱里的东西,打开白色布袋,倒出来,瞬间折射出细细碎碎的光,一颗一颗晶莹剔透,竟是钻石。

毒品呢?

James笑了笑,流里流气地操着不利索的中文:“这批钻石可是拿到了通行证的,阿Sir,我们合法运送贵重物品,真没犯法。”

消息明明说是毒品,不可能有错。

林队沉声,道:“全部拆开,给我查仔细点。”顿了顿,“还有,给我搜身。”

那么多毒品已经偷偷入境了,还能藏到哪里去。

警察一袋一袋翻出来,全是钻石,细细碎碎,闪了一地的光,毒品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James很配合,把西装外套都脱了,任警察随便搜,语气轻松,一点慌色都没有:“阿Sir,人也搜了,是不是该出去了,我们还要做生意呢。”

霍一宁直接转了枪口:“闭嘴。”吩咐刑侦一队的人,“把仓库里也搜一遍。”

“YesSir!”

窗外,一双眼睛正盯着仓库里的一举一动。

是个男人,他转过身,蹲下,摸到耳麦,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汇报:“二少,不是那批货。”

“老头果然舍不得时瑾。”

男人请示:“下一步怎么行事?”

秦行的意思是护时瑾,借刀杀人,诛姜九笙。

无线通讯设备里,传来秦明立阴狠的嗓音:“趁乱给我干掉时瑾。”

第二卷 306:笙笙二杀,时瑾三杀,虐不死他们!

无线通讯设备里,传来秦明立阴狠的嗓音:“趁乱给我干掉时瑾。”

“明白了。”

男人关掉耳麦,抬手,潜伏贴靠在墙两边的人迅速汇集,各个头戴头套,只露双眼,全部压低重心严阵以待,只等一声令下。

便是这时,一只白皙的手,推开了仓库的铁门,阳光漏进去,女人背着光,一双桃花眼清澈。

她抬眸,遥遥相望:“时瑾。”

时瑾募地回头:“笙笙。”墨染的目光里有着一望无际的深邃,望不到底,望不到边。

门口的她驻足了片刻,才提步走进,披散着长发,风从敞开的门缝里吹进来,长及脚踝的裙子被稍稍掠开裙摆。

“时瑾。”她又喊了一声,朝时瑾走去。

忽而,她身后,一群人蜂拥而上,戴了黑色的头套,只露出双眼,各个持枪,迅速包围了整个出口。

她闻声回头。

领头的男人枪口向前,手指移动到扳机,扣动。

“砰!”

她抱头蹲下了,身后,时瑾侧身躲开,那颗子弹几乎擦过他的肩,击穿了货架。

秦中大喊:“保护六少!”

顿时,七八个男人将时瑾围在中间,退避到仓库的货架后面,门口,那群头戴头套的男人,单刀直入,枪口一致朝向时瑾。